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第3卷风云难测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爸爸、司令和副政委安全地回到军管会大院，问问刘参谋的情况，还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爸爸就说跟小赵回军分区一趟，看看那里的情况。军分区今天也很太平，没有什么事情，吴副主任一直在等着爸爸他们回来想知道情况，爸爸到军分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跟那些造反派僵持了一个上午啊。爸爸把实情告诉了吴副主任，同时还有主任的夫人。雅琴她很早的时候就来到军分区等消息了，当时只有吴副主任一个官儿，问问他们昨天的情况，可是副主任又该怎么说呢，他也不能保证一定把主任带回来啊，事实也正是如此的。当爸爸把情况跟她说了一遍，知道自己的丈夫仍然被囚禁，她又难受的不行了，虽然爸爸一再肯定，过不了多久，一定把主任带回来的。但是她是怎么回事呢，她总是认为主任在造反派手里多呆一天，就会离死亡更近一步，即使爸爸和副政委吴副主任极力解释他们不敢杀死主任的。爸爸也是真心的累了。
　　惜文跟小军今天在学校非常的太平，小军没得玩，弹珠全在爸爸那里，而且我看没等主任救出来他的弹珠也别想要回去了，所以呢，惜文也让小军好好的听课，认真点。他现在很怕惜文，是因为喜欢才这样的，他只好老实的听讲，虽然乏味。开学的时候他早就要求和惜文坐在一起，但是惜文不肯。关于这大中小学开学的事情我还得说一遍，从去年中央号召大串联开始，再到今年2月3号中央决定停止大串联，但是直到10月14日中央发出通知要求全国各地大中小学一律开学之前，事实上都在串联，只不过串联的大潮已经消退，而且不再免费。所以67年这大半年都是串联和武斗交替进行着。即使是很多人没有串联，但是也绝对不会回到学校，而是就地闹革命。那么我们觉得这些人回到学校后会安心上课吗？情况就是这样了，小学里还好些，只有那个叫小龙的和他的党羽还在胡作非为。而到了大学里，大部分的学生根本是不上课的，天天在学校里班级里混，扰乱课堂秩序，打架斗殴几乎每天发生的，妈妈的学校也不例外。但是，妈妈作为一个在学生心目中有些地位的老师来说，没有哪些学生愿意找他的麻烦，而且，妈妈也安分守己，教自己的书，上自己的课，不去过问他们的事情，明哲保身，自然也很好。但是妈妈后来也还是出了事儿，这个我在第二部的头一章节也已经说透露过的，不知道大家还有没有印象。反正呢，妈妈下课后骑着自行车就到小学来接他俩，到校门口带上惜文，小军自己骑上车跟着妈妈回家了。
　　刘妈已经在家里弄好饭菜，等着了。妈妈带着他俩也很快便回来了，但是爸爸还是比较晚回来的，虽然他下午没有什么事情忙。吃过晚发，都洗过澡后，送走刘妈，家里又变的安静下来。妈妈昨天浸了绿豆，泡了一整天也泡涨了，可以煮了，便跟他们说了一声就去煮绿豆汤了。小军和惜文本来挺尴尬的，因为爸爸的样子看起来不高兴，肯定还是那件事情，听到妈妈说去煮绿豆汤吃，才想起来已经好久没有吃过了，这东西他俩都非常的喜欢吃，我也很喜欢的，就一起到厨房去了，而且还可以说说话呢，缓解一下压抑的气氛。爸爸呢，现在一个人在厅上，看来也是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板着个脸，让自己太劳累辛苦了，就把收音机打开来听。也可怜爸爸的娱乐只有那个收音机了，但是爸爸却没有在听。
　　“妈妈，爸爸他那个事情……”妈妈阻止道，
　　“惜文，你别管这些大人的事情，小孩子该怎么玩就怎么玩哈！”
　　“我知道啊，可是看着爸爸这样，我和哥哥也……”
　　“惜文，小军，我的两个儿子，你们该是有多么的好呢！”
　　妈妈好像又生感触，拉着他们往自己腰上靠，
　　“爸爸妈妈不要你们帮什么忙，你们也帮不上，你们呢就是健康快乐就是了，好吗？不要想着替爸爸分担什么了！”
　　惜文也不好说什么了，妈妈弄好之后带着他俩出来了，爸爸也打破了开始的沉默，说话了，
　　“你在厨房做什么呢？”
　　“我煮绿豆汤给你们吃呢！”
　　妈妈笑笑。
　　“哦，呵呵！”
　　爸爸的笑容是装出来的，谁都看得出来。妈妈觉得爸爸实在是太辛苦了，很是可怜他，
　　“天雄，有些事情虽然很重要，可能一时半会解决不了，但是终究会解决的，你不要这样了！”
　　“你知道了？”爸爸问道。
　　“我看你的样子也就知道了，王主任他还在那些人手中，是吗？”
　　爸爸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表示他的无奈。
　　“这种事情本身就是非常难办的，你不要因为一次没有成功就把责任全往自己身上推，你们以后还可以继续的想法设法去营救主任啊？”
　　爸爸冲妈妈笑笑，“我看起来非常的愁闷？”
　　“你问问你的两个儿子呀！”妈妈说。
　　“阿爸脸上是很不开心啊！”小军道。惜文也点头。
　　“这又叫我怎么不担心呢？”
　　爸爸叹起来，突然看着惜文跟小军，
　　“你俩知道这事儿了？”
　　他俩点点头。
　　“怎么不知道啊？”妈妈说。
　　“你告诉他们的？”
　　“哪里，他们自己听到的，你别管了，知道不知道，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的！”
　　“那也是，我才不让你们扯进来！”爸爸说。
　　“我就是说，要知道他们现在已经快到穷途末路了，各造反派现在都在北京谈判，周总理这样有威望的领袖，他的话他们能不听吗，要再等一会儿！”
　　“可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我怕他们急了，难保主任安全？”
　　“这个你不是说他们不会对主任有什么不利的吗？”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他们也知道我们迟迟不肯交出权力，他们要是放弃了那就……哎，反正是不愁都是不行啊！”
　　“天雄，”妈妈坐过来，就像个男人一样拍拍他的肩膀，
　　“你要振作，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看着妈妈坚定的眼神，爸爸突然就觉得自己有了一股来自不知何处的力量，他抓住妈妈的手，惜文和小军也过来，站着伸出手来拍拍爸爸的肩膀，表示对爸爸的支持，爸爸顿时就觉得心里面充满了热量一般，看着他俩。
　　“我的好儿子们，爸爸有你们可真是最幸福的！”
　　“我们也一样！”
　　“天雄，你过五天再去看看，五天可以让很多事情发生变化的！”
　　“嗯！”爸爸明白妈妈的话。
　　此时，厨房里的正煮着的绿豆的香味已经传来。
　　第二天，爸爸妈妈都去上班了，惜文小军自己也去上学了，家里交给刘妈妈管理，这一天无事。可是，他俩没有见到主人的儿子，王士英。他没来上学也是正常的，他的爸爸被恶人扣押，生死未卜，他怎么有心情上学。事实上他跟他妈去了军分区，或者军管会，除了这两地方他们能去哪里，虽然知道一两天是不能让主任出来的。雅琴又是找到爸爸和司令，爸爸和司令暂时也没办法，只能安慰安慰她。爸爸晚上回来，就跟妈妈还有惜文小军做了个决定。明天，是周末，让妈妈带着他俩到主任家里去把主任夫人和儿子接到家里来住，他自己这几天就不回来了，直到主任被救出来。妈妈开始是很同意前者的，但是不愿意爸爸不回来，说这又没有什么关系，白天爸爸出去工作，晚上回来，自己也和雅琴一起睡觉照顾她。但是爸爸说，还是军管会过夜比较好，因为司令夫人回娘家去了，大女人杨媛媛上高中寄宿，儿子杨天宇上初中学校也要求寄宿。这样司令他就一个人呆在家里，无聊的很，而且军管会事情很多，他这个司令是最忙的，这个的确，到底还是司令的，爸爸政委是政务工作。爸爸觉得自己也应该在军管会院里住下，一来跟司令有个伴，二来可以讨论如何营救主任。爸爸说了一大通，终于把妈妈说服了。所以第二天就行动了。
　　妈妈带着惜文和小军就去了主任家里了。我说呢，爸爸跟这些军分区的领导们是情同手足的，他们的夫人也是一样的，妈妈和惜文小军到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挤满了人了，除了杨伯母回娘家去了以外，其他的妈妈们都来了，还带着自己的孩子。原来她们之中也有要接雅琴跟她儿子去住的，吴副主任的夫人和副司令的夫人就要求。这就无形之中给妈妈增加了压力。不过，主任夫人并不想到她们家去，只想跟自己儿子呆在自己家里。后来妈妈觉得这样不行，告诉惜文跟小军，等到她们都回去后让他俩表现表现，他俩非常的赞成。后来终于如愿以诚，把主任夫人和儿子带了回来，至于是什么办法我也不知道，只有去问他俩了，要知道他俩可是两个机灵鬼啊！
　　搬到妈妈家来状况要好些了，最起码有了个伴儿了，几天来妈妈不断地安慰和照顾，使得雅琴状况明显好转。主任的儿子每天也是跟着惜文小军一起去上学，过得也还行。妈妈去学校不在的时间，就打电话让她们那些姐妹来陪着，她们还抱怨妈妈把雅琴拐到自己家了。就这样，虽然心头仍是忧愁，但是不至于时时刻刻为自己丈夫的生死忐忑不安。
　　十月二十七日，在周恩来总理的关怀下，广州三大工人群众组织达成了实现革命大联合的协议。这对于爸爸和军分区领导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对营救王主任有利的条件。为此，五天后，也就是10月31日，十月的最后一天，爸爸和军分区的领导们又去和造反派谈论了一次。好在这一次有着充分的准备的，因为上次给造反派来了个措手不及，让他们面子尽丢，这次又是亲自打电话过去的，造反派也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还企图妄想能够一举扣押爸爸他们。可是毛孩子终究是毛孩子，他们人虽然多，却是一盘散沙，没有组织，没有纪律，没有像样的枪支，只有其中百来人持有枪支，爸爸他们既然致电造反派，没有更好的防御措施怎么会去。虽然，爸爸也是预料得到，这一次还是没能将主任解救出来，但是起码爸爸这边无一人伤亡。
　　随着黄昏渐渐淡去，远处山顶上的落日也慢慢沉入，带走了院子里最后一抹花香。栀子花和茉莉花，她们也在消散了她们最后一缕熏香后淡淡的隐去，褪去了这个院子仅有的一丝铅华。明天就是十一月一号了，天慢慢的由凉爽转变为清寒了，这是南方深秋的表现，虽然不及北方万木凋零，百花肃杀，一片萧条的景色，但是，在南方，在广东，在爸爸妈妈家的院子里，看看夕阳慢慢的消散，天空变成灰蓝的颜色，树林里鸟儿都飞起，山下农田里农民们收割完稻子准备回家，不能不心头上窜起一股凉气。三个孩子放学后在院子里玩，妈妈是和他们一起回来的，主任夫人雅琴今天跟刘妈妈在家呆着，她比较高兴，因为知道爸爸和军分区领导们又去营救他的丈夫了，她相信这一次一定可以把自己的丈夫救出来，可是我开始说了，这一次还是不行，不知道她知道后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两位妈妈看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就一齐站在门口叫起她们的儿子来。
　　“惜文！——”
　　“士英！——”
　　“小军！——”
　　三个孩子听到妈妈的呼唤声以后就一齐跑了回来。
　　“玩什么玩的这么高兴，额头上都是汗，连头发都湿了！”
　　妈妈就看惜文他累的，用手给惜文擦擦汗，抓住他湿湿的头发。
　　“没有，妈妈！”
　　“你看看你阿妈多好，稍微出些汗就怕你累着了！”雅琴笑道。
　　“那是当然了，惜文可是阿妈的最好的宝贝了，我都靠边站了！”小军笑道。
　　“哥哥别乱说话！”惜文说。
　　刘妈妈给他们都拿了毛巾来擦汗，
　　“快去洗洗手来吃饭，刘妈妈把饭菜做好了！”
　　于是三个孩子就跑去厨房洗手去了，准备吃晚饭。
　　晚饭还是吃的比较好的，有说有笑，雅琴现在的情况已经非常的好了。但是就在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爸爸回来了，之前也没有打电话说好，就这样突然回来了。其实怎么说是突然回来了呢，这就是爸爸的家，什么时候回来不一样，反正就是爸爸回来了。喇叭也没有鸣一声，爸爸走进家门，所有的人小吃一惊。
　　“你回来不跟我说声？”
　　妈妈起来给爸爸脱了外套。
　　“我忘了，这有什么要紧的！”
　　惜文和小军也过来，阿爸爸爸的叫着。
　　“这几天你俩没闹别扭吧？”
　　“怎么会呢？”小军道。
　　爸爸看着主任妻儿俩，
　　“这两天住的还习惯吗？”
　　爸爸坐到沙发上。
　　“好，可是好了，秀英她太殷勤了！”
　　她看到爸爸很开心。
　　“这是应该的！”爸爸笑笑。
　　“政委，那个我丈夫他回来了吗？”
　　“还没！”
　　“怎么？”她一下子急了起来，
　　“他没事吧？”
　　“你别急，他没事！”
　　“你快跟我说说今天你们去谈判的进展吧？”
　　“雅琴，你别急，别急啊，你们先把饭吃完，好吗？”爸爸劝道。
　　“阿爸他不会有事吧？”
　　士英也担心起来。妈妈忙过来安慰，
　　“士英，你不要乱想啊！没听叔叔说你阿爸没事吗？来，先把饭吃完吧！”
　　又来劝雅琴，“雅琴，你要相信天雄司令和他们，都是军分区一条心的兄弟，救出主任是迟早的事情！看，饭还是吃到一半呢！快把饭吃完！”
　　在妈妈的劝说下，母子才继续吃饭，可是早已经没有了开始的胃口，特别是雅琴还流出了眼泪，她快快的把那半碗饭给吃下去，差点噎着。妈妈给倒了杯茶来，她一口气喝完，就看着爸爸。爸爸也是无奈的很，就说话了，
　　“今天我们去和造反派谈判，本来我们以为经过这几天，他们也看到了现在的形势对他们不利，可是他们非常的固执，他们没有别的本事，就抓着那一个污蔑的证据！我们也实在是没办法！”
　　“这就是说只要这个证据在他们手上，就没有办法么？”她失望的说。
　　“不一定，我告诉你，雅琴，我们现在是和他们在赌注，赌的是时间，依我们对时势的分析，只要坚持到最后，只要尽量拖延更长的时间，我们就能成功，就能把主任救出来！”
　　“可是他们等急了，难保不会撕票啊！”她就激动了起来。
　　“你别愁，你一愁无形之中就给我们增加了压力！雅琴，你只有相信我们，才能给我们动力！我们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了，要是情况到了最有利于我们的时候他们还不交出主任，我们就硬闯，把主任救出来，管他们是否把证据给上级看，到时候再说，我们会尽全军分区以及外界的力量保全主任的！”
　　雅琴深深的知道爸爸和其他领导现在所面临的困境，自己实在是不应该在爸爸这样一筹莫展的情况下更加的给他添愁，何况爸爸已经不是一次对她说一定会救主任出来的！她深感自己给爸爸妈妈一家，给军分区的各领导们添了这么大的麻烦，禁不住还是跪了下来，含着眼泪。
　　“我没有话说，人言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不该还奢求你们什么！如果他真的不行，天雄你们也不要为了他害了自己，那样我倒是罪加一等了！”
　　“你起来！”爸爸生气的站起来，看着她，
　　“你哭什么哭！他是你的男人，丈夫，是你最亲的人，连你都对他不抱有希望，要我们做什么！你起来，一边冷静冷静！”
　　她还在跪在地上，哭着看着爸爸，爸爸不去看他，她的儿子王士英也在哭，惜文小军还有刘妈妈都不知道怎么办。妈妈赶紧让士英去扶他妈妈起来，她也就起来到一边坐着，她儿子陪着。
　　妈妈她自己都是累了，忽然想到爸爸还吃饭没，
　　“你吃饭了吗？快吃点！”
　　“我吃过了，在军管会！”
　　“今天在家里过夜吧？”
　　“当然了，不然我回来干什么！”
　　爸爸说。
　　“那我先放水给你洗洗澡！”
　　“嗯，去吧！”
　　爸爸坐了下来，小军惜文两个人互相看看，也很是无奈，坐了下来，刘妈妈自然是一样的。没过多久，刘妈妈也回去了。晚上的时间就是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下安静的坐着度过的，直到去休息。爸爸还是让妈妈跟雅琴去睡，士英跟小军睡，自己跟惜文睡一床。一夜就这样过了。
　　至11月2日，广州两派群众组织赴京代表经过周恩来耐心说服教育，终于签署了《关于“拥军爱民”、“制止武斗”、“抓革命、促生产”、“开展革命大批判，实现革命大联合”的协议书》。
　　这个对广东省，对爸爸来说都是极其有益的，这就表明，派系之间武斗，反军的行为举动都是违法的，可以对他们进行抓捕，“抓革命，促生产”成为当务之急，实现革命大联合是目的。这个协议一签署，就大大的束缚了造反派的行动，特别是反军的一派。所以，当文件下来的时候，爸爸和各位领导们高兴极了，同时扣押王主任的红旗派本市支部和新革派则气死了，但是正因为这样，他们觉得他们的末路也快要来临了，真正的到了狗急跳墙的时候。所以，第二天，十一月3号一大早，他们就打电话致电军分区，说再给爸爸们一个星期的时间考虑，如果还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不用等证据交到广州军区，他们就地结果了主任！！！
　　这可是把爸爸给气死了，爸爸从来没有这样被人逼迫过，真是把他给气的不行！听到那个叶金喜说要结果主任的时候，爸爸是站都站不稳，还是工作人员扶住了他！
　　“好个你们，行，真行！真做绝了老子要灭了你全家的！”
　　爸爸留下一句狠话，刚刚开车从家到军分区又开车去军管会大院去找司令商量。司令也是急得没办法，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好在爸爸还是冷静下来，派人乔装混进那些造反派人群中，看看王主任现在怎么样。爸爸司令他们等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中午探子才回来，告诉爸爸王主任暂时还是安全的，但是整个人已经是非常的憔悴了，想必一定受了不少他们的折磨。在军管会呆了半天，在军分区又呆了一下午，爸爸一天是忧愁的没话说，我们看着是绝不会不同情爸爸的，一筹莫展的烟也抽了三四包！晚上，爸爸又回来了，看见雅琴和士英重新好转的状况，爸爸真是，心里真是比被针扎了还难受。看到爸爸回来，她自然又打听情况，爸爸只说一切还好，就等把主任救出来。这话让所有的人都很高兴，但是爸爸自己却难受的很。
　　爸爸坐着一直到很晚，他们都去睡觉了，妈妈已经腾出一间房子给雅琴和她儿子了，因此不用去陪她了，妈妈就陪着爸爸一直坐着。爸爸让妈妈去睡觉，说她明天还要去学校，妈妈其实早就看出爸爸有难言之隐，爸爸只是不说，怕她们担心。但是妈妈看着爸爸这样，又实在难过，所以她想着自己先上楼睡觉，待会出来看看爸爸有什么动静。果然，妈妈上楼后没多久，爸爸他就进了他的那个房间。哎，爸爸这个装满宝贝的房间，以前是那么的神秘，一年也难得进去几次，可是这一年，不仅连镇屋之宝都毁了，而且进去如若家门，什么东西都不在隐秘了，现在里面只有破碎的翡翠娃娃和孤零零的进仁的牌位了。
　　香烟的味道已经淡了，香炉上的香早已经烧光，爸爸又重新各自点上三根插好，进仁的灵位还在那里，只是没了骨灰；翡翠娃娃还在那里，只是不再完好。往事浮烟，映映眼前，可悲时今，蹉跎岁怨。
　　妈妈出来，他知道爸爸进了那个房间，他现在除了睡房，没有哪个地方可以去了，妈妈也知道爸爸一定是有着非常非常忧愁的心事，他只是不想让自己和他们知道罢了。妈妈悄悄的走进来，快要到里面那个小房间的时候竟然听到了很细微的啜泣的声音，妈妈内心不由的一惊，难道爸爸，他哭了吗？
　　“天雄！”
　　妈妈站在他身后叫他，爸爸还浑然不知妈妈的存在，他的那种敏锐警觉性已经被消磨的差不多了。爸爸听妈妈一叫，还吓了一跳，回头看是妈妈，赶紧背过去擦擦眼泪。妈妈快步过来，拉住爸爸的手。
　　“我失态了！”
　　“不，没有，谁说男儿不流泪！男人也是有血有肉的，我的男人更是！”
　　妈妈双目注视着爸爸，爸爸轻微红肿的眼睛都有些不敢直视妈妈的眼睛。妈妈用手来帮爸爸擦去他的眼泪，
　　“只是我想知道，是什么事情足以使得我刚强的男人也落泪，天雄，你可知道，你这一泪值得千金！”
　　爸爸勉强的笑笑，
　　“没事儿，秀英，我们回去睡觉吧！”
　　“不！”
　　妈妈再一次拉住爸爸的手，从后面抱住了爸爸的腰，妈妈她哭了，
　　“我们女人天生就是流眼泪的，雅琴是，我也是！只是我想知道，就算我们女人的眼泪再不值钱，对于自己心爱的人来说也要有价值，天雄，你告诉我，告诉我，好吗？不要再一个人去承担了，即使我帮不上，但是我也要分担你的痛苦，你累了，责任已经把你压的喘不过气来了！”
　　听了妈妈的话，爸爸无法控制自己，转过来紧紧搂住妈妈，再一次的眼泪流出来。
　　“跟我说说！”
　　妈妈看着爸爸。
　　“昨天，那帮人来电话了，说一个星期后我们再不满足他们的要求，他们就要加害主任了，我没有办法，不知道怎么办？”
　　“残忍的本性终于露出来了！”妈妈骂道。
　　“秀英，你说该怎么办呢？我要真想把主任救出来，那么我便要把整个市让他们接管，那我们军管会这大半年来全忙活了！”
　　“别说这样的话，你要知道，就算给他们，现在他们也不能要了，造反派都要革命大联合了，怎么可能还夺权？要是知道了，不仅他们得重新下来，你们不更要被批评指责吗，而且这样不是对我们全市的人民不负责吗？”
　　“可是，他们就是这样愚蠢啊！明明知道这是不现实的事情，可是还要这样做！”
　　“哼！这是最浅显不过的道理了，他们就是一群坏孩子，曾经失去的，只想着能有一天重新夺回的风光，忘了所需要面对的现实！”
　　妈妈讥讽的嘲笑。
　　“可是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啊？”
　　妈妈思索着，看着那破碎的翡翠娃娃，突然眼前就一亮，转过头来问爸爸，
　　“你是说还有一个星期吗？”
　　“不是，只有六天了！”
　　“这不够！要他们再放宽一个星期才行！”
　　“你这不是痴人说梦吗？你觉得可能吗？”
　　妈妈笑笑，“当然，你这样去打电话，肯定不行！”
　　妈妈走到一边，一个人暗自嘀咕，
　　“闹他两个星期，应该就可以了！”
　　“秀英，你在说什么呢？”
　　“天雄，你知不知道连横合纵？”
　　“什么？”
　　“当年秦国为了统一天下，消灭其他六国，采取了一种政策，叫做连横；而六国为了抵御强大的秦国，也采取了一种政策，叫做合纵！”
　　“你扯这个历史干什么？”
　　“我们就要连横，这是唯一出路！”
　　妈妈一语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