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妓院
作品名称:弥勒魔教 作者:昭平阿志 发布时间:2014-02-21 16:00:07 字数:16497
第二十四回痴女幽情为谁苦恩怨难了鸳鸯散
第二天,许多门派的人纷纷不辞而别,十大门派之中只剩下武当、华山、昆仑、崆峒和恒山五派的人,黄山、峨眉、青城、衡山四派的人都走了,智空大师和杨聪见此情景,均知道各派昨天见那弥勒教如此厉害,都已经人心涣散了,智空大师知道此次武林大会是白召开了,也不再提结盟之事。到了傍晚,杨聪便准备下山,他心中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不知道夏敏为什么会在那种地方约见自己呢?杨聪正准备下山,突然见鲁长老进来道:“帮主,华山派的赵掌门求见。”杨聪听了连忙道:“请他进来!”不久,赵小丰便走了进来,他哈哈笑道:“杨盟主,赵某来得冒昧,您老人家不介意吧?”杨聪笑道:“赵大哥别开玩笑了,眼下是人人各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啊!还提这事干什么?”赵小丰听了也收敛笑容道:“嘿!眼下众人是一盘散沙,迟早有一天他们会后悔的。”他瞧了杨聪的情景,问道:“怎么?杨贤弟打算下山么?”杨聪点头道:“不错,小弟打算下山会一位老朋友。”
赵小丰听了道:“那大哥来得真是不巧啦!”杨聪听了知道他有事而来,问道:“赵大哥有什么事?请尽管直说。”赵小丰道:“刚才敝派弟子回报说,昨天他们无意中发现了弥勒教的落脚点,我想这弥勒教被我们伤了四大护法,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因此今晚想去打探一下,看看他们是否会对我们各派不利,大哥眼下伤势未全愈,想邀你一同前往,不巧你要下山会朋友。”杨聪听了觉得此事非同小可,连忙道:“不忙,我这位朋友约我今晚戍时见,还早着呢!我们不妨带几个人去探探消息,看看那弥勒教有什么企图。”赵小丰听了摇摇头道:“此事比较棘手,也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咱们先不要惊动其他人,而咱们的人武功也较低,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目标,咱们两人先去探个真假。”杨聪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两人武功高强,就是暴露了脱身也容易,杨聪也很想探探那弥勒教的虚实,特别是昨天那个神秘的白莲公主,不知道她是否与夏敏有联系。
两人换了衣服,趁着夜色下了山,杨聪提了一把长剑,把打狗棒留在少林寺上,鲁长老等人只道他是下山会朋友,又见有赵小丰陪同,也放心地留在山上等候。两人下了嵩山,只见整个登封县城此时已经是掌灯时分了。赵小丰带着杨聪绕过登封县城,向正南方向进发,东拐西弯地行了四五里,便来到了一座树林前。杨聪只道是那弥勒教众人躲在那座树林里,却见赵小丰带着杨聪径自穿过那片树林,又行了约两里路,赵小丰才熄灭了火石,指着前面低声道:“就在前面啦!”杨聪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见前面隐隐约约有一座村庄。赵小丰低声道:“这座村庄有些古怪,道路七拐八弯的,小巷纵横交错,而且多岔路,附近村庄的人都说,陌生人进入他们村里常常会迷路,找不到出村的路口,我猜是按九宫八卦而建,也许是他们弥勒教的一个秘密据点,白天我偷偷向附近的人打听过了,这个村庄叫夏庄,庄中的人大部分姓夏,几十年前已经搬到了这里,附近村庄的人说这个庄子的人很少与周围村庄的人来往,脾气古怪,我白天偷偷在附近看了许久,发现这个村庄大约有两百多人,好像许多人都会武功,咱们要小心些。”
两人趁着月色偷偷向那村子摸近,只见这个村子建在三座山的谷口,背后是大山,村口正是谷口,要想进入这座村庄,只能从村口进入,地势险要。两人正向村口逼近,杨聪突然拉住赵小丰低声道:“小心!前面的村口有人。”他此时的内力已经到了最上乘的境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凝神侧听,方圆几丈之内的风吹草动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他听见前面有人低弱的呼吸之声,因此便知道前面伏有人。赵小丰吃了一惊,也连忙放轻脚步,与杨聪猫着身子向村口摸去。只见村口有十几棵高大的树木,两人悄悄地摸到村口几丈之外,伏在一块岩石后面,只见整座村子静悄悄的,偶尔有几声狗叫声,两人伏在岩石后面好一会儿,赵小丰拾起一块石头朝村口的一棵树上轻轻一抛,只听见那石头“趴”的一声打在树上,在黑夜里显得特别大声。
那石头刚打到树上,两人便见两条黑影突然扑向那棵大树,只见那单刀在月光下闪着冷光,杨聪心想:好家伙,果然有暗哨。那两条黑影几乎同时扑向那棵大树,两人查看了一会儿,一个黑影低声道:“老六,是不是夜鸟?你看见了吗?”两人嘀咕了一会儿,便又跃回原处藏好,杨聪这才发现一个黑影跃到一棵大树上,另一个黑影却跃到村口的一间屋顶上藏好,若非刚才这两人现身出来,很难发现他们藏身之处。杨聪仔细听了一会儿,知道只有这两个人伏在村口,看来是值夜的守卫,听那呼吸声较粗,知道武功一般。他便低声对赵小丰道:“就这两个夜猫子!”赵小丰凑到杨聪的耳朵旁低声道:“你能用石子点倒这两人么?”杨聪点头轻声道:“行!”赵小丰低声道:“好!等一会儿我抛出石头到那边的草丛里,你趁他们过来查看之时点倒他们。”
杨聪听了点点头,伸手抓了一块石头在手里捏碎,赵小丰也抓了一块石头在手里,他飞快地朝对面的草丛扔去,黑夜里只听见“啪”的一声响。果然,那两个黑影又朝那草丛扑去,杨聪此时的武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耳聪目明,眼力过人,内力已经达到了摘叶飞花、弹指伤人的地步,他在黑夜里辨物仍然如常,只见他手指连连弹出,手中的小石头便连连激射而出,他打的是那两人腰部的“关元穴”、腰际的“伏兔穴”和背脊的“天枢穴”,用的是少林派智通大师所授的拈花指的手法,出手无声无息,却奇准无比。只见那两个黑影先后哼了一声,便软倒在地上,两人抢步上前,迅速点了那两人的哑穴和软麻穴,把两人藏到了岩石后面。
两人趁机进了村口跃上屋顶,伏在一间高大的房间屋顶之上。只见整个村子大约有四十间房子,大部分还亮着昏黄的灯光,十分宁静。杨聪仔细打量了这个村子,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整个村子隐隐伏着一股杀气,在黑夜里潜伏着无限的杀机。村子里每一间房子看似杂乱无章,其实均是按九宫八卦的位置所建,整个村子的房子正好分成八大块,正好与八卦中乾、兑、坤、离、巽、震、艮、坎八个方位相吻合,再看那几条街道,也是按奇门遁甲中休、生、伤、杜、景、死、警、开八门而设,八条小巷纵横交错,错综复杂,而村子中间的一座大院子正是八卦的中心天符位,这整个村子宛如一个大八卦阵,而每一个小院子里也是院中有门,与街道相同,千门万户,错综复杂,曲折盘旋,正好与八卦之中八八六十四种变化相一致,变化莫测,纵有千军万马,如果不懂这奇门遁甲之术,陷入这村子里也是如入迷宫一般。
幸亏杨聪上次跟夏敏学了一些五行八卦的常识,因此倒还不至于被这九宫八卦阵所陷。杨聪正想出言提醒赵小丰,但见他在自己前面穿行起落,如穿花蝴蝶般,瞬间便带着杨聪深入了腹地,均正好是八卦阵中生门的位置,想来他对这九宫八卦阵是了如指掌,杨聪不禁暗暗佩服。心想:赵大哥不仅武功高强,而且胸罗万象,奇门星相、医理武学无所不能,胆识、才华、智谋过人,真可谓是文韬武略的奇才,胸中的韬略岂是我所能比?杨聪正想与赵小丰分头去打探消息,只见赵小丰一指前面那间高大的院子低声道:“那边!”两人便展开轻功向那座院子摸去,两人几起几落,便到了那座院子的屋顶之上,两人均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内力精湛,轻功卓绝,起落之间悄无声息,如两片落叶飘落一般。
这座院子与其它院子相比显得特别宽敞,房间也甚多,更吃惊的是这整个大院的房子竟然也是按阴阳五行的变化而建,可谓是阵中有阵,难怪他们只派了两人在村口守卫,如果不熟悉这奇门遁甲之术,即使进入了村里,也被阵法所困而束手就擒。杨聪心想:这所院子位于整个村子的中央,而且气派雄伟,居住之人定是有身份之人。两人悄悄地摸到一间房子上,只听见屋里隐隐有说话的声音。杨聪轻轻揭开了一片瓦,偷偷往下望去,只见屋子里坐着几个人,居中的是一个美貌的妇人。杨聪吃了一惊,只见这妇人正是昨天以“七绝琴音”差点伤了众人的五毒仙子。
只见五毒仙子端坐在椅子上,一改昨天妩媚的常态,此时她脸色苍白,一脸如寒霜,双目如电,五毒仙子的身边恭敬地立着两个人,正是那刘二夫妇,而五毒仙子前面却跪着一个身材瘦小的姑娘,杨聪见那姑娘长着鹅蛋脸,眉锁春山,乌黑的眸子盈盈如秋水,又长又翘的睫毛,扁桃小嘴,脸色略有些黑,鬓上插着一朵小白花,足蹬一双小靴子,身上穿着蓝布粗衣,却正是刘二夫妇的那个叫翠儿的女儿。杨聪吃了一惊,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小姑娘跪在五毒仙子的面前,便伏在屋顶上偷听。
只听见五毒仙子冷冷地道:“翠儿,你也不是不知道教中的教规和我们山寨的规矩,你若是再不拿出宝石来,我只好用山寨的规矩处治你了,你现在把它拿出来,我念你年幼无知,看在你爹娘的份上饶你这一次。”杨聪心想:坏了,这小姑娘这回可要糟了,瞧不出她平时老老实实的,却没想到如此大胆,连这五毒仙子身上的宝石也敢偷,这回她可真是“八十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杨聪心想,这五毒仙子是有名的女魔头,心狠手辣,只怕这翠儿肯交出宝石,怕也不会轻易放过她。杨聪只听见那翠儿胆怯怯地道:“禀寨主,奴婢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偷您的宝石。”
那五毒仙子哼了一声,道:“你那点心思我还瞧不出么?我昨天看见你看他的眼神,早看出你的心思来了,你年纪虽然小,胆子却不小,小心那五毒吞噬之刑,而且他是白莲公主的……,小心点你的小命,别痴心妄想啦!”只见那翠儿低头仍然不语,杨聪见刘二的老婆急切地道:“你这孩子好不懂事,今晚你想私自逃跑出去,已经违反了教规,若不是发现你的是寨主,你早就被处死了,你竟然还敢偷了寨主的宝石跑出去,你若再执迷不悟,为娘的也救不了你啦!”杨聪听刘二老婆的语气甚至焦急,还带着一点哭腔,不知道这翠儿到底偷了五毒仙子什么贵重的宝贝。
接着杨聪听见刘二叹了一口气道:“上次你见了他之后我就发现不妥了,回山后你心神不定、魂不守身的,爹和娘早看出了你的心思,只是以为你是小孩子气,却没想到你竟然对他念念不望,而且还偷了咱们寨中世代相传的宝石想私自逃跑,早知道如此,我就不应该答应让你跟来。”杨聪又听见那翠儿低声道:“宝石不是我偷的。”只见五毒仙子冷笑一声,厉声道:“这房子只有你娘和你能进来,难道是你娘偷的不成?这宝石今晚突然不见了,正好你就想偷跑出去,难道就那么巧有人来偷么?又有谁知道这宝石放在那里?”杨聪见那翠儿低着头跪在那里,仍然一声不吭,心想:你这女魔头也太蛮横了些,为什么就一口咬定是她偷的呢?如果是另外的人偷去了,这岂不是冤枉了这翠儿?
杨聪此时也为这翠儿愤愤不平,觉得这五毒仙子也太过于霸道了。只听见五毒仙子又冷冷地道:“这宝石丢失之事我会慢慢查清楚的,此事姑且不说,今晚若不是我及早发现你这野丫头的企图,不仅会害了你爹娘,还会连累我们整个山寨,你别忘了,他是我们教中的仇人,将来咱们难免刀枪相见,你别痴心妄想啦!”杨聪听了许久,便渐渐明白了几分,原来这翠儿不知道看上了哪一个小伙子,为了与小情郎私奔,竟然偷了五毒仙子的宝石,想来是为了盘缠吧,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宝石,竟然使这翠儿连寨规也抛到了脑后,想来这宝石定是价值连城了。
杨聪上次在长江见过这翠儿,虽然她对自己也不错,她和她的父母为了保护自己出川,不惜与蜀中唐门的人动手,但杨聪对她总是无多大的好感,他见这翠儿年纪虽小,但杀人却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不免有些心狠手辣,心肠过于歹毒了些。只听见刘二又对那翠儿道:“孩子,这宝石只有你娘、你和我、以及寨主知道放在那里,外人怎么知道我们这颗稀世宝石呢!你若是一时犯了错,放到哪里去了,就去取回来交给寨主吧!你这样执迷不悟,连爹娘也很伤心啊!”杨聪只听见那翠儿仍然低声道:“爹!我没偷到宝石。”
那五毒仙子叹了一口气道:“乳娘,你现在都看到了,她现在这个样子,叫我怎么饶了她?”杨聪见刘二的老婆擦着眼泪道:“寨主,就当我们没生养过她这个女儿吧!”杨聪瞧她的语气,竟是不认翠儿了,但见那翠儿跪在地上擦着眼泪,仍然一声不吭。那五毒仙子叹道:“乳娘,此事就算了,咱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别让公主他们知道了此事。”杨聪见刘二夫妇突然朝五毒仙子跪下不住地磕头,道:“老奴夫妇真是罪该万死,生养了这样不忠不孝的小畜生。”却见五毒仙子叹了一口气道:“也许我们真的冤枉了她!”待了一会儿,杨聪突然又听见她的语气一变,朝翠儿严厉地喝道:“你给我老实的呆在房间里,半步也不准离开!如果你再痴心妄想做出傻事来,不仅我保不了你,连你爹娘和我们整个山寨也会被你牵连,你知道吗!”杨聪猜不出这翠儿到底偷了什么样的宝石,竟然如此珍贵。
杨聪还想偷听下去,突然见赵小丰扯了一下他的衣角,顿时吓了一跳,杨聪一直伏在屋顶上偷听,赵小丰在旁边负责监视周围的情况。杨聪连忙直起身子,以为两人的行踪被人发现了,却见赵小丰用手一指院子里,朝他嘟嘟嘴,拉他伏下。只见院子里一间房子的门“吱”的一声被人推开,接着见两个穿黑色劲装的大汉提着两只灯笼出来,后面四个穿黑色劲装的大汉抬了一顶小轿子从屋里出来,后面还有两顶小轿子跟着,最后还跟着四个穿黑色劲装的大汉。只见一行人出了院子,竟飞快地向村口奔去。因为是在黑夜里,杨聪和赵小丰两人也无法看清楚他们的面貌,两人数了一下,连那轿夫在内共十四人,三顶轿子,只见这一行人出了村口,飞快地向登封县城方向奔去。
赵小丰一扯杨聪,两人悄悄跃下屋顶出了村口,悄悄地尾追这一行人而去,只见这一行人在黑夜里健步如飞,显然很熟悉这里的道路。两人紧跟在这一行人的身后,行了半炷香的工夫,便见这一行人进了登封县城。因为这登封县城位于嵩山脚下,因此秩序一直很好,没有什么小偷和大盗敢在这登封县内做案,这登封县的城门也形同虚设,日夜敞开着,此时正是天黑不久,正是城里热闹的时候。这一行人径自入了城里,杨聪两人见此情景,也除了夜行衣藏入草丛里,尾追他们入了城里,只见这一行人在城里东拐西窜的,便在一座高大院子的后门进了去,片刻没了踪影。
赵小丰和杨聪两人追到那院子后面,见这座院子高大气派,前面有许多楼房,那楼上灯火辉煌,正隐隐约约传来一阵琴瑟琵琶之声和一阵阵浪荡的调笑声,还有猜拳喝酒的声音,两人听了均吃了一惊,听这声音便已经猜出几分这是什么地方了,想不到弥勒教这些人竟然来此寻欢作乐,可见这弥勒教均是一些好色之徒。这登封县城内有十几家著名的青楼,但不知道这是哪一家青楼。赵小丰低声道:“杨贤弟,你到前面看看这是哪一家妓院,你守在前门,我守在这里,看看他们有什么举动。”杨聪点点头,飞快地奔到院子的前面。
只见大门口前有几个粉妆浓胭、衣着华丽的女子正在招揽过往的客人,杨聪抬头看那门顶上的匾额,顿时吓得手足冰凉,你道是哪一家妓院?原来这家妓院正是怡红院,杨聪这才想起夏敏与他相约之事。杨聪心想:也好!现在离戍时还早,我何不进去探一个虚实,也许能发现这帮人想干什么。杨聪整了整衣裳,迈步向门口走去,门口的几个女子见杨聪向门口走来,便娇滴滴地道:“哟!这位公子,进来听一曲解解闷吧?来!奴家来陪陪你。”说着便有两个女子向杨聪的怀里靠去。杨聪见这些青楼女子竟然如此大胆放荡,顿时吓得手忙脚乱,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发烧,他从没到过这种风月场,现在不得不进去,只好低着头听那两个女子拉着进了怡春院。
杨聪进到怡春院里,只见厅里摆着几桌酒席,七八个客人正揽着几个女子在喝酒,看那穿着打扮,有的像商旅小贩,有的像富贵人家的公子,有的像江湖人士,一个白眉白须的老头正在口溅飞沫地讲故事,似乎讲的是一个江湖奇女子智擒采花大盗的故事,那几人正听得津津有味。楼上的房间里传来一阵阵浪荡的笑声和琵琶琴瑟之声,还有女子清唱曲子的声音。那几人见杨聪进来,只是瞄了他一眼,便转头认真听那老者讲故事,不时还发出一阵笑声。杨聪进来之时,故意用衣袖擦脸上的灰尘,掩住自己的面容,低着头从他们身边走过,跟那两个女子往楼上走去。
杨聪边走边低声问道:“你们哪个是荷花姑娘,我是来找荷花姑娘的。”那两个女子听了,一个女子笑嘻嘻地道:“哟!原来是荷花妹子的相好,不过荷花妹子今晚有客人啦!公子,让我们陪陪你好么?”那两个女子撒娇地往杨聪怀里靠,还向杨聪抛来了几个媚眼,眼中尽是放荡之色,正好那老鸨从楼上走下来,她见杨聪点名要荷花做陪,连忙笑咪咪地道:“哟!这位少爷是找荷花姑娘的吧,那正是不巧啊,我们的荷花姑娘今晚已经有客人包了,让这两位陪少爷如何?不行的话我再给少爷找几位。”
杨聪连忙道:“我是荷花姑娘约来的,烦劳带我去见荷花姑娘好么?”那老鸨听了,连忙朝杨聪仔细打量了一下,笑道:“少爷是姓杨么?”杨聪红着脸道:“正是!”那老鸨连忙笑道:“原来是杨公子,我们荷花姑娘等你很久啦!请公子跟老身上来。”说着老鸨朝那两个女子道:“翠红、春香,你们两个去陪其他客人吧!”那两个女子放开杨聪朝她笑道:“姨娘好偏心啊!好的客人总是给荷花妹子!”说着那两个女子便下了楼。
那老鸨领着杨聪上了楼,来到了一间雅阁,杨聪见这间房间四周挂着粉红色的帏幔,地上铺着大红地毯,四周点着大红蜡烛,布置得特别奢华,中间摆着一张楠木雕花八仙桌子,周围的桌子和椅子也是楠木做成,做工精巧。那老鸨把杨聪领入房间后笑道:“公子稍等片刻,老身去请荷花姑娘前来。”那老鸨“吱”的一声拉上门便出去了。杨聪四处打量了这间房子,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于是略放下心来。杨聪正在四处查看房间的情况,突然听见背后的门“吱”的一声响,一个女子款款走了进来。
杨聪转身叫道:“小敏!”等他转身一看,顿时惊呆了,只见那女子年纪约二十五六岁,一身粉红色的衣裳,淡妆淡抹,鹅蛋脸、眉目如画,一对明如秋水的眼睛,那女子娇小玲珑,明艳照人,姿容绝世,清丽动人,却不是夏敏。杨聪顿时一呆,只见那女子盈盈朝杨聪道了一个万福,道:“奴家荷花,特来伺候杨公子,公子万福金好。”杨聪愣了一会儿,道:“荷花姑娘请坐。”他脑子里却飞快地转了几圈,心想:是不是这宋三桥故意戏弄我,模仿夏敏的笔迹把我骗到这里,他有什么不轨之心?可杨聪见那信上的笔迹确实是出自夏敏之手,心里便暗暗警惕了起来。
那荷花刚入房间不久,便有几个女子端上了一桌酒菜,迅速摆好在桌子上,那几个女子摆好酒菜便退了出去。那荷花姑娘大方地坐下,提起酒壶斟了两杯酒,那酒一斟出来,顿时满室飘香,便知道是收藏了几十年的上等好酒。那荷花盈盈地朝杨聪道:“来!杨公子,奴家敬你一杯酒。”杨聪只得坐到桌子旁,却不敢喝她斟的酒,怕她在这酒中做了手脚。杨聪道:“再下不胜酒量,从不喝酒,还请荷花姑娘见谅。”那荷花姑娘似乎看穿杨聪的心思,她拿起杨聪面前的那杯酒浅浅地喝了一口,笑道:“杨公子尽管放心,这花雕不伤人的。”说着她又端起那杯酒道:“来!杨公子,咱们干了这杯。”
杨聪见这荷花姑娘楚楚动人,也不忍心拂他的好意,便与她碰了一杯酒,这酒一下肚,便只觉得香醇绵长,果然是上等的好酒,与浙江的女儿红也不相上下。杨聪喝了那杯酒,试着运了真气,却无什么异常,这才略放下心来,便问道:“荷花姑娘,再下有一个疑团想向您请教,还望如实相告。”那荷花姑娘盈盈笑道:“杨公子请讲。”杨聪停了一会儿道:“再下有一位姓夏的朋友约我在此相见,不知道荷花姑娘是否认识这位朋友?”那荷花姑娘听了,浅浅地笑道:“这位姓夏的姑娘是公子的红粉知己么?”杨聪听了点点头,道:“我与她是患难之交。”那荷花姑娘听了,朝杨聪笑道:“杨公子请放心,奴家就是夏姑娘请来伺候杨公子,夏姑娘等一会儿就到啦!奴家乃残花败柳之身,哪敢高攀公子这样的人中之龙啊!”
杨聪听了这才放下心来,杨聪见那荷花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忧伤,很过意不去,连忙斟了一杯酒道:“荷花姑娘千万别这么说,今晚能结识荷花姑娘,那是再下前世修来的福分,来!咱们干了这一杯。”杨聪说的也有几分实话,这荷花姑娘虽然没有夏敏的那种天生丽致,但也是一名绝色女子,而且举止落落大方,清丽动人,颇不俗气,与楼下的女子真是天渊之别,只可惜陷入在这风尘之中,但不知道夏敏与这荷花姑娘有什么关系。杨聪突然想起刚才那一行神秘之人,便问道:“荷花姑娘,刚才有一行人从后院进来,不知道在哪一间房子?”
那荷花姑娘听了摇摇头笑道:“我们一直待在这里,也没看见什么人从后院出来。”杨聪想想也是,像她这样的一个青楼女子,想来知道的也不会太多,于是杨聪便不吭声了。那荷花姑娘喝了那杯酒,朝杨聪浅浅地笑道:“现在离戍时还早,公子如果不嫌弃的话,奴家给公子弹一曲解解闷如何?”杨聪正不知道与她说些什么好,便点头道:“好!”只见那荷花姑娘随手拿起一把琵琶,纤纤细手一拨,那琵琶便“丁冬丁冬”做响,宛如玉响珠跃,那荷花清了清嗓子,随着那琵琶声开口唱了起来,她那声音婉转动听,清雅流利,如鹂啭莺啼。
杨聪只听那荷花姑娘唱道:“清清河边草,幽幽情难了,与君生别离,思君催人老。如今见君面,心头乱如草,意恐与君绝,相思银发早。常思伴君侧,岁岁祝君好,举案亦齐眉,白头共偕老……世间情难了,生死陪到老!”那歌声婉转凄凉,缠绵悱恻,忧愁哀怨,似有无限的悲伤和别离之苦。杨聪听了,也禁不住暗暗伤心,他知道这些青楼女子平日强欢卖笑,与客人逢场作戏,等年老色衰、人老珠黄的时候便被人冷落,晚年多数生活凄惨,身世非常可怜。想来这荷花想到自己的身世和处境,便忍不住伤心,于是便唱了出来,一吐为快。
这“举案齐眉”的故事杨聪是知道的,说的是汉朝时的卓文君与司马相如两人真挚的爱情故事。卓文君是成都城里富甲一方的富豪卓王孙的女儿,她才色双绝,新寡后回娘家居住,一次他的父亲宴请客人,客人中有一名叫司马相如的才子,才华横溢,但家境贫寒。卓文君暗暗爱上了司马相如的才华,司马相如也喜欢上了卓文君,但卓文君的父亲不同意这门婚姻,因为司马相如家境贫寒,卓文君于是便离家与司马相如私奔,卓文君用变卖首饰的钱在成都城里开了一家小酒店以维持生计,卓文君亲自坐柜台卖酒,而司马相如则亲自端酒送菜,洗刷盘子。两人的生活虽苦,但却恩恩爱爱,相敬如宾。每次吃饭,卓文君都亲自端着饭菜跪在司马相如面前,并举过头顶,以表示尊敬,两人几十年恩爱如常,一直白头偕老,成为后人的楷模。
那荷花姑娘一曲唱完,早已泪流满面,杨聪虽然对她的身世很同情,但也无能为力,只好佯装不知,笑道:“荷花姑娘唱得真好!今夜能听到姑娘的雅音,再下真是三生有幸啊!”说着他倒了一杯酒,亲自捧到她面前道:“来!荷花姑娘,再下敬你一杯。”那荷花擦干眼泪,滴笑道:“奴家唱得不好,让公子见笑了。”那荷花喝了那杯酒,便又盈盈而笑,想来她久在风月场中,早已习惯了这种变化。那荷花姑娘放下琵琶,复又坐回桌旁,斟了一杯酒回敬杨聪,笑着问道:“杨公子,奴家有一事不知道当问不当问?”杨聪道:“荷花姑娘请讲。”那荷花笑道:“公子,你这位姓夏的姑娘是公子的红粉知己还是心上人?”
杨聪听了顿时脸一红,他愣了好一会儿才低头道:“不瞒荷花姑娘取笑,她是在下的心上人。”那荷花姑娘又笑道:“那公子是很喜欢她了?”杨聪点头道:“我与她曾经多次出生入死,生死与共,我们早已心意相通了,一日不见,是想念得很啊,烦劳荷花姑娘替再下引见夏姑娘。”那荷花听了杨聪的话后叹道:“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行单影相让,只慕鸳鸯不慕仙。奴家今晚才算明白古人这首诗的含义啦!”杨聪见她有些忧伤,连忙斟了一杯酒,与她又喝了一回。
那荷花又突然笑道:“公子,假如这位夏姑娘是你的仇人或者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你还会一样爱她么?”杨聪突然听她提出这个刁钻古怪的问题,顿时一愣,然后笑道:“荷花姑娘,这你就不懂啦!我与她多次生死与共,怎么会是仇人呢!再说她也没做什么杀人放火、伤天害理之事,隐瞒什么也无所谓,我还是一样喜欢她的。”那荷花姑娘听了笑道:“奴家祝杨公子和夏姑娘两位像卓文君和司马相如一样白头偕老,来!咱们干了这一杯酒。”两人又喝了一杯酒,那荷花姑娘才起身朝杨聪浅浅地笑道:“公子请稍等,奴家去看看夏姑娘来了没有。”说着她便款款地走出了房间,杨聪见这荷花姑娘才色双绝,可惜陷入在这风尘之中,也替她暗暗惋惜。
那荷花出去后,杨聪又独自喝了一会儿酒,他正在猜测这荷花姑娘与夏敏有什么关系,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了几个人的脚步声。杨聪吃了一惊,只见门轻轻的被推开,几个女子鱼贯而入,手里捧着一盘盘酒菜,把它摆在桌子上,然后把刚才吃的酒菜全部换走,便退了出去。杨聪瞧这情形定是夏敏已经到了,果然,那几个女子退出去不久,杨聪听见门“吱”的一声,便进来了三个身穿绿色衣裳的女子,前面的一个女子鹅蛋脸,面若桃花,眉似春山,眼似秋水,一张樱桃小嘴,一个直鼻梁小鼻子巧妙地安在那张脸上,头上插着凤头珠花,那珠花金光闪闪,不是夏敏又是谁?
杨聪顿时惊喜万分,连忙站起来道:“小敏!真的是你吗?”只见夏敏朝杨聪淡淡一笑,盈盈下拜道:“小女子参见杨盟主。”杨聪一惊,没想到她的消息这么灵通,但转眼一想,肯定是宋三桥告诉她的,他连忙上前一把拉住夏敏的手笑道:“瞧你的,咱们一年多没见面,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夏敏这才直起身子,笑道:“你现在是天下武林的盟主啦!又是丐帮的帮主,当然要行礼啦!”杨聪拉着夏敏的手坐到桌子旁,叹道:“上次我们分手之后,我师父让我上了武当山习武,却没想到师父被忠圣门的人暗算害死了,他遗命要我做咱们丐帮的帮主,其实我很不想做的,做这帮主一点也不自在,至于这个所谓的什么武林盟主,就别提它了,提起还叫人心寒……。对了!小敏,这一年多来你是怎么过的?”他见夏敏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和憔悴,秀发也有些乱,便伸手替她整了整头发。
杨聪突然听见珠儿的声音在背后叹道:“哎!雪儿,有的人现在是‘鞋带做帽沿——高升’啦!不认得咱们这个救命恩人啦!可怜我们以前抬他爬山越岭去找医生,差点掉到山谷里去喂母狼,早知道这样啊!扔他到山谷中喂老虎就好啦!”杨聪和夏敏听了,都忍不住笑了,杨聪这才想起只顾和夏敏说话,倒忘记与这两个丫头打招呼了。他连忙放开夏敏的手转身站了起来,朝珠儿和雪儿恭敬地鞠了一个躬笑道:“见过珠儿小姐、雪儿小姐两位大恩人!”珠儿咯咯地笑道:“哎哟!杨大盟主,这可不敢当!你行如此大礼,我们两个奴婢可要折寿的啊!而且你那帮大叫花子、小叫花子见他们的帮主向我们两个奴婢下拜呀!准会打折我们的腿,或放狗咬人哩!”
雪儿听了只是咯咯地笑,夏敏笑道:“你们两个丫头给我滚出去,不用你们在这里伺候。”珠儿朝两人扮了一个鬼脸,道:“是!早知道小姐嫌我们碍手碍脚啦!”说着她便拉着雪儿的手出去了。夏敏见两人出去拉上了门,才笑道:“这两个野丫头越来越放肆啦!瞧我回去不打她的嘴巴。”说完她自己也脸红了,偷偷地瞄了杨聪一眼,她见杨聪一年多没见,人好像长得更加英俊成熟了,心中暗暗喜欢,便低下了头。杨聪回身坐到她的身旁,见她一年多不见,也长得更加落落大方、楚楚动人了,便忍不住伸手过去揽她的腰。夏敏闻到杨聪身上那股熟悉而特有的男子汉气味,早已心神荡漾,便顺势深深地把头埋到杨聪的胸口,两人谁也不说话,紧紧地抱在了一起,忘情地亲热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杨聪突然觉得夏敏在自己怀里低声地哭泣,他顿时慌了手脚,连忙把她轻轻扶开,问道:“小敏,你怎么啦?谁欺负你了?”夏敏摇摇头,杨聪替她擦了擦眼泪,叹道:“是不是你爹爹不准你再跟我在一起?”夏敏仍然摇摇头,杨聪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哭,顿时没了主意,问道:“那为什么?”夏敏低声道:“我怕你以后永远不再理我啦!”杨聪听了顿时“扑哧”笑了,道:“你真把我吓了一跳,小傻瓜!我怎么会不理你呢!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了么?你就像那狐狸精……哎呀不是!你就像那千年修炼成仙的白蛇精,我就是那呆子许仙,知道吗?我的心早被你这小妖精偷去啦!我们是天生注定的缘分。”
夏敏听了转涕泣为笑,捶了一下他的胸口,道:“好啊!你一见面就拐弯抹角地骂我。”杨聪把她揽入怀里笑道:“我怎么骂你啦!白娘子是修炼成仙的神仙哪,又美丽又善良,你就像那天上的仙女下凡,不管怎样,我都永远喜欢你的,你忘记了我们在青城山绝谷里发过誓了吗?我不论今生还是来世都永远爱你。”夏敏听了他的话,这才笑了起来,靠在他的怀里道:“不过我这个白蛇精是会吃人的,你可要当心点啊!”杨聪吻了一下她的脸庞笑道:“就是让你这白蛇精吃了,我也心甘情愿,对啦!你喜欢把我清蒸呢还是油炸来吃啊?”
夏敏此时被他逗乐了,紧紧抱住他的腰笑道:“你这个人皮厚肉粗,脸皮特别的厚,谁稀罕吃你啊,喂狼怕狼都会咬崩牙齿呢!”两人依偎在一起许久,夏敏又低声道:“聪哥,我如果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你还会喜欢我吗?”杨聪知道夏敏是在说她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心想:你就是不说,我也早猜出你的身世来了,便笑道:“我们发过誓的,你忘啦!你既不是那杀人放火、抢劫掳掠的女强盗头子,又不是那吃人的妖精,也不是那阎罗王的姑奶奶、雷公电母的姐姐、钟馗的妹子,我为什么会不喜欢你呢?”说着杨聪轻轻地吻了她的脸庞,低声笑道:“但你是一个会勾魂的小妖精,我的魂早就被你勾去啦!”夏敏听了,伸手搂住杨聪的脖子低声笑道:“我这小妖精现在要吃人啦!”说着她闭着眼把嘴巴凑了上去,渐渐不安分了起来,两人又亲热了许久才分开。
过了半炷香的工夫,夏敏和杨聪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两人边喝酒边互相询问了对方这一年来的情况。杨聪便把自己在武当山的情况和段二如何被害、自己如何做了丐帮的帮主、以及少林派的智空大师为什么召开天下武林大会的经过一一告诉了夏敏。杨聪又问了夏敏的情况,才知道她这一年来被她父亲关在家里习武,现在奉父亲之命前到各处钱庄查帐。杨聪突然想起宋三桥来,便问道:“小敏,那弥勒教的阴阳秀才宋三桥以前怎么跟你在一起呢?他可是弥勒教的第五大护法啊!你知道么?”说着他盯着夏敏的脸,看她的反应。夏敏听了,避开杨聪的眼低头道:“聪哥,其实我很久就知道他是弥勒教中的人了,但我一直瞒着你,你怪我么?”杨聪笑道:“你是你,他是他,他怎么跟你有关系呢?何况宋先生虽然是弥勒教中之人,但他的为人也还不错,只可惜像他这样的人误入了歧途,否则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我想不明白的是,以他这样的身份,以前怎么会心甘情愿来保护你呢?”
夏敏低着头道:“我爹爹救过他的命,因此于师父死后,爹爹便请他来保护我。”杨聪听了点点头,心想: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别说小敏她爹救过这宋三桥的命,就凭她爹爹那遍及全国的西蜀钱庄的财力,请什么人不行呢?便打消了心中的疑团,于是他又朝夏敏问道:“小敏,你是不是认识弥勒教中的其他人?”夏敏看了杨聪一眼,点点头道:“我认识宋先生他们很久了,而且……而且我爹爹和他们教中的人都有来往,他们的关系……关系也不一般……,聪哥,你会怪我么?”杨聪见夏敏的脸色苍白,便握住她的手,只觉得她的双手有些颤抖,吃了一惊,道:“怎么?小敏,你的身体不舒服么?”杨聪把了她的脉,却发现如常人,夏敏摇摇头,却低着头不说话。
杨聪握住她的手道:“小敏,你放心,我不会怪你和你爹爹的,只是那弥勒教中的人,均非善良之辈,日后劝你爹少和他们来往为妙。”杨聪心想:小敏她爹这西蜀钱庄说不定与那弥勒教有金钱上的来往,而且得到这弥勒教的庇护,古人常道“商人重利,婊子无情”,果然说得没错,小敏他爹为了钱竟然暗中偷偷与这弥勒教的人来往,怕是拉拢他们抢劫来的银子存到他的西蜀钱庄,如果官府知道了,可要被杀头的。
杨聪见夏敏心神不定,便握住她的双手低声道:“小敏,你放心,此事我不会说出去的,只是这弥勒教素来与官府做对,你多劝你爹少和他们来往为妙,要知道官府发现你们钱庄与他们有关连,那可就不妙啦!”夏敏听了点点头,杨聪把夏敏揽在怀里,轻声道:“你以后别胡思乱想,我虽然现在还不能时时陪你,但我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等我把丐帮中的事情和我的事情处理好了,我就去向你爹求婚,娶你做妻子。”夏敏靠在他的怀里,低声笑道:“如果我爹爹不答应呢?”杨聪笑道:“那我就把老丈人杀了!或者我们就学司马相如和卓文君一起私奔!”夏敏听了吓了一跳,道:“这……这不行!”杨聪一揽住她笑道:“那我怎么办?我全听你的,我的姑奶奶!”夏敏笑道:“我也不知道啊,等我想好了对付我爹爹的办法后再告诉你。”
两人偎依了一会儿,夏敏突然道:“聪哥,我求你一件事情好么?”杨聪点头道:“好!你说吧!”夏敏轻声道:“我求你以后别伤害宋先生,好么?他虽是弥勒教中的人,但救过我好几次命。”杨聪笑道:“这个当然,别说你求我,就是你不说,我也不会与他为难的,除非……除非他要取我的性命,宋先生在我穷魄潦倒的时候,曾经赠过十两银子给我,那时候我只是一个小叫花子,与他萍水相逢,但他丝毫不嫌弃我,还请我喝酒,传授我修炼内功的法门,我至今想不到像他这样侠肝义胆、慷慨大方之人,怎么会陷入弥勒教之中呢?”说着杨聪深深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以后两人会遇到怎样尴尬的场面,杨聪一直把宋三桥当做朋友,却没想到他竟然是弥勒教的人。
夏敏听了杨聪的话,连忙抬头道:“聪哥,其实弥勒教中还有很多像宋先生这样侠肝义胆之人,并非江湖中传说那样一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杨聪笑道:“你怎么知道的?”夏敏愣了一下,低声道:“我听宋先生说的。”杨聪搂住夏敏的脖子把脸对着她的脸笑道:“小傻瓜!坏人总是说他是好人的,小心你上了他们的骗。”夏敏听了叹了一口气道:“难道宋先生是坏人么?”杨聪认真地道:“宋先生除外,这个人倒还不算坏。”夏敏看了看杨聪,低着头轻声道:“聪哥,如果日后我爹爹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原谅他么?”杨聪听了,知道夏敏是担心他们西蜀钱庄替弥勒教收藏脏银,怕自己连他们钱庄的人也会杀,心想:夏敏她爹爹虽然贪图这弥勒教的财富,替他们收脏放贷固然不对,但哪个商人不贪财,也没什么罪。
杨聪便笑道:“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们钱庄的人,而且弥勒教中的人,只要他们不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我也不会与他们为敌的,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找那弥勒教主和害死我爹爹的几个元凶报仇,其他的人我不会杀他们的,再说他们弥勒教的教徒怕也有近万人,我杀得完么?”夏敏听了他的话,顿时脸色苍白,眼圈顿时红了起来,低声问道:“聪哥,你真的非要找那弥勒教的教主报仇么?”杨聪点头大声道:“不错!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爹爹是他逼死的,我娘因为思念我爹爹,也忧思成疾吐血而死,我才成了孤儿,这些都是那弥勒教教主造成的,还有我们镖局几十名镖师也死在他们弥勒教的手中,又有多少人成为了孤儿寡母呢?如果我贪生怕死不去找他们报仇,我爹爹在九泉之下也会死不瞑目的。”
夏敏听了杨聪的话,顿时眼泪簌簌地直落了下来。杨聪见了,顿时感到奇怪,拉住她的手问道:“小敏,你怎么又哭了?难道我替爹娘报仇不对么?”夏敏低声哭道:“我怕……怕你去找那弥勒教的教主报仇,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幸福的。”杨聪听了笑道:“你放心好啦!以我现在的武功,他打不过我的。”夏敏听了摇摇头低声道:“听宋先生说,那弥勒教教主武功深不可测,你打不过他的。”杨聪笑道:“我就不信他长着三头六臂,再说他会一天一天老下去,而我却一天一天的长大,他的功力一天比一天弱,我的内功却会一天一天深厚,总有一天,我会胜过他的。”
说完杨聪帮夏敏擦了擦眼泪笑道:“你总是爱胡思乱想,这弥勒教教主至今我都没见过他的面,他是肥是瘦,武功是高是低,谁也不知道,何况他们弥勒教的总坛远在那川藏边界的大雪山之上,说不准我这一辈子都无法与他碰面,你又哭什么?”说完杨聪自己也叹气,这弥勒教的人一个个神出鬼没,那弥勒教教主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又躲在那大雪山之上,这大雪山谁也不知道在哪里,只怕自己真的无法见他的面。他想到自己的杀父大仇只怕真的报不了,不禁也感到忧伤。夏敏听了他的话,才抬起头道:“其实……,其实我真的不愿意你去找他报仇,如果你杀了那弥勒教的教主,他们的子女不也成了孤儿了么?那时候他们的子女也会找你报仇,那弥勒教的人也会找你报仇,这样你杀我、我杀你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杨聪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愣了愣,好一会儿才道:“可是……是他们先杀了我的爹娘和我们杨氏镖局的人啊!”夏敏听了也愣了愣,好一会儿才道:“总之我不希望你去杀那弥勒教的教主,我也不愿意你被他杀了,你们谁杀死谁,我心里都会难过的,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仇杀再继续下去。”杨聪听了她的话,也叹了一口气道:“小敏,如果江湖中人人像你这样就好了!”杨聪此时心里也很矛盾,心想:我不杀他,那我爹爹和我娘不是白死了?可我杀了他,那他的子女日后也会来找我报仇,那该怎么办呢?如果我连他的子女和家人一起杀了,可是他的儿女却是无辜的,我怎么能杀他们呢?如果我不杀他们,他们将来又会来杀我。杨聪想着想着,自己也没了主意。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杨聪道:“好了,我们谁也别说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对了,小敏,你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呢?”夏敏笑道:“这地方人多混杂,看似复杂,其实是最安全的地方啦!”杨聪想想也是,来这地方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嫖客,一种是妓女,谁也不会想到还有其他人。杨聪突然记起弥勒教那一行人来,便认真地朝夏敏问道:“小敏,你一直呆在这里么?”夏敏点点头道:“是啊!”杨聪道:“我刚才和华山派的赵掌门跟踪一行人来到这里,看见他们从后院进到这里来,就没了踪影,你刚才看见有人从后院进来吗?”夏敏听了杨聪的话,突然身子一颤,脸色也有些苍白,摇摇头低声道:“我……我一直呆在屋里,没看见什么人。”夏敏低声又问道:“聪哥,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么?”
杨聪摇摇头道:“现在还不清楚,对了,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出去瞧瞧。”杨聪这才记起自己此时的任务来,夏敏听了,连忙拉住杨聪道:“聪哥,你听我说,宋先生说华山派的那个赵掌门不是好人,你别听他的话。”杨聪把她按住坐下笑道:“宋先生是弥勒教的人,他当然说赵掌门不是好人啦,他恐怕说我也不是好人呢!你信么?”夏敏急忙道:“可是……可是……。”杨聪把夏敏按住,轻声道:“好啦!有话等一会儿再说,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你别走开。”说着杨聪便急忙出了门,夏敏站起来叫道:“聪哥,你听我说……,”但杨聪早已出了门外。
杨聪出到外面四处看了看,见楼下仍然有几个客人与几个女子在那里喝酒,楼上的十几间房子里仍然在喝酒做乐。杨聪飞快地走了一圈,发现这怡红院特别宽,竟然有几十间房子,现在客人也特别多,几乎每间房子里都有客人,几个年老的女子端着酒菜穿梭于楼上和楼下。杨聪听了一会儿,也没发现他们有什么特别,杨聪转到那通往后院的侧门,见那侧门竟然上着锁,顿时感到奇怪,他正想到楼上仔细查看一下,那老鸨突然看见了杨聪,连忙上前迎笑道:“公子需要什么?请吩咐下人就行了,不必亲自出来。”杨聪连忙道:“没什么,只是出来更衣。”说完他连忙回到那间雅阁。
杨聪回到那间雅阁时,发现夏敏已经不见了,房中空无一人,顿时吃了一惊,他想:是不是夏敏回房去了?他在房间刚坐了一会儿,突然听见一个脚步声走了进来,杨聪转头一看,又是吃了一惊,发现进来的人却是刚才那个荷花姑娘。只见那荷花姑娘朝杨聪盈盈地笑道:“杨公子,夏姑娘有些不舒服,她说过一会儿再过来,让奴家来陪公子一会儿。”说着她主动坐到桌子旁,给杨聪斟了一杯酒,道:“杨公子,奴家给你弹首曲子好么?”杨聪点头道:“好!再下正想听荷花姑娘的曲子。”那荷花随手捧起那把琵琶,拨弄着弦便弹了起来,这回她弹的却是欢快清丽的曲子,如莺啼燕舞,清风拂面,唱的却是江南的采莲曲,宛转动听,字字如机珠,悦耳清脆。
那荷花姑娘一曲下来,又替杨聪斟了一杯酒,浅浅地道:“杨公子请稍等,我去看夏姑娘好点了么?”说完她转身而去,走到门口还回头朝杨聪盈盈一笑。那荷花姑娘出去了好一会儿,杨聪独自一个人在那里喝酒,突然门“吱”的一声被推开。杨聪转头一看,却发现那荷花姑娘又回来了,只见那荷花姑娘笑盈盈地道:“杨公子,夏姑娘有些不舒服,已经睡下了,她让奴家来陪杨公子。”杨聪听了,连忙站起来道:“不必了,再下还有点事,就先告辞了。”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那荷花姑娘笑道:“杨公子,这些酒钱夏姑娘早叫人付了。”杨聪听了点点头道:“我知道,但这是赏给你的。”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房间,他见这荷花姑娘甚是可怜,便有心赏她一锭银子,其实杨聪早猜到夏敏已经付了银子,那荷花姑娘千恩万谢送他出了门。
杨聪出了门,才记起赵小丰还守在后院,心想:糟了!我只顾自己的事情,把这正事也忘了。他连忙朝后院的胡同奔去,等他转到后面,发现连赵小丰也不见了,杨聪轻声叫了几声,也没听见赵小丰回答。杨聪抬头看了看天,发现已经接近子时了,但那怡红院仍然是灯火闪亮,歌声如潮。杨聪心想:糟了!是不是这帮人突然走了,而赵大哥来不及通知我只好追踪他们去了。想到这里,杨聪连忙朝登封城外奔去,他心想:这一伙人是不是又回到那夏庄去了呢?于是杨聪便朝那夏庄的方向奔去。他展开轻功行了半炷香的工夫,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刀剑相碰的声音,还隐隐听到有人吆喝的声音。杨聪一听到这声音,顿时脸色大变,心想:不好!赵大哥果然被他们发现了。他心里一急,便展开轻功飞奔而去,他听见那刀剑之声正是从那座树林里传出来的,而且还隐隐发现有火光在闪亮,里面正“叮叮当当”地打个不停,还隐隐听到兵刃撞击之声,密如联珠,斗得甚是紧迫,便急忙奔向那座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