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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敌中无我,我中有敌(上)

作品名称:沉默      作者:绿色心灵      发布时间:2013-11-02 22:03:59      字数:6088

  
  (1)
  破坏李斌良心情的是一篇文章,一篇发表在《湖州晚报》上的文章。是何世中先看到,然后拿到他面前的。
  他迅速地看了一遍,原来,文章写的是他――李斌良。
  可是,写这篇文章的记者不是韩峰,韩峰的采访报导发表在《奉春日报》上,经过了李斌良的审核同意才发表的,没有什么刺激人的东西,所以,反响也不是很大。可是,这篇发表在省城的《湖州晚报》上的文章就不同了,它是一个叫江南的记者写的,文章也不是采访报道,而是借题发挥,在韩峰采访的基础上进行引申,文章用相当大的篇幅回顾了李斌良过去的经历,特别是侦破江泉市原市长魏民雇凶杀人案(见拙作《黑白道》)、高考集体舞弊案(见拙作《黑白道3.黑色渗透》)及在山阳侦破的县领导亲人被害案(见拙作《黑白道2.暗算》)等,他把这些案件联系起来,得出了他是“腐败和黑恶势力的克星”的结论。文章结尾,还饶有深意地写着,“这次,他破例地跨地市调奉春任公安分局长,不知什么样的考验等着他。但是,他刚刚上任,就在遭到凶手的伏击,尽管案件还在侦破中,但是,这仍然使我们感到某种‘挑战’的意味。我们相信,他一定会用自己的行动迎接挑战,一定会在奉春留下自己的印迹。但是,我们也不能不对他的未来表示关注,让我们拭目以待,并为他祈祷和祝福吧。”
  署名是“江南”。
  何政委:“你是什么时候接受这个记者采访的?”
  李斌良:“什么时候也没有,我根本就没见过他。”
  何政委:“那,他是通过电话采访的?”
  李斌良:“没有啊?我从没跟他通过话,我根本就没接受过他的采访?”
  何世中:“那么,你认识他?”
  李斌良:“不,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何世中:“这就奇怪了……难道,他认识你?”
  “这……我不认识他,他怎么会认识我?”
  “那不一定,当年,你破过那么多有影响的大案,肯定有很多记者采访过你,这个记者或许就是其中之一,不然,他怎么对你的过去了解得那么清楚?”
  有道理,过去几年,确实有不少记者采访过自己,可是,这个江南怎么没有印象呢?
  “或许,这是个笔名。”
  对,有这个可能,那么,他为什么要写这篇文章呢,他想干什么呢?
  李斌良又浏览了一遍文章。实事求是的说,文章倒没有什么严重失实的地方,也没有恶意,从语气上可以感觉到,他甚至对自己充满了关怀,而且也是欣赏自己的。但是,客观效果就难说了。这篇文章很容易让读者对自己形成“神探”的印象,尤其是“腐败和黑恶势力的克星”的称谓,更会使人产生联想。自己只是个警察,是个基层的公安局长,不是纪检书记,也不是检察长,破的那几起案件,只不过是在工作中遇到了,不得不全力查清,哪能承担起这种称号呢?所以,它无形中会给自己带来很大压力。普通读者倒不必担心,他们也就是议论议论,对自己抱一些希望,没准儿,还会有人因此写什么举报揭发信什么的,重要的是它在特定阶层的影响,特别是上级领导怎么看?市委、市政府领导怎么看?市局领导怎么看?同行怎么看?还有那些对“腐败和黑恶势力的克星”字眼敏感的人怎么办?或许,他们还以为是自己授意记者这么写的,是为了宣传炒作你自己。
  可是,你心里清楚,这不是你的风格,这个记者根本没和你沟通过,不知从哪儿挖掘出这些材料就写了出来。也许,他真的没有什么恶意,可客观效果肯定不会太美妙。
  因此,李斌良很是生气,他问何世中:“何政委,你觉得,这篇文章会产生什么样的反响?”
  何世中思考着:“很难说。不过,你刚来,还是低调儿点儿好。尽管文章没有恶意,可效果就难说了,普通读者和一般群众倒没什么,要是领导产生什么想法,就……”
  何世中不说了,也不必说了,李斌良什么都明白了,他和自己想一块儿去了。
  我们的社会就这个样子,有多少群众对你有不良反应也别担心,可是,要是有一个领导对你感冒,那可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决定你命运的领导……
  这个记者,太过分了,你是为我祈祷祝福吗?你是在害我。
  可是,怎么办?你去对领导们一个个做解释?能解释清楚吗?他们能相信你吗?
  何世中:“李局,我相信你的话,这肯定不是你的意思。我看这样吧,你自己出面不好,交给我吧,我可以找有关领导谈一谈,替你把话说清楚。”
  这是个好主意,这样,要比自己直接出面好多了。
  “何政委,您要能这样做,那可太谢谢你了,希望您快一点儿,尽量消除影响。”
  “行,我找个理由,去市委和区委一趟,假装顺便的谈起这件事,不过你也得了解一下,这个记者怎么回事,他不能轻轻松松就没事了吧!”
  “对对,我马上找韩峰,他应该知道内情。”
  “对,就这么办。”
  何世中离开后,李斌良拿起电话,找到韩峰,只说请他来自己办公室,什么事没有说。
  韩峰一走进来,李斌良就把报纸放到他面前。
  “韩主任,请您给我解释一下。”
  韩峰看看报纸笑了:“啊,这篇文章我看了,写的不错,怎么了?”
  李斌良:“你一点儿也不知道吗?”
  韩峰:“你指的是……”
  李斌良:“我指的是你和这篇文章的关系。”
  韩峰:“这……我和这篇文章的关系?”
  李斌良:“对。怎么,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吗?”
  “这……也不能说没有,我采访你之后,不是写了篇报道吗,江南看到了,就找我了解了一下情况,说也要写一篇关于你的文章,一定就是这篇了,如果说我和它的关系,只有这些。对了,李局长,有失实的地方吗?”
  李斌良:“我说的不是失实不失实的问题,我想知道,他既没采访我,也没跟我沟通,是谁给他的权力,拿我大做文章的?”
  韩峰还是笑着:“那我就不知道了。对,我当时提醒过他,应该和你沟通一下,怎么,他没和你沟通吗?”
  李斌良:“沟通了我还会找你吗?”
  韩峰:“这……不过,我觉得,这篇文章写得挺好的,对你也是支持的,没有恶意呀!”
  李斌良:“不是有没有恶意的问题,是社会效果问题。你认识这个记者吧,请把他的电话给我,我给他打电话。”
  韩峰:“这……好吧!”
  韩峰说了一个手机号码,李斌良立刻拨了过去。
  很快,手机拨通了,李斌良努力克制着自己,用一种相对平静的语气开口了:“您好,请问您是记者江南同志吗?”
  对方没有回答。
  韩峰关切地看着李斌良,同时也在努力倾听电话里的声音。
  李斌良:“喂?怎么不说话,您是江南记者吗?我是奉春市奉春区公安分局李斌良,我有话要跟您说。”
  还是没有说话,李斌良有些生气了,刚要提高声音,对方突然把手机撂了。
  这是怎么回事?
  李斌良来火了,拿起话筒再拨,可是,话筒中传出的是:“您拨打的手机已经关机。”
  这……
  李斌良:“韩主任,这个人……”
  韩峰:“关机了?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关机呀?”
  李斌良:“我在问你。”
  韩峰:“这……我也不知道啊……这样吧李局长,你别着急,过两天我就去省里,先跟他沟通一下,看看怎么回事。对,李局长,您有什么话需要我捎给他吗?”
  李斌良:“没有。我要和他直接对话。对,你跟他说,我请他来一趟奉春,让他别有顾虑,说我只是想跟他谈一谈,行吗?”
  韩峰:“行,我一定想法让他来一趟!”
  李斌良:“那太好了!”
  韩峰:“那,李局长,没事我走了!”
  “再见!”
  “再见!”
  
  (2)
  韩峰刚刚离开,黄淼匆匆走进来,手上同样拿着一张报纸,放到他面前,脸上是一种暧昧的笑容。
  黄淼:“李局,你看到了吗?”
  李斌良没有看,只是把和何世中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再三声明,自己不认识这篇文章的作者,更没接受过他的采访。
  在李斌良讲述时,黄淼睁着漂亮的大眼睛盯着他,眼神中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暧昧神情,是关切,是嘲笑,还是戒备,怀疑……让人说不清楚。
  李斌良说完一切后,黄淼松了口气,“啊”了一声说:“我说你不会这么不成熟吗。对了李局长,我多句嘴,奉春的情况很复杂,你还真得注意一点儿。对了,今后再有记者要采访你,最好由我们政治处先接待,咱们商量一下再决定怎么办。”
  李斌良急忙称是,同时对黄淼的关心表示感谢。
  黄淼告辞,走了一步又站住,扭头问道:“李局长,这篇文章里,说你是腐败和黑恶势力的克星,你又是跨地市调到奉春的,是不是负有什么特殊使命啊?”
  李斌良:“这……没有没有,开玩笑,有什么使命?把我调到奉春,我都感到突然。”
  黄淼:“领导上也没跟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调你来奉春?你跨地市调动不说,还提拔了一级,这种事可不多呀!”
  李斌良:“这……我也知道,可是,领导真没跟我说为什么,只是要我来奉春上任,还说是为我着想。对对,可能,是因为我在江泉得罪人太多了!”
  黄淼:“这还说得通。这么说,调动是为了保护你呀!好,你忙着,我走了!”
  黄淼走出去,李斌良却陷入沉思中,他被她的话勾起了深藏心中的思绪和记忆。
  他没有撒谎,调来之前,省厅领导确实指出,他很难在江泉继续工作下去了。他也觉得,领导的态度是正确的,自己办的几个大案,涉及一大批领导干部,甚至,有一个地委书记、两个县委书记和一个县长丢掉了职务,何况,还有三个势力和影响极大的黑恶集团被打掉,更牵扯到难以计数的人,因此也就有了众多的仇家。
  在自己工作过的江泉市乃至白山地区,特别在官场上,自己几乎成了“黑老鸹”的代名词,成为不祥的象征,一些人散布了大量的流言蜚语来中伤自己,而自己真诚为之服务的群众却不明真相,以讹传讹,使这种议论和中伤无限的弥漫和扩大。真正了解自己的是少数群众和身边的一些同志,可是,他们又很难帮上自己,自己也无法到电视屏幕上去向所有人说清楚。
  为此,在侦破了那起高考舞弊案后,原来拟提拔自己为江泉市公安局长的事不但泡了汤,自己在江泉还难以立足了,因此,在接到一个突然的电话后,就做梦般来到了奉春。
  可是,李斌良隐隐觉得,调自己到奉春,决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在江泉难以立足了。
  记得,林局长曾对自己说:“当然没那么简单,据我所知,调你到奉春,是省厅的意见发挥了主导作用的。”
  省厅?自己提拔半格才副处级,省厅居然过问了?
  林荫:“对,奉春的情况很复杂,省厅要你去那里肯定是有用意的,你上任后,一点点了解吧!”
  就这个问题,李斌良也问过省厅领导,但是,省厅领导语焉不详,只是要他到任后自己观查思考得出结论,但是明确表示,省厅将坚决支持他的工作。
  就这样,他来到了奉春,上任十天,就被人打晕在夜幕里,身边还有一具无名尸体,案件到现在还没破……
  李斌良把思绪拉了回来:行了,不要想别的了,还是把精力集中到眼前的案子上吧。
  这几天,身体进一步好转,头上的绷带已经拆掉,晕眩和痛楚的感觉只有偶然才发生了,应该说,大脑的机能完全恢复了,你应该全力工作了,而当务之急,是侦破这起案件。
  侦破正在围绕两条战线展开,一是寻找凶器、也就是那把锤子的主人,二是寻找受害人的身源,也就是死者的身份。
  锤子的事一直没有进展,目前,唯一的指望就是赵民那边了。
  可是,赵民昨天打过电话后,再没打过来,李斌良也没有打过去,因为他能够想见,他们一定还在紧张地工作中。如果取得突破,他们会打电话告诉自己的。
  自己还得把精力集中到这把锤子上。
  锤子是半新的,肯定被人使用过,肯定来自一个人手中、或者一个家庭里。因为它是半新的,就说明它已经购买过一段时间了,因此,在销售渠道上很难查得出来,哪个商店能够记得好长时间前出售的一把锤子被谁买去了呢?
  因此,调查的重点是居民区,让居民们辩认这把锤子,有没有人见过他。
  也曾经有人提供一些线索,也据此找来了一些锤子,但是,最后都否了。
  这把锤子成了个迷。
  李斌良想:这把锤子可能是凶手个人财产,除了他自己和家人,没有别人见过,所以,除了他本人和家人,不会有别人提供线索。
  这可能是难以突破的原因。
  李斌良想了想,抓起话筒拨了徐进安,问了一下情况,然后要他陪自己前往锤子被发现的现场。
  很快,他和徐进安的警车来到了一个小巷,要到达发现锤子的地方,必须经过这条小巷。
  这是他遭到袭击的那个小巷,也是发现无名、不,是发现胡万生尸体的那个小巷。
  李斌良:“停一下!”
  警车停在小巷口,李斌良跳下车,向前看着。
  是那条小巷,但是,现在的感觉和那天黑夜里完全不同,也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那天夜里,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呢?
  李斌良步行着穿过小巷,徐进安开车跟在他身旁。
  李斌良走到自己遭受袭击的地方,地上,自己和那具尸体曾经的印迹早已消失了。
  他四下看看,光天化日下,也看不出什么异常,更没有什么诡密、恐怖的感觉。
  他回到车上,警车穿过小巷,驶上另一条街道,走了一段,又拐起一条相对僻静的街道。
  街道两旁是居民住宅楼。
  徐进安把车停下来:“李局,到了!”
  李斌良跳下车,随着徐进安向前面走去,他知道,前面有一个污水井口,赵民就是在那里发现的锤子。
  李斌良忽然发现,前面的污水井口跟前有一个人,他撅着屁股向敞开的井口里边看着,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原来是关伟。
  关伟:“李局,你来了。”
  李斌良:“看什么呢?发现什么了吗?”
  “没有,随便看看。李局,你们干什么去?”
  徐进安:“你说干什么?李局长亲临前线,检查你们工作态度怎么样!”
  “你……”
  关伟想说什么,可是,又及时忍住了,大概,是上次的批评起了作用吧!
  李斌良拿过关伟的手电,躬下身,向井口内看去,顿时一股难闻的气味涌上来。
  手电光中,可见井口下方只有一些污泥,再看不到别的。
  赵民就是在这里发现那把锤子的。
  李斌良仔细看了看,再没发现别的,只好直起身。
  关伟:“真怪,李局,我第一次搜查时,也往这里边看过,什么没发现,为什么却被赵民发现了呢?”
  这问题讨论过:锤子可能是在关伟搜查后扔到里边的,恰好被第二次搜查的赵民发现了。
  如果是这样,凶手就应该离这里不是很远。
  那么,他会在哪里呢?
  同样分析过,关伟和赵民的搜查时间相隔近两个小时,而两个小时可以做很多事,凶手如果乘坐交通工具的话,可以从几十华里甚至一百华里之外赶来,抛掉锤子。
  可是,凶手为了抛掉锤子,为什么非要来这里,这样做,不是存在很大风险吗?还有,他抛掉凶器显然不想让警察发现,为什么要扔在距离现场很近,警察正在搜查的地方。
  所以,凶手距这里应该不是很远,他是觉得扔到这里很方便,同时,也觉得警察搜查过了,不会重新搜查,就扔到了这个污水井口里。
  那么,他到底在哪里?
  李斌良望向街道两边的住宅楼。
  徐进安:“这些住宅楼我们基本上都排查过了,没有人认识那把锤子。”
  李斌良:“基本都排查过了……还有没排查过的?”
  徐进安:“啊,那是几户买了住宅,一直没搬进来的。有的住到外地,不过,多数见到人了,只有两户没见到人。”
  “这两户怎么回事?”
  “一户是做生意的,虽然是奉春人,但是,走南闯北,一直没联系上,不过,邻居们证明,案发前更没发现这家人的影子。”
  “另一户呢?”
  “另一户是外地人,他们买了住宅,是想将来到奉春居住。不过,人还没搬来。”
  “这两户也不能放过,一定要想法见到他们本人。”
  “是。”
  徐进安的口气不太坚定,李斌良也没有再催逼。因为他知道,话说起来容易,做到却很难。一是找到人就很难,二是即使找到了人,他们极可能也不认识锤子,没什么意义。
  但是,工作必须到位,即使不是他们,见过他们之后,也就可以放心排除了,不然,总是块心病。
  现在看,赵民那边确实是唯一希望了。
  徐进安显然也想到这点:“李局,赵民没再打电话吗?”
  李斌良:“没有。”
  “是不是打电话问问他?”
  “不用,他有了突破会报告的。”
  虽然这么说,李斌良还是惦念,已经过去一上午了,赵民他们应该找到胡万生的家了,应该查出个结果了,为什么还不打电话呢?
  直到下午,他才接到赵民打来的电话,但是,没想到的是,他听到的第一句话是:
  “不好,李局,我们出事了……”
  李斌良的心“咯噔”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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