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往事（十一）

毛毛跟巫远思打打火火办了一餐，整得个酩酊大醉后彼此间说的事早忘了。上班下班，吃饭、穿衣、睡觉，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因为毛毛带班，把一千多块钱的新喷枪丢垃圾堆里的事，一直没有下文。没有证据也就压下来了。罚毛毛的款吧？都把人家下课了。并且可能真有人故意搞破坏。老陈从巫远思的口里，总算找到了线索。光有线索不行？这样的人？千万不能继续留在车间里头。搞破坏明是整的毛毛，跟自己惹了一大堆麻烦，心术不正？

老陈听巫远思讲的时候就听明白了。猴子不老实，库房的钥匙交了一把，还配了一把私自留着，居心何在？猴子倒底要干啥？所有人都不怎么关心那事了，每天的工作就已经够累？大家心血来潮，群情激奋的时候还能想起？阿贵把好话都讲尽了，也没用，巫远思就是四季豆进不去油盐。大家就没得法。过了点时间有的人可能早就忘了。哪记得还有那事？全都愁着如何去对付新领班的魔掌？

老陈必须得关心，这事不管？弄出什么乱子来还是他的？猴子还有库房的钥匙在身上，怎么能不引起他的怀疑，把钥匙拿到手？老陈这几天一直在捉摸这事。其实换把锁才几块钱，一换了事，问题是后勤部把这事上报给老板了，上头交待一定要查出来，查出来后罚款，立马炒掉。

总算有了那么一天，老陈正好碰到猴子打开水，碰巧老陈的单车坏了。一看到猴子，就跟猴子借单车。说自己去开会，只用一会。猴子听老陈说借单车，突然一惊。借也不好？不借也不是？借得来，真怕被老陈发现自己有库房钥匙？不借得来，主管借东西都不给，以后还怎么在人家手里混？想找个借口说钥匙不在都不行，钥匙挂在屁股上一路打开水过来，一路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都让主管看见了。

猴子经再三思量，还是借了。那么多钥匙，老陈也不一定认识？真要认出来了，也只能说是天要亡我？猴子想。

猴子把钥匙拿给老陈后，站在那里故意把开水器的龙头开得象线一样流，慢条斯理的，看老陈是真的？还是假的？借单车去开会，还是发现了他猴子什么？猴子看了很久，老陈的确匆匆忙忙夹着单车出了大门，猴子悬着的一颗心才算着了地，才踏实下来，驴撞似的心情才慢慢平静。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早知如此？哎！一切都是利益的驱使，为了蝇头小利弄得提心吊胆？

猴子还是不放心，总有一种怕，还是在心头挥之不去。端着开水慢慢悠悠地往车间走，突然头脑灵光一现，哎呀！刚才就怎么没想起？就说单车钥匙给谁借去了，不是多好？反正他又不知道？他不要就更好？要，我就去给他拿，钻到没人的地方把单车钥匙单独卸下来给他，不就完了？人家是急中生智，自己一急就怎么想不到呢？还是不放心，钥匙在人家手里，觉得还是不安全，刚平静下来的一颗心又不得安宁了。

老陈骑着单车真的是去开生产会。开完会也就顺便办了件事。老陈拿着猴子的钥匙去了保卫科，保卫科不光负责登记，还要做点别的。保卫科还负责安全检查，管着全公司的消防。库房的钥匙他们那儿也有，而且是原装的。老陈想拿去对对。这只是目的之一，老陈也想如果是真的，就把事情跟保卫科讲了，直接把事情给保卫科出面管，反正他们跟人事部一个部门。

保卫科把老陈提供给他们的钥匙作了对比，一模一样，没丝毫差别。老陈知道上当了，猴子交上去的钥匙，才是真正配的，连他都给骗了。交的时候只要是把钥匙，就没注意看。一把配制的钥匙从猴子手里转到毛毛手里，现在又到新领班的手里，能用？谁都不知道？把老陈肺都有气炸。于是对保卫科讲：“没有允许？哪个让他私自去配的？原装的觉得好用还留着，这人是无论如何留不得了”。

老陈跟保卫科的人一起过来，又用那把钥匙去开库房的门，轻轻就打开了，原来拿点东西，看他们半天还打不开。道理就在其中，原装的好用，配的不行。

事情证实，保卫科就去把猴子叫了出来，问猴子这是怎么回事？猴子傻眼了，还是故作糊涂问。“什么？怎么回事”？

“想想你比我们更清楚，别想跟我们打哑迷？少来这一套，还是老老实实的讲出来吧”？保卫科的人不是谁都敢惹的。

“不说是吧？看我怎么揍你”。话刚落，举起象赶面杖粗的警棍就要招呼。

“别打，别打，让他说了，就算了”。老陈赶紧拦住打招呼，老陈认为好坏都是自己的部下，看着让猴子被打于心不忍。那帮公认的土匪才没下手。

猴子看是再不说，肯定会受皮肉之苦，一老一实的全部承认了。

员工见猴子被保卫科的土匪们带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都想猴子犯事了，反正猴子只晓得整别人，也让他尝尝被整的滋味？大家都落井下石，更觉得大快人心，完全小市民心态。

公司的制度不是挂在墙上当摆设的。领导的话也不是说着玩？吃饱了没事做？猴子被当场炒了，工资一分也没拿，公司还派了两人跟猴子一起回宿舍收拾东西。讲是收拾，实际上是被土匪样，一阵乱七八糟丢出来的。还告诫猴子，立马走得远远的，如果看见回宿舍住，立马抓去派出所当三无人员送。偷偷地扔公司的东西，说轻了是品德不好，一千多块钱的东西，说重了是没偷得出去，才扔垃圾堆的，构成盗窃。

猴子走了，那以后也没人看见过，怕是也没颜面回来，不让大家见到故意躲着？反正没人知道，世界之大走哪的去了？你也不知道？

巫远思还后悔，没好好收拾一下，就让猴子悄悄跑了，心有不甘。本来是想等毛毛发号施令时，作为送给老大的见面礼，人走，泡汤。巫远思更觉得欠了毛毛的，就更死心踏地的对毛毛好。

猴子没来上班？猜测的人一大堆。就是不明白猴子是因什么走的？铁凉怎么没出来保他的舅子？怕是事情大了保不了？说什么的都有。就是听不到人说好话，猴子一夜之间仿佛成了落水狗，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真叫恶有恶报？善有善报？时辰不到？平白无故的猴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