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与囚 第五章

　　
　　（十二）
　　
　　杨潘和表姐合谋销售了李丽，把她卖到大连很繁华的一家娱乐城。他们姐弟，带着一笔钱，又回到了汉江，过起了醉生梦死的生活，张小凤以为挖去了眼中钉，她和老李假惺惺地过起了日子，还假装询问李丽的去向，试探老李的口气。知道，老李对女儿的消息一无所知的时候，一颗悬着的心才放进肚子里。张小凤又看到老李的确不知女儿去向，又假装关心李丽的消息，还督促老李快点把女儿找回来，一边说，一边还掉起了几滴眼泪。
　　杨潘，有时会想起李丽，想起的时候，心底就会有一丝不安的感觉，在不安的时候，会告诫自己说，她本来就是一个坏学生，一个不顾父母感受，逃学的坏学生。不过，他经常做噩梦，梦到李丽指责他，出卖灵魂。这时，梦回午夜，身上会冒出冷汗，良心不得安宁，再也无法入睡，反复折腾到天亮。
　　郭毅在这期间找到了杨潘，给他了许多好处，给了一些现金和请他吃饭，打听李丽的去向。杨潘，看到郭毅是一个瘦弱的孩子，一阵清风都可以吹到的样子，不能把他们怎样，就告诉了郭毅李丽去了大连，当然，没有对郭毅说他和表姐的阴谋，只是说，李丽到大连以后，自己被大连的荣华富贵，所迷惑，去了家游乐场所，杨潘毫无办法就回来了。杨潘说到这些的时候，表情还很痛苦。尽管如此，郭毅依然怀疑杨潘变卖了李丽。
　　郭毅根本不相信杨潘的说说辞，至少，知道了李丽的去向，一块石头落了地。郭毅手头的积蓄很富足，他的父母拼命工作，好像只为了给他宽裕的生活，并不在乎他心路历程。他决定只身去大连寻找李丽，在走之前，他去了趟公安局，告诉杨潘陷害李丽。
　　“你有证据吗？”
　　一个年轻的民警询问。
　　“我没有证据才寻求帮助。”
　　“我们立案讲的是证据。”
　　另外一个民警察补充道。
　　“没有证据无法立案，只能做些记录。”
　 郭毅被公安局的民警送出大门。案件太多了，他们怎能为一个小小的案件抽身呢？再说为一个离家出走的孩子，他们的父母都没有报案，公安只做了笔录，没有实施警力去寻找李丽。
　　郭毅收拾了几件衣服，踏上了寻找李丽的旅途。对他来说，李丽就是他的亲姐姐。
　　杨潘的老婆李萍，怀疑自己丈夫和她的表姐拐卖了李丽，苦于自己毫无证据，也只有苦苦的过日子，她劝导丈夫能回心转意，可是，她等到的竟然是一次次失望，她在暗无天日的岁月，期盼着人生的光明，希望自己的丈夫有一天能醒悟，不再滑向黑暗的深渊。可是，杨潘依然好吃懒做，花天酒地，还在别的女孩身上故伎重演……
　　李丽和杨潘刚到大连，在还不知情况的时候，就遭到一帮人袭击。其实，这一切都是杨潘和她的表姐设计好的。李丽，不明白，她们刚下火车，就被一帮来路不明的人袭击。怎么会这样呢？她看到一帮人在狠狠地抽打杨潘，杨潘没有几下就被打倒，捂着肚子蜷缩在那里，她挣扎着去看杨潘，被这帮来路不明的人打昏在地，等他醒来的时候，在一家红灯区，老板娘珠光宝气，十分妖艳，对她说：“既然来了，就好好呆下来，可以赚很多钱。”
　　“好多女孩子，都是这样来的。”
　　“开始不愿意，最后，都很满意。”
　　老板娘很得意地对李丽诉说，然后，扭身走开，运筹帷幄的样子。
　　老板娘说完，就走了。她被关在一间小房子里，一下子失去了自由。她现在要面对，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她对保安说：“我想见老板娘，让我见见老伴娘吧。”
　　老伴娘来了。李丽哀求老伴娘，给老板娘跪了下来，老伴娘心很软，看到李丽又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说，那你就留在我身边做保姆吧，专门给我洗衣服。
　　李丽看到这个老板娘很富态，心底还不坏。就是好几天没有见到老板，不知老板长什么样子。她不知在老伴娘身上发生着什么故事。她还是没有外出的权利，只有在娱乐城活动的权利。她每天的任务就是打扫老板娘的房间。
　　李丽失去了自由，好在她自己用机智的方法，赢得老板娘的信任，不去和别的女孩一样，被分配外出做“任务”。李丽看到，外出做“任务”的那些女孩子都很年轻，一个个十分漂亮。她们有时也在厕所或走廊里谈一些自己当天的收获。其中，一个女孩对另一个女孩说，她今天钓到“大鱼”收获很好。那个女孩接着说，我今天情况不太好，没有生意。有一次，李丽又碰见了其中一位女孩，悄悄问：“你怎么不逃跑啊！我为什么要逃跑，我来工作逃什么。”
　　那位女孩，看看李丽，有鄙视地神情：“现在只有傻瓜才做保姆呢！”
　　“能满足自己的欲望，还有丰厚的收入，为什么要逃跑。”
　　“要不，我带你外出，见见世面如何。”
　　李丽摇了摇头走，她只是记恨父母的离异，她并不想染指社会中的而这些事情。那些女孩有他们自己的想法与选择，李丽知道很多女孩还在读研究生。为何有那没高的学历，还要做这样的工作，这是工作吗？李丽对生活陷入迷惘，为什么人人只看重钱，父亲，有钱以后，就和母亲离异，这些，大学生为了金钱还背着学校，出来在娱乐场所活动，这些都是为了什么，人世间还有没有净土与良知吗？夫妻的感情还没有有真诚啊！
　　在一个夜晚，老板娘在梦中哭泣。李丽，上前劝慰。老板娘对李丽说：“老板在香港有自己的企业，只是，他不再热爱家庭，只给家里钱，从不在家过夜，也不在家吃饭，每天都很忙。”老伴娘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李丽很心酸，想起自己的母亲，这个女人和自己母亲有相同的遭遇。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进老伴娘的怀抱里。老板娘犹豫了一下，紧紧地抱着李丽，然后对李丽说：“孩子，你做我的女儿好吗？你做我的女儿。”
　　“我可以带你回香港，也可以把你送到国外去上学。”
　　“只要你做我的女儿。”老板娘情绪激动，几乎掐疼了李丽。李丽茫然的点点头。在如此豪华的娱乐城里，她感到孤单，也感到老伴娘像自己的母亲，又不是。豪华的居室，有五颜六色的灯光，这些灯光，让李丽晕眩……
　　有一天，娱乐城，来了一位年轻的男人，他长得很帅，匆匆地进了老板娘的屋子。
　　李丽不清楚这个年轻人为什么要进入老伴娘的屋子，老伴娘真的需要一个年轻人吗？等那个男人出来的时候，有些慌张，看了李丽一眼，就匆匆地走了。李丽，虽然和老伴娘的关系很特殊，但是，这位老板娘并没有送李丽上学，甚至，还是不让她外出，并没有对她放松。
　　李丽就在自己不喜欢的灯红酒绿里在空闲的时候，玩电脑，她在网络里，不是玩游戏，而是读一点书，她还是渴望校园，渴望自由。她想给家里人打电话，她的手机，已经不再身边，她失去了自由，也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络。她就象一个鸟失去了自由。
　　郭毅在大连的街上，每一家游乐厅，他都在寻找，希望找到李丽。可是，他去了五十几家，都没有见到李丽，最后，他有些失望了，每天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拨打李丽的电话，和寻找李丽。终于，有一天，他走进了一家娱乐城，发现了李丽在卫生间洗衣服。
　　“李丽，是我，郭毅。”
　　“郭毅，真的是你吗！”
　　“是我！我来找你！”
　　他们拥抱在一起。在异乡的李丽，终于见到了自己惦念的郭毅。相同的年龄，不同的遭遇，让他们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郭毅扮作客人，来找李丽消费，最后，说要带李丽外出。老板娘知道李丽从来不做“任务”，没想到今天很痛快的答应，原以为是李丽想通了，就放他们出去，郭毅带着李丽终于逃离了游乐城。在陌生的城市，他们能去哪里呢？郭毅说，先回到汉城，把杨潘的事情举报了，李丽说那也好，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回到汉城，至少住房可以解决。
　　李丽询问其郭毅的病情，郭毅说：“这段时间感觉身体很好，没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就好啊！我也希望你身体没事。”
　　不过李丽再看到郭毅的脸色，他的脸色很苍白，没有一点血色。一种不祥的预感袭击了李丽。郭毅为找她，一路奔波，又在大连每一天都在出入娱乐场所，每天都很辛苦，为他的身体担忧。
　　李丽和郭毅挽手回到汉江，郭毅要去公安那里举报杨潘他们的违法举动，却被李丽制止。等公安局真要调查的时候，这样，她就要被遣送回到家里，和郭毅分开，两个人再也不能朝夕相处，郭毅感觉他现在一分钟也离不开李丽，就听从了李丽的建议，只是便宜了杨潘那帮人。
　　李丽和郭毅在汉城待了几天，又感觉李丽不能随意外出，也不是办法，他们又决定，一起离开汉城，离开这个让人提心吊胆的地方，他们决定去一个繁华的城市打工。郭毅说了，不想花父母的钱，他也长大了，要花自己的钱，为他们建立一个美好的家园。
　　李丽和郭毅又在某一天早晨，一起坐车来到塘沽，这个繁华璀璨的城市。他们都没有学历，不能找到很好的工作，只能做社会最底层的工作，工作也不稳定，这让两个人都感叹他们没有好好珍惜学业，匆匆地步入社会。两个收入不是很好，但是，两个人很开心。李丽在糖厂找了一份工作，郭毅在广告公司找了一份工作。业余的时间，他们参加了成人自考学校。
　　李丽开始在一家糖厂上班，她很辛苦，每天的工作都是机器跟前站着，站一天他的腿又酸又累，可是，她很开心，现在，她和郭毅白天都忙忙碌碌，晚上，两个人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无论生活多么艰苦，还是幸福开心的。
　　
　　（十三）
　　
　　两位女刑警看着李丽，她口齿清楚，思维敏捷，那怎么最后，又会杀死自己的丈夫呢？说道这里，李丽，不再诉说了，而是歇斯底里地叫喊起来：“我没有罪，有罪的是郭毅，是他，不是我……
　　李丽的声音凄惨，穿过了预审科的楼层。
　　其中一位民警，悄悄地用餐纸擦拭了一下眼泪，她轻轻地起身，来到预审科的办公室。科长杨沫站起身来，对她说：“李娜，你辛苦了。”
　　“杨科长，我想辞掉这次审讯，为什么啊？是工作太累吗？”
　　“不是，我怀疑李丽是我失散多年的姐姐。”
　　“你确定吗？我还不确定。”
　　“不确定，就不要提起这件事情，我相信你，这也是对你的考验。”
　　李娜下班以后，给自己的丈夫耶伟打电话，说，自己晚上不回家去了，要到自己父母那里看看。
　　李娜回到父母的家里。父亲的背更加佝偻，头发也更加雪白。母亲，在玩玩具，母亲在抱着一个雪白的熊猫在玩。母亲一直这样疯癫着。
　　老李看着自己的女儿回来，十分高兴，能见到女儿他有说不出来的高兴。
　　“娜娜，你吃米饭，还是吃面条，我给你做。”
　　“我什么都不想吃。”
　　李娜显得疲倦，她转身进了自己以前的卧室，关闭了房门。
　　李娜，回到自己的而房间。这个房间在布置的时候，母亲特意买回来两张床。一张是给姐姐的，一张是给她的。自从那年姐姐失踪以后，家里买什么，都会是买两份，一份是给姐姐，一份是给自己。如果，当年不是姐姐的离家出走，能唤回父亲的良知吗，从姐姐离家出走，现在，也有十几年了吧。她生活的好吗？
　　李娜爬在自己的床上，悄悄地哭泣，现在的姐姐正在监狱里，她杀死了自己的丈夫，这是多么严重的罪行，她为什么要杀死郭毅，听李丽讲开始，她和郭毅相亲相爱，青梅竹马，是什么原因让他们两个夫妻反目，让一个弱小的女人拿起凶器，为什么？郭毅死，郭毅的孩子呢？也姐姐的孩子，那个孩子在哪里，姐姐的口述，直接关系到她的生死存亡啊！她该怎么办啊！一边是法律，一边是失散多年的姐姐。李丽想起小时候，她们在一起，姐姐，把什么好吃的，都给他吃，什么好玩的，都给她玩，可是，后来，父亲有了公司，家里有了钱，生活得到了改善，反而有了天灾人祸。母亲，每天在思念姐姐，要不要把姐姐在汉城的消息告诉母亲，如果，家人的父母知道姐姐杀了人，会对父母是否又是致命的一击。
　　李娜，在犹豫不绝，要不要把姐姐的消息告诉给父母呢？
　　这又是一个早春，阴霾的天气，浓重起来，让行人无法轻快，仿佛，黑夜，从没有消失过。
　　一只小鸟，在这样的天气里，展翅飞翔，孤独，在凝重的空气里发出钝重的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