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联连长王羽》第三十二章

“排长，王德贵被带来了！”战士林玉林和金柱光（延边朝鲜族人）把在酒家里，喝酒的王德贵，带到了小石村后的一处土堆上。看着身着蓝灰衣服，一把黑亮亮的驳壳枪斜插在紧系着宽皮带里的有些圆鼓的肚皮上。看到一脸凶神的抗联新当上二排长的狄志海。王德贵，还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被带来，就问：
　　“你们是什么人？”
　　狄排长，一听，就把两只叉在蓝灰色衣服的手后腰间宽皮带上的右手，放开，狠狠地打了在自己跟前的王德贵脸上一耳光。怒斥到：
　　“你他妈居然敢出买抗联，和日本人搞在一起。”
　　王德贵明白：是这事，就害怕了。
　　可他还硬生生说：“我也是不愿意的，是孙大地主喊的。我也不想害我的哥哥呀！”
　　“那就是为了钱。”林玉林生气地说，
　　“也不是为了钱。”王德贵本能地辩解。
　　狄排长用中指，抵在王德贵跟他哥哥一样的挺直的鼻梁上，警告：
　　“你可以又去报告鬼子，现在就去，最好等我们转背就去。”
　　“我怎么敢呀？”
　　“你不是干过一次吗？又干呀？”狄排长气哼哼地说，王德贵看到他狄排长讥笑的眼神，他还感觉到了狄排长的脸，会因他某一句话不对，就立刻要打死他的冲动，还有在自己跟前的这把插在他宽皮带里的随着他呼吸的气息而肚皮一鼓一缩，同样就一鼓一缩的驳壳枪。
　　就不敢开口了。甚至他感到自己在对一句嘴，狄排长就会拔出驳壳枪，把他打死。就不说了。林玉林气愤问：“说呀，你怎么不开口了？！”王德贵就干脆低脸，好像他还有苦衷似的。狄排长，还想发气，可想到王德成排长，就忍住了。他觉得，差不多了。就立刻又用中指，又抵在王德贵的脸，严厉地警告到：
　　“王二兄弟，你以后再跟日本人合起来，祸害抗联。老子马上就弄死你。”
　　然后，狄排长又恶狠狠地用中指戮了一下王德贵的瘦脸，又猛地搧了王德贵的脸，把他的鼻血打出来了。
　　然后，就走了。
　　他们转身就走了，往山上走去。在路上，两个战士，都觉得，出气了，心里都爽快。
　　跟着自己的豪气仗义的厚道“不安分的”新排长，回山了。
　　已经是深夜了。王羽连长跟政委谈了下队伍里事情后。政委就睡了。王羽连长尽管也疲惫，但是，他睡觉前，总是要看看自己的战士们。走到一片宁静，甜蜜的睡梦般的夜色里。他的身边和看不见的树林的深处，非常的黑越越的。这不是模糊的黑，而是看起来青黑的。树林里静的来仿佛此时的这个世间，更加的和谐温和。尽管这时，时节处于中国东北7月的仲夏，可树林里，更加清幽，时而一股清凉的夜风吹来，让人感到神清气爽。
　　王羽连长步子较慢，走到两个简易的棚门口，看到了战士们，头枕床边，脚朝松木达成的墙。虽然，天气接近更热了。简易的棚里还是有蚊子在叮咬着战士，不过睡着的战士，大多都睡熟。在更为安静的黑黝黝棚里，除了战士们的鼾声，虽微弱，可在恬静的安然的棚里，非常清晰地听得清楚。
　　然后，王羽连长就向前面的山边走去。他在树林里慢慢地往前走，尽量不让自己着树，这样的情形他已经太熟悉。一个人走到这片树林里，仿佛就置身其中；这里，鬼子暂时还找到这里，至少在近日内，这里是相当安全的，没有鬼子的影子，没有被追剿紧迫感，就这样，战士过得那样和平，真是太好了。
　　王羽连长到了两战士警戒站岗的山边。而现在站岗的是五排二班的两个战士。他俩都听到了自己身后的轻轻的脚步声，就知道是自己的连长来了。转过身，依稀看到自己连长走近他俩黑黑的高个身影。还有遮挡在他头上的一大片黑影影的树叶。它一动不动，就像是天然的屋顶一样。
　　“连长，你来了。”五排二班战士，老兵，他叫程思鲁，他就转过身来，看到连长走近了。于是，王连长问道：“程思鲁，胡庆。现在怎么样，有情况吗？”
　　“报告连长，没有。”两人一起回答。王羽连长就往前走出两步，自己往山下一片树林在黑越越的夜里的树林中，看看。显得影影卓卓，相当静谧。就像蒙在一层深厚的蒙黑的天布里似的。就转过身来。“这里很重要。你们要密切注意。出不得差错。”
　　“嗯。”
　　“只要你们看好了，我们的战士就会休息的安稳，他们就会有更多的精力来打仗，对付日本鬼子。”
　　’“嗯。”
　　这时，王羽连长和他们聊了些，就问：“你们林排长肚子的伤怎麽样了？”
　　“听卫生员说，没有什么。再过一星期就好完了。”胡庆回答。
　　“我这两天去县城办事了，都没有去看林排长。”
　　“他知道，你带着胡子，周排长他们去救一排长去了。”
　　胡庆敬佩自己的连长说：“连长，你真行，把我们一排长救回来了。”
　　“哎，我没有办好了。害得杨连山，黄班长暴尸街头。我一辈子都对不起他俩呀。”王连长说。就心里愧疚起来。王连长对自己的每一个战士，是从不隐瞒自己的心情。直接就说。他一不想谈到这些事，一不想吹嘘一番。就刻意去隐瞒什么。就对着自己战士如认错般地低着脸。
　　大家就安慰他。之后，王连长就关心地问：
　　“程思鲁，你好像一年都没有回去看你的女儿，妻子，老母亲了吧。”
　　厚道的抗联老兵25岁的程思鲁说：“现在，是打鬼子的时候，还是打鬼子要紧。等赶跑了鬼子，再回去看。”
　　王羽连长接着又问：“你的孩子有多大了。你娘，妻子怎样？”
　　虽然，成思鲁看不清黝黑的夜色里，站在自己面前连长的脸，他感到了连长温和关心的神态。在这随意的问话透露出连长的和善。
　　“我五年前跟着你打鬼子，那是我的儿子是6岁了。我老婆也苦，还要照顾我娘，还要负责家里的一切。”成思鲁不禁叹了口气，恨自己出来打仗，放弃了自己的老娘和妻儿非常的自责。
　　“你应该回安东老家去看看。他们一定等着你回去。”王连长懂得一个母亲怎么不盼自己儿子，妻子怎不会盼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怎么不盼着自己的爸爸回家呢？仿佛就要喊陈思鲁回老家似的。说：
　　“我们抗联，不能只是打鬼子就完事，我们也不是心硬的军人，该回去还是要回去，这打鬼子不是一年，两年就打跑的事，你准备就在一两天回趟安东老家。”
　　成思鲁厚道，是一个专心打日本鬼子的战士，还是坚持说：
　　“不，连长，等把鬼子打跑了，再回去。”。
　　然后，他们沉默起来。胡庆就想抽烟，把步枪往他右肩上一挎。就把手伸到他的军衣上包里，拿出纸烟来。就放在嘴里，刚要把火柴擦燃，成思鲁立刻一把抢过他火柴。责备道：“这里，是山边，不要抽烟。小心暴露我们部队的踪迹。”
　　“没关系，我们刚到这里，鬼子不会发现的。”胡庆尴尬说。仿佛他拿了别人什么，被看见了狼狈样。王连长刚转身去看黑黢黢而静静的山下。听到他们的大声的争执，就转过身来。问：“你们怎么回事？”
　　成思鲁就回答：“胡庆，想抽烟。”并把手里的烟，交给王连长。不以为然的胡庆又尴尬又不快说：“连长，我明白在站岗上，在夜间不能抽烟，免得招来鬼子。可我们才到这里几天，我想鬼子是不会就找到这里的。”
　　王羽连长听了，就郑重说，“现在鬼子利用汉奸，来做他们达不到的事，你一定还记得，我们两次转移，为什么这样快，就是因为汉奸。目前，孙大地主和渡边搞得紧，我们把一排长从渡边身边救走。渡边还要利用孙大地主来对付我们的。”
　　“这些可恨的汉奸。”他俩骂道。
　　“你们想，鬼子肯定是找不到这里，可要找到这里，只要两个小时都不到。而且，这里刚好在山边，只要到了下面的树林，就会立刻看见。”
　　“连长，我错了。”胡庆说。
　　“你实在要抽烟，就会营房抽。我帮你站岗。”王连长对胡庆建议到。并把烟交在胡庆的手里。
　　“不，连长，我不抽了。”胡庆说，并把王连长还给他的烟放在他腰间紧系宽皮带下的军衣包里。然后，他们又在那里聊，后来王连长就回营房去了。
　　天亮了。漫长的难熬的夜色悄悄的退去；同时，掩映在一昼夜令人感到亲近的像伙伴一样的树林，又恢复了动人风采。浓密诱人蓬勃的树叶，一丛丛苍翠的树叶，齐齐地伸展在飘着一些白云的晴空中，粗大的树干这里那里，山边，近处，排列般站在你的四周，清新的晨风，从山边吹来，剔透的露珠在茂盛野草的叶子上，在轻轻吹过的微风中，溜动。就像乖巧的眼睛一样，碧绿的野草遍布平缓的山坡。
　　两个战士，来换岗。
　　“有什么情况没有？”他俩一走近，问。
　　成思鲁和胡庆就回答：“一切正常。”
　　“快回去睡觉吧。”接岗的抗联战士说。
　　然后成思鲁和胡庆就转身。还是把步枪挎在右肩上。知道接他们的是已经牺牲了的尹海峰排长的四排，据说，王羽连长他们是六个排，每个排每白天晚上指派两个战士轮流站岗。然后依次一天一次，就轮到下一个排。
　　成思路忽然问：“问一下，尹排长牺牲后，谁当了你们的排长，。”
　　“是鲁正明。”这个四排战士以为全连都知道。就反问：“成思鲁。你不知道吗？”
　　成思路回答。“没有注意。”这战士还想问，已经十分困倦的成思路说。“好了，剩下的事，该你们了。我们过后在唠嗑。”就转身，对胡庆说：“走，我们回去睡觉，我已经等不得了。”
　　他们就转身向树林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