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飞燕凯旋 鬼子增兵

　　夜已深，起风了，天上乌云翻滚着，弦月努力透过乌云的缝隙时隐时现，时而将镖局院内老榆树映得一地斑驳树影，时而又是漆黑一片。展老拳师心里惦念女儿飞燕坐卧不宁，从屋里来到屋外望着阴晴不定的夜色，心潮起伏。展老拳师风风雨雨几十年带领镖局闯过了不少激流险滩。可这次飞燕是在济南惨案和镖局惨案的双重阴影里,只身去闯津市鬼子窝，鬼子猖狂，情势危急令展老拳师寝食不安。展老拳师虽不露声色，但他的三徒弟赵石锁理解师傅心中的隐忧，曾跟师傅商议，想去津市帮助飞燕，被展老拳师阻止了。该不该让飞燕去津市，去与不去两种主张自飞燕走后就在展老拳师的心里反复纠结。展老拳师了解自己的女儿，飞燕胆大心细，跟着自己闯江湖经过了不少风浪，而且飞燕的轻功得到圣慧大师的真传，在江湖上有雪影飞鸿的美称，在城市里巷战，飞燕会有很大的优势。对飞燕的武功展老拳师是有信心的，但飞燕必竟是展老拳师的唯一的女儿，而人年龄大了耽着的心就不容易放下来。
　　 展老拳师站在院子里，望着忽隐忽现的星辰正在思索。他的三徒弟赵石锁陪着高升客栈高掌柜从院外风风火火走进来。
　　“师傅，高掌柜来了。”展老拳师听见徒弟的呼喊，回头看见高掌柜，忙走下台阶相迎，热情握住高掌柜的手，道：“夜黑风大，高掌柜亲临，快屋里请。”
　　 进到室内分宾主落座，赵石锁忙奉上茶。
　　“展师傅，阿部俊雄的人又增加了，今天来的这伙人中有几个挺引人注目。其中一个大胖子据说学过中国气功，吹嘘说力大无穷刀枪不入；还有一个善用毒沙掌，打在人身上有毒手印，而且据说那毒无法解；还有遭人恨的刘三回来了，当了汉奸成了阿部俊雄的助手兼翻译。”高掌柜抿了一口茶继续急急说道：“鬼子的气焰很嚣张，还私藏了短枪，鬼子又要找事，我不放心怕镖局吃亏，赶紧过来跟您通报一声。”
　　“您的通报太重要了，怎么谢您都不为过。”展老拳师在屋内正和高掌柜说着话，就听屋外老镖师魏大海高声道：“飞燕回来了，快进屋，你父亲盼着你呢。”
　　“魏师傅好，我回来了。”话音未落，声到人到，飞燕已进到屋内。“爹，我回来了。”飞燕见到爹，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见高掌柜同在屋内忙稳定情绪问安：“高掌柜您好。”
　　高掌柜见到飞燕自也是高兴万分，和飞燕又寒暄几句，向展老拳师告别。展老拳师和飞燕送走高掌柜这才细聊。展老拳师见女儿虽风尘朴朴但精神烁烁，心里又是疼爱又是高兴。当飞燕说到为救同胞姐妹身处险境巧遇凌风大侠时，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易让人觉察的飞红，女儿微妙的心理活动，当然躲不过展老拳师的眼睛。
　　飞燕的母亲去世后，展老拳师是即当爹又当娘。此时飞燕已二十有四，这在当时已进入老姑娘的行列了。飞燕容貌俊秀，说她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一点也不夸张，而且飞燕武功高强轻功盖世，追求飞燕的年轻人不少，在飞燕的师兄弟里暗恋飞燕的也不乏其人，但始终没有一个人让飞燕心动。有人跟展老拳师提亲，飞燕也是始终不同意。展老拳师见女儿说到凌风时，语中含情称赞不已，这在飞燕的口中实在难得。展老拳师心中甚是高兴，暗思这可真是意外收获。展老拳师早已听说过，鲁东有一唤作凌风的少侠善使双鞭，行侠仗义维护乡邻，不惧鬼子和恶霸，为众多人所称颂，只是始终无缘相见。展老拳师想到此言道：“飞燕，我想见一见这凌风大侠，不知有没有机会。”
　　“爹，我已邀他前来助擂，他已应允，我想他不会食言。”飞燕语音轻轻，微含羞涩。
　　展老拳师父女正在说话，飞燕的师兄弟们涌了进来，这下屋里热闹了，大家七嘴八舌有虚寒问暖的，有想让飞燕讲见闻的……
　　 大家正热热闹闹说话，赵石锁忽想起师弟刘厚黑和刘三是老乡，同是秀水西刘庄人便问道：“厚黑，刘三的情况你了解吧，说来大家听听。”
　　 “你怎么想起他来了。”刘厚黑有些不解便反问道。
　　“刘三当了汉奸，现在回秀水给阿部俊雄当帮凶来了。”提起刘三，赵石锁脸上不悦。
　　 “这混蛋，吃喝嫖赌还不行，给鬼子当了汉奸，还敢回家乡当，他师傅知道了非得气死不可，看来他是活得不耐烦了。”刘厚黑沉吟一下继续说道：“刘三是个孤儿，他父母去世后，他靠讨饭和乡亲们救济为生。有一次他在路边挨打，正被我们庄的形意拳刘奎德师傅看见逐救了他，看他可怜又是同庄就收他为弟子。刘三年幼时到还不怕吃苦，又有几分聪明，武功长劲还是很快，在师兄弟里算是出众的。可他大了又有几分功夫了，就不安份了，尽干点偷鸡摸狗的事，由其是有几起大案怀疑与他有关。他几次被他师傅训斥，险些被逐出师门。半年前发生的那事，大家可能也都听说了。津市富商张仓实携夫人、女儿路过秀水，受李记香油的李掌柜所邀在秀水住了一晚，其夫人、女儿的首饰盒被盗，张的女儿哭的伤心。张仓实无奈找到秀水保安司令胡团长，张许若如找回首饰，愿出重赏。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胡团长满口答应。因刘三在江湖上号称“鼓上蚤”，所以胡团长和文参谋长首先想到了他。派人到刘庄一查，发现刘三不在，说是刚走去津市了。这下胡团长就更怀疑刘三，逐又派人到津市日租界的烟馆、妓院去找。可能因找的动静有点大，这事被日本人知道了。日本人介入后，找到了刘三，日本人将刘三扣了起来。日本人见刘三有利用价值，通过威逼利诱也是刘三贪图享乐和日本人臭味相投，刘三很快就当了汉奸。听说日本人还给刘三配了一个日本娘们。我所知道的就这些。”
　　“照你说，刘三的功夫还了得。”赵石锁听刘厚黑讲完又问道。
　　“他这二年在外面又抽又嫖，我看他的身子骨也被淘空了，他的武功有限了，主要是这小子鬼点子多，对这里的情况又熟悉，给鬼子少出不了坏点子。”刘厚黑答道。
　　这是忽听院里有人喊：“谁。”听见喊声，离门近的几位师兄弟忙纵出门外，听负责值夜的师兄弟说道：“院墙上刚有一个人影，我一发问，那人影就消失不见了。”
　　“你真笨，别喊呀，躲一边仔细观察，捉一个活的多有意思。”
　　“还真是，看他还敢不敢来，我一定捉个活的。”
　　赵石锁见几位师兄弟又进了屋，知道外面没情况便言道：“今天不早了，大家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开始搭擂台。师傅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也没说的了，你要和你值夜的师兄弟说一说，一定注意安全，最好安排暗哨。”
　　“好的，我去安排。”
　　
　　 清晨朝阳冉冉升起，朝霞渐渐染红东方的天际，镖局院内老榆树枝丫在晨风中曼舞，高高旗杆上的镖旗也在风中悠然摆动，镖局大门上新油漆过的威远镖局四个苍劲大字在晨阳的金辉里鲜艳夺目。
　　威远镖局的镖师和展老拳师的弟子们在赵石锁的带领下在镖局大院里进行着晨练，赵石锁先率领大家练八段锦，棍阵，刀阵等集体项目，那整齐有力的铿锵声越出院墙传出很远。练罢集体项目，各人练自己的长项，一时间大院里刀、枪、剑、戟热闹非凡。展老拳师耐心地纠正弟子不规范的动作，和弟子反复演练突出要点。飞燕的雪影双剑也练得正起劲，只见时而一片剑影密不透风，时而剑锋凝重，剑剑力带千钧，赢得师兄弟们的一片喝彩声。这时一名小师弟大声喊道：“师姐，能不能露一手飞镖绝技，让我们见识见识。”
　　“好啊，你站在那里头上顶一个苹果，你敢不敢。”飞燕擦了一下头上汗水，笑着问那小师弟。
　　那小师弟有些犹豫，大家发出了一片笑声。“我敢。”那小师弟见大家笑他，鼓起豪气从屋里拿出一个苹果放在头上，站在了大榆树下。飞燕呼的从腿上抽出一支飞镖，一招拔地旋风纵高高跃起，空中摆臂甩手，那飞镖急如流星，嗖的一声穿过苹果插在树上。大家一时愣住了，忽的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喝彩声。那小师弟摸了摸头，缓过神来回手从树上费力拔下飞镖和苹果，看了看苹果咬了一口，大家望着小师弟又发出了笑声。
　　 展老拳师看着弟子们龙腾虎跃练得认真刻苦心里颇多感慨，大家面对残忍狠毒的东洋鬼子，竟没有一人害怕退缩，而是积极奋起齐心协力备战勇斗强敌，自己的女儿飞燕更是独闯鬼窟毙敌多名凯旋而归，大大鼓舞了士气。自古燕赵多豪杰，是历史的见证，他们是经过血与火考验的民族脊梁。展老拳师想到此，感觉自己似乎又年青了许多，凭添了一股豪气。
　　 吃过早饭，展老拳师精神抖擞和飞燕来到院外跨上坐骑，向秀水保安司令部飞奔而去。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