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寂寞最终稿（41）

“妖孽，你要做什么？”那李剑轩醒来，看到那在眼前的凤舞，倒也不怕，心中的愤慨一时迸发，便直呼起了“妖孽”！
“妖孽？我若当真是妖孽，你不怕我吃了你么？”凤舞一边把玩着头发，一边慢慢地靠近李剑轩，伸出舌头，做出吃人的动作，但那模样却是分外俏皮动人。
“哼，大丈夫怎能惧死，要杀要刮悉听尊便！”李剑轩一把推开凤舞，径自坐在凳子上，横眉冷对，丝毫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意思。
“你可知道，方才你咬舌，最终还是我这妖孽救了你，有道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那么，不知道二皇子意下如何呢？”凤舞的脸上，始终荡漾着如花的笑意，那声音更是媚到了骨子里，虽说先前她身处青楼卖艺不卖身，但那种地方呆的久了，自然也是多少要沾染些风尘之气的。
“你说的，我自然明白，但是我不明白，为何好好的一个妙龄女子，生的这般脱俗，却偏要摆出这样一幅烟花之态，倒不觉得是侮辱了自己么？”那李剑轩鄙夷地看了凤舞一眼，振振有词地说道，虽说是被人囚禁于此，但是李剑轩并不是很反感凤舞，他内心深处总觉得，她该是个洁身自好，冰清玉洁的好女子，怎奈，今日这般挑逗之态，到真的要人心生厌烦了。
“脱俗，烟花之态？我……”凤舞显然是被李剑轩的话击中了要害，身子连连退了几步，她自己也不曾明白，为何昔日那与世无争，仿佛一朵白莲花的她，如今变成了这般模样，她不想这样的，不想，她自打出生以来，心中便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悬而未决，每晚都会梦到那个声音，它叫自己‘小妹，等我，等我’，她无数次醒来的时候，还觉得那声音就在耳畔，她也一直在苦苦找寻着那个声音，是以，王孙贵族上门提亲，她都不愿意见，只是凭声音判断罢了，直至后来，因父获罪，堕入青楼，她也宁死而不愿意做出背叛他之事，因而她被毒打，被谩骂，一切的一切与她而言都是微不足道的，她只要等他，老天终究是眷顾她的，在三年前的“临安花魁大赛”上，她以一支“惊鸿舞”艳压群芳，那老鸨方才待她犹若上宾，事事处处顺着她，她本以为自己此生就要这样慢慢老去，但偏巧，那个叫黄鹂的女子出现了，她说她会帮自己找到那个声音，是以，她想也不想就跟着她走了。
果真，那女子没有骗她，在那个深夜里，她果真见到了那个男人，那个让她魂萦梦牵的男人，那个和她有着前世之约的男人，虽两人并没有说话，但她一眼便认得出是他，可那黄鹂却拉着她走了，她哭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她只能眼巴巴望着他离开。
再见他的时候，却是看到他和另外一个娇俏的女人说着情话，耳鬓厮磨，或许是离得太远，她感觉不到先前那种感觉，但她认得那个身影，虽说前世今生，彼此的容貌已变，但是她还是认得他的，那个叫黄鹂的女人告诉她：他今生叫做楚凌风，他旁边那个女人是个妖精，一条杀害无辜，专门吸取男人精气的青蛇妖，要想和楚凌风在一起，必须练就法术。
是以，她很勤奋地跟随她学习法术，起初的时候，她还一直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妥，还是不愿意和黄鹂为伍的，可是随着法术的越来越高，有一天，黄鹂突然说，她要带她去见魔君，见一个可以主宰这个世界的君王，他会教她更强的法术，果真她在修炼法术不过一个多月后，便见到了魔君。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那个所谓的魔界君主，她清楚地记得，他坐在虎皮长凳上，面容像个七八岁的孩子，长的很俊俏，但是眼神却透着能穿过骨髓的冷，她只望了他一眼，便不自觉地垂下了头颅，臣服在他的面前，那一向高傲的黄鹂，竟然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起来。
他问她：你就是凤舞，就是那个和楚凌风许诺了前世今生的女人。
她跪在地上，不说话，只是点头，他不再问什么，只说了一句：你是个练就魔功的奇才，我会让你迅速在短的时间内，成为魔界的新秀。
她惊讶地望着那个小孩，不可思议，但他似乎轻而易举便能看穿一切，一个耳光摔在脸上的时候，她只觉得火辣辣的疼，但心中却是无限的恐惧，她竟然看不到他是如何出手的。
我是魔君，注定要成为三界的主宰者，任何人都不得忤逆于我！
那一天，魔君为她洗礼，她正式成了魔君旗下的一员，魔君当即便传授了她魔功，她还未来得及消化，便觉得自己昏死过去，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待她醒来的时候，已是晚上，她惊讶地从铜镜中看到自己眼睛的颜色，血一般的红，那眼神中尽是杀意，还有无尽的空虚，那一天，她有种难以抑制的冲动，竟然一不小心，便杀掉了来给自己送食物的一个小女孩，那小女孩不过十二三四的模样，长的很是清秀，她想收手的时候，已然已是来不及，她清楚地看到那小女孩临时时候眼中的恐惧，她听到她惊呼：妖怪，妖怪…….
她很难过，不停地冲洗着自己的身体，她惊讶地发现，她的腰际，那一朵梅花，突然变得血红，嗜血的红色，她触及到的那一刻，心中再度腾起杀人的欲望。
第二天的临安城内，传出了多人毙命的消息，一时间人心惶惶。
不久，她再度见到了魔君，那时的魔君已经喝了不少人血，身材已经长成了成年人的模样，只是不知为何，左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他的头发很长，很黑，周围腾着一股黑色的烟雾，她看不清他的长相，只是看到那一条白色的长疤，魔君对于她杀人很是开心，只在她肩膀上那么一拍，她内心深处那种厌恶自己杀人、害怕的感觉一刹那没有了，她突然觉得自己这样的生活很是惬意，可为何，当这个叫李剑轩的男人说到自己变化的时候，自己又是这般的恐惧。
李剑轩看着凤舞哆哆嗦嗦的样子，以为自己轻易地击到了她的痛处，想趁机逃走，白雪和白素贞望着凤舞也是一脸愕然。

“我要杀了你！”，正待李剑轩要走出囚室的那一刻，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冷风，习武的李剑轩自然是知道有人要袭击自己，可想躲避已然是不可能。
“休要伤他！”，眼见心爱的男人就要死在魔爪之下，叫白雪如何淡定，白雪再也顾不得白素贞的说教，一时间便冲了上来，一道白光闪过，那凤舞的身子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好几步，那白雪却是纹丝不动，显然，白雪的功力是要高过凤舞的。
“雪儿，是你么，雪儿…….”白雪身形尚未现出，那李剑轩却早已从声音中辨出了，那就是他魂萦梦牵的女人，那就是他生命的全部。
“李公子，是我，我是来带你走的！”白雪一边说着话，一边现出了身形，那李剑轩一看白雪就在眼前，顾不得丝毫的男女禁忌，一时间情起，将她紧紧揽在怀里。
“你是谁，胆敢伤我？”那凤舞显然是愤怒了，望着眼前卿卿我我的两人，想到那楚凌风和青蛇，顿时火冒三丈，随即身形大变，待见她一运功，四周即可腾出嗜血的红，一双眼睛由先前的妩媚变成了凌厉，一双眼登时都是血红，身上的锦衣罗衫也化作了红色，她的嘴唇也由先前的红润饱满，变成了黑青的颜色。
“又是这嗜血魔功！雪儿，快走！”白素贞看到此景，随即提醒白雪小心，快走。
“想走，没有那么容易！”这个声音不是凤舞的，即使不看，白素贞和白雪也清楚地知道，那黄鹂来了。

“我们并不想走！”白雪当即幻化出那条“除魔鞭”，那黄鹂看到了那鞭子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退，但凤舞显然不知道它的厉害，依旧纹丝不动。
“既然这样，那么就受死吧！”凤舞当即运功，但见她的脸上一副狰狞，牙齿变得很长，一双手迅速张出了锋利的指甲，飞舞着就往白雪的胸腔袭来，白雪推了李剑轩一把，自己当即手持“除魔鞭”，凌空就是一鞭，鞭子所过这处，周围一道白光，那凤舞显然不知道白光的厉害，当即被鞭子打在地上，嘴角立刻溢出了鲜血，待再动之时，已是不能，黄鹂赶忙上前拉起凤舞，就逃，这凤舞若是死了，魔君找不到楚凌风，自己便是死罪，况且，近日自己练就魔功有些走火入魔，功力已是大减，怎是这白素贞和白雪的对手？
白雪和白素贞并不恋战，眼见她二人逃窜，两人也急忙带着李剑轩离开了，白素贞当即施法，宫中顿时妖气全除，一片祥和之气油然而生。
“你……，你……，刚才的妖孽……，你！”李剑轩望着刚才凤舞幻化时的模样，心中本已是惊讶万分，看到白雪凌空一鞭，周身白光遍布，心中便当下明白了，白雪不是寻常之人，是以，李剑轩心中的错愕从心底一时间蔓延出来，他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如仙子般优雅、美丽、善良的女子，不知如何面对她不是凡人的事实，曾几，他想穷尽一切美丽的字眼来形容她的美好，曾几他想她成为他最美丽的妻子，曾几，他想为她放弃世间一切浮华，可而今，他似乎觉得自己和这个女子中间横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他该怎么办？
“我……，我……”白雪望着李剑轩眼中犹豫、躲闪的神色，显然心中被狠狠一击，她以为他可以接受她的一切，曾几，她还在犹犹豫豫，要不要告诉她自己是狐的事实，可现在，一切似乎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她一直都在等待最佳时机，可那个所谓的最佳时机，到底何时才能到来呢？一切也许不过都是上天注定的罢了。
罢了，罢了，一切终究是要说的，白雪松开了李剑轩的手，她只觉得自己的浑身都是冰冷的，甚至血液都要凝固了，她哭了，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顺着香腮，流进嘴角，涩涩的苦，深深的痛楚，她觉得自己好无力，好无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她张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她听到自己内心挣扎的声音：不要，不要，若是说出去，你便永远失去了他。
白雪痛苦地摇摇头，舞动长长的衣袖，慢慢地回旋着身子，腾空而起，在空中优雅地舒展着自己的身子，只见衣袂飘飘，泪水蓦然而流，那是一支忧伤的舞蹈，舞起时，已经是个悲伤的开启，舞落时，亦是曾经沧海。
她静静的舞着，衣衫随风轻轻地飘动着，回旋，回旋，落寞的回旋，哀伤涟涟，她的腰身细软，她的手脚灵活，一会单腿站着，一会儿又凌空一跃，美妙的舞蹈，仿佛让时间都叹为观止，一时间周围静悄悄的，突然，她就那么一个华丽丽的转身，就消失不见了，李剑轩只来得及听到她飘渺的声音：李公子，对不起，我是一只狐，一只修行千年的狐…….
李剑轩伸出手，只来得及接住她临走时，也许无意，也许有意留下的飘带。
“世间芸芸众生，人尚且分为三六九等，我们虽为异类，却未曾伤害别人，若是有心便不该嫌弃，若是无心，那就此一别，便是永恒！”白素贞望着李剑轩失落的神情，忽而想到了自己的许仙，若是他知道自己是蛇妖，又当如何？
“我并不在意的，并不在意的，只是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罢了，何况这江山社稷，我此时必须一并挑起，不然这天下苍生岂不又要遭受苦难，雪儿，你可明白？”李剑轩将飘带放入怀中，讷讷地说着只有自己可以听到的话，“若是朝中凡事一定，我定会去找你，和你一起隐居山林！”
“皇子，皇子，朝中大臣，都来了，他们在正殿，要商议皇储的事情，丞相要我速速来找您议事！”不多时，那被白素贞施法的众人醒来，一个小太监也匆匆忙忙的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