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篇 视角独特，偏好品足； 无心插柳，缔结姻缘

　　第十三篇
　　
　　视角独特，偏好品足
　　无心插柳，缔结姻缘
　　
　　那是傍近中秋的一个夜晚，已然爬到树梢的圆月微微有点残缺，月光融融，微风徐徐，杨柳婆娑，秋虫啼鸣……怡人的景色令人心旷神怡。此刻，一个充满温馨的话题早已在我的心里谋定。
　　这是我与将军事先约好的一次会面。
　　走进将军宽大的办公室，此时，林剑早已仰靠在高背椅上等着我这位采访者的再次到来。由于我俩已是不能再熟的熟人，自然少了虚以委蛇的敷衍客套。简单寒暄了两句，我们这对忘年之交便侃侃交谈了起来。
　　闲谈中，我的话锋一转，略显突兀地问道：“兄弟，怎么接触这么长时间了，温柔贤惠的弟妹我也见过了几次，今天，我想听听你和弟妹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在熟悉了那场情事变故之后，我对林剑的感情走向产生了较为浓厚的兴趣。
　　听完我的问话，他哈哈笑了，脸上漾满了幸福的神情。由此可以看出，他对自己的选择该是多么的满意和自豪。
　　笑罢，他从班台的抽屉里拿出一本精致的相册递给我，神采奕奕地说到：“这本相册，是我们一家四口在莫斯科生活时拍摄的，你先看看。”说这话时，幸福的微笑还在他的脸上继续着。
　　相册的扉页，是他们一家四口在俄罗斯时的生活照，照片中的大女儿两三岁的样子，小女儿还在母亲的怀抱之中。照片中的年轻女人清秀而端庄，会心的微笑在脸上洋溢。在杭州修养时，我与他们一家有过接触，他的夫人给我最深的印象便是随和稳重待人热诚，从她的言谈举止里丝毫显露不出将军夫人的影子。
　　田佳颖，这是一位来自天津郊县山区的质朴女孩儿，毕业于天津理工学院（现为天津理工大学）。难说她有如何俏丽的容颜，究竟她的身上蕴含着怎样的魅力？她是如何进入当时这位年轻总裁的法眼的？这两个问号在我的脑海里已经积淀了很久，今天能有此机会去探知一二，脸上难掩期待神情。
　　在我面前，林剑从不称谓夫人的名讳，而是亲昵地唤她为“颖颖”。
　　从林剑的叙述中，我对他们这段姻缘的始末缘有了大致的了解。
　　他们二人的相识是在天津分公司里。是上天的刻意安排，还是命中注定的机缘，本是一次不经意的会面，竟使这对年轻男女彼此进入了各自的视线。从初次相识，到确定恋爱关系，再到果断地同室而居，这一进程，他们只用了短短的两个月左右的时间。按现在人的观点，用这么短的时间，一对未婚男女便完成了相识——相恋——同居的过程，怕是有闪恋、闪婚的嫌疑。好在时间与生活现实为他们的婚姻做出了很好的诠释，他们的选择是正确的。当初，这位从大山深处走出来的农家姑娘，她是否想到，十几年后，她的丈夫会成为共和国最年轻的将军。
　　一米七零左右的身高，窈窕的腰身，匀称的四肢，白皙的皮肤，五官清秀而端庄。不论远观还是近瞄，谁也不会相信她是来自大山深处。只有面对面的近距离的交流中，从她的言谈举止里，你才会感受到她的身上还稍稍蕴含着的大山的痕迹。也许正是他们共有的生活轨迹，会让彼此时常忆起儿时的光景，那种无形的亲切感拉近了他们心与心之间的距离。
　　“她是个坦诚直率的人，不好做作，喜欢直来直去。和她在一起，我觉得踏实，她可以让我紧张了一天的身心能彻底轻松下来。”说到这儿，他有些犯坏地一笑，自我调侃说，“夫妻嘛，也不全是那样，有的时候，她也会在我的面前撒娇使性，也会像电视剧里老婆对老公那样发酸发嗲。”他向我这样评价自己的妻子。但直觉告诉我，前者可能是事实，后者的场面怕是很少见，有被他夸大的成分。
　　林剑还说，他最看重夫人的是，颖颖是个绝对称职的家庭主妇，她在女儿的教育和培养上很有一套，这让他很放心。
　　“还是给我说说你们是怎么相识的吧？”我有点迫不及待。
　　他笑笑，微呷了一口咖啡后，慢悠悠地道了起来。
　　“那是天津分公司组建后的第三年初秋，公司从大学里招来一批应届毕业生，她便是其中的一个。有一天，吃过晚饭后，我在大院儿里随便走走看看，这是我的日常习惯。在我遛到快到传达室的时候，看到有个女孩儿在花坛的水管那里鼓捣着什么，我出于好奇，便随意地走了过去。当时，她正背对着我，有哗哗的流水声搅着，她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响。走近前来，当我看到她在用冰冷的自来水洗脚时，便上前关上了水龙头。同时，有些医学常识的我出于本能提醒她说，‘足乃人之根基，穴位众多，冷水洗脚有害无益，女孩子更娇气，千万不可以这样糟蹋自己。’没想到，我的好心却没有得到好报。她瞥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便又打开了水龙头继续冲洗起来。那一刻，我刚想发作，却意外地看到了一双从未见过的漂亮的脚，于是，我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她美丽的脚丫儿吸引住了……就在我沉浸于欣赏美丽之中的时候，只听她态度生冷地呵斥我说，‘有什么好看的，自己没有脚吗？’”
　　说到这里，他自己先笑了，而且是开怀式的大笑，这样的情景我很少见过。之后，他微笑着说，“这就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老兄你说，是不是很浪漫？”
　　“第二天，正好要召开全体员工参加的大会。待讲完所有正事，我的话题转到了有关保健上，且口头宣布了这样一条清规戒律：‘女孩子要格外爱惜自己的身体，以后禁止用凉水冲足洗脚。’这条不可能写进公司条例的规定，被众多女孩儿看成是侵犯了她们的人权，纷纷站出来加以反对。于是，我用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给她们讲解了凉水洗脚会给她们带来哪些危害。经我一番引经据典的讲解释疑，才总算平息了姑娘们的众怒。”说到这里，自己也笑着摇起头来……
　　谈话中，林剑告诉我一个别人不知晓的秘密，他说，他也不清楚这是一种怎样的嗜好，在和年轻姑娘接触时，他最喜欢看的，不是那个女孩儿有一张多么楚楚动人的脸蛋儿，而是她们是否有一对儿让他赏心悦目的脚丫儿。
　　林剑接着说，大会结束后，他去每个办公室转了转。在来到秘书二处时，他先是和其他几人闲聊了几句，之后，他慢步走到了颖颖的办公面前。他问颖颖，刚才他在大会上讲的有没有道理。颖颖抬头扫了他一眼，没有出言辩驳，也没有点头赞许。于是，他继续唠叨着冷水洗脚的害处，那架势是想让她认可他的做法。结果，他失败了。面对集团的最高统治者，性格有些倔强的颖颖没有买账。
　　几天后的一个黄昏，就在快要下班的时候，林剑再次来到了秘书二处，当时，处室负责人雷雨霏不知忙什么去了，办公室里只有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颖颖和另一位同事。他走到颖颖跟前，以谦逊的口吻对她说道：“走吧，我请你吃饭，就当给你赔礼。”颖颖看看这位年轻的总裁，心有不解，便开口拒绝了。这时，准备走出门去的刘英扭头对颖颖说：“总裁请客，大好事呀！我倒是想去，可人家总裁还看不上呢。”颖颖见总裁站在那里没动，心知不好强为，于是，颖颖这才点头允下了他的邀请。
　　“那天你们吃的什么，现在还能记得吗？”我问。
　　“当然记得，那天，我们要了六个砂锅和四碟小菜儿，还要了一瓶法国红酒。”他不假思索地答到。
　　“第一次约会，你们都谈些什么？”我追问到。
　　“还能谈什么，给人家道歉呗。”他的回答似乎很尴尬。
　　“就凭你一个集团大总裁，能为这么点鸡毛小事给自己的员工道歉？”这不能不令人疑惑。
　　“道歉是真诚的，但也是为了多延误些时间，那样，我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欣赏她的脚。”他顽皮地笑了。
　　“桌面上吃饭，桌腿下看脚，你怎么欣赏？有些不搭调啊？”我有点难于理解。
　　“这时候的女孩子只穿简易的凉鞋，又不穿袜子，低下头就可以看到啊？”他看着我说，脸上泛起一丝顽皮的笑意。
　　“请人吃饭，就为看别人的脚吗？”我不怀好意地追问。
　　“你这人啊，怎么总往歪了想？她是我的员工，不尊重她和不尊重我自己有什么区别吗？要么说你们这些个文人啊，成天的写作、搜集素材什么的，无论收集了多少重点，总是不舍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儿。你呀！快六十岁的人了，还对这些风流韵事感兴趣。我看咱别聊了，你喝杯水回去洗洗歇着吧。”他笑着对我说，且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别，别！我没那意思，我就是想知道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确定恋爱关系的？你是用什么手段俘获弟妹的芳心的。要是有什么需要隐晦的地方，你可以绕过去不谈。”机会难得，刚刚开始的话题如果就此搁浅，我怕再难找到这样的机会，便赶紧应和到。
　　他的手指在班台上轻轻点了两下，随后坐了下去。接下来，一副正儿八经的神态说了下去：“那天，在饭桌上我们们谈了有三个多小时，开始，颖颖还有些拘谨，后来也就慢慢的松弛了下来。在我的再三劝慰下，一杯红酒喝下去，她那清秀端庄的脸上泛起了隐隐的红潮。再次举杯的时候，我还没有忘了向她讲述凉水洗脚的害处。不知是我的坦诚感动了她呢，还是落肚的那杯红酒发挥了作用，她赧赧地笑了，表示接受我的建议，并且向我表示了歉意。
　　他叙述到这里的时候，我有些迫不及待地追了句：“那天在饭桌上有什么表示吗？”
　　他哈哈一笑，点指着我说：“你想哪儿去了？第一次见面，我这个总裁就和人家姑娘谈恋爱，别人会怎么看我？还不把我当成花花公子喽？”
　　我问：“何时才有了这个想法的呢？”
　　“当时，我根本就没有和她谈恋爱的想法！”
　　说完这句，他先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随后，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阴云飘过，接着，他的语调有些低沉地讲了下去。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般奇怪，有太多的令人琢磨不透的地方，也有许多让人无法预想的事情。可谓，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这话用在林剑和颖颖的身上也许再贴切不过。
　　说起来，他们二人爱恋的序幕并非是他们自己亲手拉开的，正是那场意想不到的情事变故，反倒促成了他们这段情缘。
　　事情的变局，发生在一个月后。
　　那天下午快下班了，无要事缠身，林剑想去天津金街转转。这时，恰好颖颖送文件过来。扫了眼文件内容，见不是什么需要速办的急事，便顺口问了句身边的颖颖，有没有时间陪他去金街转转。要下班了，住在宿舍的颖颖无事可做，便顺口应允了下来。
　　当他开车出来时，颖颖已经等在了公司门口。
　　后来，两人在金街转得有些累了，他便提议说，去金街把口的肯德基吃点东西，颖颖点头允了。
　　两人边吃边聊，气氛比上次要轻松愉悦了许多。此时，天气已经转凉，他已欣赏不到让自己怦然心动的那对脚丫儿了，也就把全部精力放在了面对面的交流中。
　　在与颖颖的谈话中，他清楚了她的身世。原来，这位风姿绰约的城市白领竟然和他有着同样的出身，他们二人唯一的区别是，一个来自蓟县平原，一个来自冀北山区。相似的童年时代，相似的生活经历，相似的奋斗历程，两位年轻人便有了更多的共同语言及更多的可聊话题，应该说，这一餐是林剑的意外收获。
　　就在这顿晚餐接近尾声的时候，一个衣着有些寒酸的小姑娘走到二人面前，她的手里擎着一支红艳的玫瑰花。小姑娘怯怯地笑着，冲着林剑赧赧地说道：“叔叔，您要花吗？”林剑很是怜爱地问了句：“小姑娘，你是哪里人呀？这么小就知道出来帮家呀？”听到他的问话，小姑娘的眼圈有点湿润，低低地说：“妈妈病了，住院需要很多钱。放学了，卖几只花给妈妈凑点儿看病钱。”他爱怜地抚摸了下小女孩的头，从钱夹里取出一张百元面值的票子塞到小姑娘的手里说：“这支玫瑰叔叔要了。天黑了，赶紧回家去吧，免得妈妈不放心。”小姑娘深深地给林剑和颖颖鞠了个躬，嘴里不住地说着：“谢谢叔叔！谢谢叔叔！”
　　目送小姑娘瘦弱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处，他把手里的玫瑰花送到了颖颖的手上。看到刚刚过去的一幕，颖颖没有拒绝他送过来的玫瑰。她以为，这不过是他的顺手人情，所以没当回事，便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颖颖真切的感到，这个年轻的总裁或许是真心的对她。
　　从肯德基出来，颖颖手里拿着这支红玫瑰和林剑边走边聊，他们所聊的话题无非是童年记忆、学生时代、家乡趣事，还有就是如今工作上的某些事情。
　　这次的会面，他们两人聊的很是投缘。返回单位时，已是将近晚上九点钟了。在公司门口，当手擎红玫瑰的田佳颖走下林剑的座驾的时候，恰好被候在传达室的雷雨霏看到。正是从这一刻起，毫无心理准备的她便成了雷雨霏的眼中钉、肉中刺。
　　三天后的上午，当颖颖怀抱着一摞文件夹来到大厅时，恰好被正从外面进来的林剑撞到。如果说这是上天为每个人安排好的机缘的话，也许这便是这场机缘的发端。
　　他拦住颖颖问明缘由后，把颖颖叫回自己的办公室，从这一刻起，一场情感纠葛大战从此拉开了序幕。
　　事情过去之后想想，即便是雷雨霏的心思缜密令人难以猜透，但是，若是聪明的雷雨霏能准确的把握好属于自己的机会，事情的结局可能会是另一番景象。是否可以这样说，像雷雨霏这么精明剔透的人，她可以选择其他途径来应对，无论如何不应该办出这样的傻事。都说机关算尽太聪明，倒不如说机关算尽的人不一定聪明。事情往往如此，属于自己的不用你去费力劳神，不是你的，熬干心血榨干油你也得不到。聪明人办糊涂事的情况并不少见，利令智昏情迷心智的人什么时候都有。可是，各方面条件都很优越的雷雨霏还是有点高估了自己的智商，更可用“聪明反被聪明误”来加以形容。正是由于这招臭棋的抛出，不但把自己梦寐以求的心上人推向了他人怀里不说，而且丢掉了待遇不菲的部门主管位置。这个雷雨霏，是该同情呢？还是……
　　在林剑入主集团后，舅妈将集团内外的所有事物都交到了这个外甥手里。后来，随着集团规模的不断壮大，业务上也有了较大的拓展，他的能力得到了舅妈的极大认可。近一年，虽说舅妈的身体已经基本复原，但由于年岁渐长，疏懒于过多管理集团的事情。再后来，舅妈回到了集团。但是，除了些重大交易或财务季报、半年报及年报外，其他的事情不再过多操心，更多的时间是安心坦然地在家里颐养天年。如今，已是二十七八岁的林剑还是孤身一人，赋闲在家的舅妈便把大部分心思都用在了他的婚事上面。事情就是这般的邪性，正是舅妈这份心急火燎的操心上火，竟然险把集团推上灭亡的险境。冥冥之中，命中注定的事情非人力所能为之，本无利益纠葛的人也糊里糊涂地搅和了进来。由此，一场清洗也就不可避免上演了。
　　直到现在，有个问题我依然没有闹明白：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是雷雨霏，出于个人目的需要导演了这出闹剧。可是，本不相干的另外几人，她们究竟出于怎样的心理和不可告人的目的，非要不计后果地趟进这池浑水里搅合？她们所图何来？雷雨霏的哭诉与乞求，让舅妈感觉到了棘手的事情即将发生。恰逢此时，得到黄晓鸥回国述职的消息，让舅妈心里好像看到了峰回路转的希望。再者，若不是黄晓鸥不知深浅的强力介入，这件事情也许慢慢的就平息下去了。可是，性格直率偏好打抱不平的黄晓鸥有了舅妈的亲自授意，更在雷雨霏泪眼婆娑的感召驱使下，竟然不计后果地做出了开除田佳颖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正是这件事情的突然出现，使得林剑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得到戕害，更让他在人格上蒙受了巨大的羞辱。
　　黄晓鸥恰逢其时地搅合了进来。而远在俄罗斯的江南、身在新加坡的王文娟不明就里，竟也在这件事上推波助澜，唯恐天下不乱。如此一来，她们不但毁掉了自己格外珍惜的位置，其下场甚至比事主雷雨霏还要凄惨。
　　想想雷雨霏，因聪明而自以为是，她不但没有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结果，反而把八字没有一撇的田佳颖直接推进了他的怀抱。是否可以做出这样的假设：如果不是雷雨霏的弄巧成拙，或是王文娟不曾介入这场是非而未殒命，林剑即便是对颖颖有些好感和欣赏，他有为之心仪的南国佳丽王文娟，还有被舅妈相中并极力促成的雷雨霏，颖颖要想成为他的妻子，几乎是大海捞针一样的渺茫。
　　关键之时，时年28岁的林剑在这次重大的集团人员更迭中，充分显示出他的决断能力是如此的果断和游刃有余。结果虽然有些残酷，过程也有些冷血无情，但是，如果这次不以雷霆之势斩断这团乱麻，后面还将发生什么谁又能预料得到？
　　我这样想，管理一个大型企业，没有高超的智慧和铁的手腕，不用说发展壮大，就是想维持现状都难。后来的事实证明，林剑的这次果断出手无可非议，而四朵金花的夭折可以说是咎由自取。果敢与决断是他不同与常人的可贵之处，更是他后来走向辉煌的关键因素。
　　再次说到这四朵金花的凋谢时，林剑的眼里滚落下来两行酸楚的泪水，牙齿轻轻地叩咬着嘴唇。从他痛楚的表情里，我解读出了蕴含在他情感深处的无奈与悲凉。也许，事情的结果并非源自他的本心，她们毕竟是与他并肩奋斗了三年的得力助手。无情未必真豪杰，感情这东西实在是难以说清楚。
　　就在林剑远走法国安葬王文娟的时候，硕果仅存的金花周文英虽远在朝鲜，但她实在不放心他现在的糟糕情绪，生怕把事情再度扩大化而难以收拾。一个电话打到天津分公司，委托秘书二处的新任主管杨玲将颖颖送到北京集团总部，将其暂时避开了众人的视线。
　　从法国归来，情绪低落到冰点的林剑开始和颖颖频频见面，如此一来，越发的缩短了他与颖颖之间的情感距离。他将集团分配给雷雨霏的一套高级公寓收回后送给了颖颖。而再次遭受打击的雷雨霏接受不了这样残酷的现实，跑到舅妈面前整整哭闹了一天。此时，年迈的舅妈已经回天乏术，面对被自己认为是未来外甥媳妇的这五朵金花，她们的命运已经由不得她做主了。内心的焦躁与不安使舅妈隐隐地意识到，颖颖的入主可能已是不可逆转的事实。当哭成个泪人儿似的雷雨霏走出门去的那一刻，一时有些绝望的老人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劝说林剑。但是，静观其变也许已不是最好的选择，到了该和这个外甥好好交流一下的时候了。
　　从当初的脚丫儿玩笑，到后来豪华公寓的赠与，只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这对年轻人的关系便发生了质的转变。从此，二人便迅速地坠入了爱河。一个月朗星稀的午夜，在首都电影院一起观看了一场进口大片之后，林剑送颖颖回到公寓。在要分手的那一刻，两人情不自禁地拥在了一起。在一阵忘我的热吻过后，两个滚烫的身体缠绕着滚倒在了床上……从这一晚开始，他们开始了同居生活。电光石火，奔雷闪电，事情的发展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即便是向来强势的舅妈，也因始料未及而变得无能为力。当爱的种子在颖颖的身体里生根发芽初具雏形的当口，舅妈开始向这位一意孤行的外甥发难了。
　　海南博鳌论坛结束后第三天，舅妈正式向林剑摊牌。老人家开出的条件很简单也很优厚：一是放弃颖颖，他将会得到集团百分之八十的股份，继续行使总裁职权；二是不舍颖颖，他只能得到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并且离开集团总裁的位置。
　　在利益与权力的诱惑面前，林剑没有迷失自己的本性和追求。那天，他在舅妈面前也只是稍稍的沉默了片刻，便果决地选择了后者。
　　2000年一月，林剑在自己的老家举行了简单的婚礼。这年百花盛开的五月，大女儿茜茜出生了。正是女儿的降生，盘桓在林剑头顶的阴霾才被渐渐驱散。再后来，随着女儿一天天的长大，林剑的情绪也从失落的悲凉中走了出来。情绪好转了，心又开始鼓噪起来。就在女儿六个月大的时候，他毅然决定，携带妻女远赴法兰西。
　　去年的深秋，我去杭州专门前去采访林剑舅妈，在和老人家聊天的时候，提起当年这段往事，已是风烛残年的舅妈还在不住地摇头。舅妈承认，这个外甥的处事能力远远超越了他年龄的范畴，他的行事果断以及判断事物的准确性，就连舅妈也是自愧不如。
　　在舅妈的心里，她实在是太喜爱也是太信任这个年轻有为的外甥了，为了他，即便是将价值数亿的财产慨然相赠也绝不吝惜。但让我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是，这么一位豪爽大度仗义疏财的宽厚老人，她为什么就容不下外甥自己选择的颖颖呢？我只能这么想，大概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心结吧？
　　直到老人在这年的冬天因病辞世，始终也没和颖颖见过一面，甚至于两个孙女也没见上一面。老人家为何如此决绝，只能间接说明舅妈对颖颖的积怨已经达到了极点。
　　人啊，就是这般的令人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