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早餐

　　
　　清晨，天还没有亮我就被醒了，雨依旧“哗哗”的下着。
　　帐篷里还亮着油灯，长桌上已经放了一个冒着热气的锅，勤快的杰瑞正提着两桶水从外面跑进来，放到帐篷边上。
　　他甩了甩头上的雨水，看到我招呼道：“早上好，狐狸，起这么早啊。用这些水洗漱吧，外面雨太大了。”杰瑞说着指指他提进来的水。
　　“早上好，杰瑞，呵呵，你比我更早。谢谢，你可真勤劳。”我边说边用手从桶里捧着水洗了把脸，拿一个搪瓷缸舀了一点水刷牙。
　　林子里的河水初看黑不拉几的，好像很脏，实则再干净不过了，河水常年流动，而且一点污染都没有，绝对的纯天然。在林子里，洗漱，饮水，做饭都是用这黑褐色的河水的。
　　有来旅游的老外还装了作为礼品往回带，说是可以治病健身。
　　我第一次喝的时候看着杯子里可乐一样的水，也是憋着气喝的，有一股淡淡的药味。后来慢慢习惯了，就拿这个当纯净水喝了。
　　杰瑞这时已经在生火了，我含着牙刷帮他递过几根木柴，这些木柴是昨天他们去弄木板的时候顺便带出来的，是一大段卡布卡利。扎克说这是很好的木柴，因为木质中含有很丰富的树脂，干了以后一点就着。
　　在特里狂虐油桶的时候，巴西佬用斧子把它劈成了一段段的木柴。
　　昨晚做完饭，我和扎克把这些木柴堆到灶台周围烤干。经过一晚的烘烤，现在这些棕红色的的木柴很容易就能点着。
　　杰瑞先用短刀把一段木柴劈成筷子粗细的一把细柴，然后直接用打火机把其中的几根点着。
　　看他点的这么轻松，我好奇的拿起一根，用打火机去点，果然，这种木头如扎克所说，是很好的木柴，用打火机烧了几秒钟后就噼噼啪啪的着了，可以明显的看到木头上的树脂蜡一样的融化着。
　　杰瑞把点着的细木柴架起一个小火堆，然后往上面开始加更粗一点的，很快，小火堆变成了熊熊烈火，在灶膛里跳跃。
　　今天的早餐是“roti”（真郁闷，这个怎么翻译？）是西印度家庭的一种主食，类似单饼，面粉和少量泡打粉，盐，水和好后醒一下，然后揪成鸡蛋大小的剂子。用滚筒状的擀面杖干成薄饼，单面刷上油，然后从一边慢慢卷起来，再擀，好像做千层饼那样。（好像马来也有一种叫roti的小脆饼，这个跟那个不是一回事儿。）
　　最后，擀成薄薄的一张饼，上铁板烙。（当地用的烙饼的鏊子很小，大概有儿童脸盆那么大，是一块很平的圆形铸铝板，四周没有国内那种鏊子的卷边。
　　铁板上刷一层薄薄的油，放上擀好的饼，小火烙。看到饼的一面起泡了，用手转一下，翻过来，接着烙。类似国内烙大饼的那种三翻九转的手法。
　　翻过一面后在上面再刷一些油，一直烙到饼再起泡，有时会整个饼都充气的时候，取下，这时是关键的一步，用毛巾垫着，两手夹住饼不停地拍，但不能太用力，要不就成手抓饼了。拍好后的饼松软可口，放一天也不会硬，拍不好的饼就跟死面饼一样又硬又难吃。
　　我帮杰瑞擀饼，他烙，很快做好了一大摞。杰瑞把饼端到桌子上，从桌子上冒着热气的锅里倒了一杯咖啡坐下。
　　我看他坐下了，也过去倒了一杯，坐在他对面，问：“早餐完了？就吃这个吗？”
　　杰瑞咧嘴笑道：“还有咖喱鱼，既然你起来了，你做吧，你们中国人做菜更在行。”
　　“没问题，我来。”虽然我手艺不咋地，做个普通菜还不成问题。“鱼呢？”我环顾四周，没看到有鱼，问杰瑞。
　　“一会儿就来，先喝杯咖啡。”杰瑞悠闲的喝着咖啡。
　　我看着帐篷外渐渐转亮的天色，问道：“一会儿就来？它自己跑来啊？”
　　杰瑞笑道：“不是，昨晚扎克下的网，一大早他去收网了，扎克从来都不落空的，他应该快回来了。”
　　昨晚下的网？昨晚什么时候他去的啊？我昨晚睡的时候他们可都躺下了，扎克又爬起来去下网？
　　我正想着，河上传来了马达的声音，杰瑞说了声：“到了。”站起身，从一旁拿起一块防雨布罩在头上就往帐篷外走。
　　我也想跟出去看看，可是四处找了一下没找到可以遮雨的东西，于是，就坐在桌旁等着他们回来。
　　很快，马达声停了，不一会儿，杰瑞提着一个桶，扎克在后边拿着他的弓，一只手还提着一条很大的鱼。
　　我赶忙到帐篷边去迎着他们，扎克进到帐篷把手里的鱼扔到地上道：“早上好，狐狸，看这个，中午煎了吃。”
　　我往地上看，好大一条鱼，差不多有十几斤了。看起来好像是一种鲶鱼的无鳞鱼，长的很奇怪，鱼头又扁又长，好像一个鞋拔子，长长的银灰色身子上有一圈圈的黑色条纹，鱼头上有两个小洞，还在往外渗着血。
　　“这是什么鱼啊？扎克，你叉到的？”我问扎克。
　　“这是虎鱼，很美味的鱼，我去起网的时候用箭射的。”扎克边把手上的弓放到桌子上，坐下。
　　这时我才发现，他捉着弓的手里还抓着三支箭，其中一支的箭头是双头叉子形状的。
　　“用这个射的？会不会被鱼带跑了啊？”我拿起那支箭仔细看着。箭头的叉子用细钢筋磨成的，有一头有一个倒钩，分量还挺重。
　　“有时也会被带跑，不过，射中的鱼一般都不会跑太远，箭杆的浮力能把它带出水面的。再说，一般用箭射的鱼都在浅水，跑了也能看到。”扎克微笑着回答道。
　　我看鱼到了，下手做吧。
　　桶里是一些半斤左右的鱼，各种各样，装了多半桶。我挑了六条大一些样子看起来很好吃的白色鳞片鱼，杰瑞帮我一起先把这六条清理好，然后就跟扎克一起去清理剩下的鱼和那条大虎鱼。
　　做咖喱鱼很简单，葱蒜熟锅，当地人极少用姜，我印象里好像只是拿姜做成饮料，放咖喱粉，莫萨拉（一种做咖喱必备的调料，黑色的粉末，黑胡椒等各种香料磨成的粉。）放入鱼煎一下，放水，辣椒，放盐，开始煮，汤变浓就成了。
　　我煮上鱼后，就过去帮他们两个清理剩下的鱼。杰瑞告诉我，剩下的这些，清理好后做成熏鱼，可以保存很长时间。我学着他们的样子边清理边听他说熏鱼的做法。
　　鲜鱼不去鳞，从背上划开后取出内脏，把鱼身平铺开，横向划两刀，撒一点盐，然后挂起来晾一会儿。看鱼身表面不那么湿了，摆到灶台的熏烤架上。上面盖一层棕榈叶或者香蕉叶，做完饭后把灶膛里的火铺开，用剩下的木炭很快就可以熏好。
　　以后可以把熏好的鱼留在熏烤架上，或者挂到阴凉处储存。
　　如果是很大的鱼，就要用单独的熏烤架制作了。比如提布库瑞，就是用单独的熏烤架熏出来的。那个的做法更麻烦一些。
　　扎克清理完手里的最后一条鱼道：“这附近有一处很不错的位置可以捕到提布库瑞，如果运气好，到时可以直接用鱼叉叉。”
　　“真的啊？你如果要去捕提布库瑞的时候一定叫上我，我还没用鱼叉叉过鱼呢。”我兴奋的说。
　　“没问题，到时咱们三个一起去，杰瑞叉鱼的本事比我好多了。”
　　“扎克，你的鱼叉呢？”杰瑞看着扎克笑道。
　　扎克愣了一下，摸摸头笑道：“呵呵，暂时还没有，不过今早我发现了一个地方，或许可以弄到一把鱼叉，今晚我还去下网，到时我叫你们一起去。”
　　“什么地方？”杰瑞有些不解的问。
　　“晚上你就知道了。我也是今早才发现的，昨晚去下网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那里。”扎克边往熏烤架上放鱼边回答。
　　我这时想起了我早上的疑问，问道：“扎克，昨晚我睡的时候看到你们都睡了，你半夜爬起来去下的网？”
　　扎克笑道：“我睡了一觉才去的。”
　　睡一觉爬起来去下网？
　　天色已经亮了，咖喱鱼也好了。
　　早餐时，特里宣布今天正式开始工作，由杰瑞教我和巴易潜水，其他人去平台做准备。
　　吃罢早餐，队员们准备妥当乘小艇来到平台上。
　　雨没有停的意思，只是小很多了。杰瑞领着我跟巴易来到平台一角存放潜水器械的地方，一人分给我一个呼吸器。
　　我本以为是那种电影里常见的带氧气瓶的呼吸器，谁知就是一个面具和一个可以含在嘴里的橡胶接头。
　　接头上面有条橡胶条，能套在头上防止脱落。一面有一个小突起，可以咬在嘴里，另一面接出去一条长长的橡胶管，管子的另一头接在一台空压机上。
　　“这是呼吸器？跟我知道的差别太大了，不是那种背在身上的氧气瓶吗？”我有些失望的问杰瑞。
　　“那种持续工作时间不长，我们通常一个班要连续工作八小时，用那个成本太高了。”特里在一旁插话道。
　　原来如此，不过这种也太简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