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在丛中笑（五）

在不知不觉中暮春已经昏睡过去了，醒来后却发现梅梅这小子竟然挤在她床上睡着了，暮春便拉着梅梅的胳膊说：“快如实招来，昨晚上到底干了什么，是不是占我便宜了。”
“切，我总不至于寂寞到那份上吧，亏你想的出，我看你有这心思吧。”
暮春突然感觉自己好笑，有些不可思议，好像以前没有这么能说会道的啊，尤其像这种略带点幽默感的东西能从自己嘴里出来，简直是不可能的事。看来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一点也不假。
还是一如既往的工作，在工作的间隙，暮春一边思索着杜蝶和小刘给自己说的事，一边还在努力的思考着究竟给焰成买什么礼物，眼看这个月工资都快发了，暮春越想心里越慌。
所以她越发的加紧进攻梅梅脆弱的心灵，因为她知道凡是暗恋者毕竟绞尽脑汁的想给自己的对方惊喜。可她也万万没有想到越是脆弱的心灵也越容易受到伤害，在梅梅和小刘之间这种朦胧的爱意也在暮春的发问下越发的鲜亮了。
一个阴天的下午她和梅梅在餐厅吃饭，暮春说：“你说我到底该买个什么礼物呢？”
“礼物，什么礼物。会不会是那天你拉我去买的东西呀？”梅梅有些疑惑。
“嗯。”
“到底是什么礼物，给谁买啊，弄的这么严肃，都好几天了你还没买到。”
“当然要严肃了，因为这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这么厉害，是给谁的呀？”
“我男朋友，他叫霍焰成。”
“哦，怪不得呢，不过名字听起来倒挺火的。”
“说什么呢，他人很老实的。”
“哦，那他帅不帅。”梅梅用鬼魅的眼神看着暮春。
“当然帅了，是我们系的一大帅哥呢。”
“那有多帅，和小刘比起来呢。”
“切，小刘。小刘差远了。”
暮春刚说完就感觉不好意思，因为她知道当着梅梅的面说她的梦中情人她肯定不高兴。随后她马上换了个语气说：“再不要小刘小刘的了，人家有女朋友了，人家喜欢的是杜蝶，有没有搞错。”不过她却显得底气不足，因为她知道在感情的世界里谁又能控制自己呢，谁又能在感情的世界里游刃有余分明对错呢？
她记得认识焰成那年自己大一而霍焰成是他们同系大二的学生，在一次文艺晚会上她知道了霍焰成的女朋友叫何小欢，但她没有放弃，硬是死皮赖脸的跟着霍焰成，她为了得到焰成可谓是机关算尽，每次都在霍焰成疑惑的眼皮底下坐在他的旁边，然后又以相同的眼神望着霍焰成。她记得当时她对何小欢的行动如指掌，哪天有课，上什么课，在什么地方，都清清楚楚。而她则每次都以牺牲上课为代价跑到霍焰成身边献殷勤。当时在许多同学看来她以走火入魔，用自己话来说那就是一感情流氓。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整个行动在历时三个月的一个下午获得成功，在一次体育课上她硬是用自己的阴谋气走了何小欢，之后他就对霍焰成死抓不放，因为她知道此刻的焰成最脆弱。
所以有了自己的先例，她不知道应该怎样跟梅梅说，一边是自己的好朋友，一边又是自己的姐夫。不过还好，她看梅梅也只不过是心里的那点冲动而已，要是像自己那样痴狂，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还陷入对霍焰成的思念当中。梅梅看着暮春说：“暮春有件事情我总感觉怪怪的。”
暮春问：“什么事情。”
“就是自从上次你和杜蝶打完架之后，我感觉你肯定是要被开了的。但是你没有被小刘炒鱿鱼，反而又成了杜蝶的妹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哦，这个嘛，说来话长，反正我是铁了心的要当杜蝶的妹妹的，还有我要告诉你一件好消息。”
“好消息，什么好消息。”
“这个嘛，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反正可以证实的就是以后我们都会有好日子过了，到那时你的工资可能是现在的几倍甚至是几十倍呢？”
“啊！有这事。骗我的吧，你是怎么知道的？”
“知道？嗨，告诉你吧，我还是这件事情的主角呢，说不定以后我就是这家公司什么部门的经理呢，还有，以后要对我好哦，说不定到时我一高兴还能提拔提拔你。”
梅梅越听越糊涂，又要问。暮春已经开口：“不和你说了，反正你就等着拿高工资吧，明天周末，我还要到小刘家去呢，所以下午我想请假给焰成买礼物。”
“那你不和我一块去了。”
“不了，我自己知道路了。”边说暮春已经大踏步的像门口走去。
小刘随口就答应了暮春请假的事情，这让暮春兴奋不已。
她在商场的楼层上来回奔波，细心的挑选着每件商品，她想既然是给自己的焰成买礼物自然要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思，在百般思索下，她决定买下一件蓝色的T恤，因为他记得焰成是喜欢运动的男生，而贴身穿的衣服也有种接近的感觉，多好的礼物啊，她想焰成在拿到自己的礼物时一定会笑的合不上嘴。
回到寝室后她就拼命的找到了焰成的地址，然后又以最快的速度邮寄了出去。
在寄出礼物的那一瞬间，暮春感觉特别伤感，她记得每次霍焰成过生日她送礼物的时候都是当着他的面送的，然后又以不同的方式获得回扣当做买礼物的中介费，可这次不同，又相隔万里。她越想越伤心然后看着满天的雪花似乎有眼泪要流出来。
她想，我亲爱的焰成，你现在还好吗？当你收到我的礼物的时候，你是不是哭了，我记得你哭泣的时候是最惹人的，说实话我希望看见你流泪，因为每当看到你掉眼泪的时候，我就会感觉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我知道你的泪是为我流的。可我现在不想让你哭，因为我看不到，我不想让其他女孩子看到你的眼泪。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等我。
那天晚上暮春失眠了，因为她想了太多关于她和霍焰成的往事。寄出的礼物似乎也带走了她的心，在远远的天际间来回的飘荡。她看到漆黑的夜空，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她像一只受伤的小鸟，羽毛脱落了，双翼没有力量，但她使劲的飞着，冰冷的寒风从她的胸膛呼啸的吹过，心跳在这一刻变的极具力量......。
周末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和煦的阳光开始暖暖的烘照着大地。暮春小刘，杜蝶还有陆有之四个人坐在了小刘的房间内。
小刘先对暮春说话：“陆有之，我就不介绍给你了，听说你们早就认识了。”
“是的，没错。”暮春向陆有之微笑。
小刘说：“好了，今天我们就直入话题。公司那边我已经打了招呼，而我和杜蝶的那部分钱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等你们两个了，有了你们两个这笔钱，我们就能直接去工商部门注册了。”
暮春急忙问：“我们两个每人要拿出多少？”
小刘说：“初步估计你们每个人得要5万。”
暮春高喊：“5万！”
“对。”小刘说完看着陆有之。陆有之说：“如果我和暮春每人5万应该没什么问题，何况这事我已经和家人商量好了。”
暮春手忙脚乱不知说什么好。小刘说：“暮春你还在想什么，难道又没信心了吗？”
暮春忙回答：“哦，不是。我是想我真的没钱啊！”
小刘点了一根烟笑着说：“亏你还是大学生，连这事情都不知道啊。”
暮春说：“什么事？”
小刘瞪着暮春道：“没钱可以贷啊，何况你是大学生，现在又无业，有我们现在的厂子做担保，你和陆有之两人贷个10万总不难吧。”
“哦”暮春豁然大悟。每次都听新闻上说现在国家支持大学生创业，解决大学生创业难，资金难的问题。难道真的可以这样吗？有了厂子做基础，可以说我们有了项目，然后直接向银行贷款，真是太好了。这种环环相扣的事情真不是谁都能遇得到的，暮春越想越高兴连连称赞“这样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又说：“城里人就是有眼光，想法也独到，哪像我们打死也能想不到这事儿上来。”
小刘和杜蝶笑的合不上嘴。小刘说：“你和陆有之着手准备吧。”
之后暮春和陆有之便开始了他们的贷款计划，先是在网上搜集资料，写申请，出示户口本，毕业证，项目计划等等之类的东西。在出示户口这一环节上，暮春有些犯难。因为她突然想到自己出门快2个月了竟然一个电话都没给家里打过，想着想着感觉有些伤心。都说子母连心可到了挣钱和爱情上这些却显得苍白无力。暮春想这次一定要给家里打个电话，一来出门这么长时间了也说不过去，二来也能像自己的父母证明一下自己，我要干大事了。你二老就不要操心了。
暮春按着熟悉的号码，感觉从未有过的坦然和舒心。接电话的是妈妈。“哎呦，死丫头呀你到底去哪了，也不来个电话，你心里到底有没有你这个母亲啊。”这一刻暮春感觉前所未有的压力和伤心，这种顿重的感觉不同于和霍焰成离别时的那种伤心，也不同于被杜蝶撕扯头发时的那种悲痛。这是一种彻头彻尾的辛酸，撕心裂肺的悲伤，暮春强忍着泪水说：“妈，我很好，你们就不要为我操心了。还有告诉爸爸，我和几个朋友要开公司了，我需要家里的户口去登记。”
“哦，那太好了，不过你千万要当心，听说现在骗子很多的。”
“妈，说什么呢，和我一块开公司的是我一个姐姐呢。”
“姐姐，哪来的姐姐。”
“这个你就不要问了，反正她对我挺好的。好了，就这样吧，以后再打给你，我先回去了。”在挂电话的时候她听到母亲在那边还说这那句几乎陪伴了她一生的话，“这孩子。”暮春知道现在不是伤春悲柳的时候，因为她想用事实证明一切。
贷款的事情是烦上加烦，暮春几乎有些扛不住了，不过还好有陆有之这个帮手一切事情都又显得那么合情合理。他越来越感觉陆有之是个非常乐观的人，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能以最有趣的方式解决，她感觉自己和陆有之之间似乎开始酝酿出一种隐秘的关系。
在和陆有之相处的无数个夜晚和寂寞的黄昏后，贷款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那天他们哭的很伤心，因为她想到在自己身体上流淌过去的无数个寒冷而又苍茫的分分秒秒，所有的一切像这个寒冷的冬季的每次降雪那样的透凉，还时不时夹杂在身体的汗水中那样的冰冷而又刺骨。她靠在陆有之肩膀上疯狂的抽泣，她记得霍焰成说，眼泪是脆弱的也是羞涩的，可她在陆有之身边并没有感觉到哭泣所带来的羞愧和脆弱感，而是一种又一种接二连三的欣慰。这个快乐的男孩始终让我在幸福中生活，也让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后挺起胸膛，暮春说：“你是个好男孩。”陆有之摸着她的头发说：“你也是个好女孩。”
贷款到位后，公司的注册就简单多了，公司先后由小刘负责成立了营业部，生产部，人事管理等部门。暮春担任营业部经理，陆有之去了生产部，杜蝶担任人事管理部经理，而小刘则全权管理公司所有事务，其他元老级成员也都在公司谋到了不错的职位。
有了公司后，暮春最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家人。她想起自己为了家乡公务员考试付出的那段艰难痛苦的日子，那些如同带刀带剑带着满身杀伤力的岁月。以及在自己落榜后来自个方面的冷嘲热讽，想起那些如梦如画的艰难时光，一切都像做梦一样，可现在都过去了。暮春想现在我只需告诉家人，告诉我的朋友告诉我的左邻右舍我不需要家乡的铁饭碗照样生活。还有远方一直等待我们爱情的霍焰成，三年前我和霍焰成共同种了我们希望的种子，之后我们一路细心的呵护，小心的调养，看着它慢慢的成长，尽管过程是那么的艰难，那么的漫长，那么的刻骨铭心但我们都在努力，我们没有尝试，我们不可理喻的坚持，只是在慢慢的等待，我们等待着某个时刻的到来，或许就是今天，我亲爱的焰成，此刻的你是否感觉到了来自远方的幸福，远方的快乐，因为那是我的，我确实在成功，我在一点一点的铺垫我们爱情的石磊。
暮春开始把大量的时间都花费在工作上，她没日没夜的奔波于各大商场，小店铺，以及每个小小的家庭，她努力的做着推销工作，因为她想给下面的人证明大学生干工作是多么勤奋成绩是多么的突出。但暮春知道这只是她给自己安慰的借口，因为她确实把所有都已经献给了这个公司，对爱情的奢望，对家人的承诺，以及还有多达5万块钱的贷款。
时间就这样一如既往的过着，像奔腾的黄河般向前滚滚而去。工作占据了暮春的大部分时间，她也感觉自己似乎真的开始融入这个社会，像许多有钱人那样打扮自己，包装自己，行走于各大商行，走在灯红酒绿的大街上，面色苍白的向前走去。每天面对无数张冷漠的面孔，然后对着陌生的人群说，“我们为了你，你们满意就是我们最大的心愿。”小刘，杜蝶还有陆有之，他们每天都在不同的场合会面，然后以不同的方式宣示着自己的委屈，自己的欢乐，还有自己的泪水。在此期间，暮春学会了喝酒，因为杜蝶说，“现在不喝酒的人比恐龙都稀罕。”而她确实不想别人用看稀有动物的眼神看自己，还有小刘认为，“喝酒是打开生意大门的金钥匙。”的确暮春发现许多用九牛二虎之力都无法搞定的合同每次都在饭桌上一大帮人倒下的那一刻说，“成”那些被自己看似肮脏的生活，也慢慢的靠近着自己，她无法改变生活亦开始雷厉风行的向它走去。
像这样一直继续，我们蒙起头在生命的航线上拼命的奔跑，当我们停下来追忆逝去的年华时，或许已经是过去的一个月，一年，一辈子的事情了。
生活唯一不同的就是多了陆有之，这个阳光向上的男孩开始占据了暮春的大半部分生活，一起工作，一起吃饭，然后一起散步。生活变得简单也使暮春更加思念霍焰成，她开始默默的在陆有之身上寻找着霍焰成的味道，每当自己吃饭的时候陆有之说，“多吃点。”或者天气寒冷的时候说，“记得要多穿衣服。”的时候她就似乎感觉那个以前疼她爱她的霍焰成还在自己身边。她不知道霍焰成现在怎么样，寄出的礼物到底有没有收到，还有她留给霍焰成的地址，他始终没有给自己来过一个电话。她每天都在焦急和等待中度过，每天都在陆有之万般疼爱和自己的蛮横无知下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