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经典言情>凤凰涅槃>二十、阿香

二十、阿香

作品名称:凤凰涅槃      作者:平凡文刀      发布时间:2013-11-28 20:33:52      字数:4587

  
  我没有想到彪仔会如此对待合作伙伴阿松的女儿,同时我更加怜悯阿香的遭遇。这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啊!怎么能随便轻信一个不了解的男人呢?
  “香,你现在听清姐姐的每一个字,你不了解彪仔吧,那我告诉你,虽然他今年只有二十二岁,但他和莲已经在去年就领取了结婚证,领证那天是我陪着他们去的,虽然他们没有摆婚宴酒,但他们确实是正式夫妻。你知道莲是谁吗?她就是鼎鼎大名的大富豪杨国梁的最小的最宝贝的女儿,也是经常和我同进同出的好姐妹!”我知道我的话像一把最尖利的刺刀,冰冷地扎向了这个情窦初开的如花般少女的心脏,长痛不如短痛,我要尽快把这个迷乱的孩子从花花公子彪仔的情网中拉出来。
  说完后,我静静地等待着阿香更加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可是我错了,阿香却没有了哭声,她突然出奇地安静了下来,她拿起纸巾缓缓地擦着脸上的泪痕,眼神突然变得异常冷漠而犀利,嘴角泛起一丝诡异而又轻蔑的笑,这笑让我陡然感觉毛骨悚然,也让我心头一片茫然……
  我私下里埋怨彪仔:“怎么说,香还是一个孩子,要找女人你哪里不好找,风骚的,纯情的,哪样的没有?你何苦去招惹朋友的孩子,不怕日后横生事端么?万一宗哥知道你怎么交代?还有她父亲知道你怎么与他相处?再说以后你老婆莲要风闻到耳朵里,看她怎么收拾你!你怎么就不想想后果呢?”
  “孩子?”这位家境优裕狂放不羁的酷哥笑出声音来了:“我可爱的嫂子,跟她比你才是一个孩子,那会有什么事?你看我前段时间天天开着车去淡雅中学门口接学生妹玩,你看我现在还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吗?有的学生妹的背景比香大得多了,哪个能奈何我?你是怕她爸阿松会怎么样我吧?你放心吧,嫂子,他们在柳州已经山穷水尽了,会舍得这里的这块肥肉?没有我们他阿松在这里混个屁!至于我老婆阿莲,你以为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她嫖鸭仔玩靓仔的事情了?很多次你都在场吧?总之她有她的玩法,我也我的消遣,我们互不干涉,人生在世,光阴短暂,有得快活的时候就赶紧快活,回到父母面前照样还是好夫妻一对。但是这件事情最好不要告诉宗哥,他不知道这件事情比知道这件事情好。”
  我惊叹彪仔和莲这对奇异夫妻的奇异、和谐和想像力真是般配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般配!但是飞扬跋扈的彪仔和当时还天真的清芬都没想到,彪仔和他老婆莲的一生都葬送在香的爸爸阿松这个老江湖的手上!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当时我虽然在那个圈子待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已知道在这个圈子里应该遵循步步留心,时时在意,轻易不肯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的潜规则。只是当时和香耳鬓厮磨,是真心喜欢香的直率和青春活泼,因此才会忍不住埋怨彪仔,至于彪仔最后一句话,就算他不交代,我也不会冒然告诉宗的。
  接下来的日子,彪仔和香相安无事地相处着,他们共同商量处理着赌场的繁杂事务,好像两人之间从来都没发生过什么,我甚至以为我当时太多虑了。
  不久,阿松带着全家开着刚买的奔驰560浩浩荡荡地开往他们的柳州,送孩子们回老家去了,而休学的香则没有回柳州上学,她彻底放弃学业了,她将在这里的赌场替她爸爸独当一面。
  两个月后阿松再返回来的时候,随同而来的却不是香的母亲,代替她母亲的却是一位风姿妖娆纤瘦的浓妆艳抹的年轻柳州女子,稀奇的是香面对这位妖娆的女子和她爸爸肆意亲热竟全然不当一回事情,一点愤慨的意思都没有。
  我也曾仔细地审视过这位风姿万千的年轻女子,上了妆的她则是凄凄生艳,我见犹怜,楚楚可人,而卸下妆的她确实判若两人,青黄暗淡无光的脸上两只干涩的大眼睛一点也看不出妖媚的影子。她肯定是一位长期吸毒者,这事,我在香的嘴里得到了证实。原来阿松自从赚到钱后回柳州便肆意炫耀,招蜂引蝶,搭上了现在的相好,而她母亲也另外有了相好,夫妻二人现在正处在协议离婚之中,两大家族的拐卖集团也正在分崩离析之际。
  我惊叹香面对家庭巨变时的坦然和冷静。在她平静诉说中,从她的脸上你根本就看不出她是对爸爸依恋多一点,抑或还是喜欢母亲多一些,她好像是在诉说别人家里的故事,这故事仿佛跟她毫不相干。
  但是我对阿松花了大把钱却找一白粉妹做情妇却是大不以为然,对此香对我解释说在她们柳州,女人吸毒是一种时尚,一种档次,甚至是一种标志。原来如此,天下竟还有这种宝地。
  香继续与彪仔和她爸爸的白粉女人和平共处,他们一起工作,一起吃饭,一起去夜总会消遣寻欢。他们既像最和睦的同事又像毫无间隙的一家人。
  赌场一直在龙岗,坪山,大亚湾一带打着游击战,偶尔也遭到过深圳警方的袭击,而远道而来的深圳警方也只是只奔赌台上的人民币,他们好像只对赌台上的钱币数量感兴趣,而对开赌场的人与来赌钱的人都不感兴趣,任由他们嘻嘻哈哈地四散逃开。每当我看见这满街刚从赌场中嘻哈着逃出去的熙熙攘攘黑压压的一片赌民时,总不免要感慨,我们浩瀚中国的赌民队伍之庞大之壮观,这一刻简直可以称为中国赌史上最辉煌的巅峰时刻。
  警察们总归是点好钱就立马拍屁股走人,剩下宗和阿松相互取笑一番匆匆而去的警察后,继续鸣锣开张他们红红火火的赌场。
  只觉得这段时间彪仔和那位阿松从柳州带来的妖艳女人交往甚密,有时他们甚至当着阿松的面打情骂俏,而阿松居然视而不见,一点也不介意。当时我还当彪仔玩腻了学生妹的单纯终于喜欢上了这风情万种的少妇型女人,每当看见彪仔晕乎乎的眼神追随着那妖艳的女郎时,我就不禁默默地感叹,彪仔啊彪仔,你也有迷上女人的时候。
  一日傍晚我和香从大亚湾那边游泳归来,只见宗临时租赁在坪山别墅的大堂里三层外三层站满了兄弟们,突然从香港折回来的宗铁青着脸怒视着正在百般辩解的阿松,他们的脚边是坐在地上一脸颓丧的彪仔和躺在地上花容全失的艳妇,地上还散落着几支精致的吸毒烟枪,锡箔纸,还有几小块淡黄色海洛因。看着满脸委屈的那位妖艳的白粉妇人,我恍然大悟了一切的一切,阿松啊阿松,你可真是一个杀人不见血的老江湖啊!
  我急急地越过众兄弟无声地站在宗的背后,回首寻香时,却已看不见了她的踪影。我清晰地听到早已习惯于喜怒不形于色的宗心底里愤怒的咆哮声!彪仔可不同于宗的其他一般兄弟,他父母亲和大哥俱在早年就偷渡去了香港,在香港已创下一番基业,留在大陆的彪仔和宗幼年时就日夜相伴,摸爬滚打,少年时代患难与共,宗只有两个亲妹妹,彪仔就是他的铁腕亲弟弟,同时宗还负有彪仔在香港享有盛名的亲大哥的重托。
  所有的兄弟们都知道,宗最忌恨手下的兄弟沾染白粉,轻则驱逐去外地,重则断手断脚再行驱逐。而对于彪仔,宗既不能驱逐,更不能将其断手断脚,他只能将满腔怒火泼向阿松、妖艳的女人以及随同阿松而来的柳州人,于是那妖艳的吸毒女人被当场打得吐血昏迷过去,迷人的卷发被剪得七零八落。宗把阿松带过来的赌具,统统照着一动也不敢动的阿松脸上狠狠地摔了过去!同时号令众兄弟们,倘若再看见阿松那边的人在这边揾食的话,见一个废一个,绝不准手软!
  合作得红红火火的赌场终于一拍两散了,用宗的话来说如果拿一座金山和彪仔的健康来让他选择的话,他情愿只要彪仔的健康。
  于是阿松带着阿香和他那妖艳的女人,还有那帮跟着他的残兵败将们折回了柳州,而宗则带着彪仔开始了在深圳,广州,惠州的漫漫戒毒生涯,可是在陌生而戒备森严的戒毒所里,彪仔总能弄到白粉,在白粉面前彪仔发挥了他惊人的智慧,连宗都不能不感叹彪仔无双的聪明。
  最后无计可施而又狂怒的宗把彪仔拷在了我们住的别墅三楼阳台的窗棂上,于是那两天两夜我和宗都在彪仔的哀嚎声中渡过,每当彪仔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哀求宗杀了他的时候,宗这个曾被无数拳脚伺候过的但也让多少人闻风丧胆的铁骨汉子都会红了眼圈,不断发誓,有朝一日非要灭了阿松一家才能解他的心头之恨!其实我和宗心里都明白,一贯娇生惯养而又飞扬跋扈的彪仔是万难戒掉毒瘾的。
  在禁锢彪仔的第三天上午,宗和我把门重重锁好,出去到他妈妈家里一趟。一个小时后返回来,却见阳台上刚才还似曾睡觉的彪仔已不翼而飞,宗急切地爬到窗户上一看,只见食指粗的防盗窗被彪仔生生用手掰成两个半月形,地上扔着半节细铁丝,一向勇往直前的彪仔硬是用这细铁丝打开了手铐,从三楼的阳台上跳下去,继续他的白色梦幻人生去了……
  自从彪仔破窗逃走后,宗派人终日全城搜寻,不获其踪影,因此整日里郁郁不乐,我也全没了精神,百无聊赖中去药房上班,来打发这漫长而又无聊的光阴。
  本以为再也不会见到香了,可是在一日临近黄昏时,空荡荡的大药房中央,分明就站立着如花蕾般怒放的香。香挽着一位貌似香港人的中年男子,一看见我眼里就流露出欣喜的目光,她紧紧抓住我的手,刚要向我诉说却被旁边瘦小的香港男人打断了,男人催促她快点买完药回去还有事。香于是买了几千元的米沙酮药片和药水,匆匆地挽着香港男人离去了,离去前再三约我明晚和她一起去康城酒店晚餐。
  那一晚,只有我和香的晚餐桌上,我知道了香的一家回柳州后的遭遇,香的父亲阿松回到柳州后就和她母亲彻底反目离婚,和那妖艳的白粉妇人同居在一起,经不住那妇人的日夜挑唆,把所有的资金都压在一大宗毒品生意上,结果被警方抓了正着,毫无疑问没有了丝毫生还的机会。而香的母亲,由于和阿松离婚反目,昔日默契有序的两大拐卖集团也分崩离析,开始了狗咬狗。香的母亲也未能幸免,锒铛入狱,抛下了刚满十八岁的香和年幼的仍然在读书的一双弟妹。
  香还告诉我,她这次下广东,再也不是什么老板的千金了,她在一家歌厅伴舞做了以前她最为不齿的小姐,香缓缓地点燃了香烟,她轻轻地告诉我,她也开始吸毒了,我听了她的话惊得跳了起来,这也是她不久前最为痛恨的行径,我紧紧地追问香吸毒的理由,可是香却不再说话了,默默地大口大口吃着和着她眼泪的饭,只有我知道在那一顿饭里,香吞下的不是美味,她吞下的是她的眼泪。
  我看着香那如花似玉的面容,不由怜惜地让她戒掉毒。昨天看她买了米沙酮药水,本以为是那瘦小的香港人吸毒,香却告诉我其实是她买来蒙骗那香港佬的,现在她还没有打算戒毒。她说她现在也没有办法戒,她要打起十足的精神赚钱给弟弟妹妹吃饭念书,爸爸妈妈还在狱中,需要她赚钱来支撑这个支离破碎的家。戒毒需要时间和金钱来恢复体力,她已经没有这个时间和金钱了,她只能借助白粉来支撑自己的精神不至于崩溃。
  我无从分辨这是否是她的借口,只是觉得如果这些是借口的话未免也太沉重了。当时也曾疑惑地问过阿香,别人吸毒总是面色黯淡,一脸病态,她如何脸色依然光彩照人,一点也看不出是一个吸毒者,香慢慢地吐着烟圈神秘地告诉我一个闻所未闻的吸毒界秘密,她说其实只要严格控制好数量定时吸食白粉,一般不会对身体产生多大的影响,反而是一种享受。当时的我还无从考证这些话的正确性,但是朦胧中也似乎觉得她的话有些道理,要不然医学上怎么说,鸦片只要用量得当,也会威力无穷呢,但是对于刚满十八岁的没什么文化的香能说出这番高论,仍然把我惊了个目瞪口呆,香啊香,你可真是一个传奇的孩子!
  那一夜,吃完饭我又和阿香去康城酒店二楼歌厅的包厢唱歌,阿香喝着啤酒一直唱着beyond所有的歌,她唱着光辉岁月,唱着不再犹疑,唱着为了你,为了我,她歇斯底里地吼着,又呜呜咽咽地哼着,到最后我也听不清她到底是在哭还是在唱,我也大口大口地喝着啤酒,喝着不知道是和着自己还是香眼泪的啤酒,我们哭完唱尽后手拉着手,恍惚走在这南国已有些凉意的空旷秋夜的大街上,朦胧的醉眼里却分明出现了铁青着脸的宗,旁边似乎还有五六个熟悉的身影,我一个激灵陡然清醒了过来,彪仔犯瘾时惨叫的声音和宗要灭掉阿松阿香满门的话,清晰地响在我的耳边,我感觉到了香手心里湿漉漉的汗……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