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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流逝的岁月>第一章 熟悉的陌生人

第一章 熟悉的陌生人

作品名称:流逝的岁月      作者:冰凌      发布时间:2013-12-08 13:02:47      字数:3242

  那是一个清冷的夜晚,凉风习习,凉意阵阵。湛蓝的天空中悬挂着一轮玉盘般的圆月,银光钻入树林,跳进窗户,在地板上洒下一片银白色的光辉。一颗晶亮的星星在月亮身边一闪一闪的,似乎在给它作伴。此刻,在一座高楼的一扇窗户边上站着一个孤单的身影,他双手抱在胸前,凝神仰望着天空,许久也不动一下。楼下就是华光溢彩的街道,霓虹闪烁,灯流如潮。她无心这夜色美景。刚才,丈夫与她吵架,临走时撂下一句话:“爱咋咋的,随你的便!”丈夫的话让她的心痛如刀割。她阴郁的脸上木无表情。看得出,她心事重重。忽然一阵风吹来,吹散了她额前的一缕头发,吹落了她脸上的一滴泪珠。她缩了缩脖子,长吁了一口气。她的情绪跌落到了谷底可奇怪的是,那逐渐淡忘的人,逐渐模糊的事却渐渐浮上脑海。她努力的不去想那些陈年往事,可思绪就像关了许久的小鸟展开了翅膀……
  一九六三年的一个初夏,在群山丛中有一条公路犹如一条游蛇,蜿蜒盘旋在山腰。公路上,一辆颠簸的客车如老牛般喘着粗气“呼哧呼哧”地往坡上爬,车上的人昏昏欲睡。走着走着,车突然熄火了。司机骂了一声:“妈的,又死了。”说完拉开车门跳了下去,从工具箱中拿出摇把儿走到车前使劲地摇着,想尽快地把车发动着。可那汽车就像犁地犁累的耕牛,任凭你怎么鞭挞,它就是不动,只是“呼哧呼哧”地喘几声粗气就又卧下不动了。司机急得满头大汗,一甩摇把儿走到车门跟前大声说:“车上的男人,别睡了,下来帮忙推车。要不,大伙就得在这儿过夜了,听见了没有?快点啊!”乘客门闻听,懒洋洋地站了起来,有的乘客还在睡梦中被惊醒,争着惺忪的睡眼不知是怎么回事,看着别人下车也稀里糊涂地跟着下车。车上靠左边第五排窗户跟前坐着一位中年男人姓李,名远,他也站了起来,把怀里抱着的小女孩放在座位上,叮嘱她:“婉玉,你在车上不要动,爸爸下去推车好吗?”小女孩听话地点点头,眨着眼睛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乘客们站在车后喊着号子使劲地推,司机在车上踩着油门,“轰——轰——”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下,司机终于打着火了。上车以后,乘客门一个个全没了睡意,他们之间认识的不认识的都相互攀谈起来,一时间,车上热闹了许多。有的看见小女孩不禁打量起来,小女孩大约四五岁的样子,瘦瘦小小的,一头卷发又干又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看这儿,看看那儿,很是乖巧。座位后边的一位乘客拍了一下李远的肩膀:“是你女儿吧?叫婉玉?多好听的名字!好乖哦。”说着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李远说:“是啊,很懂话的。”那位乘客又问:“带孩子出门还是……”李远说:“我是接孩子回家的。我们两口子都有工作,顾不上管她,就放在老家由我母亲带着。我母亲年龄大了,最近身体不好,所以,我把她接回来了。”“几岁了?”“六岁。”,“哦,我还以为四五岁呢,好像很瘦弱。”李远有些不好意思:“孩子身体差了些。我母亲身体不好照顾孩子难免不周到。我们跟前还有三个孩子,既要工作,又要拉扯孩子,实在有些忙不过来。”一看李远不好意思了,那位乘客就不再问了,扭头和别的乘客攀谈起来。
  下午,太阳块贴近山边了,车才进站。人们各自起来拿着行李下车。李远一手拿行李,一手拉着婉玉下车走向站门。出了站门,李元不敢停留,拉着婉玉向东走去。大概是怕天黑,他的步伐加快了,婉玉被他拉着走得跌跌撞撞。大概走了十来里,太阳就落山了。掌灯时分,他俩来到东桥镇的一个单位里,掀开一排窑洞中间的的一扇门帘,李远说:“娃她妈,我回来了。”门里传出一个女人埋怨的声音:“你怎么才回来,我以为你掉进河里回不来了,正准备拿大笊篱去捞你呢。”李远笑笑说:“车走的慢,半路又熄火了,我们就下车推。要不是我们推,这会儿还在路上呢。好不容易发动着,就回来晚了。”“吃饭吧”中年女人头也没抬的说。李远放下行李拿了两个碗去盛饭。锅里是和面,他给婉玉盛了一碗,自己端起碗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大概是饿极了,三下五除二,剩下的和面被他吃了个一干二净。婉玉有些怯意,一碗饭才吃了几口,她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窑洞,窑洞里有些空,窑掌是一盘炕,炕边靠墙处有一锅台,锅台的前边挡着一张小柴桌,柴桌上放着一只棕箱子,箱子上了锁。看得出这是家里比较值钱的东西了。窗户跟前放着一张办公桌,桌子上有一块玻璃板玻璃板下压着一张时间表和几张照片。中年女人正趴在桌子上写着什么。婉玉不禁打量起这个女人来,中年女人瓜子脸,白皙的皮肤,卷曲的剪发用发卡别在耳后。上身穿着白底的碎花半袖,下身穿着蓝裤子,显得干净利落。从侧面看去很是漂亮。婉玉觉得她既陌生又熟悉,陌生的事想不起她是谁,熟悉的事对她有些似曾相识。到底是谁?婉玉想不起来。吃完饭,李远去洗碗,中年女人还趴在桌子上精神专注的写着,全然忘了家里人的存在。
  晚上九点多钟,门里进来两个背书包的男孩,大的约十一二岁,叫海龙,小的约八九岁叫海生。原来小哥俩刚下晚自习,两人边走边斗嘴:“四方头,平顶子。”,“桃脑硌砵子。”俩人边说边用手指着对方,在掀起门帘的那一刻同时没了声。中年女人抬起头说:“你俩像公鸡掐架似的,走路还不忘斗嘴。”他俩赶紧缩回手指,放下书包跳上炕。中年女人呵斥道:“下来洗脚!”哥俩赶紧下炕。海生在桶里舀了半盆水,又掺了些热水,俩人同时把脚伸了进去边洗边用脚登对方,水盆里发出的响声让中年女人有些生气:“你俩能不能安静些?洗个脚还掐,真是的!”俩人吐了吐舌。海生动作快,擦了脚就上炕了。海龙慢,洗完脚一边端盆倒水一边嘟囔:“你个精死猴,每次都捉我。”海生做了个鬼脸:“谁让你吃文人夿下的了?”说完故意冲海龙一笑,海龙朝他挥了挥拳头,海生赶紧钻进被窝,屋里顿时安静下来。婉玉已经困了,她婉玉头靠在坐在小板凳上眼皮直打架。这时一阵睡意袭来,头靠在墙上睡着了。过了好一会,中年女人开始收拾东西,响声惊动了李远,他才记起婉玉来,一看她睡着了赶紧抱她上炕。中年女人说:“你不会让他自己上炕?这么大了,还要人侍候,以后惯成小姐了,谁侍候啊!”李远说:“她今天刚来还不习惯。”,“就你会宠,一个个让你宠得没样儿了。”中年女人嘟囔着准备铺床。婉玉醒了,她赶紧坐起来,因为她不知道该往哪儿睡。这时她才看见炕上除了哥俩啊,还有一个不到两岁的小男孩儿睡得正香,这个男孩叫海平。婉玉被安排在了中年女人的脚下,因为实在太困了,她连衣服也没脱就蜷缩在炕脚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单位里的高音喇叭响了,窑洞里的灯也亮了,中年女人把几个孩子唤醒,她给小男孩穿衣服,李远出去打洗脸水。小哥俩想赖炕,中年女人拿起笤帚疙瘩就要往下打,吓得小哥俩赶紧往起爬说:“别打别打,这就起。”单位里的时间安排得太紧,容不得半点拖拉,而且规定,不许小孩在院子里玩耍吵闹。因此,中年女人把孩子们管的很紧,她怕领导批评,怕群众提意见,怕给自己丢面子。李远去单位办公,小哥俩去上早自习。早饭时分,大家回来了,早饭是从灶房打的,大家吃的跟打仗似的。婉玉吃得慢,中年女人催促了一句:“快点吃,又不是没牙老太太。”经这么一催,婉玉吃不下去了,她怯怯地放下了饭碗。
  快八点了,李远和小哥俩到学校去了。学校就在单位的一墙之隔,学校不大,十二间教室,二百来个学生,十八名教职工。他是一校之长,早去是要检查教师们的到岗情况。中年女人喂完海平嘱咐婉玉:“你带着海平就在家里玩,不许出去,听见没有?”婉玉点点头。海平和婉玉生分,不愿意跟婉玉玩,只是黏在中年女人身边,婉玉只好哄他。婉玉从昨天进门就如在云雾里一般,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谁家。她只知道接自己的人是爸爸,他以前见过。而这个女人是谁就不得而知。她记得每当跟奶奶要妈妈时,奶奶就会生气地说:“你哪有妈呀,有妈的话就不会撂下你不管。”也许老人家说的是气话,可这话深深地印在婉玉的脑海中。所以,她以为自己是在别人家。
  午休是一天里时间最充裕的时候,大家可以稍稍放松一下。女职工们趁此机会坐在院子里的大槐树下一边做针线,一边聊天。中年女人忙着出不去,她一边喂海平,一边问婉玉:“婉玉,想你奶奶不?”婉玉怯怯地点点头,“想你妈妈不?”婉玉摇摇头,“你有妈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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