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第4卷幸美时光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6月12号，今天，大人都聚在吴主任家里，看望雅琴跟她的儿子还有议事。这个事情是不能拖太久的，今天必须拿定一个主意，是杀还是不杀！
　　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再次的安慰了他娘俩一番，雅琴倍感温暖。倒是士英，这个主任的遗孤，他的好朋友此刻都在上学，在吴主任家只有他的儿子，吴海，这个小家伙能够陪着他。士英已经13岁，而小海还是7岁，这个小男孩懵懵懂懂，什么都不知道，他能够跟士英说的只是一些再幼稚不过的话题，能够跟士英玩的只是一些再幼稚不过的玩具。但是，此刻的士英，要的是这些东西吗？这个男孩的心灵所受的创伤是在场的谁也无法弥补的。爸爸司令他们又去看望主任了，到了墓前，吴主任又哭了，然后雅琴跟士英也跟着哭了。回来，到了下午，正式开始议论了，到底该如何解决这个事情。无论如何，是绝对不能让主任含冤而世的。
　　正当大家争论不休的时候，主任夫人，雅琴，她提出此事就此作罢。大家都大吃一惊，何以会这样？难道放眼自己的丈夫被人害死而无动于衷吗？绝对不是的，雅琴之所以这么做还是尊重主任的遗愿。我上一章节说到，主任留给了她一封信。其实主任早已经料到自己可能遭遇不测，从那一整个四月，他遭受近十次的攻击来看，他知道那些人是要逼死自己的。躲在家里半个月，再一次出去，他心里是非常明白的，所以他写了封信给雅琴。雅琴也正是因为看到这封信才没有找军分区而是直接搬走。爸爸拿在手里，大家过目。主任的遗信大概的意思是他可能会遭遇不测，但这不能怨天尤人。从自己退去军分区政治部主任的时候他就知道，只要文革还在继续，他说不定哪一天便会命丧他人之手。所以让雅琴和儿子不要过度的伤心。然后就是要雅琴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军分区，不要让爸爸司令他们知道，如果知道了，也不要替自己报仇，不能因为自己而使整个军分区陷入混乱之中。如果自己死了，要军分区的兄弟们继续斗争，不要屈服！
　　主任的这封信是当天写完之后藏在自己怀里的，如果能够安全回来，自然这信也就没用了，但如果自己遭遇不测，雅琴便能够看到，也能够按照自己说的做。爸爸看到这封信，信封上面还有主任的血迹，鲜红的颜色已经深深烙在了信封上。可是雅琴她错了，她不该把这封信给拿出来的。她不了解这个军分区，她不了解爸爸、司令、主任他们之间至深的兄弟情义。爸爸一看到这封信眼睛湿润了，司令看完后立场也改变了，吴主任看完后情绪又冲动起来。最后，大家一致通过，一致表决，结合了刘参谋和妈妈的办法，即嫁祸暗杀！
　　吴主任争取到了这次暗杀的主动权，虽然大家一致劝他不要这么做，但是他还是坚持。行动是这样安排的：先弄来卫军派的两套工服，假装成卫军派的人。由吴主任带领几个枪法比较好的士官，埋伏在那两人来往的路上，等他俩经过的时候，杀之，最好一枪解决。如果他们持枪，事成后迅速撤退，确保己方人员安全，如果他们没持枪，可适当说明自己的身份，更利于嫁祸给卫军派。切记，手枪只在暗杀时拿出，且要装上消声器。只要杀死那两人并且让他们明白是卫军派所为便大功告成。
　　妈妈这招嫁祸有她自己的想法，妈妈的确是女中豪杰，这点我们不得不相信。要做就得做绝，如今你造反派这么猖狂，杀了我军分区原主任，那我必定好好回敬你。不仅要杀死你们的头目，而且要借你们对头的力量继续打压你，我军分区坐山观虎斗，你们斗的两败俱伤才好。这样工人群众的中心便会转移，革委会的工作才会顺利，军方实际控劝的局面才能真正的持续。虽然派系武斗的风险是有，可那就不干我军方什么事情了，是你们造反派之间的武斗和矛盾，顶多再来一次去年的状况。我军方只要奉上级命令调和或者支左就行。反正文革本身就是混乱的，乱则乱，治则治。要你看看跟我军分区作对的后果！这就是妈妈所想的，按照我们的理解，妈妈绝对是女权主义者！
　　事情有了着落，接下来便是施行了。这个不必再让妈妈费脑筋了，事实上爸爸他也不必再费脑筋了，因为吴主任已经向所有的人承诺，这件事情就看他的了，不杀死他们不为王主任雪仇自己就不姓吴！
　　妈妈看出士英似乎并不怎么关注他们为主任报仇这件事情！他们在激烈讨论的时候，士英就坐在一边，表情非常的平静，冷漠，似乎对这个世界都不再关心了！这个男孩他承受了他出生以来的最大的苦难，他内心的大门正在渐渐的关闭，他的世界就要封锁在自己的那片失去色彩的天地里。这是妈妈不愿看到的，也是妈妈害怕的，妈妈能够预想到他以后的生活：他将会成长在孤独与寂寞的环境里，他的身边都是劳苦的农民，他的脚下只有发黄的枯草，他只能每天在干枯的田野上奔跑或者在肮脏的店里跟着手艺师傅做学徒。他的青春将会被剥夺，他的少年时光将会失去光泽。而此刻的他对于这一切有意识但是却情愿如此。他将会孤僻，这是最关键的，最容易毁掉他的东西，妈妈不能让他这样！他必须有同龄人的安慰和开导，打开他的心扉，以最积极的态度面对爸爸的死去，以最乐观的态度面对将来的生活。
　　所以妈妈跟吴主任提出，把雅琴跟士英接过去。妈妈原以为吴主任会欣然接受的，没想到他却反对。妈妈问雅琴的意思，她说她也不想动了，反正等这件事情一解决，她跟儿子就回娘家去了。妈妈又问士英，这孩子却不说话。妈妈没有办法，只得另想法子。所以，当爸爸妈妈回来的时候，回家的时候天色还很早，夕阳还没到山头。晚上吃过饭后妈妈先跟爸爸说了一下，再对这俩孩子说。
　　“你们明天跟学校请两天假！”
　　“我们要去做什么？”小军问。
　　“请两天吗？”惜文问。
　　“我要你们去陪着士英哥哥！”
　　“士英？他怎么了，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妈妈便把王主任的事情跟他俩说了一通。两个小孩子的反应是和之前妈妈听到消息后的反应一样。
　　“现在士英需要的就是你们的安慰和鼓励，而天宇，法华他俩已经上了初中，志刚也上学，他家还离士英家挺远。其他的都是小女生不行，看着只有你俩了，请两天的假，正好就到了周末，就有四天了，我看足够了！要知道，这以后你们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爸爸也让坏人给害死了！”
　　惜文一脸的悲哀，他想到了自己的爸爸，以前的景象又重新在脑海里浮现。
　　“他妈妈也要带着他回娘家，跟我那个时候一样的，这……不……”
　　哭出来了，亲生爸爸的死永远是心底无法抹平的伤痕，现在士英也是一样。
　　“噢，惜文！”
　　爸爸妈妈没有料到惜文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急忙坐到小军这边来安慰他。小军赶快抱着他。
　　“别哭了啊，惜文！”
　　轻轻的拍着惜文的背脊。惜文也只是抽泣一会儿，很快就好了。
　　“哥哥，那我们明天早上就去跟老师说吧！”
　　“嗯！”
　　“我开车带着你们去！”爸爸说。
　　“阿妈来给你俩请假，你俩直接去吴主任家就是了！”妈妈说。
　　……
　　第二天是十三号了，爸爸司令他们还是照常主持着军分区和革委会的事物，吴主任就派人去摸清那两个混蛋的踪迹了。到傍晚的时候，时机就成熟了，他们穿上卫军派的工服就出发了。在事先探明的地方埋伏好，再进行暗杀。这个情节我不再多说了，这也是没有必要的，我就简单的提一下。这次暗杀的前提条件是比较充足的，虽然只观察了一天，但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进行，这都量的非常的好。像傍晚，人少但光线足以看清吴主任他们装扮的是卫军派的人。接着那个叶金喜和佟大通领着一队人有说有笑的过来了，趁他们不备，吴主任他们跃起搏杀，枪枪对准那两个人。果然不出妈妈所料，他们都配有枪支，看来爸爸他们还是低估了他们。一番枪战，结果是一共死了三个人，实际上死了两个人。那个佟大通被打中心窝，当场死亡。另一人也中弹身亡。至于那叶金喜，吴主任当时看到他已经倒地，以为他死了，但是后来他们的人经过一番抢救，又活过来了，他只是被打穿了肩膀。事后，吴主任一行马上撤退，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迅速的脱下工服，扔到垃圾桶里，然后抄近道回去了。
　　回到家以后，大家都在等他的情况呢！他报告圆满成功，大家欢呼雀跃，终于为王主任报了仇了！与此同时，被射杀的那伙人认准了是卫军派干的，在把受伤的三人送到医院以后，自然那个佟大通和其中一人已经是当场毙命了。在把三人送到医院以后，他俩手下便发动本派兄弟去找卫军派的矛盾了。在第二天，也就是6月14号，星期五的时候，新革派和红旗派本地支部游行示威，把卫军派总部围的水泄不通，要求讨公道。这下可把卫军派的当家给吓坏了，那个叫邓丘轲的人，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在现在这个时候，目前这个还算稳定的情况，这两派的人会给他来这一招，他知道如果没有人暗中唆使是绝对不会这样的。
　　他们声称要攻进卫军派的工厂和总部，但实际上就是围着卫军派的基地喊了一天，因为当家的生死未卜，他们不敢贸然行动。两队人马僵持了一天。那个邓丘轲派人打探到底是怎么回事，才知道说是自己的兄弟枪杀了他们的头目和兄弟。他当即就知道这绝对是栽赃嫁祸！没有自己的命令，纵使他们两派矛盾再怎么大，也不会贸然行动的，何况还是去谋杀！再说了，他们卫军派根本没有枪支，当初抢夺军械库的只有那两派而已。所以，他脑袋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这绝对是军分区的人搞的鬼！
　　没有办法，他被迫出来跟那些人道歉并且承诺一定好好彻查，在这革命大联合之际，在这局势大稳的情况下，他们两派之间还来搞斗争，这实属不应该，低声下气的，新革派和红旗派支部才算撤退了。他是恨得咬牙切齿！
　　到了6月15号，一大早，那个邓丘轲就带着人来找军分区的人理论。爸爸司令他们早就料到会这样的，军分区自有处理的方法！那就是死皮赖脸不承认！管他拿出什么证据！这可是把他给气坏了，说要告军分区！可那又能怎么办呢？到后来，爸爸答应他，如果他们真的打起来的话，他会支持他一方的！那个邓丘轲是个长者，比司令年纪还高，就这样被爸爸他们给耍了，又气又恨的离开了！后来军分区的人又派人去打探消息，获知那个叶金喜竟然没有死！并且第二天下午就出院了！这让军分区的人大吃一惊，特别是吴主任！一是这个可恶的人竟然没有死，二是想他也是个聪明人，可能知道这是军分区设的局，会回来闹军分区！
　　不过爸爸他们这次多虑了，一整天的也没见有什么动静！那个叶金喜这次也学乖了，不敢和军分区作对了！他也清楚的知道妈妈的伎俩，人一定是军分区杀的，但是却要嫁祸给卫军派，这就是明摆着要挑起他们两派之间的武斗，好再一次的削弱他们的实力！他看的很明，但是他手下的兄弟不清楚，他们都知道是卫军派的人杀了佟大通，都要给他讨个公道。但正因为他知道这里头的阴谋，所以他没有让他的手下去闹！这样一来，其实三方都有好处啊！我们想想，首先对于卫军派的人，就是昨天一天那两派人来闹，今天就好了，不必担心他们再来闹，这不是很好的吗？对于造反派他们自己，保存实力，不跟卫军派的斗争，不然在这情况大好的时候又来挑起斗争，成为真正不合时宜的造反者，那么对自己是非常不利的！再对于军分区来说，他们两派不作斗争，那么自己的压力也就小了，革委会的工作也会比较顺利的，何乐而不为呢？
　　当晚，那个叶金喜就找到那个枪杀王主任的郝大龙来谈话。他自己还吊着绷带，打着石膏，左肩被打穿了，当时吴主任以为打中他的心脏，真是失手啊！
　　“你清楚是谁干的吗？”
　　“当时我并不在其中！”
　　“他们穿着卫军派人的衣服！”
　　“叶同志，难道你也以为是卫军派的人干的？”
　　“哦？这么说你也认为事有蹊跷？”
　　他笑笑。
　　“这么说叶同志你知道是谁干的了？”
　　“你看到了吧，他们军方的人我们惹不得！”
　　叶金喜说。
　　郝大龙气的捶桌子。
　　“佟大通他是自作自受，还想拉着我陪葬！要是他不提出那个害死那个人的的话也没有今天的事！”
　　“可我们不能总这么被欺压着！”
　　“欺压着？呵呵！”
　　他过来伸起右手拍拍郝大龙的肩膀，
　　“郝同志！你可知道，无论是卫军派还是我们，甚至我们国家其它地方的造反派，那都是靠着文革起家的，在文革前你哪里看到有造反派这一说法。因为文革的发动我们才起来，那么文革要是结束了我们势必也会解散。我看现在社会稳定，生产成为第一要素，不久文革就要结束了！”
　　“不，叶同志，你错了！只要阶级斗争还没有结束，文革是不可能结束的！”
　　叶金喜坐了下来，
　　“不管怎样，社会情况越稳定就越对我们不利，我们只有暂时忍忍了！”
　　……
　　后来，他就让这个郝大龙担任了他们新革派的代表，由此罪恶的源头开始形成，惜文此生最大的劫难开始奠基！我上一卷的末尾说到有一个老和尚拜访过爸爸妈妈家，他说惜文本来前半生都是劫难，因为他是福煞双星降临。但是由于体内先天的皇室贵族血统相抵抗，使得他的劫难仅限于少儿时期。他还替惜文开光，预测惜文只剩下一劫便可以大富大贵了。那么这一劫难，它的源头已经形成了！就是这个郝大龙代替之前的佟大通成为他们造反派的头目！
　　又过了一天，时间是6月16号，星期天！这一天是军分区的休息日，也是雅琴和士英离开的日子，所有的人都来了，都齐聚在在吴主任家不大的房间里。昨天是星球六，天宇，法华这两个初中生也放假了，听他们的妈妈说了吴主任的事情都来看望士英了。志刚放假也来了，那些小女孩也来了，他们都放假了，到现在都已经知道王主任的事情了。造反派两天没有动静，爸爸司令他们料到他们学乖了，就是便宜了那个叶金喜了。由于惜文和小军前三天的安慰和鼓励再加上天宇法华他们的努力，士英的情况明显的好转，到了今天，他已经能跟所有的孩子一起玩耍了。由于所有的人都到了吴主任的家里，这种情况有些像是除夕那一晚的聚会一样，所以吴主任的妻子买了好些菜回来，跟着几位妈妈一起烧了一大桌子的饭菜，大家一起好好的吃了一顿。然后带了饭菜和酒水到王主任的墓地，又一一的给他上了香。士英更是在他爸爸墓碑前又磕了三个头。这一别后，只有明年的清明和重阳再来了，再来看望他的爸爸，曾经他骄傲的父亲。
　　天穹失色，长歌当哭。
　　英雄半载，祈安黄土。
　　风卷残云，泪血何辱？
　　青魂长在，庇佑孀孤。
　　
　　回来的时候，司令说要给王主任修修墓，不然这也太寒酸了！就劝雅琴等把主任的墓地装修好之后再回去。但是雅琴她不愿意再继续呆在这里麻烦爸爸妈妈他们，虽然这不是很好的理由，可能是她觉得她丈夫的仇已经报了，没有必要再留在这个伤心地了。况且那里有自己的父母，有士英的舅舅，虽然是乡下，但会过得很好的。而且回娘家，回到乡下，也是为了到另一个环境，抚平自己心中的伤痛的。爸爸妈妈没有强求，离别的时候，太阳正当空照，下午四点的火车。
　　士英他特别有情绪，恋恋不舍，对于他的这些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伙伴，是真正的从小到大！此刻就要离开他们，非常非常的舍不得。对于惜文小军哥俩，则另有特别的感情。众人互相看着却都说不话来。不一会儿火车来了。
　　“我就要走了！”
　　他颤抖的说道。
　　“你以后一定要常回来，我们都是最好的哥们呢！”
　　小军拍拍他的肩膀。
　　他微笑着，“我会的！”
　　拉起惜文的手，又拉起小军的手，让他俩的手紧紧相握，十指相扣。他俩都略微吃惊的看着士英。
　　“你们是好兄弟，一定要好，好好的别分开！”
　　这话说的惜文跟小军心怦怦跳。
　　在场的所有的人，除了士英清楚惜文跟小军的关系外再没有人了，包括爸爸妈妈，他们也不知道他们这两儿子间这种微妙的关系，只有士英知道，但是此刻，唯一懂他俩的人就要离开了。
　　“我们都是好兄弟的！”
　　小军惜文激动的跟士英相拥。
　　“我们都是好兄弟的！”
　　天宇，法华，志刚，这些男孩子们全部相拥在一起。连那个最纯真还不懂事的吴海，他似乎也知道了什么，也跑过来跟他们抱在一起，虽然他个子还那么小。
　　妈妈们，女孩们就这样看着，无不感动，男人们也叹息。他们这群兄弟想要相拥的更久一些，可是火车马上就要开走了。雅琴只得硬拉着士英上了火车，刚踏上火车火车就开了，车门被乘务员关上。士英只得透过那模糊的车窗看着惜文小军他们，他哭了，泪水不断的流出来，下面的都是他的好伙伴，好兄弟。再也不能随时随地的见到他们了，再也不可能上学了，自己的命运，自己日后的生活，平平静静当个农民，平平淡淡的当个乡土人，庸俗的了此一生……
　　试问，尘世间的人啊，如何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才知，不喜多福，不悲命舛，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火车慢慢的远离了他们的视线，小军的手仍然紧紧握住惜文的手。士英说的没错，他俩是好兄弟，最好的好兄弟，他要紧紧抓住惜文的手，永远不分开！
　　雅琴和士英走了，众人回到吴主任家感叹了一番也就各自回家了，感叹什么呢？感叹今年的除夕本来是在王主任家过的，现在王主任已经不在了，突然大家就有种世事悲凉的感觉。不过马上又好起来了，王主任下去不就是吴主任吗，今年就在吴主任家过除夕夜啊！可是……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过今年的除夕夜了……
　　下午回家来，天色尚早。安安静静的，惜文小军两人到想念起刘妈来了，本来有她多少有点欢趣。她一家老小都去探亲了，换句话说都去玩去了，这是刘妈妈补偿她俩儿子的。今天6月16日，并不单纯的是一个普通的日子，还是一个节日，只不过这个节日很少有人记得，那就是父亲节。
　　两个孩子四天来不断往返于自家和吴主任家，还真有些累了，吃完饭后坐着也不怎么说话。现在他们少了一个朋友，一个兄弟，却感觉少了很多的东西一样，有一种空虚的感觉，少了什么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好久没有出现的猫儿打破了客厅里的宁静，它从楼上跑下来不知道寻找什么，应该是寻找惜文的怀抱吧，当他看见惜文跟小军坐在那里的时候就跳到惜文的身上了，惜文自然高兴的抱着它，抚摸着它。妈妈让惜文放下猫，怕猫身上有虱子，但是惜文没那么做，还是跟猫儿玩，小军也跟猫儿玩起来。爸爸妈妈也没说什么，反而觉得这样挺温馨的。晚上早早的睡觉，明天就是星期一，他俩还要上学，爸爸也要去区里或者革委会，妈妈则又恢复她家庭主妇的身份。
　　转眼半个月过去，到了7月了。今天是1968年7月1号，正好是建党节。放学后，又是骑着自行车，一路欢声笑语的回来了。他俩非常的高兴，因为明后两天期末考试，大后天就放假了，然后就有两个月的时间好好的玩了。进了家门就拽着书包转来转去，‘妈妈’、‘阿妈’的乱叫，跟小狗一样。刘妈正在厨房里洗菜呢，被他俩吵的烦。
　　“叫什么叫？吵死了！”
　　他俩丢了书包就跑进厨房，“刘妈妈你做饭了？”
　　“不然我在干什么？”
　　“阿妈呢？”
　　“你阿妈在下面打麻将呢！”
　　“又打麻将，之前说了那么多次再也不打了！”
　　“呵呵！”刘妈笑起来，
　　“你阿妈老师没得当，现在悠闲得很，她总得找点事情做！”
　　“要是阿妈能替我上学就好了！”
　　“想得美！”
　　她用湿湿的手点了下小军的额头，惜文也照着刘妈的样子点了下他的额头，说，
　　“想得美！”
　　“哈哈！”
　　刘妈妈大笑起来。
　　“你……”
　　然后小军就去追赶惜文了，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跑累了就在树底下的石凳上坐着。
　　“真香，真香！”
　　惜文努力的去闻着这花香，小军努力的就放了一个屁。
　　“哇！你放屁？”
　　他捏着鼻子。
　　小军开怀大笑。
　　“去你的！”
　　惜文跑开了，小军追上来。一直跑到外面看见妈妈在半坡，正朝着家走来。
　　“妈妈，妈妈！”
　　跑过去，奔到妈妈怀里。
　　“怎么了怎么了？”
　　“哥哥放屁好臭！”
　　“啊？”
　　妈妈顿时笑抽，
　　“他放屁给你吃？”
　　“嗯！”
　　“哪有哪有！”
　　小军跑过来急忙解释道。
　　“你那么恶心，我在那里闻着花香，你却突然放个屁！”
　　妈妈又忍不住笑了。
　　“那你也放屁给他闻就是了！”妈妈说。
　　“妈妈~”
　　惜文很无语的看着妈妈。
　　“好啦好啦，回去吧！”
　　妈妈摸着惜文的头，拉着小军的手往回走。
　　“你们什么时候考试？”
　　“明天！”
　　“这么快！”
　　他俩点点头。
　　“考什么？”
　　“国文，算数，体育和毛主席语录！”
　　“毛主席语录？”
　　“对啊！”
　　“你国文和算数行吗？”
　　“不要紧，惜文会帮我的！”
　　“什么？”
　　小军说漏了嘴。
　　“阿妈你赢钱了吗？”
　　“额……输了！”
　　“输了你还打？”
　　“怎么了啊？”
　　“你不怕把家里钱输光？”
　　“滚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