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第十二章

　　“医院必须加强防范，在何远醒来之前，他们随时都会动手。”办公室里谢天阳伸了个懒腰。
　　“他们的鼻子可真灵啊，灭口一次不成就再来第二次，哎，要是这样下去可真是防不胜防啊。”老王喝了口茶，揉了揉发皱的眼睛。
　　“昨天出现在医院的黑衣人，听你们形容的样子，我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谢天阳看着窗外。
　　过了一会儿“不对！第一次，不是灭口。而是谋杀。”谢天阳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怎么说？”老王看着他眨眨眼。
　　“夏天鸣是否真的已死本身就是个迷，如果他真的没死，又用何远这个假身份继续在天雅国际任职，这一定是有人故意安排，如果他不是，那么真正的何远又在哪呢？是不是也许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从这个角度考虑，他和夏天鸣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很大。但文静的口述中，我们可以得知李青知道有人会要他的命，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幕后之人。现在看来，夏天鸣的假死是他们故意让我们认为他已置身事外，利用我们的推理能力，将我们引入一个更大的谜团中。如果何远真是夏天鸣，那么他的手里一定掌握着什么，以至于幕后的人只好将它隐藏起来，却没有将他杀掉。可昨天何远遇刺，这就与假设产生了矛盾，只有一种解释，除了我们和对手之外，还有一股势力，他们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有昨天的刺杀。无论这个人是何远还是夏天鸣，现在他是落在我们手中了，所以他们才不惜夜闯医院，也要杀掉这个人。”谢天阳闭上眼慢慢分解着事件。
　　“可你不是说这个人手里有什么东西么，他们不敢杀么？谁杀了效果不都一样么？”老王端着茶杯，到了嘴边却没喝。
　　“那是因为他们知道，这个人落在我们手里，如果他开口说话，他们的损失将远远超过杀掉他！”谢天阳点燃了一支烟。
　　“要是这么说，那个黑衣人怎么解释？他为什么要杀何远？还有昨晚我和文静在电梯外遇到的那个人，他为什么会帮我们？”老王面现疑惑。“这一切目前还都不能说明什么，要等到他醒过来，我们才能知道是怎么回事。”谢天阳吸了一口烟。
　　老王脸上挂着无奈，自顾自的喝起茶不再说话。
　　窗外的天空很晴朗，阳光普照着这座趋向于冷色调的城市。谢天阳的目光盯在一座大厦上，它仿佛鹤立鸡群一样，有色玻璃泛着冷光，它的周围看上去似有丝丝黑气，慢慢的飘散在这城市的空气里。风一吹，就会被无数人吸入鼻腔。从此一种黑色的物质生在他们心底，并在阳光下慢慢的膨胀。谢天阳的眼神猛的一缩，因为失神中他看到了“华伦娱乐”这四个字。
　　“也许我们还有另一个追查方向。”谢天阳似自言自语。
　　“什么方向？能查得基本都查了。”老王吐了一根茶叶梗。
　　“其实这也是我的一种直觉，算不了查案方向，不说也罢！”谢天阳有些自嘲似的。
　　“你这人，哪都好，就是爱卖关子，有时候婆婆妈妈的，要说你就快说！”老王白了他一眼，很是不耐烦。
　　“这张照片是星月公寓案那天夜里，非常突然的出现在我的桌子上的，我到现在也分不清那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可这张照片却是真实存在的。它一定是想给我一些提示，直到前几天我才想起来，这个背影就是李青，可不成想他会死得这么惨。我的直觉总在告诉我，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一定与十五年前的案子有关。”谢天阳皱着眉轻声说。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查十五年前的案子？”老王瞪着眼看着他。
　　“嗯，当然。这没有什么证据，如果你不认可我的说法，你可以拒绝！”谢天阳回过头略带笑意。
　　老王凝视了他一会，最后笑了起来：“我信你的直觉！现在我就去档案室。”
　　“等等，其实那件案子大致上已经很清晰了，就是我们没有有力的证据，否则左千山他脱不了干系。”谢天阳略显激愤。
　　“你说的是天雅国际那时候的老板吧！”老王似乎挺熟悉这些八卦新闻。
　　“没错！他后来把股份卖给别人很多，渐渐的就退出了天雅。”谢天阳点点头。
　　“呵呵，估计是坏事干多了，遭报应了！”老王调侃着，一副罪有应得的表情。
　　“为什么这么说？”谢天阳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那时候我还是片警呢，就在西郊那个小河沟，他儿子和一个小孩在水里玩，结果两人都淹死了，后来捞了好多天，只找到那个小孩的尸体了，脸都烂了从衣服上能看出来，他不是左千山的儿子。左千山可能因为这件事觉得活着没意思了吧，才退出天雅的，只是他儿子到现在也没找到！”老王有些幸灾乐祸。
　　谢天阳闻言只是轻声说了句：“这件事我知道！”然后就陷入了沉思，老王离开前说了一句什么，他也没听清。就这么的坐在椅子上。直到日上中天他才慢慢的站起身来，拿出手机想给文静打电话。
　　而身在南郊密林中的文静正藏在一棵树后，观察着约定地点的动静。不料手机突然响起，铃声吵得她心头一慌，随即欲把手机关掉。就在这时，一支手枪顶在了她的后脑上。
　　接着她的枪就被拿走了，身后的人用枪点了点她的头示意她蹲下：“你果然守时！”
　　“别废话，如果你知道萧宇在哪，就马上告诉我！”文静蹲在地上，态度强硬。这人来到她面前，一身吉利服打扮，脸上蒙着黑巾，身后还背着一把狙击枪。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大约二十公里，你会看到一座精美的别墅，萧宇就在那里！”来人收回手枪说。
　　“他怎么样了？是不是伤的很重？你快告诉我呀！”文静突然站起来，耸动着来人的衣领。
　　“如果你想救他就必须按我说的做！”来人打掉她的手说。
　　“好！你说怎么办？”文静深吸了口气，恢复了些理智。
　　“这两把枪你拿着，这是弹夹。等到了地方我会给你手雷，看见别墅你直接冲进去，就能看到萧宇！你放心我会掩护你的。这是无线电通讯设备，我会随时提示你敌人的方向。”来人说着扔给文静一堆东西。
　　文静看了看手中的两只沙漠之鹰手枪，一个迷彩色袋子里面的二十多个弹夹，还有酷似耳机似的无限电登时有些发愣。想到不久还会有手雷，心中顿时感到要去的地方非同寻常。而这些装备简直就是战场上的必需品。
　　“还愣着干什么？现在就走！再不走萧宇就死定了！”来人耸了一下狙击枪的带子。
　　“你为什么要帮我！？”文静面无表情地问。
　　“别问了，我只能告诉你我杀的人都该死。”来人眼中杀气一闪。惊得文静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那是经历战场上无数血与火锻造后的气息。“我们走吧！”来人移开视线。
　　“你就不怕我在你背后开枪？”文静跟在他身后问。
　　“第一，你我根本不认识。第二，你杀了我就无法救出萧宇。第三，在你想向我出手的时候，我一定会提前扭断你的脖子。不信你可以试试。”来人很有条理的说。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不是因为你说的这些，而是因为我是警察！”文静面孔严肃。
　　“哼，你怎么说都行。”来人不屑的说。
　　“我说的是真的，我坚信我心中的正义。”文静反驳道。
　　“这个世界黑白混在一起，根本没有正义与邪恶的区别，我曾经有过信仰，但后来我发现我错了。什么是信仰？这就是我的信仰！永远都不会改变。”来人突然间发狂了似的，先是举起双手仰天大喊了这一句，文静连他怎么转身都没看清，只眨眼的功夫那人便掐住了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拿着枪顶住了她的头，呈跪姿将她按倒在地上。
　　“看着活生生的人，在我的枪口下颤抖，他们绝望的眼神，我忽然觉得我就是信仰。我的枪就是我最好的兄弟。你懂么？小姑娘！”来人使劲儿的掐住文静的脖子。
　　她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来人鹰一般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她，看着她的脸色由红变白，再由白变青，文静的眼睛开始翻白，双腿被来人死死压住根本动不了，最后她的脸即将由青变紫的前一刻，来人突然松开手收回了手枪，想到了什么是的。眼见周围尽是树木，金乌偏西间几声鸟鸣，一缕微风吹过，是他清醒了许多。又看到地上昏迷的女孩，顿时慌了：“你醒醒！你醒醒！”一边呼喊一边摇晃。
　　“咳咳，咳咳！”终于，文静咳嗽了一声，悠悠的醒了过来，刚睁开眼就对上来人那关切的眼神。
　　“我死了么？......”文静还有些气喘。
　　“对不起！刚刚......这都是在战场上留下来的。实在是......”来人声音有些发颤。
　　“额，我想起来了。我们不是要去救萧宇么！”文静深呼吸了几口，记忆瞬间涌了出来。
　　“你需要朋友，我不怪你！当你心里真正关心一个人，你就不会再感觉到这世界的绝望了。”文静抚摸着通红的脖子。
　　来人听了她的话没出声，黑巾下的脸也看不清表情，仅仅露出的两只眼睛微微泛红，只见他把所有的装备都拿在手里，默默地转身向着林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