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从初恋到结婚

　
　　当我专心致志埋头于工作时,有一天,我的单位首长王政委来到了我办公室,我马上站立，看他要说什么。可是，他好像有啥话要说,却欲言又止，我只好主动问他:“政委，您找我有啥事吗？”他说：“你现在还没有男朋友吧？我看闻武挺不错的，我和他父亲是老乡又是战友，我把他调到身边来工作，对他也有个照顾，他对你印象很好，想与你交朋友，他有这个意思，本人不好意思直接对你说，我想你是否考虑一下，同他建立恋爱关系呢？考虑好了，再答复我吧。”我听完脸发烧了，羞怯地说：“政委，我刚刚步入社会，年龄还小，暂时还不想考虑个人问题。”他说：“按现在的婚姻法，也该考虑处男朋友啦，处对象也不见得马上就结婚啊，你先考虑考虑，考虑好了再答复我。”这番话说完就走了，他走后，我的内心就再也无法平静了。
　　闻武，也就是我现在的老公，也是我的初恋情人。他是一位来自农村的士兵，曾在某军分区当通信员。一九七九年十一月被调到我所在的地方军事部门做通信员工作。
　　我是一九七九年十月份转到这个单位的。在单位里，就我们俩是年轻人，其他现役军人都有了家室，年纪也都比我们大了很多。在工作中，他对我不错，积极主动帮我，有时打字忙不过来，他主动帮我划表格，食堂中午就餐人多，炊事员有病在家休息，首长临时派我买菜做饭他都帮我。在工作的交往中，我得知，他是差三分而名落孙山，没考上大学，才报名参军。他头脑聪明，思维敏捷，反应能力很强，为人正直，在军分区曾做过文化教员，调到我们单位，每周五给我们单位的全体官兵上文化课。与他交流时，感到他对人生价值观、对理想的追求、对未来的憧憬与执着，令我敬佩！使我感到他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正直青年。那时我喜欢看小说，他也喜欢文学，我定期订阅《当代》、《十月》、《收获》等杂志，我看完后也借他看，我们工作之余也探讨文学。
　　但我一直把他当作战友同志来看待，他比我大二岁。也许都是年轻人，共同的话题也就多一些，但彼此很尊重，我根本没考虑过与他会建立恋爱关系。当王政委把这个问题提上了议程，不能不让我心乱如麻，不能不让我慎重考虑。
　　那几天，我发现闻武像有意在回避我，我明白他的心里活动，是要多给我几天时间，我也深深的懂得，也许我与他的结合，会把他整个命运来改变。后来在食堂就餐时，看他浓眉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熟悉的面孔好像瘦了许多，我的心颤抖了。经过多日的苦思冥想，我决定了把自己一生的幸福托付给他。
　　然而，面临人生最大的难题是，他是一名来自农村籍的战士，服役期满后就得回原籍。如果我们结合了，对于我而言，将面临两条路，一条是放弃优越的工作环境和舒适的家庭生活，一同与他回原籍农村务农。另外一条道路是，夫妻两地分居过着牛郎织女式的生活。我在想，如果与他一同回原籍父母亲能答应吗？亲朋好友和同学会怎样看我？从来不知失眠是何滋味的我，居然夜不能寐了。
　　恰在这时，一些热心人主动上门为我介绍男朋友，然而无论对方工作环境、家庭条件多么优越，都不能打动我的心，都被我一一婉言谢绝。令我想不到的是，有一天，我的顶头上司找到了我说：“卓雅，有位军分区连职军官找到了我，她对你做了全面的了解，想与你处女朋友，并且你们曾因工作上的联系见过面。”他说出了此人的名字。
　　我听后，惊愕了，我确实与他在业务往来时打过交道，他很英俊，头脑聪明，听首长说老家是吉林省的。但我马上就回绝了：“首长，非常感激您对我的关心，但我现在已有男朋友了，请您转达他，让他选择比我更优秀的女孩吧，我们是不可能的了。”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我还是坚定了非闻武不嫁的决心。当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父母后，她们没有反对我的选择，而是把今后所面临的状况与后果讲给我听，并且告诉我：“女儿，你一定要想好啊，你一旦与他确定了恋爱关系，假如他服役期满后，户口落不到市里，那就面临着你与他一同回农村去，回那里你能做什么，还是个未知数，如果务农你是否能吃了那个苦啊？是否能承受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和舆论呢？如果你不跟他回去，那就会面临着你们要两地分居。你是否能耐得住天各一方的苦楚啊？你还年轻，要深思熟虑。我们先说给你知道，免得以后怪我们没给你讲清楚，让我们落得埋怨。但要记住一条，你如果决定非他不嫁，那就不准因条件的变化而抛弃他，你不能做出不仁不义之事，我们家的人性也不允许你那么做。如果那样，可就把他给毁掉了啊！”
　　我深深地感激父母的善良与通情达理，可当我的亲朋好友知道此事时，非常不理解——我条件那么好，为何要找个农村穷当兵的。那年我仅20岁。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日，我约闻武来家里与我的父母亲见面，在与父母亲的长谈中，了解到了他家庭情况，他父亲是复转军人，曾在农村大队当过文书、当过书记，后调到公社当过书记，他母亲是农民，他在家是长子，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从他的身世中可以看到他成熟的一面。等他走后，父母亲对我说，“他人很朴实，懂礼貌，言谈举止都有修养，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父母尊重我的选择，但声明一点，如果他服役期满，户口落不下市内，就要做好与他回农村的准备。一切都要做最坏的打算，要我不能做伤害他及有损家人名誉之事。父母是如此的善解人意，我不顾亲朋好友的反对和不理解，毅然决然的与他确定了恋爱关系。
　　初恋对一个女孩子来讲是神圣而又神秘的，第一次与他约会是在市政府转盘的小花园里。
　　我记得是一个周五，那天下班前，闻武来到了我办公室，对我说：“卓雅，明晚我们去看电影好吗？电影名叫《冰山上的来客》，听说挺好看的呢，你没其他事吧？我们一起去看如何？”我有点羞涩的点了点头，但没说话，他看我有点难为情，马上借故有事就走了。
　　要说这人可真怪呢，原来我们是战友同志关系时，在一起工作有很多的话题，也很坦荡，可一旦转换了角色，变成了恋人关系，却是那么的别扭，共处一室时，说话竟小心翼翼，还不知说什么是好。偶尔的沉默，抬头对视时，双方脸都红了，又赶紧的低下了头，这样的感觉，我还真的觉得挺尴尬。
　　第二天晚上，他约我五点半，在市政府转盘小花园里见面，电影是六点半放映。我知道，他是想单独与我聊一会。
　　在与他约会的途中，我的心里活动好复杂，一种初恋的情愫，让我觉得有份甜蜜，也有份羞涩与紧张，心里在想，见面该说啥呢？天公不作美，这时竟然下起了小雨，因为是初秋的晚上，雨滴打在脸上，感觉有丝凉意，我没有带雨伞。
　　当我到达了约会地点时，闻武已站在了那里，我看他手拿一把伞，但竟然没打开，我走上前问他：“都下雨了，你怎么不把伞撑开啊？也不怕雨淋湿了，”他说：“我是给你带的伞啊，留给你来打开呢，”我听后心里当时感觉挺温暖。
　　就这么一把伞，当时在那个年代，人们的思想还非常的保守和传统，我们也是这样，因此，我们都不好意思站得太近，共撑一把伞。他也看出我的为难之色了，就说：“你自己打吧，反正雨下的也不大，我也淋不坏的，”我看他这么说，也就不好再推辞了，把伞拿了过来。
　　他对我说：“卓雅，说句心里话啊，我真没想到你会答应我呢，因你的各方面条件都优越于我，你有优越的家庭环境，有令人羡慕的工作环境，而且人品还那么好，不像我，至今还是名士兵，以后提干都要从军事院校提拔，况且提干我已超龄，我这辈子恐怕无望啦。而且按文件规定，我是服役期满要哪来回哪去呢，得回我的老家农村务农。我考虑这些，才没敢自己与你说，我就请王政委帮我说的啦。”我说：“你到是挺有能耐啊，拿我的首长来做媒，让我不好拒绝。”他又说：“我是真心的感觉你人太好了，你那么单纯文静，温文尔雅，工作又那么敬业，为人也那么好，我不想放弃你这么优秀的女孩，不管你是否答应与我确立恋爱关系，我都要硬着头皮试一试。”反正我也马上要调到外地一个驻军部队了，以后与你见面机会也会少了，我们如有缘结为夫妻关系，请你相信我，我将来一定会对你及你的家人好的，”他当时温暖的话语，甚至是表决心呢，岂能不让我一个妙龄少女不动心啊。
　　雨，也许是被一对恋人的真诚而感动，在不知不觉中停了。我们看看时间快到了，就去了电影院，但我们看电影时是分别坐着的，没有敢挨号坐在一起，怕让熟人看到。因当时部队有明文规定，战士是绝不允许在驻地找对象的。一旦发现，就会被马上处理复员回老家的。这一场的电影内容是啥，当时我们都没进脑子里去，两颗心都在暗自思量，早就开了小差，我们没等电影演完，就悄悄的溜了出去。
　　夜幕中，我们在行人稀少的路上窃窃私语，感觉有很多话要说却又无从说起。我的时间观念很强，也意识到女孩子是不能太晚回家的，我对他说：“闻武，对不起，我不能在外久留，父母该不放心的，我该回家了，他说：”那让我送送你吧，”是他陪伴我一直走到家。
　　过了几天快下班时，闻武来我办公室表情复杂地对我说：“卓雅，下周我就要调到外地部队去了，以后我们只能是书信往来了，我刚到新的工作环境，部队纪律严明，我不好经常请假回来看你，你以后要多保重，没事就常给我写信啊。”不知怎么，听他说这些时，我的眼睛有些湿润了，一种依恋的感觉在心头升起，他就要离我远去了，内心的落寞感、孤独感一起袭上了心头，也笼罩着他的内心。我从他的眉宇间也感受到了他是那么的不舍，那么的无奈，那么的忧郁。
　　下班的铃声响起，我们谁都没有走的意思，彼此相对而坐，却没有了话题。办公大楼里该走的都走了，只剩下了一位军官在值班，我们考虑，多逗留在办公室里影响不好。我先开口打破了沉寂的场面：“闻武，要不我们一起去吃顿饭吧，也算我为你饯行啊？”“好的，那我们这就走吧。”
　　我们来到了一家清静幽雅的小吃部，依窗相对而坐。彼此都能感觉到心里有很多话要说，我帮他点了他最喜欢吃的笨鸡沌红磨、一条河鱼，还有二个清淡的小菜，要了二瓶啤酒。他对我说：“卓雅，我们确立了恋爱关系以来，还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呢。我说：“是啊，平时也不方便出来啊。”
　　我们坐在饭店里，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及行人，感觉这座喧嚣的城市里有了一丝凄凉的痕迹，又是处于这样的情形下，内心活动真的很复杂，我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眼泪在眼里直打转。我的心在说：“我们的恋爱才刚刚拉开了序幕，你却要离我远去，我真的很舍不得你，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里我会孤独寂寞，我会思念你、牵挂你。”他看我在深思什么，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我，不想打扰我的思绪。当我回过神来，首先打破了这种压抑的沉默，我对他说：“思是一种痛，念是一种苦，分别的日子里，思念的滋味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但我说着说着，泪水却顺颊流了下来。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块素雅的格手帕递给了我，我看出，他的眼睛也湿润了。
　　在这个清静的雅间里，空气仿佛凝固了，我们望着面前的美味佳肴，却没有丝毫的食欲，根本就吃不下去。他为我夹块鸡肉，放到我的碗里，示意我吃下去。我们彼此都不说话，而是用眼神在传递着那份淡淡的忧伤，在读取心灵的话语。
　　我们心事重重，难舍难分之际，却不知该说什么话题，这顿饭吃的很悲伤，仿佛再也不能见面似的。
　　这顿饭吃的好凄凉，他看我满脸的忧郁，就故意的笑着对我说：“卓雅，我们又不是再也不见面了，别这么难过好吗？无非是不能天天见面，我会常给你写信的，如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的啊，别这么沉闷好不好？我们都还年轻，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来，为我的新“战场”举杯干杯！”我看他轻松之说，心情也就缓解了许多。
　　在我们相处的日子里，聊的话题都是无关紧要的，都是彼此的鼓励，对工作上、人际关系的事宜该如何处理。没有卿卿我我缠绵的话语，可那天吃完饭，我们走在夜色里，谁都不先说要回去，他第一次拉我的手，我本能的把手拿了回来，可他还是紧紧的把我的手重拉回，放在了他的手里。瞬间，我感觉到了浑身有股电流般穿透我的全身，这是我有生以来初次的感觉，我不自觉地与他十指相扣，然后任由他牵着我的手，这样漫无目标的走着走着，那一刻，谁都不说话，都沉浸在那份初恋的幸福中。我在心里默默的说：“我的初恋情人啊，你可知否一颗少女的心在为你燃烧。”我能感受得到，他是多么的渴望我能靠近一下他的肩膀，或者依偎在他的胸前，哪怕是轻轻的拥抱一下也是好的呀，但我们都非常的理性，即便内心波涛汹涌，但外表却是平静淡定，这就是那个年代人的，理智能战胜感情。
　　我们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已走到了我家楼前，可我们还是不愿彼此分开，觉得今天的路程，怎么竟这么短。就这样，徘徊在楼前转了无数的圈，最后，还是我对他说：“闻武，天色已晚，你也不便归队太晚，赶紧回去吧，我也不能回家太晚，否则父母会惦记的呀。”他看我如此之说，就对我说：“那我看你先上楼后我再走。就这样，他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他走后的几天里，我感觉失魂落魄，总也打不起精神来，一种思念之苦，在吞噬着我的心田。
　　第十天，值班室的同志给我送来一封信，我一看那熟悉的字体，就知道是闻武给我来信啦！我兴奋的马上把门关上，急不可耐地拆开了信封，映入帘的是：“我亲爱的姑娘，也许这种称呼让你很不习惯，但请别怪我的冒昧，这是我心里的呼唤！我们在一起共事时，彼此尊敬有加，我们认识了这么久，确定了恋爱关系这么久，仅仅只拉过一次手，从没有越格的表现，不是我不想拥抱你、亲吻你，我是觉得你那么的圣洁，让我不敢亵渎那份纯洁的情感，我只有在信里向你表达我多日以来埋藏内心的心里话。
　　“此时你看到这封信时，我正在桥头站岗，我眺望东北方向，在心里想念我的姑娘。每天晚上临睡前，我都要默念你的名字，‘卓雅，此时的你可好？你在干吗呢？是不是也在想念我啊？’临走的前一晚，我要了你一张照片，你还不好意思的送给了我这张充满青春活力的玉照，让我好喜欢。此刻我把你的照片拿出来放到我的胸前，只有这样，我的心里才会没有孤独感。不知何时我们能团圆？不知何时能得到你的初吻？写到这里，我的心在咚咚快节奏地跳跃。一种甜蜜的思念萦绕我的心怀……
　　“我在遐想，此时此刻的你看到此信，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是害羞还是幸福的笑了……”
　　看到他这封充满激情的信，我的心被融化啦，我的脸在发烧，心在狂跳，一种幸福感在体内滋生蔓延……
　　我马上提笔也给他回复一封信。
　　“亲爱的闻武你好！
　　请允许我第一次这样称呼你！（羞涩的脸红啦）
　　当我收到你这封充满真挚情感的信时，我看了三遍，每字每句都在咀嚼着，似夏日的烈火在我的体内燃烧，让我浑身都充满了一股强大的电流涌遍了全身的每一个细胞，自从我们分别数日，我就感觉度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每天我都在思念着你！牵挂着你！不知你在那里是否会冻着，是否会因想我而上火，嘴上是否会起泡？因你一上火嘴巴就爱起泡的呀。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里，我真的感觉好失落好空虚，觉得生活里没了乐趣，没了往日欢乐的话语。脸上充满了淡淡的忧郁，我想这本不该是我这个富有青春活力而该有的神情，对吧？我白天努力掩饰着自己，但到了繁星闪烁的夜晚，独自一人坐在阳台上，眺望东南方向，轻声哼起了徐小凤的《明月千里寄相思》的歌曲：
　　夜色茫茫
　　罩四周天边新月如钩
　　回忆往事恍如梦
　　重寻梦境何处求
　　人隔千里路悠悠
　　未曾遥问星已稀
　　请明月代问候
　　思念的人儿泪常流
　　夜色朦朦
　　夜未尽周遭寂寞宁静
　　桌上寒灯光不明
　　伴我寂寞苦孤零
　　人隔千里无音讯
　　却待遥问终无凭
　　请明月代传信
　　寄我片纸儿慰离情
　　人隔千里路悠悠
　　未曾遥问星已稀
　　请明月代问候
　　思念的人儿泪常流
　　不知不觉中，我的眼泪竟顺颊而下……
　　“我亲爱的闻武，你可否感受到我心灵的呼唤！？”
　　我们就这样书信传情了一年多，王政委为了让我们能常见面，也是为了他的以后着落，终于把他又调了回来，回到了我的身边。
　　一九八一年七月的一个周末，我应闻武父母的邀请，与闻武来到了他的出生地——农村老家。
　　当我们经过三个多小时的旅途，风尘仆仆下车后，一股乡村气息扑鼻而来。
　　第一次去未来的婆婆家，我的心里既兴奋又有点紧张，但不管怎样，我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淡定，落落大方，千万别紧张。
　　我身穿一条纯白色泡泡纱材质的连衣裙，脚蹬一双乳白色的圆口皮凉鞋，手拿一个米白色的坤包。头戴一顶米色的夏凉帽。当初一位纯情、素雅、淡妆的我，款款的与闻武行走在他家的羊肠小道上。
　　坦诚地说，在八十年代，在那个落后、比较封闭而又纯朴的农村，这身装扮确实惹来不少乡亲的回头率。
　　当我来到了闻武家门前，早已等候在那有闻武的奶奶、他的父母、小叔子、小姑子，还有几位亲戚。
　　我随闻武进了房间，他就给我挨个介绍着，我彬彬有礼的点头微笑着。看到长辈落坐，我方坐下。小姑子到不见外，她蹦蹦跳跳地跑到我的身边，送给我一个大桃子，靠在我身上问这问那，夸我的裙子好看。这样也减少了我的紧张之感，我把夏凉帽戴在了她的头上，她喜出望外，开心的笑着，露出了两个浅浅的小酒窝，是那么的可爱。
　　闻武的家人对我非常盛情，中午备了一桌丰盛的农家饭菜，闻武奶奶说我太瘦弱，紧着给我夹肉夹菜，说城里吃的与农村口味不一样，让我多吃点，其乐融融的大家庭，喜笑颜开，让我的心情轻松了许多，没有了陌生感，第二天我就与闻武返回了城里，因为，我们都得上班。
　　转眼间，闻武四年的服兵役期已满，严峻的问题已摆在我的面前：户口、工作、住房一系列问题需要去解决和办理。可怜天下父母心，我父亲在寒冷的冬季，骑着一台自行车，为了闻武的户口能落在鞍山，而去找朋友托关系，为了能把他的户口落在城里，我与他办理了结婚登记手续，我们没有举行结婚仪式，没有隆重的婚礼。闻武以投奔女方为由，通过关系把户口终于落在了市内。
　　通过亲戚，也为他谋取了一份职业。刚开始在一个粮食加工厂上班当工人，那时能有一份工作就已经很满足了，他下班很晚，要到晚上九点多钟到家，工作挺辛苦，我就经常自己一人在家包饺子等他回来，那时用香肠炒豆芽是我们的家常菜。
　　二年后，他又调到了电子局下边一个公司做供销员。
　　在那段日子里，我经历了等待、期盼和真诚的考验。在闻武面前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告诉他：“不要着急，不要有任何精神上的负担，一旦户口落不下，我宁可不要这份工作，与你一起回农村务农，我既然决定嫁给你，就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我既然选择了你，就无怨无悔与你相伴到老”。
　　当时的心情真的无法形容，焦虑中，我只能用笔墨来抒发自己的内心苦闷和忧虑。因为有着这些刻骨铭心的经历，我写下了下面的这些小诗，作为纪念：
　　等待
　　人生是个谜
　　欢乐不能永远伴随着你
　　有时是晴朗的天空
　　转眼就是乌云密布
　　有时我要为命运感叹
　　生活之路为何这样艰难
　　难道人生就是这样
　　痛苦与欢乐同时分娩
　　
　　咏梅
　　梅花香自苦寒来
　　傲霜斗雪如松柏
　　虽无百花娇容颜
　　人生难得一知嫒
　　
忧愁
　　人生在世谈何易
　　痛苦时时折磨己
　　思绪烦乱暗自忧
　　何时能解心头愁
　　
十字路口
　　人生究竟有多少忧愁
　　心灵深处时时被痛苦占有
　　难忍的等待不知是否有头
　　一年多的光景已经过去
　　命运还把我们抛在十字路口
　　睡梦中泪水常常浸湿了枕头
　　病魔无情的向我伸出了黑手
　　牙齿的疼痛令我难以忍受
　　有谁能把我从困境中拯救
　　我度过了二十一个幸福的春秋
　　没尝试过人世间还有何忧愁
　　当我处于这艰难的深渊
　　才悟出人生之路如此坎坷不好走
　　一年多的等待与忙碌是那么的漫长，但上苍总算是善待了我们。
　　闻武上班不久，我父母与我们一同，与文武回到农村老家，补办了简单的婚礼。公婆请了亲属及邻居，摆了几桌的酒席就算完婚了。
　　酒席上，我的父母与闻武的父母都欢喜着，亲朋好友的祝福，让我们彼此开心快乐，一对年轻人的心在激动中欢快的跳跃。
　　在他老家，那时人们的观念还很传统，城乡差别还很大，觉得闻武能娶到城里的姑娘，那是老闻家的福气，我从公婆的表情中，感受到了他们的骄傲与自豪！我的父母陪我一同前往，也受到了他亲朋好友的赞赏，坦诚地讲，在那个年代，像我父母如此开明的人可以说廖廖无几。
　　婚后，我们就住在了我父亲单位曾分给他的单室里，那曾是我与大妹妹静雅的闺房。我们过着虽不富有，却是平淡温馨的生活，即便有了小小的磨擦，也能互谅互让，携手共建温馨的港湾。
　　我非常注意尊重他，不让他在我面前有自卑感，我的父母对他非常的看好，他对我的父母及家人也都很好。二年后我们的爱情结晶，女儿小雨降临了人间，使我们的小家充满了欢乐，我们更加珍惜生活。
　　一九八六年,我们单位体制有了重大的改变,军队要裁军一百万，使我们由原来的部队建制改归地方建制,属于地方的军事部门,工作任务性质不变。军官们按照上级部队文件要求，有超龄的集体转业到地方去,享受公安干警待遇。但有的军官不愿去公安部门工作，就被安置在不同的工作岗位上。
　　在那段日子里，人们都在为自己的去向抉择而思考。我也面临着去留问题，因上级有文件，女干部不能留在地方部队，当时我早已被提拔为军需助理兼会计。我思忖再三后，决定还是与战友一起，借此机会到地方去，只要能进个行政部门，就满足矣。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军队总是动荡的，还不如到了地方工作更安心。军分区首长出面与地方政府协商，我们当年陆续到地方政府部门七人，到公安部门的五人。我也幸运地被安排到了政府的一个职能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