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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在奉春,再找不到比他可靠的警察了(上)

作品名称:沉默      作者:绿色心灵      发布时间:2013-11-23 18:54:51      字数:6308

  
  1
  散会后,几人离去,李斌良向何政委使了个眼色,何政委会意地留下来,关上门,询问地看着李斌良。
  李斌良:“何政委,我现在脑袋很乱,你得帮我一把。”
  何世中:“还乱什么,刚才不是已经形成一致意见了吗?”
  “我指的是下步打法,我心里现在真有点儿没数。”
  何世中:“也是啊,这耿凤臣到底藏到哪儿呢?该搜的地方都搜到了,就是没他的影子啊!”
  李斌良把和赵民关于内奸的分析说了,何世中听了很是震惊:“对对,这个分析有道理……可是,内奸到底是谁呢?他也太大胆了,如果真是这样,他应该和耿凤臣有非常密切的关系呀!”
  可是,刑警大队似乎没有这样的人。虽然有人反映,赵民跟耿凤臣有一点儿关系,可是,赵民的表现已经充分证明,他是个可以信任的好同志,这种猜测是错误的,甚至是别有用心的,何况,赵民去河汾时,那辆卡车就是奔他去的,如果他跟耿凤臣是一伙,耿凤臣不可能指使人加害他。
  何世中:“如果真有内部人保护耿凤臣,恐怕很难找出他来。”
  李斌良:“所以,我现在产生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何世中:“什么想法?”
  李斌良:“我觉得,事实已经证明,大兵团作战的方式,对抓捕耿凤臣作用并不明显,而且,我们也不可能长期把全部警力都投入到这方面来,何况,这种做法也不利于保密。”
  何世中:“你的意思是,不再要别的警种参加,只靠刑警大队一家,可是,现在看,内奸可能就在刑警大队内部……”
  李斌良:“何政委,你听我说。我的意思是,抽调可靠人员,成立一个专案组,专门负责这起案件,抓捕耿凤臣。”
  “嗯……这是个办法,可是,人一定要精选,一定要可靠。”
  “我找你就是商量一下,哪些人可靠。我来的时间太短,拿不准哪!”
  何政委:“嗯……这个专案组,一定要纯……要说可靠,赵民应该算一个。”
  李斌良:“对,可是,他一个人不行啊,我准备让他挑头儿。”
  何世中:“不行不行,赵民不能当头儿。”
  “为什么?他是副大队长,人品和能力在那儿摆着呢,怎么不行?”
  “哎,你还没看出来吗?这两年,把他弄得人气大降,让他当将可以,当帅还差点儿。”
  “那谁挑头儿?徐进安?他是大队长,得抓全大队的工作呀!”
  “不不,即使他不当大队长,也不合适。”
  “那还有谁?关伟?我可信不着他。”
  “关伟绝对不行……这样吧,咱们再琢磨琢磨,这可不是小事,得好好琢磨琢磨。”
  李斌良:“那好,你帮我再考虑考虑。”
  何世中:“行,你既然这么相信我,我一定对你负责……对了,你还没把这新情况向任局报告呢吧?”
  “啊,没有。”
  “现在,可是他主持市局工作,这么重大的事,不报告不合适吧!”
  李斌良想了想:“对,一会儿向他报告。”
  何世中:“好。没事我走了。”
  李斌良:“走吧,不过,一定好好琢磨琢磨。”
  “一定。”
  何政委离去,李斌良看看电话,把手伸过去,想给任副局长报告一下,可是,半路上又缩了回来。
  天太晚了,别影响他休息了,还是明天再说吧!
  可是,李斌良知道,这是自己找的借口,自己是不愿意向这个人汇报,进一步说,他不喜欢这个人,不愿意和他打交道。
  可是,他毕竟是直接上级领导,如果他真的当上局长,那就更是直接影响你命运的顶头上司,如果这样,你的处境恐怕会更不舒服。
  李斌良也曾扪心自问过:是不是因为他是前任,自己接了他的班儿,对他有一种成见,才产生这种心理。可是,他在反复评估后认识到,完全不是这个原因。他身上的气味、作派已经透露出,他跟自己完全不是一类人。
  可是,到哪儿去找和你完全一类的人呢?你既然当这个公安局长,就得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也包括你不喜欢的人,不是一个类型的人,你的上级……
  这……还是跟他通个风吧,不然,又该挑理了!
  李斌良犹豫着又把手伸向话筒,可就在这时,电话机自己响了起来。
  谁?这个时候……
  李斌良正要接,电话铃却中断了,再没想起。
  李斌良看看来电显示,是一部手机号码,有印象……
  正是任副局长。
  李斌良不再犹豫,拿起话筒拨了回去,对方马上接了起来。
  “李局长,睡了吧,对不起,打扰你了!”
  “不不,任局,还没睡,你找我有事?”
  “啊……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案子的进展情况,我刚才拨完电话一想,这种时候,你可能早睡了,所以又放下了。”
  李斌良觉得,他没有说实话。很可能,是他的那些老部下——徐进安和关伟们在散会后给他打了电话,报告了情况,他才故意这么做的。
  “任局,谢谢你的关心。其实,我们刚开完会,也正想向你报告呢!”
  “怎么,有新情况?”
  “对,是这样,耿凤臣给我来了电话……”
  李斌良把情况向任大祥汇报了一遍,也把和大家的分析结论说了。
  任大祥听完,沉默了片刻,显然也是受到了震惊,他好一会儿才开口。
  “这个人肯定是耿凤臣?”
  李斌良:“我认为是他。”
  任大祥:“就算是他,他的话到底真假呀,能不能是玩儿咱们哪!”
  李斌良:“我觉得他没必要这样做。”
  李斌良把会上的分析又重复了一遍。任大祥听后,沉默片刻后又问:“这么说,在这起案件中,还有个第三者。”
  李斌良:“对。各种迹象显示,耿凤臣不止一个人。”
  任大祥又沉默片刻:“你的分析有道理,下步,你打算怎么办?”
  “还没想好,不过,我们肯定不会撂下的,一定要想办法抓到耿凤臣!”
  “需要我帮忙吗?”
  他又想来分局指挥吧……
  李斌良急忙地:“任局,我们太需要你的领导了,不过,你现在主持市局工作,也不能把全面工作丢掉,坐我们分局来呀。这样吧,我这边有什么情况和进展,随时向您汇报,听取您的指示!”
  “嗯……那好,就这样,再见!”
  “再见!”
  李斌良放下电话,舒了口气,好歹,算把他应付过去了。
  他知道这种思想不对头,对上级领导,怎么能是这种态度呢?
  可是,他欺骗不了自己,他确实是这种心态。
  通罢电话,李斌良看看时间,已经过零点了,必须躺下了,要想拿出好招法来,必须有一颗机敏的大脑,而得不到休息的大脑是不会很好发挥作用的。
  李斌良铺好被子,把桌上的电话拿到床头,就在这时,电话又响起来。他看了看号码,急忙抓起。
  “赵民,什么事?”
  赵民:“我想起一个地方,应该去查一查。”
  李斌良:“什么地方?”
  赵民:“这个地方挺特殊,也特敏感,我们明天应该去一趟……”
  
  2
  车驶到山脚停下来,李斌良从车中走出来,向四下看着。
  一条水泥路通往山上,路虽然不是很宽,勉强可以错开车,但是,修的质量非常好,看上去,比高速公路还平展。
  “赵民,只有这一条路上山吗?”
  “对。”
  李斌良回到车中,拿起对讲机叫起来:“徐大队,你带人留在山脚下,除了守住上山下山的路口,还要派人在山包周围巡视,发现有人从山上下来,一定要特别注意。”
  徐进安:“是。李局,你要带足够的警力,万一耿凤臣真的藏到这儿,有可能打起来呀!”
  李斌良:“啊,我这车上有五个人,你再派来四五个来,足够了。”
  “好,我们很快就到。”
  一会儿,徐进安一行的车队到了,李斌良急忙嘱咐他:“去这种地方要有政策观念,还要注意影响,警车出出入入的不好,所以,我要带没有公安牌照的车上去。对,没有穿警服的吧!”
  徐进安:“没有。李局,让大案队和一中队跟你上去吧!”
  李斌良:“就这样。山下交给你了,我上去了。”
  
  很快,两辆挂着民用牌照,拉着十来个男子的轿车驶到山腰,停下,男子们车中走出来,向前面走去。
  前面,迎接他们的是一道雕刻着佛家花纹的照壁,上边刻着四个大字――
  佛法无边
  李斌良走过照壁,扭头看看照壁的背面,果然不出所料,上边也是四个字――
  回头是岸
  李斌良这才向前走去,前面,门楣上方是三个字――
  挚诚寺
  昨天夜里,赵民想到的地方就是这里。这座庙虽地处郊外,可是,离城还不到二十华里,进城往返用不了多少时间,很是方便。而且,寺庙在这座小山的山腰处,小山上还有茂密的灌木树丛,耿凤臣要是藏到这里,还真不好抓。
  从感觉上,李斌良不相信耿凤臣会藏到这里,可是,眼前实在没有线索可寻,赵民说的又有道理,他就决定来查一下。
  寺庙外是一片特意开辟的停车场,李斌良带的两辆车停下来,下车后,他留下两个刑警守在寺门外,对剩下的几人说:“咱们不能一下涌进去……对,赵民跟我去见主持,关伟,你带其他人在寺里转一转,看有没有可疑迹象。注意,这是寺院,一定要低调,别造成寺院和游客的反感。”
  关伟答应。
  
  挚诚寺院子不大不小,一幢正殿迎在前面,旁边还有两幢小一点的房屋,看上去是经堂之类,正殿后方,隐约可见几幢房舍,大约是寺庙的僧人吃住的场所。院子里还有曲径回廊,上边刻着一些佛经典故,都是劝人向善之意。香客们虽然有一些,但不是很多,整个寺院,确实给人一点儿世外清修之地的感觉。
  李斌良向大殿走去,这时,一个穿袈裟的小和尚走过来,向他施了个佛礼:“阿弥陀佛,主持有请贵客!”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主持知道自己来找他,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李斌良和赵民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询问,乖乖地随着小和尚向前走去。可是,李斌良很快发现,小和尚并没有领自己去大殿,而是从大殿旁边走过,走向后边,走到一幢不大的偏房门外停下脚步。
  一声宏亮的佛号从里边传出:
  “阿弥陀佛,快请贵客进来!”
  怪了。
  李斌良和赵民又对视一眼。
  
  李斌良走进屋子,主持施礼相迎。
  “阿弥陀佛,贫僧等候多时了,快请!”
  李斌良和主持分坐到一个样式做工都很古朴的茶几旁,小和尚又拿来一只木橙,让赵民坐下,接着,又端上三杯茶来。
  趁着这个机会,李斌良细细地端详了一下主持。很难看出他的年纪,也可能四十多岁五十来岁,也可能六十多岁七十来岁,五官端正红润,面相慈悲平和,确有点儿世外高僧的模样。
  再看这个房间,除了一尊如来佛像和香炉中的一束燃香,就是一个盛着好多经书的老式书架,再就是一铺小炕和简单的行李了。
  难道,这就是主持居住之所?
  赵民把李斌良的身份做了介绍,主持微微一笑,早已了然于心的样子。
  李斌良:“大师,您……知道我要来?”
  主持:“贫僧有个习惯,晨起总要占上一课,挂象显示,小寺今日有贵客光临。”
  李斌良:“可是,你怎么知道是我?”
  主持:“挂象显示,贵客应该辰时光临小寺。”
  李斌良将信将疑。
  “李局长,您应该不是孤陋寡闻之人,不会认为,易经是什么封建迷信吧!”
  李斌良一时不知怎么回答。说真的,尽管他重点大学毕业,可是,从小学到中学再到大学,包括之后上过的党校及通过其它途径所受的教育,在他的思想中已经无形地树立起坚固的无神论观念,所以,对抽签算挂之类确实有装神弄鬼的看法。当上警察之后,工作极忙,更难有时间看佛学方面的书,至于易经,他也只是隐隐知道,国家已经不禁止学习和宣传,据说,有的名牌大学还开了周易课,中央电视台还有易经大师的讲座。但是,他知道的也只是这些。现在,听了主持的话,只能笑笑,谦虚地说:“在下浅薄,只知道周易是哲学,和算挂还不能说是一回事。”
  主持:“李局长说得对,易经不等于算挂,易经是哲学,而哲学是关于万物运行规律的认识,学透了易经,自然也就掌握了规律,所以,自然不难推出未来要发生的事情。”
  李斌良觉得不好辩驳,再说,他也不是来和主持辩论易经佛法的。于是,他巧妙地把话题转移到自己的目的上:“那好啊,不知主持是否算出,我今天来寺里有何目的?”
  主持又是微微一笑:“李局长,您是公安局长,来弊寺又能干什么?无非是找人罢了!”
  李斌良心里不能不震惊。说是算挂也好,说是推理也好,说是懵的也好,主持说的这些,虽然照常理也可以推出来,可是,他说的还是实在过于具体和准确了。
  于是,李斌良也不再遮掩,把自己的目的明确推出,说要找一个人,一个违法犯罪之徒。
  主持:“局长,您看,我这里是藏污纳垢之地吗?”
  李斌良有些尴尬:“不不,对大师我绝不怀疑,可是,这个不法之徒极可能瞒着你隐伏到寺中。”
  “小寺弟子没有不明身份之人。”
  “可是,除了您的弟子……我是说僧人,就没有别的人住在寺中吗?”
  主持沉吟了一下:“有。不过,都是虔诚的善男信女。用我们的话来说,叫做居士,他们并没有出家,可是,在尘世中感到疲倦了,会来小寺住上一段时间。可是,他们中间也没有您说的这种人哪?”
  赵民:“大师,你怎么知道没有?您调查过?”
  主持:“您要这么说,也可以。”
  赵民:“哎,您真调查过?怎么调查的?”
  “就象对您和李局长的调查一样!”
  这……
  赵民不说话了。显然,主持的意思是:他给这些居士们算过命,认定他们不是坏人。
  对他来说,可能是天经地义,是真理。可是,我们是警察,不能凭这个办案。李斌良歉意地说,想见一见这些人。
  主持一口答应,起身带李斌良和赵民走出屋子。
  恰好,关伟走过来,他低声告诉李斌良,整个寺院全转了一遍,没发现可疑迹象,更没有耿凤臣的影子。
  李斌良已经预料到了。
  主持的行动很快,他找出本寺人员的登记簿,让李斌良一一过目,又将僧人集合到大殿中,与登记簿上的名字一一对照,接着,又引他们和一个个“居士”见面。结果可想而知。
  李斌良只好歉意地告辞:“大师,非常抱歉,打扰了,还请见谅!”
  “无妨,贫僧与局长虽是初交,却已经看出,局长也是有佛缘的人。”
  “什么……”
  没等李斌良发问,旁边的关伟开口了:“你说我们局长要当和尚?”
  “此言差矣,所谓有佛缘,并非单指出家,而是指慧根。佛者,觉悟也,就是洞察时世,怀慈悲之心,以善念待人之意。”
  关伟:“主持,您别绕了,还是说白话吧,到底啥意思,你想让我们局长出家,那我们可不答应!”
  “施主言重了。贫僧之意是,佛教以劝人向善为任,而李局长既手握惩恶扬善之剑,又有慈悲之心,所以说与佛相通。此谓有佛缘之意也。李局长这样的人,正是当世所需,就是想入寺,贫僧也不敢收啊!”
  关伟哼声鼻子:“量你也不敢!”
  这人,说什么呢,太不礼貌了。
  赵民气得哼声鼻子,瞪了关伟一眼,想说什么,可是,关伟正横着眼睛迎着他,他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李斌良不能当着主持的面批评关伟,就转了话题,用开玩笑的口气说:“大师,您占课既然这样准确,能不能替我算算,我们要抓的人藏在哪儿?”
  主持微微一笑:“在所在之处。”
  关伟:“哎,你这是什么话,玩我们局长啊!”
  主持:“非也。僧是僧,俗是俗,贫僧不敢擅问俗间之事。不过,贫僧想起一首古词中的一句,李局长一定能猜到是什么。”
  李斌良疑问地看着主持。
  主持:“这首词是宋代辛稼轩所作——”
  李斌良:“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主持:“然也。”
  “告辞。”
  “不送。李局长如觉过分劳心,想要清净一下,尽可来小寺!”
  李斌良:“谢大师!”
  李斌良走出寺门,回过头和主持告辞,又看到了挚诚寺三字,不由大声问道:“大师,您的寺庙为什么叫挚诚寺啊?”
  “因为,这是当世最稀少的东西。如今,多少名山大寺,早己成了聚敛钱财,结交朋党之所。敝寺虽小,却希望能保持虔诚之心,也给尘世保留一小块可怜的净土。所以起这样个名字,只是表明心迹罢了。”
  原来如此。
  李斌良再次恭手,向主持告别,走向旁边停放的轿车。
  赵民:“李局,这主持不一般,好像是真和尚。他说得对,现在,咱们国家的寺庙也不像寺庙了。我去过一些地方,有些全国有名的大庙跟商场没啥区别,有的主持还成了庙霸,不但占有巨额捐款,还有多个情妇。奶奶的,什么清修啊,都是骗子!”
  李斌良没有回应,但是,他知道赵民说得对,因为,这种感受自己也有。怎么说呢?好像在人间找不到一块净土了。但愿,挚诚寺能象主持说的那样,保持一颗挚诚之心。
  李斌良上车,向山下驶去。虽然没有耿凤臣的影子,可是,他觉得并不是一无所获,反而觉得心灵沉静了很多,对破案、抓获耿凤臣的信心也增强了。扭头看去,挚诚寺已经远去,只能看到其飞檐的一角了。不由心想,如果有闲暇,来这里和主持盘桓几日,真的挺好。
  他对这座小寺院产生了一种亲切的感情。
  难道,这就是主持说的佛缘?
  对了,有一回,和林荫局长在一起时,他也说过曾经去过一个清水的寺院,也产生一种说不清的感觉,还跟他讨论过宗教,林荫局长认为,宗教对人类来说,是必要的,我们不能根据自己的好恶来判断乃至决定一件事物是否应该存在。要认识到,世间,凡是存在的事物都是合理的,都有其必要性,当然,也有其两面性……
  李斌良制止自己继续想下去,眼前,还有紧迫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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