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与囚 第十七章

　　
　　（五十五）
　　
　　木云飞，一生都在心底在想念自己的父亲，现在终于，可以与父亲见面了。
　　他心中有一份惊喜和不安，自己终于不是一个孤儿了。可是，父亲的态度，是那样的僵硬，父亲的表情是那样的冷漠，父亲的语言是那么冰冷。一下子，空气都在他的眼前凝结。
　　这回，他想找到郭毅的父母出具一个他们早年以孩子要挟李丽的文章，就是，只要抱走孩子，不认可李丽与郭毅婚姻关系的文章，同时，木云飞也更加确定了郭毅的父亲就是自己的父亲。
　　心情如滔滔的江水，再也不能平静。他是和伯父一起生活的人，在成长的道路上，没有血缘亲人的细微的关怀，给他的人生留下空白。当他见到李丽以后，顿生怜爱，.他们的命运是多么的相似。他对李娜怀有特殊的情怀与爱，这种爱让他都模糊了对李娜的爱，他甚至渴望从李娜那里离开，更渴望和李丽生活在一起，虽然，她是一个阶下囚，他认为，没有他输掉的官司，他一定能找到足够的证据让李丽无罪释放，或者，可以在最少的刑期内服刑。如果以前，是李娜拜托他做这件事情，那么现在，他是自愿做这件事情，是为他自己啊！
　　在美国纽约，木云飞见到了郭毅的父亲，也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父亲，心情久久地不能平静。
　　这个男人已经精神萎靡，怎么也不像当年那个在地方，十里与八里谣传的社会老大，那时、那个不文明的好斗的人，看上去似乎还很低调，还很警惕。
　　“找我什么事情，我姓郭。”老父亲小心翼翼地对儿子木云飞说。
　　“郭毅，在中国开始学习道教文化。”木云飞对眼前这个老人说。
　　郭毅的父亲听说有了郭毅有了消息眼睛都亮了，精神一下子好了起来。
　　木云飞心里很沉重，难道！他的父亲从来就没有想念过他吗？
　　“您知道我是谁吗？”
　　“我，叫木云飞！”
　　“木云飞……”老父亲的眼睛开始暗淡，开始犹豫与悲伤。
　　“不！对不起，我不认识这个人。”郭毅父亲有些冷漠地回绝，这让年轻的木云飞措手不及，他没有想到父亲竟然是这样的绝情。可是，眼前的老者的身体，竟然浑身颤抖。
　　木云飞，从郭毅的家里出来，老人对郭毅很是惦念，可是，对自己又不愿意往事重提起。现在，都在旧案重审，他们的父亲木羽这样就是在逃避他的一段有命案的往事吗？
　　木云飞也在询问自己，一定要把父亲送上法庭吗？他的良心也受到鞭策。
　　难道！自己学习了法律，有了自己的事业，就是来追踪父亲到监狱的吗？
　　木云飞心里很复杂，父亲为了自保，牺牲了亲情，连亲情都不要了，他还要去估计一些个人情感吗？他心里争斗不断，情绪纷乱。
　　木云飞，一个行走在异国他乡的人，心里空荡荡的，脑海一片空白，拖着沉重的双腿与心情步行在华人街。他的亲人在哪里啊！除了徐未这个养母，自己就没有亲人了吗？当然，伯父也算吧。他从小上的是寄宿学校，在他十八岁的时候，伯父说，这是最后一年供养他，以后他就要自食其力了。他从这一年利用假期开始自食其力，开始为自己的生活绸缪，看似很纨绔的子弟，又有谁清楚他的喜怒哀乐呢？
　　木云飞，看到迎面驶来一辆快车，刚要躲避的时候，发生了车祸……
　　在美国华人的医院里，木羽在陪伴着木云飞。他内心希望自己的儿子快些苏醒，他又害怕自己的儿子苏醒，最后，他终于不怕了，只要儿子苏醒，他愿意儿子送他去服刑。他躲避了一辈子，在儿子这里不再躲避了，他要偿还自己的罪孽与欠下儿子的债务。
　　郭毅的母亲也流着眼泪，陪伴着丈夫，有些事情是永远躲避不掉。这个女人一生都在为丈夫担心，以为生活在异国，就没有人追踪往事，可是，到头来，还不是一样可以落入法网，她悔恨要是早年陪丈夫自首，了解这样的孽债该多好啊，她也不用和丈夫隐姓埋名，生活在美国。
　　她以为阻止丈夫和木云飞一起生活，丈夫就会一辈子平平安安，可是，她错了，丈夫的罪孽还是没有逃过法律的追踪，木云飞是他们心中的一根刺，以前，丢弃木云飞是不得已，现在，相认下木云飞，等于回到几十年前的命案中啊！
　　郭毅的父母相互面对，正因为他们年轻时的好斗，一起命案，让他们远远地居住美国，连郭毅都没有好好抚养，他们真是罪人，木云飞现在，又遭遇车祸，真是他们的罪孽吗！木羽沉重的底下头，当年他鲁莽的行为发生的命案，然后，自己远远地逃离，并没有逃过良心的谴责啊！他的老父亲在临终的时候，他也没有回家奔丧，自己的儿子郭毅和木云飞一生都没有好好地抚养，无暇顾及。
　　
　　（五十六）
　　
　　本来木云飞是到美国为李丽寻找证据，没想到竟然遭遇车祸。这让李娜魂飞魄散，她不是很爱木云飞，可是，他没有亲人，她应该去美国。
　　李娜以第一时间赶到了木云飞所住的医院。
　　郭毅的母亲牵起李娜的手说：“你是李丽吗？我当初不是狠心啊，你也要理解做一个母亲的心啊！所以你在恨我是吗？”
　　“不！我不是李丽，我是李娜！”
　　“是的！你们姐妹太像了，李丽还在监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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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的儿子遭遇车祸，儿媳妇不远万里来到美国，让郭毅的父母非常感动，一时间慌乱了手脚。他们一生的经历都在不安中度过，他们内心无比亏欠两个儿子，又亏欠李丽，现在又亏欠李娜。他们以为薛乔就是他们的儿媳妇，可是，到了后来，薛乔还是跟着谭维新走了，薛乔的离去让郭毅的父母无比的失落，他们心里空空荡荡的，现在，木云飞来了，李娜来了，他们两个人无比纠结与喜悦。
　　李娜在木云飞身边服侍着木云飞，让郭毅的父母也可以得到很好的休息，老两口十分感动。他们一下从心底喜欢上了李娜，把对儿子的疼爱又给了李娜。可是，这天李娜终于晕倒了，老两口赶紧送到医院，医生竭力抢救，已经没有多少效果了。美国医生明确表明，李娜的生命只有三个月了。
　　“为什么会这样啊！”
　　“我的病我知道，在军校的时候，她们在实战演习的时候，与对方发生了肉搏，对方不小心用脚狠狠地踹了她的小腹，按照规定，这个同学一定会受到处罚，可是，她没有，她忍了下了，从此，她的子宫就多病，不是很好，再后来溃烂，再后来，医生说她没有生育能力，再后来，就是生命已被病情耽误到无可救治……
　　郭毅的父母陪护着李娜。李娜终于不能下床了，可是，她是那么的平静，好像，她早早地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事实上，她也感到自己的生命毫无意义，她过不了自己的一关，她爱姐姐，也爱耶伟，也爱郭露露，她身体已经这样，在好的药品也无济于事，就是身体没有病，对她死就是最好的归宿。
　　木云飞在父亲的照顾下已经苏醒，只是两位老人告诉他李娜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得了癌症……
　　木云飞来到李娜的窗前，牵着她修长的手指，对她说：“你要好好的，没事，您会好起来的。”
　　“您也要好好的，没有我您也要好好生活……”
　　木云飞他拥抱着李娜。李娜在木云飞的怀抱终于安歇过去。木云飞来到医院的走廊里，他给耶伟拨通了电话：“您来吧，来美国带她回去……”
　　耶伟接听着木云飞的电话，身体开始颤抖，然后依靠着墙壁，自己才没有倒下去。
　　如果自己没有和郭露露的事情，李娜会快乐治病和好好生活吗？她怎能有一个好的情绪，她知道郭露露是李丽的女儿，又怎能对她不生怜爱，把自己逼上绝路呢？医生说，不好的情绪会导致癌症的恶化，如果这样，他就是杀死李娜的凶手啊！他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找到过露露，他想好好对郭露露谈谈。
　　在“红蜘蛛”茶吧，对面坐着郭露露。
　　“我想和您谈谈，我们不该隐瞒您真相。”
　　“你答应我，不要怪我们，不要做傻事。”
　　郭露露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她了解耶伟，耶伟不是一个坏男人，耶伟会对她负责的。
　　“您说吧！我有思想准备。”
　　郭露露以为他会说母亲的案情。
　　可是，丈夫耶伟神情严肃地对她说：“你知道李娜是什么人？”
　　“是我的阿姨啊！”
　　“她还是我的前妻子！”
　　“我也不知道，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我们有了孩子的约定……”
　　“后来，阿姨就主动离婚，我们就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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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露露站起来，又坐下。眼睛里充满眼泪……她忽然站起来，要奔出茶吧。
　　“您要带孩子走是吗？像您母亲带您一样吗？”
　　“我还有更好的出路吗？”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李娜，在美国得了癌症，已经没有几天了，我们去把她接回来吧……”
　　郭露露站起来，扑进耶伟的怀抱。她哭泣着，为自己也为李娜……她不能没有李娜，也不能没有耶伟，如果，阿姨能身体康复，她愿意带着孩子，不！把孩子留给耶伟远赴美国。
　　
　　（五十七）
　　
　　薛乔见到了监狱里服刑的杨潘。
　　薛乔，请求杨潘告诉她郭毅的情况。杨潘开始对薛乔有些记恨，如果，不是这样女人，郭毅的父母又怎能冷落薛乔，自己早年拐卖过薛乔，现在，也是赎罪的时候，他告诉薛乔在内蒙古大草原。薛乔听信了杨潘的话，只身赶往内蒙古，与郭毅的行踪背到而行。
　　谭维新，虽然，把薛乔从美国带回中国，但是，薛乔很少陪伴谭维新，更多的时候是独自奔波在寻找郭毅的路上。
　　旧的故事已经远去，新的故事沿着旧故事的车辙痕迹在乌黑如墨的夜色里继续演绎，只是多了些神秘与阴沉的光雾。
　　每个人得内心都在洗涤一些阴暗的幽灵，都在期望秋雨过后的静美，天空有些灰暗，云朵像一只若大的灰色蝴蝶……
　　
　　(五十八)
　　
　　木云飞，在昏迷中一直在呼喊“李丽……”这让李娜有些尴尬。他想追问木云飞，又看到木云飞在昏迷中，她想离开木云飞，又放心不下木云飞，更不想让木云飞的父母伤心。在木云飞的病房里，李娜有些慌张，她的情绪开始浮躁。
　　“天啊！上帝为什么这样惩罚我！“
　　“让我失去一个丈夫，又要失去一个丈夫吗？”
　　“云飞，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
　　在她呼喊的时候，一阵昏厥，醒来的时候，她已经查出了，子宫癌症晚期。
　　在李娜昏迷以后，木云飞开始苏醒。
　　木云飞开始形影不离的陪伴李娜。他已经和耶伟通过电话，耶伟会带着郭露露来接李娜返回中国……
　　徐未听说木云飞和女儿都在美国，她开始有些紧张，不知所措。她预感好像有不幸的事情发生。
　　
　　（五十九）
　　
　　郭露露抱着孩子，来到徐未的跟前。
　　郭露露只知道李娜去陪伴木云飞，家里只剩下自己的姥爷、和姥姥。
　　郭露露不想让自己的亲人担心，就抱着女儿来到家里。
　　徐未睁大了眼睛，她刚从医院回家，身体还很虚弱。
　　“孩子，是你吗？是我的女儿吗？”
　　“姥姥，是我！我是我妈妈李丽的女儿……”
　　徐未开始和做梦一样，她捂着心脏，用另外一只手揉着眼睛。
　　老李，也没有想到他所熟悉的郭露露就是大女儿李丽的孩子。
　　老夫妻对于郭露露的到来真是又惊又喜，他们的确没有想到，他们的外孙女竟然是他们一生都在寻找与牵挂的女儿的女儿，郭露露不仅是李丽的女儿，也是最近国内新兴起的画家，他们真是喜出望外。
　　老李早已经知道李丽在监狱里服刑，只是没有告诉自己的妻子，怕她精神有打击。今日，郭露露的到来，让徐未兴奋了一番。最后，她还是小心地询问郭露露：“你的母亲还好吗？她还好吗？”
　　“她还好啊！在美国生活啊！“
　　郭露露在美国举办了画展，她就对姥姥说：“母亲在美国照看自己的画展。”
　　徐未的心里乱入一团，自己的女儿李娜和耶伟的离异，真的是两个人的感情有问题，还是，因为郭露露的意外出现。情绪的波动，让徐未再次病倒了。本来，见到亲人喜悦的事情，可是，谁又能承受家里这些打击。她很想见到自己的女儿，想见到李娜和李丽。
　　老李看着自己早年的行为刺激了徐未，成为老李一辈子对徐未的亏欠。
　　徐未，这次病得很沉重，她牵着老李的手说：“老李，我有一件事情隐瞒着你……”
　　“我……想……告诉你……”
　　老李轻轻地把徐未搀扶起来，让她依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老李不让徐未说话，还有什么比牵手走了一辈子都重要呢？谁没有年轻过，年轻的时候都是孩子，不是吗？他们现在的愿望，都是一家人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能团聚在一起，永远不再分开，永远都相互依恋与信任。
　　
　　（六十）
　　
　　秋天凉了的时候，一群大雁开始向南边飞翔，老李开始整理女儿的日用品，准备去监狱里探望张小凤与李丽，本来他是想偷偷地去探望，没想到还是惊动了徐未。
　　“应该早些去，多准别些食物”
　　徐未帮着老李整理。老李很想告诉她，李丽的事情，又不愿意，怕，影响了徐未的情绪。在他们忙碌的时候，郭露露来向他们辞行，说，她第二次的画展要在美国展出，需要马上动身……
　　在那边，郭露露和丈夫抱着女儿已经登上美国的飞机，他们一家要接回李娜，希望李娜能死在自己的国土，所有的经历与故事抚摸着人们的心灵，心灵开始在挣扎后纯净，每一个人的心海是那么广阔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