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人生更美丽》第四章：童年时光之白马之死

在外婆家的那段日子里当然不仅仅只有开心和快乐，伤心的往事也让我的记忆多了一份惆怅。
　　我还记得那又是一个赶集的日子，一大早我就起来去叫外公套马车去赶集。我和外公来到马棚看到白马卧在草垛上一动不动。外公急忙去牵它。可是，任凭外公怎么拉白马它就是卧在那里纹丝不动。外公着急的连脸上的汗水都流了出来。最后，外公拿着他那根又粗又长的马鞭子抽打起大白马。但是，大白马在挨了外公几鞭子抽搭以后还是静静的卧着。
　　我看到大白马那本来雪白的脊背上因为鞭子的抽搭而留下的痕迹。我的心里非常可怜大白马。于是，我拉着外公拿马鞭的手大声呼唤着说：“外公，你别打了，大白马好可怜啊！大白马是不是生病了。”经过我这么一提醒，外公放下了手中的马鞭子。开始认真仔细的观察起大白马。只见外公一会摸摸大白马的独自，一会儿又分开大白马的嘴巴看看。看着外公摇头又叹气的样子好象也看不出大白马到底得的是什么病。我的心里也十分着急。便流着眼泪问外公：“外公，大白马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大白马的眼睛闭起来了，它到底得的是什么疾病。”外公一筹莫展的说：“我也不知道大白马怎么了，看起来它好象生病了，而且病得还很严重。”听到外公说大白马可能病的很严重，我的心里便更加伤心起来，眼泪也如同洪水一般一泻千里。“怎么办？怎么办？外公，大白马是不是永远也站不起来了。”我哭着喊着问外公。外公看到我伤心哭泣的样子时。立刻上来安慰我说；“亮亮别哭，大白马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我现在就去找医生给大白马看病。”
　　外公急匆匆出门去找医生了，而我却坚持要呆在马棚里看着大白马，我的心里祈祷上苍一定要让大白马好起来。因为，在我的心里大白马永远是我不可或却的朋友和伙伴。大约十分钟左右，医生和外公迈者匆忙的脚步来到了马棚。医生用专业的烟农光仔细观察了大白马毛发和牙齿。然后，用手在大白马身上左摸摸右拍拍。最后，他摇着头来到外公面前说：“大白马因为年老体弱已经快不行了，已经没有救活的希望了。”听完医生的最后结论，外公无奈的唉声叹气起来。
　　当我站在旁边听到医生说的话，我的心里顿时感觉很痛苦。我搂着大白马的头大声苦寒：“大白马你不能死，你不能卧在草垛里纹丝不动啊？你赶快站起来啊！”大白马似乎听懂了我说的话，刚刚一直禁闭的双眼此时睁开了一条缝。也许，大白马也舍不得离开我。离不开外公对它的悉心照顾。我拖着身心疲惫的身体来到柴房，抱了一大捆大白马最喜欢吃的草料放在它的面前。可是，大白马好象看不见一样，还是趴在草垛里一丝不动。我又把外公给我买的糖块放在它的嘴巴里。但是，刚刚放好的糖块立刻从大白马的嘴巴跌落下来。
　　天色渐渐暗下来，星星已经布满了天空。一阵轻轻的晚风吹过我的脸颊，吹过大白马那雪白的皮肤上。大白马那洁白的绒毛在晚风的吹拂下变的异常笔直，白色的毛发仿佛在漆黑的夜晚散发出万丈光芒。不知什么时候外公已经站在我的身后。外公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说：“亮亮，回去睡觉吧！天色已经很晚了，大白马明天一定会站起来的。”我流着眼泪依依不舍的离开了马棚。天真的我真的以为大白马第二天会站起来。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奇怪而有美丽的梦，我梦见自己骑在白马背上奔跑在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远方天地之间在我眼前似乎连成了一条线，辽阔的大草原任由我在马背上自由飞翔。
　　第二天清晨，当我兴冲冲的来到马棚，眼前的大白马永远的闭上了双眼，它紧紧的缩成一团依偎在墙角下。我发疯般的呼喊着外公，外公听到我的呼喊声急忙跑过来。我坐在地上抱着外公的腿哭喊着说：“大白马怎么了，它是不是死了，它怎么闭上了眼睛。”外公走到大白马身边把手放在白马的鼻子下看还有没有呼吸。当这些检查过以后，我看到外公那苍老的面容上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这个时候，我才真正感到大白马已经离我而去。它永远离开了这个美丽的世界。我开始伤心欲绝的哭泣着，外婆听到我的哭声也急匆匆赶到马棚来安慰我。可是，任凭外婆怎么劝我，我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往下流，而且这哭声越来越大。
　　这时，外公叫来几个人把大白马抬出马棚放在猪舍旁边的土丘上。然后，就开始挖坑准备把大白马埋掉。我扑到大白马身上不让外公埋，却被外公强行拉开了。我哭喊着说：“不要埋我的大白马。”可是，无论我怎么哀求都阻止不了他们埋葬大白马。当外公埋完大白马以后，他坐在埋大白马的地方狠狠的抽着旱烟。其实，我心里也很明白，外公的心情同样也是很伤心的。大白马的离去是那么突然，这让本来就看重感情的外公变的沉默寡言。毕竟大白马跟随外公那么多年，外公用它耕地来货物。外公每天都会为大白马梳理毛发，可以说大白马已经是外公家不可或缺的家庭成员了。如今这大白马已经永远的离开了我们，外公的心里又何尝舍得啊！没有了大白马，谁帮外公耕地拉货啊！虽然我和大白马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它给我带来了很多开心和快乐。它是我和外公之间欢乐的源泉，它见证了我们祖孙之间浓浓的亲情。
　　大白马离开我的那段日子里，我整天都沉浸在郁郁寡欢之中。外公和外婆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他们看到我因为伤心而变的日益憔悴的样子时，都心疼的流下了眼泪。外公和外婆为了能够让我高兴和开心，就有意让村子里的小伙伴逗我开心。其中，尤为小飞和小军来的最多。他们给我讲笑话，给我捉蟋蟀。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加上外公外婆和小伙伴的开导，这件伤心事慢慢的让我淡忘了。现在回想起外公家的大白马还是那么记忆犹新。或许，当时因为年龄太小不懂得生命的价值。如今回忆起大白马，它是我青春岁月里的一片绿叶，一片让我终身难忘的绿叶。正是因为这片绿叶让我幼小的心灵手到了一次深刻的洗礼。
　　不知不觉间我在外公外婆家度过了一年的美好时光。那一年让我收获了很多，那一年也让我体会到了纯真的友情，这份纯真的友情是那么的洁白无暇。真诚是那一年让我体会最深刻的。外婆对我的疼爱，外公对我孜孜不倦的教导，还有小伙伴们那份真诚的笑容，朴实无华的话语都使我倍受感动与珍惜。也许，这就是人生的真谛。大白马的离去让我第一次真真正正体会到什么叫做伤心的眼泪。很快分别的日子就要到了。
　　那一天妈妈来外婆家接我，我和小伙伴们都抱头痛哭。他们舍不得我走，我也舍不得离开他们。可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小伙伴们把我送的很远很远。我挥手向他们告别。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身影，我的心里第一次感受到了离别的味道。二十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当年瘦弱的小飞是否已经成家立业了。当年胖乎乎的小军哥还是那么强壮吗？还有村里的和我一起玩过的小伙伴他们都过的还好吗？不知道他们是否还记得当年有个左腿残疾的小伙伴和他们度过的开心快乐的时光。
　　　　　　　　　　　　　　　　《残缺人生更美丽》第五章：小学时光之生活在歧视中
　　 春风送走了冬日的寒冷和洁白，又一个春天和我不期而遇。
　　这一年我的家中有增添了一名新的成员，那就是我的弟弟林林。自从弟弟出生以后，本来贫穷的家庭更始捉襟见肘。我的父亲为了这个家整天忙忙碌碌，身体一天比一天消瘦，过度的劳累让父亲的脊背开始有点弯曲。妈妈在家一面照顾嗷嗷待哺的弟弟，一面看护我这个残疾的儿子。我曾经听母亲讲起过这样一件往事。
　　那是一个寒冬腊月的早晨，妈妈拖着虚弱的身体出去洗衣服。那个时候我们家还没有水管，洗衣服要到胡同口的水管下洗。当时外面的天空还下着鹅毛大雪，弟弟在家里哇哇大哭，而我却在旁边束手无策。忽然，邻居方阿姨急匆匆推门而入。只见她搀扶着浑身是泥水和血水的妈妈走了进来，妈妈的腿和手都被擦伤了，幸亏遇上了下班回家的方阿姨。当时爸爸又不在家，而我又被眼前的情景吓哭了。这时，妈妈有气无力的用手抚摸着我的小脑袋说：“亮亮别哭，妈妈没事的。”我趴在床头流着眼泪说：“妈妈你的伤口一定很疼吧！”只见妈妈慈祥微笑着对我说：“孩子，妈妈的伤口一点都不疼。”
　　听见妈妈这么说，我的心都碎了。因为，我分明看到妈妈因为疼痛而痛苦不堪的表情。妈妈为了我和弟弟已经操碎了心。这就是我的母亲，一个伟大而又坚强的母亲。无论生活怎么艰辛，无论身体有多么的劳累，我的母亲就像一个高速旋转的机器永不停息。然而，妈妈的心却永远是那么的乐观，永远不会向任何人倾诉自己内心深处的苦与累。她总是用自己柔弱的身躯为我撑起一片幸福的天空。
　　冬去春来，春暖花开。转眼之间我已经七岁了，到了该上小学的年纪。母亲为了能够让我上学不辞辛苦地跑了很多所小学。可是，几乎所有的小学无一例外都把我拒之门外。理由也是惊人的相似。因为我的左腿残疾行动不方便，所以不适合学校的学习和生活。但是，慈祥的母亲不希望我成为一个没有知识，没有能力的人。
　　于是，倔强的母亲又开始为了我有个接受教育的机会而四处奔波。终于，在母亲的不懈努力和坚持下，一所小学的校长被母亲的真诚和善良所感动决定收下我这个残疾学生。当妈妈把这个消息告诉我时，我的心情无比激动，我在心里想象着即将开始的学习生活，也憧憬着自己美好的人生之路。能够上学意味着我的人生有了希望，能够上学会使我的头脑载满知识与力量，能够上学更是我人生旅途中一个腾飞的明天。
　　金秋的九月是一个收获的季节，在这样一个充满希望的季节里我踏上了自己人生旅途中一个重要的新起点。那是一个金秋的早晨，妈妈起床以后为我精心装扮一新。然后，神神秘秘的对我说：“今天妈妈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一个能够改变你人生命运的地方”，我坐在妈妈的自行车上小脑袋里一直在想：今天妈妈回带我去那里啊！是不是带我去吃好东西啊！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乐开了花。
　　在一座挂着黑色字体的牌匾的院门口妈妈停下了车。我抬头遥望牌匾上的字，只有一两个是我能够认识的。我和母亲迈着轻快而又稳健的步伐走进了院子里。几排粉刷一新而又整齐的房子耸立在院子中央，一些金秋的落叶杂乱无章飘落在院子的各个角落，远处墙上的黑板报五颜六色非常漂亮。母亲拉着我的手来到了学校的报名处。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带着眼镜坐在桌子中央，当我们来到这位老奶奶身边时，她和蔼可亲的问我几岁了。我怯生生的说：“我今年七岁了。”说完我便立刻胆小的躲在妈妈的身后。
　　妈妈和那位老奶奶攀谈了几句之后，那位老奶奶和妈妈一起把我带进了一个教室，一位漂亮的老师和一群与我同龄的孩子都把目光投向了我。当时，我的心里真的好紧张啊！那位漂亮的女老师用百灵鸟般甜美的声音把我介绍给全班同学。然后，这位女老师把我安排在了第一排的座位上。面带微笑拍着我的肩膀说：“林华，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一名小学生了，他们都是你的同学。你们要互相关心，互相帮助啊！”
　　从此以后，我便开始了自己的求学生涯。学校的学习和生活让我开阔了眼界，也真正学到了很多知识。而且，老师在生活和学习上更是处处关心我，帮助我。这让我在陌生的环境中得到了一丝师生间的温暖。于是，我开始在知识的海洋之中任意遨游。可是，唯一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班上的同学都不愿意和我玩，为什么班上的同学都处处躲避我。直到有一天我终于找到了问题的答案。
　　那是开学以后的第一堂体育课，体育老师要求我们站成几排学习做课间操我们跟着体育老师开始认真而又仔细的学习每一个动作。当我刚刚学着做完几个动作时，我就听到站在我身后的几个同学在小声的窃窃私语。于是，我竖起耳朵仔细而有认真的聆听着他们的议论。只听一个同学对另一个同学:“你看他的动作像不像青蛙跳，而且，还是一只瘸着腿的青蛙。听到他们说的这些话，我的脸上立刻火辣辣的。我的心好象被人用针扎了一下。我努力不让自己的泪水流出来。可是，我的眼睛却背叛了我，一滴滴咸咸的液体从我的眼角流下来。我把嘴唇咬出了血，无尽的泪水淹没了我的呼吸。我强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用手默默地擦去眼角的泪花，然而更大的委屈却还在悄无声息的等待着我。
　　当体育老师教完我们做操以后，他又让我们开始比赛跑步。只听体育老师大声的对我们说：“下面我们比赛跑步，大家统一听我的口令，预备，跑。”随着一声短暂的口哨声响起，前面的同学如同脱缰的野马快速奔跑着朝向终点。很快轮到我起跑了。当体育老师刚刚发出口令时，我旁边的同学就飞快地跑了出来。而我也紧随其后跑了出去，我刚刚跑了几步就听到身后全班同学在哈哈大笑，有的同学一边笑一边嘴里还喊着：“瘸子，瘸子。”听到这些刺耳的喊声，我幼小的心灵已经无法承受下去，心理的委屈加上伤心的泪水让我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正在我继续咬牙往前跑的时候，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一绊，身体残疾的我立刻失去平衡摔倒在地。这时，全班同学的笑声更大了，有的同学还用手对我指指点点。更令我气愤的是体育老师不但没有制止同学们的嘲笑声和侮辱声，反而还责怪我知道自己残疾还来上体育课。就这样，我带着委屈的泪水和同学们的嘲笑声回到了教室。
　　从那以后，我在也没有上过一节体育课。放学回到家，我刚刚踏进家门便飞快地扑向妈妈的怀抱，把我所有的委屈和遭遇都告诉了我的母亲。当母亲听完我的哭诉时，她的眼角已经挂着一丝泪花。但是，坚强的母亲还是努力的克制自己不让眼泪流出来。并且微笑着语重心长的对我说：“孩子，你的身体虽然有残疾，但是，你的心里不能把自己看的太渺小。萤火虫虽然很渺小，但是，它仍然努力发着微弱的光芒直到死亡。咱们中国的张海迪虽然身体有残疾。但是，她凭借着坚强的毅力和刻苦的努力成为了一位著名的作家。人这一生会经历很多困难和挫折。但是，只要我们心中有爱，只要我们怀着一颗感恩的心，一颗坚强自信的心，那么，我们都会战胜人生路上的一切困难和挫折。同时，困难和挫折是也是磨练我们意志力的最好见证。让我们母子微笑着面队未来。”
　　听完妈妈对我说的话，我的心情也慢慢恢复了平静。尽管当时我年龄还小，妈妈说的话我也不太明白。但是，妈妈的话语中有两个字我却牢牢记在了心里，那就是坚强。妈妈虽然识字不多，但是，妈妈说的每一句话却句句让我折服。妈妈用伟大的母爱包容我，用柔弱的身体照顾我，用慈祥的笑容鼓励我。因为，妈妈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让我明白一个深刻的道理：无论我以后的人生路上遇到多么大的困难和挫折，伤心和痛苦，我都要微笑而又坚强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