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往事（十五）

睡了一觉醒来已是日当正午，没班上人就懒了。以前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单调枯燥心烦。没有班上更是心烦，整个人都是空的，如同没了灵魂，只剩躯壳时就如同成了一具行尸走肉。房间的人吃饭的吃饭，走的走，都光了。深圳的太阳才叫太阳，晃得眼都睁不开不说，只见对面小餐馆的人把洗碗水什么的往当街上乱倒，随之一股轻烟上升，地上又成白的了。毛毛就有些更怕了，饭也懒得去吃。
毛毛在房间转来转去，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静不下心来，努力控制了自己好几次，都试图把玩野的心收拢来。总是到头来心烦意乱也就放弃了，毛毛又想去看投影。想到昨晚的事就心有余悸。毛毛想起来就不想去了。毛毛也不想把事情有进一步发展，当断不断？以后很难收拾？其实毛毛自视清高，总怕自己将来讨一个不如流的老婆是真。假如是个美女？毛毛还求之不得呢？别人都是成双成对，多幸福？手牵手的，耳磨私语，多快活？碰到的却偏偏是个丑妹，不感性趣当然不去？有个美女陪着肯定不会无聊，会弄得现在这样如此孤独？

转转悠悠又是大半天，肚皮里面发出信号，咕辘辘的空响。再不去恐怕连剩饭剩菜都卖光了。毛毛也就找了把伞打着，毛毛打着伞左看右看，总看上去有几分女人味？毛毛有他自己的习惯？太阳大不出门，下雨天不出门。在深圳除了太阳天就是下雨天，阴天就是少之又少了。本来不想冒着那么大的太阳去吃那顿饭，只是肚皮不争气，他不会考虑毛毛的习惯。毛毛谁都不怕？就只怕肚皮不争气，每天都要不厌其烦地将就几次。还不能将就得过于太差，否则很快肚皮就开始唱反调一样，没到预定的时间就叫，更是烦人。

笑就笑？看就看吧？总之不被太阳晒比什么都强？毛毛找了一个充分的理由给自己打着伞去吃饭。

毛毛一看饭堂的时间，快两点，一个吃饭的人都没有，只剩下两个清洁工在冲地。毛毛往窗户里面看了一眼，不锈钢盘子有好几个，里面还的一些稀稀拉拉，乱七八糟的，收在一起的剩菜，老板舍不得倒。毛毛看了又不想吃，冲地的女人问毛毛要打饭不是，毛毛想说不，可是一个人不是吃饭跑饭堂去干什么？除非有病？毛毛也不想说菜看上去不舒服，当着别人的面说，不好？何况眼睛从见到饭菜那一刻起，肚皮和眼睛就象心有灵犀一样响得更加响。毛毛也就说是。

那女人卖饭象成了精一样，打菜的时候还打得特别多。毛毛说多了吃不了，那女人说剩下扔了可惜了。还不如打跟你吃了？没事，吃不完倒掉。女人实际上是怕把乱七八糟的菜收在一起卖不出去一分钱赚不到。那才更可惜？真正可惜的是她的钱？反正是剩饭剩菜还不如拿来收买一下人心。毛毛也看出来了，生意人才叫生意人？

饭打好了，实际上平时至少值五块，人家三块卖，也就真的没赚钱，只是为了赚人心。

饭菜不如眼，份量可是没得说，毛毛也就无话可说，掏钱。毛毛从西装口袋里摸钱出来，满以为是一张五十块的递给那打饭的女人。毛毛还等着那女人找钱，半天没见那女人有动静，就对那女人讲：“你还没找我钱”？

“你还差我一块钱”。那女人告诉毛毛。

“我不是给你的一张五十吗”？毛毛提醒那女人。

“你看好了，给的就两块钱，还在手里捏着，动都没动，你看见的”？那女人急忙辨解，生怕识会，还以为毛毛是来找事，骗钱来的。

毛毛接过给女人的两块钱一看，果然是两元的。毛毛平时就是把钱乱七八糟的揣，钱总是皱巴巴的，毛毛认得。毛毛感觉很难为情又没面子，好歹他毛毛还不是那种骗吃骗喝的人。毛毛赶紧跟那女人打招呼说好话，说自己勿勿忙忙的出门把钱看错了，不好意思。那女人白了毛毛一眼才说没关系，毛毛只好跟那女人说饭先放在那里，他回去拿钱来。那女人也不推，这年头骗吃骗喝的吃霸王餐的多了，巴不得毛毛说那话。

毛毛说是去拿钱，房间哪有钱拿？回去还得跟人借，原来以为五十块钱正好够五天的生活费的，昨晚昏浊浊的把五十块当两块用了，原来那卖录像票的女孩还以为他毛毛是富家公子，出手阔绰，当小费给了。

毛毛想回去要，但钱那东西当面点清，出门不补。不是不知道？如今隔了一个晚上人家还会承认？说不准还会遭一顿打？毛毛只能认倒霉，都说喝酒误事，喝酒误事？算是买教训了。

毛毛回房间又是闹哄哄的，一群赌徒又在搏杀。借钱不是难事，他毛毛好歹有那点人缘，随便就能借上。毛毛一开门就叫弟兄们支援支援，马上就有人问老大要支什么？是不是也要破戒来赌一把？

“赌你个头？一天到晚就是赌？三句话不离本行？借我拾块钱，急用”！很快就伸了好几张问毛毛够不够，不够还有人在摸大的。“够了够了”。毛毛随便接过一张就走，迟迟不去怕人家认为是骗子，没骗到跑了。那他毛毛以后还怎么在那块地盘上混？毛毛出了门才想起没看清楚是谁的钱，那都不重要了，还的时候一问就出来。

毛毛去吃了饭也没地方去，想去看录像又怕被那母夜叉样的女人粘住。因为昨晚毛毛花了五十块钱看了一场高价录像。那卖票的女孩明明知道也不找，就那样被她吃了，良心不好，毛毛觉得更加可恨，连语气都改了。毛毛也只好回那闹哄哄的房间去，说不定又是谁输得一塌糊涂血本无归债台高筑？

还没进房间就听有人愤愤的吼，发牌发快点，肯定是输红了眼的人才沉不住气。毛毛进去也没人理他了，一个个死盯着对方的牌不放，死盯着桌上的钱不放。怕别人一不小心把牌换了，又怕有人混水摸鱼把钱拿走？真是累的？一个二个？

毛毛不管那些，没人理就没人理，站在一旁看，一张钱一会找过来，一会找过去，比股票的换手率都还高还要快。难怪国家造钱造得那么快？就是在他们手头烂的？

看得久了，也有人叫毛毛也来，毛毛说不来，怕上瘾，上瘾就完了。一个人劝不动，又多了一个人劝，两个人劝不动，全部人都叫毛毛玩一把，小赌一次不会上瘾的。毛毛还是说不来，其实还真有点招架不住的感觉。更有人半开玩笑地去拉毛毛，最后说我都跟你下注了，你来不来？

“真的不来”。毛毛还干脆。

你一言他一语，分把钟就开牌了，就一人三张牌，叫三公。一开牌跟毛毛下的一方赢了。毛毛那兄弟还真够义气。把本钱收回，赢的就递给毛毛，还一边老大老大的喊。

毛毛说不要，那兄弟说，你不要我又跟你押在这里了，输赢都是你的。开牌又赢了。那兄弟又叫毛毛来。毛毛不肯，一下上来五六个硬是把毛毛推了过去，“你看这么好的运气还不来”？“说不定劝你来真会赢”。“十有九回都是，我都经过”。毛毛花了五十块钱看了场录像，心情不好，还欠了人家拾块钱，想想说不定赢了还能还账，这几天的生活费也不愁了，反正输了也就身上的几块钱、、、、、、

毛毛的心动了。

深圳往事（十六）都是女人惹的祸

毛毛高兴，一个人去商场买了部随声听，随声听还有自动倒带功能。毛毛喜欢齐秦和刘德华的，还有具有中国特色和独特魅力的名歌，以及港台的流行歌曲。以前只有在电视剧里的背景音乐里才能听到，或者是在音响店里，商场门口才能听到的东西，终于可以拥有了。自动倒带的东西就是好，可以把喜欢的歌反复听，直到熟悉，到会唱都不用换磁带，先进的东西就是好，一根耳线塞在耳朵里睡觉都能听，不怕影响别人。

随身听很小巧，毛毛把它放在西装口袋里，还真人性化。毛毛想，是哪些人一天吃了饭就能想出来？当然可以挂在皮带上，毛毛认为挂的皮带上不好，给人的感觉显宝气。如果遇上飞车仔很容易被抢，新的东西，不是每个人都舍得买？每个人都买得起？他毛毛也是被逼上梁山才有幸买的。

毛毛想起那天的事也兴奋，虽然自己不愿去赌，被人硬推了去。九块钱就变成了八百多块钱。总觉得不错，也就把一切都忘了？不会的，毛毛是谁？总还不至于把赌博是万恶之首的古训都忘了？因为赢了钱，高兴，也只能是一时疏忽。

听来听去，吃饭听，走路听，睡觉听，上班的路上听，中间休息听，只要有机会都是把耳塞塞在耳朵里的。上瘾！真的上瘾了！这年头还真找不出不上瘾的东西来，只要有一个新东西出来，几天功夫就能在大街小巷见着，人人身上都有那东西。潮流，就象流行感冒病毒一样的传播。

听那东西时间长了，又是近距离的，冲凉的时候，毛毛发现耳朵就有点不听使唤了，耳朵里总有一种沙沙的声音一样，也是最近才有的。听觉也变得没以前灵敏，耳朵里总有一种胀痛感。毛毛知道坏了，可能是一天到晚挂个耳机，磁带的声音忽大忽小，把耳膜给震荡坏了。毛毛想去看医生，又不想花那冤枉钱。耳朵一天到晚听，隔那么近，也相当于超负荷的工作，太累了？拿几天不戴，休息休息，说不定就好了，跟人一样？

毛毛不是不想去看医生？深圳就是深圳跟内地不一样？内地看病也就三五块，十几二十块，深圳是三五十，一二百。改革了就连看病都改革了，内地看病是该吃药的决不打针，打针的决不打吊针。内地是一次不超过三道的药，深圳是一盒一盒的卖，加倍加量的卖，去看个小病小痛就当是去搞药品批发一样，批发是批发的量却是零售价的价格。小病大病不问原因先吊上盐水再说。不一样，难呀！医生遇着个去看病的人就当财神到了一样的宰割。深圳看病难，那是真的难！

毛毛也就把去看耳朵的事放下了，但是听歌的瘾却不减当年。毛毛又去音响店抱了个扩音机和音箱回来。买扩音机买线，接线安装，把个不足两平米的床上拉成了电网。忙进忙出，搞得满头大汗，效果还理想，就如同高音喇叭，有音无质，有词曲听不出乐器声。毛毛去找卖音箱的人。人家说一两百块钱的东西就那样，要音质好就买配置高的好的。音质不好跟磁带，录音机也有关。毛毛想想打工吗？也不是住家永辈子的事？将就将就。其实要求不是太高，听起来还是不错的，也就算了。毛毛顺便又买了个话筒，准备回去没事也学学刘德华、、、、、、

古人都讲多才多艺，他毛毛虽说文不成武不就起码还懂一点。但唱歌方面就完全一片空白，一个人容纳的东西就象一个国家一样，有空白的还是要填补才行，那样才说明有实力。毛毛不想在人面前成一个没实力的人。所以不管哪方面他都要吸收一些。那是叫提高自己。

“愁呀愁，愁就白了头、、、、、、”

毛毛一但陷入困境，觉得事事艰难的时候就唱迟子强的那首愁呀愁，真是入木三分。

无奈的时候就唱：“我是否真的一无所有？明天我又要到哪里漂泊、、、、、、”？

毛毛手握话筒，迈着舞台步，学着刘德华象模象样地模仿。

整个宿舍楼，整个宿舍区，几十栋楼都飘扬着毛毛的歌声和音响声，免费的不要钱。即是不厌其烦也得接受毛毛的灌输。毛毛不以其然，可把没有的人羡慕不以。

音响没什么不好？有人竟跟毛毛借起了音响。一般人毛毛肯定不肯，哪怕想方设法也要找点理由搪塞。可是借音响的人不是别人，可是一个刚来的美女。既是工友又是同事，机会还是有的。毛毛也就没有推辞，很乐意地把音响搬去给了新来的美人。女孩高挑，丰满，有脸蛋有身材，毛毛第一眼看见就有感觉了，那是不是一见钟情并不重要。反正毛毛一看到就心动。

漂亮女人是道美味大餐，成熟诱惑无法抵挡，一但动筷无法自拔；漂亮女人就象时尚手机，青春亮丽让人心痒痒，一但拥有不仅要充电，还要交话费。毛毛是谁，工薪阶层的人，哪能满足别人的胃口。毛毛还以为人家能借他东西是有意。他毛毛哪能无情。

毛毛在星期六去电影院花了几十块钱买了两张电影票。就象电影里的情节一样，高雅，有情调。毛毛鼓足了勇气把电影票送到了美女的手里。人家赏光，女孩爽快答应了，毛毛不能光看电影，还得准备零食水。请美女不能太简单，尽是好的贵的，那是大出血。

花点钱能跟心颖的女人出去是值得的，不值得的是女人看出了毛毛的心事。女人一口婉拒，第二天就请人把毛毛的东西物归原主了。毛毛想起真后悔，原来是自己太敏感，会错意了，美女行为其实是家常便饭的再普通不过的了。毛毛觉得被人耍了一样。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毛毛不一样，毛毛象失恋一样，那可是他毛毛的初恋。读书时有过心颖的女孩，那是有贼心没贼胆。更别说约会了。

爱一个人是件容易的事，换一个人是件痛苦的事、、、、、、毛毛如同掉进万丈深渊。爱情的魔力真是太大了，既可以让人成功，也可以让人坠落，毛毛一下万念俱灰，一掘不振。女人好就是富人，不好就是害人？正所为红颜祸水。

毛毛最近很烦，那都是女人惹的祸，吃、喝、玩、乐、不知不觉都学会了。毛毛学会了赌，九块钱能变成八百多块，诱惑实在是太大。时赢时输。输了跟人借，每月都变得青黄不接。赢了无所谓，反正那钱来得容易，大吃大喝花了。毛毛知道那是坠落，但不能自拔。

赌博，赢了还想赢，输了想扳本，要想收手太难了。最近毛毛连连失利，逢赌必输，真是情场失意，赌场也失意，祸不单行？刚开始只是做做闲家，慢慢做庄家，一千块钱上桌半小时不到就光了，那可是一分一厘赚回来的血汗钱。一但进了赌场就什么都不是了，一切抛诸脑后。赌成了命，赌成了根，断不了了。

一切都是女人惹的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