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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痕】《三十章》斗智斗勇

作品名称:泪痕《一》      作者:今生依梦      发布时间:2014-06-13 21:45:29      字数:9117

          
  
  冬日里乡村的清晨虽然寒冷,却也多了些清爽。远远望去,怕冷的太阳也终于露出了东方的地平线,不再在云层里猫冬,大胆地挤下了清冷的那弯月色,渐渐升腾在宽广的天空。远望,湛蓝的天际,柳絮般的白云懒散地游走在苍穹浩宇,刺眼的白雪在太阳下闪烁着一道道白光,要人眼睛生疼。沉沉睡了一夜的小村里,也隐约有了人们爬出被窝后的躁动,生火做饭的炊烟也开始陆续的升起,那样的悠闲。然而,此刻,一大早的屯子里,有人已经开始行走了。极目远看,貌似一条细线,近看恰似细竹竿的一个人影在阳光下晃动着身形,正直奔村东头走去.....
  这个人不用人说正是王老邪。他在被窝里美美盘算了一夜之后,一大早就钻出了热被窝,张着黑洞似的嘴巴打了一个大大地哈欠,从肥婆的肚皮里使劲地挣脱出来。他晃动着烟袋锅一样的小脑袋瓜子,光着身子,抻出像烟袋杆似的细腿蹬上了宽的能装下他两个腰围的棉裤,晃荡着身体站了起来。伸出牙签似苍白的双手费力地拉起了直挺挺的棉裤,随手披上了棉袄,用一条麻绳系在竹竿的腰上,趿拉泪痕着漏了底的布鞋下了地。他蹑手蹑脚地绕过肥婆的头顶,带着坏笑的眼里闪着贼光,随手从墙上拿过了一顶看不清颜色的毡帽,轻轻推开低矮的房门,踌躇满志地向李家走去.....
  王老邪低头走在雪地里,只顾心里做着美梦,连早起出门抱柴禾的三婶子和他搭话,都没有听到。他两条高梁杆似的腿在紧捣鼓着,丝毫没有被外界干扰。“ 哎呦,邪乎,哪去呀?一大早的啥事这样急呀?”
  “哎,老邪乎,咋了?和你说话都不吱声,有钱了咋地?”三婶子看着王老邪脸上带着的喜悦,开始了调侃。她心里知道,这个家伙,不是一个好鸟。在村子里也是二混子类的人品,整天无所事事。要不是他爹娘肯干,给他好歹说了个媳妇,说不定打光棍也不好说呢!创业容易守业难,这两个败家子整天除了吃,就是抽,把爹娘在世时,留下的家业抽大烟都给败光了。如今,以穷困潦倒。好在肥婆的娘家还会不时周济一些,这个混子除了抽大烟之外,还添了心彩,喜欢调戏女人。满屯子的大姑娘、小媳妇看见他都绕道走,生怕被他祸害了。平日里,他都是日上三竿,太阳照到屁股才起炕,今天,怎么这样的反常呢?三婶子心里带着猜测,问着眼睛眯成一条缝的烟袋锅。
  “啊.....啊.....三婶子呀!我要去李家.....嘻嘻嘻.....嘻嘻嘻.....有.....有点闲事.....要办,您.....您咋起来这.....么早呢?”三婶子的声音终于打断了王老邪的遐思。他心里正盘算着去李家的事情呢,自己如何和大金牙交涉呢?怎么才可以要大金牙就范呢?怎么才可以得到想要的预期效果呢!大金牙又会怎么样隆重接待自己呢?在他的心里都是一个谜,也是一种挑战。然而,三婶子的话突然打断了他的思路,使他明显感到了慌乱。心里本想不说,可嘴上还是没有把门的锁,一秃噜嘴竟然说出了他的目的地。看着三婶子疑惑复杂的表情,他想收回刚才的话已经来不及了。一伸舌头,使劲咽了一口唾沫,慌乱的眼神里明显躲着三婶子的盘查,连忙改口转移话题,以免三婶子继续问下去。
  
  “哦,没事,你都起来了,我能不起来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早起的鸟找食呢吧?呵呵.....呵呵.....”。三婶子看着烟袋锅躲闪的眼神,心里也画着魂。她知道没好事,不过也不好追问,只好和他打着哈哈。
  “嘻嘻嘻.....嘻嘻嘻.....婶子,没事。那.....那我先走了,回头和我三叔说,赶明儿到家喝酒,我请客!”烟袋锅嘻皮笑脸地说着,他连忙转身晃动着两根高梁杆,逃离开了三婶子狐疑的视野里。
  “这个混球,去李家了?去干嘛?神秘兮兮地搞什么鬼事?凡是和李家有瓜葛的准没有什么好事!”三婶子目送着烟袋锅的身影,心存疑虑地抱起了柴禾,嘴里嘀咕着走进了屋里。
  “怎么了?嘀嘀咕咕的说啥呢?一大早又有啥事了?”坐在炕沿边上披着棉袄,正准备穿鞋的三叔看着三婶子的表情,发出了疑问。
  “没事,不过,就是看见王老邪了,感觉不对劲!”三婶子说着。
  “哦,看见他稀奇啥?他难不成还做了什么大事了?还是又欺负谁家媳妇了?”三叔提好趿拉着的棉鞋,伸着棉袄的袖子,整理着衣服大襟,没有什么稀奇的表情。
  “你不知道呢?他今天奇怪着呢?平时你啥时候一早看见他?太阳不晒熟了他的屁股眼儿都不会起来的主,今天竟然这么早起来,还有我跟他打招呼,他说是去李家,你说是不是有些蹊跷呢?”三婶子带着征询的目光看着三叔,等着他的回答。
  三叔手拿着旱烟袋,使劲往烟袋锅里塞着旱烟。踱着步,走到三婶正在点着的灶坑边,蹲下身来。在灶坑里取出一个火炭,放到烟袋锅上慢慢点燃。然后,将烟袋凑到了嘴边,使劲吧嗒了几口,冒出了一股刺鼻的浓烟。三叔边吸着旱烟,边和三婶子揣摩着情况。“什么?去李家?他去干嘛?平时大金牙都烦死他了,他去干什么呢?保准有事,这个东西不是好鸟,不知道又有啥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老少间的里屋传来了孩子的哭声,也吸引了老夫妻的注意力。
  三叔的孙媳妇巧珍抱着正在哭闹的大宝,从里屋走了出来。巧珍边说着话,边把怀里的孩子放在了炕上。“快,大宝,去看看太爷爷哪里冒烟呢?一大早就闹,整的我都烦死了赶紧找太爷爷抱抱!”
  “来,大宝,太爷爷看看,我乖孙子咋了?是不是饿了?赶紧给点吃的,太爷爷这里有糖吃!”三叔看着重孙子大宝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模样,脸上马上堆起了笑容。连忙站起身来,走进里屋,将手里的烟袋放在了炕沿上。伸出长满老茧的大手,拍向了大宝嫩嫩的屁股,随即将手腼了腼敞开着的衣襟,打开那口褪了颜色的柜子,伸手在里面摸索着。半晌,掏出了一个纸包。神神秘秘地打开后,在里面拿出了一块要化了的光腚糖,拿在手里,对着哭闹的孩子眼前晃动起来。看着大宝停住了哭泣,破涕为笑的可爱样,三叔脸上笑开了花,横七竖八的皱纹也被挤得更深了,仿佛梯田一样清晰可见。
  “爷爷,奶奶,看看这孩子要你们惯得,天天闹,我都累死了!柱子也不管,我爹娘还有好多事情呢?咦!对了,刚才说什么呢?我听说什么王老邪的事情?妈呀!他可烦人了!上次我喂大宝吃奶,他竟凑到跟前看,看的我都不好意思了,还不好意思骂他,毕竟我是晚辈的。我看他就是故意的,他这样的人根本就不会做什么好事情出来!没准,又啥坏事呢!不知道谁家又倒霉了呢!”巧珍听着爷爷奶奶的话,撅着嘴说着。
  “那就是一个混球,以后离他远点就是了。”三婶子安慰着巧珍。
  “以后少理他就是,再讨厌就要你奶奶骂他,这样的人不会有出息的。是不是?我的大宝宝呀!”三叔眯着眼睛,脸凑向了已经破涕为笑的大宝,胡子茬扎向了孩子嫩嫩的小脸。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刚刚安静的大宝被太爷爷的胡子扎的开始了反抗。哇哇哇叫了起来,引得屋里众人哈哈哈一阵大笑。
  话说王老邪,提着两条筷子似的腿马不停蹄地奔向了李家。他心里即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马上就要有钱到手了,以后的烟土有了后盾。紧张的是,大金牙会以什么样的姿态对待自己呢?而且,万一失算,大金牙不吃自己这套,后果会如何呢?他很纠结。这不,李家远远在望,起先那股热情劲,到了门口他有点犹豫了,抬不起来腿了!
  正在王老邪左右为难之际,李家长工放羊的老孙,赶着一群山羊走出了李家大门,准备去放。再看老孙的身后,还跟着那个胖乎乎的大黄。大黄摇晃着尾巴,在羊群里来回穿梭着,没有锁链的禁锢它很轻松。
  “老孙大叔,放羊去呀?真早呦!”王老邪眨巴着小眼睛搭着话。
  “嗯哪!每天都这个点,晚了这些畜生叫唤,老爷子不让。咦,你咋这么早呢?这要干啥去呦?”老孙扬起鞭子,吆喝着羊群,看着王老邪诡异的神情,问着。
  “没啥事!对了,大叔,李老爷子在吗?我找他老人家有点小事。嘿嘿.....嘿嘿......嘿嘿.....”王老邪露着贼光的眼睛不住地搜索着信息。
  “在呢!也刚刚起炕,好像在客厅抽烟呢!进去吧。”老孙答应着。
  王老邪看着凶猛的大黄腿肚子也转筋,他害怕自己这几斤几两还没有进院子,事情还没有办妥,就交代在这个畜生嘴里了。何况自己这个小身板如何受得了它的招待呢?“哦,那孙大叔,给我看狗呀!听说这个狗才厉害呢!您帮忙吧!”
  “没事,它不会咬你,我带它去放羊。大黄.....大黄.....过来.....”。老孙叫着在羊群里懒散的大黄。大黄顺从地跑了过来,跟在老孙身后,它根本没有把王老邪放在眼里。也许是王老邪的体积太小,或者说大黄根本对他的那两根筷子不敢兴趣,跟着老孙的羊群,扬长而去。
  王老邪心中窃喜,心想,“这狗还挺够意思,这关就算过了,李家的事情看来有门!嘿嘿嘿.....嘿嘿嘿.....”。想到这里,他迈开双腿,进得李家的深宅,实施自己的计划开来。
  “老太爷,近来可好呀?过年就想来看您了,就是家里事情多脱不开身子呢!嘿嘿嘿.....嘿嘿嘿.....。”王老邪人还没有进屋,就勒紧了戏子的嗓子,开始给大金牙唠着拜年磕。
  早起的大金牙正端坐在客厅的八仙桌子旁,闭目吸着烟土,悠闲的表情溢满红光满面的脸,丝毫没有被外界所干扰,王老邪的细声细气他根本没兴趣。
  然而,此时此刻,正当王老邪开始实施计划的当口,韩家也并没在安静中度过这个早晨。“娘,娘,九儿说他肚子疼,昨天白天还好好的,也不知道咋了?”春柳看着蜷缩在炕上的九儿,对着母亲说着。
  秀娥放下了手里的活,上了土炕。她拉过瘦弱的孩子,关切地询问着。“九儿,来娘看看,快告诉娘,哪里疼?”
  面色苍白的九儿,眉头紧锁,虚弱地依偎在母亲怀里,显得很痛苦。“没事,娘,我就是肚子这里疼,过一会儿就好了,别担心了,趴在炕上烙一会儿就好了!”
  “娘,九儿都疼了几次了,您看要不去看看呢?这样挺着他怎么受得了!”春柳看着九儿苍白的脸心疼地说着。
  秀娥何尝不是呢?她无奈地看着九儿痛苦的样子,心底泛起了心疼。她知道九儿本来身体就单薄,这个肚子疼的病都犯了几次了,按理有钱的话,早该去看看了。可眼下,家里连收入都没有,博文接济的钱也要花完了,接下来的生活和温饱都是问题,哪里有钱看病呢?哎,秀娥叹息一声,没有吭声。一家人你瞅我,我看你,陷入了困顿中.....
  韩家的情形明显的不乐观。然而,李家深宅内的博文却依旧沉浸在喜悦中,自然对王老邪的突然光临没有察觉。博文躺在温暖的被窝里,闭目回想着,和春柳昨晚见面的情景。春柳清秀的脸庞,粗黑的辫子,多情的眼眸,还有温柔的话语给博文一度冰冷的内心注入了温度。他回味着,春柳抚摸自己肩膀时的柔情,投入自己怀抱中那柔软的身体,那匆匆离去的背影,一撇一笑,一举一动都牵动起了博文内心的无限柔情。昨夜的相逢,博文再次品尝了爱情的味道,也将长久以来的痛苦抚平。对于他来说,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想到这里,一丝甜蜜的微笑在博文嘴角荡漾开来。他的小屋内,也充满了幸福的味道,仿佛世界任何的干扰都无法打乱他此刻的情绪,哪管什么王老邪的奇遇和计划呢!
  宽敞的客厅里,王老邪的两条筷子腿刚进门槛,就见到大金牙,马上开始了他的阿谀奉承。“哎呦!老太爷,这个年过得,您是精神焕发呦!啧啧.....啧啧.....,瞅瞅.....瞅瞅.....,这脸上的一条皱纹都没有,身体也发福了,冲您着身子骨,长命百岁不在话下呢!”王老邪看见大金牙没有理会他进屋,心里依旧没有郁闷。勒了勒尖声尖气的嗓子,脸上堆起了笑,比翻书还快的速度吹捧起来。
  “咋地?一大早你来干啥呢!有事情吗?有事情找老吴去说吧!”大金牙微微睁开双眼,看了一眼王老邪,牙缝里勉强挤出了一句话。
  “老太爷,没啥事,就是来看看您!嘿嘿嘿.....嘿嘿嘿.....”王老邪看着大金牙的爱答不理的表情,心里在揣摩着,嘴上不住地说着客气话。
  “咋了?又没钱了?还是没有烟抽了?要不你怎么来这里?要是没有这两样,就免谈吧!去年欠的还没?”大金牙依旧眯着眼睛,不理睬王老邪的热情。他以为这个无赖,准是为了借钱来的。平日里看了他就烦,走路都绕着走,借钱也都是老吴打点他,今天死不要脸还找上门来了!大金牙心里不悦,脸上却很平静,继续问着点头哈腰的王老邪。
  “老太爷,您大家大业 ,不差我点小钱不是?不过今天还真有点小事,不是借钱,而是.....是.....有个关系到李家的大秘密.....”。王老邪晃着那个大个的烟袋锅神秘兮兮地凑到了大金牙跟前,欲言又止.....
  大金牙看着他的损样,心里就堵。不过,再看他凑到跟前的神秘劲,心里也琢磨开了。心想,“李家什么事情呢?他怎么会关心起李家来了?李家也没有什么错事呀?他又会知道些什么呢?”想到这里,压住心里的火,换了一副表情,和颜悦色的对着烟袋锅开了口。“说说,李家什么事情?看来你真的有事情要谈呦!”大金牙说着,对站在一旁的烟袋锅使个颜色,示意要他坐下。“怎么回事?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卖什么关子?”
  “嘿嘿嘿.....嘿嘿嘿.....谢老太爷,李家的事情那是全屯子的大事呀!能不关注吗?再说,老太爷对我平时不错,我怎么也要关注一下不是?”烟袋锅晃着脑袋咧着嘴笑着。
  大金牙催促着,心想,量他也搞不出什么名堂,十里八乡李家还有什么事怕人呢?他心里有底,使劲吸了一口大烟,斜眼看着烟袋锅的嘴巴。“那快说吧!怎么回事?要人干着急?”
  “老太爷,听说二少爷定亲了?亲家还是镇上有名的钱匣子钱掌柜是吗?”烟袋锅试探着说。
  “嗯哪!是呀!这个全屯子都知道的事情,问这个干啥呢?”大金牙不耐烦了。暗自揣摩,接下来这个混球不会是要讨喜钱吧!不过还没有成亲,他要的哪门子喜钱呢?不动声色,他等着烟袋锅的下文。
  “我知道这个事情,我是说,李家这门亲戚可是门当户对,钱匣子可是在镇里赫赫有名的财主,不但有钱的来路,还有权的后台,对吧?老太爷?”烟袋锅眼角闪着一丝羡慕的表情。
  大金牙听着烟袋锅的话,心里这个不舒服。秃头的虱子是明摆着的,这个不知死的鬼竟然明知故问,分明是说李家攀高枝吗?大金牙反问着,眼里明显带着不满。“就这个事情吗?李家又不是为了他的钱和权,李家也不赖,不是吗?”
  “老太爷我完全没有其他意思,李家的能耐谁不知道呀!我是说,这门亲戚对你们两家都很重要,所以好好把握机会才对,万一出了岔子不好办,对吧!”烟袋锅说着。
  “你到底要说啥?这个还要你教我吗?我吃的盐比你走的路都多,要是这点破事?你干脆别来啰嗦了,要是要钱赶紧找老吴招待你,我没功夫搭理你。老吴.....老吴.....。”大金牙开始了不耐烦,对着门外喊着管家老吴,要打发他走。
  烟袋锅嬉皮笑脸凑到大金牙耳边,低声耳语着。他一五一十地把昨天晚上看见的一幕告诉了大金牙。嘴里说着,眼睛还瞄着大金牙的面部变化,看看效果如何。“嘿嘿嘿.....嘿嘿嘿.....老太爷,息怒,不要动肝火不是?没事.....我能来打扰您吗?我今天来就是告诉您,我昨天晚上看见了,二少爷在小树林里和.....这么.....”。
  “混蛋,你瞎说什么?没事赶紧滚!老吴,赶紧的,轰出去,二混子样!”大金牙还没等王老邪话音落下,顿时就火了。他不相信这个混混的话,狗嘴吐不出象牙,为了几块烟土钱,造谣来了。心里实在压不住火了,冲着门外喊着,趁早打发这个家伙走,看了心里堵的慌。
  “来了,老爷子,啥事呀?”老吴在门外答应着。
  王老邪一看大金牙发怒,心里慌了。这是他意料之外的情节,他满心期待着大金牙给他一个夸奖,夸他办事得力,好好赏他呢!可看着大金牙要翻脸赶自己走,心想,妈呀!这不要把好事泡汤了吗?听着老吴在门外回应的声音,王老邪心里这个着急就甭提了!他连忙拍着麻杆腿上的屁股,磋着脚,语无伦次起来。“哎呀,妈呀!老....老太爷,您咋....不信呢?我说....的可....可是....是实话呀!不信,您可以看看,就是昨....昨天晚上,外边冷,我....我去茅....房着急回屋,树....叉子把屁股....都划出....血了,现在还疼呢?”说话间,他伸手解开裤腰带,光溜溜的屁股暴露在大金牙的面前,以此来证明自己所说无虚。
  大金牙起初就是耐着性子招待这个王老邪,本来听着他勒的细嗓子心里反感死了。本想轰他走,可是,当王老邪说出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再看此刻的大金牙,脸上是红一阵儿白一阵儿的不断变化着。他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突然的睁大眼睛,而后,眼珠在不停地随着王老邪描述的细节转动着。此时此刻,大金牙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向他袭来。他感到了后脖颈冒着凉风,心里在怀疑王老邪说话的水分。暗暗骂着博文,竟敢背着自己去和春柳见面的事情,这是唱的哪出戏呢?换做其他人知道还好,可偏偏要这个赖皮知道了,被撞个正着,不是晦气吗?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这家伙的坏心眼不是不知道,要是他嘴巴一歪,说漏了嘴,就坏菜了。结果不单要自己在屯子里面丢人,还要自己在钱匣子面前没法交代。要是传出去,钱匣子知道博文脚踏两只船,跟李家肯定翻脸,亲事会吹不说,自己所期望的汉文和博文的差事,今后李家的财路和通往官场的后路不就断了吗?今天,在这个赖皮面前自己丢了一方霸主的尊严,给李家抹黑。看着烟袋锅得意洋洋的表情,恨得大金牙真的想扇他一巴掌出出气。于是,愤怒之下,喊来了老吴。
  不明真相的老吴劈头盖脸数落着王老邪,他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没有听清楚二人的争论,进屋来,看着大金牙铁青的脸,再看看王老邪露着的家雀屁股,急忙开口说话。“老邪呀?你咋回事?一大早就惹老爷子生气呢?有啥事跟我说,赶紧回家去,以后不要来闹腾了!”
  与此同时,里屋刚刚起床的李老太,听着大金牙高声的喊叫,急忙蹉着小脚走了出来。其实她早知道王老邪来了,平日里就看不惯他,以为他来了没啥大事,也就懒得搭理。听着老头子的反应,她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了。“他爹,咋了?咋这样呢?一大早的孩子们都睡觉呢!你又吵啥呢?”
  “没事,别管了!看了心烦。”大金牙狠狠瞪了王老邪一眼。
  李老太有些不满,心里来气了。“他爹,咋动不动就来要钱?李家又不是钱垛?”
  王老邪一看老吴开始下了逐客令,大金牙变色的脸,有点急了。他在暗骂自己,此次来是不是错误?自己的算盘在大金牙面前失灵了?大金牙根本不在乎这件事情?还是和钱家的亲事胜券在握?看着也不像呀!难道,大金牙是感到在自己面前没有面子了?或者说他对博文和春柳的事情默许?王老邪心里猜测着。不对,事情不这么简单,钱家那是李家未来的靠山和财路,大金牙岂能轻言放弃?以大金牙的为人,狗拉的屎里有粮食都会洗洗干净变钱花的主,他绝不会做如此不理智的事情,眼下自己处于劣势,要想扭转乾坤,只有最后一张王牌了!“老太爷,别生气呀!我说的千真万确,您今天不信也行,我去找可以信我的人说去,到时候您可不要后悔呦!”王老邪话里话外暗示大金牙他要出去说了,嘴里说着,小眼睛发着贼光看向怒气冲冲的大金牙。
  被突然打击气懵了的大金牙,愣在那里,陷入了沉思中。他听出了王老邪的画外音,想想自己是不是有些冲动了?看着老吴走过来要推搡王老邪的情景,大金牙心里矛盾着。此刻,他心里清楚,王老邪无疑就是用此来要挟自己,大不了要几个烟土钱,假如封住了他的嘴,事情可以掩盖,不至于扩散。博文和春柳的事情再慢慢解决,屯子里也不张扬,那和钱家的婚事隐瞒了,暂时可以太平了。换个思路,要是今天自己一怒之下把他赶走,这个混混难免怀恨在心。他出去满屯子张扬李家二少爷博文怎么脚踏两只船,怎么伤风败俗的和穷鬼的闺女私下幽会,或者再严重些,去镇里找钱匣子直接告密,说出事情,那就毁了!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没了面子在屯子里,也失去了钱家这个高枝,岂不得不偿失?左右为难的大金牙,看着王老邪被老吴拽着踉跄的身子,那两根筷子似的腿,和牙签似的手指,咬了咬牙,不就是要几个钱花吗?几个钱怎么也换不来李家的官道仕途和钱财面子。想到这里,他安定一下心神,开口说话了。“老吴,算了,去账房给他拿几块钱来,别要他磨叽了!”
  “老爷子,这家伙都是您给惯得,动不动就来,这样下去怎么行呢?”老吴不理解大金牙的意思,气鼓鼓地说着。
  王老邪一听,钱要到手,大金牙说拿几块钱,心里有点不舒服了,这么大的新闻就几块钱买走了,岂不可惜。不行,一不做二不休,还是要争取一下。“老太爷,才几块钱.....太.....少了,现在烟土涨价,都不够抽几天的呢!少说也要多给点吧!瞅瞅,我....我.这浑身都痒痒了!嘻嘻嘻.....嘻嘻嘻.....”。
  大金牙心里叹了一口气,心想,老吴呀!老吴,你怎么知道我的心思呢?再看看满脸疑惑的老伴,还是做了决定。“快去吧!别啰嗦了,拿去吧!不用记账了!”
  “嗯哪!这就去”老吴答应着,转身出门。
  大金牙话一出口,王老邪像喝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心中暗喜,自己辛苦策划了一夜的计划完美成功,着实的不容易。看着大金牙咬牙切齿的样子,再看看李老太一脸的猜疑,老吴拉扯自己刚才的疼痛也瞬间全无,大烟瘾上来的那股子劲也烟消云散了。王老邪如沐春风,想想自己马上要享受大烟的味道,马上就拿到的票子,心里那个美就甭提了!再往后想想,只要李家和钱匣子要攀亲,自己的财路就不会断了。没有想到,自己这个熊色还要飞黄腾达,财源滚滚了。想着好日子要来了,他美滋滋地暗自窃喜,对着大金牙磕头作揖地道着谢,跟随着老吴去拿他的红利去了.....
  看着王老邪和老吴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李老太忙追问事情的原委。她其实根本不在乎钱,而是,老头子的做法要她狐疑。平素里,大金牙拿钱当命,怎么今天突然对一个混混慈悲起来?里面一定有问题,莫非王老邪抓住了老头子什么把柄?“老头子,到底咋回事呀?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你不心疼呀?给他那么多,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大金牙四下瞅瞅,确定门外没有了人,放下烟枪,摆手示意老伴过来。李老太走到大金牙身边,大金牙附耳和李老太低声说着事情的经过。“他娘,是.....这么.....这么回事.....。”把王老邪如何看见博文与春柳约会,如何来敲诈李家的事情说了一遍。说罢,长长叹了一口气,因为他从王老邪的贼眉鼠眼里,看出了危机。知道这件事情还没有完,他的坏心眼一定还会出馊招,可被动的自己,只有挨打的份了。想到这里,大金牙有些压抑了。
  此时的李老太也心里打鼓,看着老头子的忐忑不安,被勒索后的如坐针毡,心里不是滋味。眼下,该怎么办呢?博文、春柳、紫云、钱家、王老邪、分明成了一个怪圈,要李家如何是好呢?李老太看着老头子无可奈何起来。“咋办?他爹?这不逼人呢吗?”
  大金牙拿起烟枪猛地吸了一口,升腾地烟雾在肚子里打着转,他张开了两颗金牙守护的嘴,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那飘逸的烟雾夹杂着烟土的呛人味道弥漫在屋里,挥之不去。他眯缝起双眼,开始了下一轮的计划,尽快安排博文赶紧和紫云建立感情,和钱家走动起来,这样春柳知道博文去接紫云,就会受到打击,也许事情会有转机呢?思索到此,他拉过老伴,低声耳语,说出了全盘计划,并安排下去,此刻的大金牙正在期待他心目中的预期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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