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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洞天福地

作品名称:绿与蓝      作者:情暖人心      发布时间:2013-11-23 10:11:23      字数:6843

  红绳在医院陪了女儿三天,每天都是在不平静中度过的。婆婆每天上午来中午回去,下午来晚上回去,每次回家都要带走一些礼品。亲朋好友、同事同学、街坊邻居来看小薇的络绎不绝,一箱箱的奶、饮料、方便面,还有塑料袋装着的鸡蛋、水果,小小的病房都快放不下了。每天在这种迎来送往中,红绳感到身心疲惫,重复同样的话和编造不一样的话,就像在记流水账一样的日记。她记得爷爷活到八十岁,病重临死的时候,来看他的人还没有来看女儿的几十分之一,一个人八十年的一生,还抵不上一个孩子生一场病、过一次生日的人气。古人说的“富在深山有远亲,贫在大街无人问”,原来就是这样两幅画面。联想到在唐僧寺做的梦,她才明白,原来梦中唐僧的话大有深意:他的二徒弟猪八戒代表有生理需求的现实中人,为了这些需求,人们不得不上演老掉了牙的人情世故,而他的大徒弟孙悟空代表人类的思想和智慧,只有他对现实的不满,才能推动这个世界不断前进。在没有结婚以前,她是多么羡慕别人家的这种生活,甚至为了这种生活心甘情愿把自己编进一张网里,如今时过境迁,她却有了另一种需求,想过另一种生活。
  红绳记得自己的父母来看望女儿时,一再嘱咐要照顾好孩子,不能因为工作就连家也不顾了,不行再请几天假。乡里的领导来时,已经明确告诉她,工作上的事单位会考虑,让她安心照顾孩子,等孩子康复了再上班。其实这几天红绳考虑的不是工作,这个县里有不少人领着国家工资不上班,有的还搞起了第二产业,她不会因为家里的这点事少上几天班而感到不安,她在思索今后的生活之路怎么走。她是一个聪慧的女人,知道她和丈夫在石屏村打架的消息,一定吹进了许多人的耳朵,说不定公公婆婆也已经知道了。小姑子文华来看望小薇的那天,晚上非要替她陪小薇,说是让她回家好好休息一晚上。文华讲了许多道理、费了不少口舌才哄得小薇同意。红绳还是以照顾孩子打马虎眼,让小姑子回去了。她明白小姑子的心意,可是她实在不想回到家里,尤其是要和文清共同度过夜晚的那个家。红绳也知道,大家都是过来人,同事、朋友、特别是身边的亲人,他们从一些细微的生活小事上,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情感变化,但当时看透她内心的恐怕只有小姑子。当文华看到拗不过嫂子,临走时委婉地说,“我明天还要坐早车走,嫂子多保重。”红绳从她的表情里却看出了悉随尊便的神色。她明白,从这个家里走出去,和这个家庭大部分的牵挂就会纷纷断落,她会从现有的这个生活平台,移到另一个新的生活平台上。也许因此她就会远离这样的热闹、浮华,但另一个平台上有自己深深爱着的男人,有自己梦寐以求的幸福,
  红绳本来想陪女儿出院后再上班,可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和思想一直处于分离状态,身体还在这里照顾女儿、迎来送往,思想却随着孟建新走了。就像《西游记》中孙悟空用了一个定身法,留在这里的是一个假象,灵魂早就飞到九天之外办自己的事情去了。红绳这几天才明白,什么是神游,什么是相思,什么可以称作“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不怕丈夫的冷漠,不怕亲朋好友的责难,只怕孟建新恋她的心会冷下来。以前在单位的时候,他们一有机会就悄悄走到了一起,自从她住到了石屏村,就像刘邦当年进了关中,约束自己是为了图谋今后的大事,和孟建新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了。更重要的是,她至今还没有听到孟建新离婚的消息,因此自己一直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当地婚姻有一个怪圈,陷在这个圈子里的人都很爱自己的面子,面子甚至比自己的真情实感重要。即使是有婚外情的男女,离婚重组也是男方先离婚,女方才离婚,否则的话,女人就是犯贱。如果女人先离婚了,男人没离成,女人在世人的眼里更是活该。好像这片土地上只生产凤求凰的故事,而凰求凤似乎违反了人伦。世界上的女权运动多少年了,中国提倡的男女平等从“五四”运动起也近百年了,如果说女人真的成了半边天,世人说的生男生女都一样,那么一个女人向一个男人求婚也不是什么低级的事情。红绳想,冬天刮西北风,夏天还要刮西南风,人间世俗的风气难道就是固定不变的吗?越是这样想,红绳就感到必须尽快见到孟建新,她已经无法忍受目前的生活,她要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
  第四天早上,红绳照顾女儿吃完早饭,就告诉小薇单位有事,让她听奶奶的话。小薇说,乡里的叔叔、伯伯不是已经准妈妈假了吗?妈妈是不是不想陪小薇了?红绳对女儿说,乡里的叔叔、伯伯那是客气,妈妈是有工作的,不能自己的工作老让别人干呀!婆婆来后,红绳还是以单位有事做借口,说要回单位。婆婆说,孩子就要出院了,单位有什么事,我给你们石书记打电话。红绳说,不要老麻烦别人,我处理完事情马上回来陪孩子。红绳知道这些借口都很苍白,她当初硬着头皮来看孩子,现在又硬着头皮离开了医院。红绳回家到地下室带出了准备好的东西,又到银行取出一笔钱,就坐车回到了娘家。
  红绳的娘家住在大杨村的东头圪廊,大门的左边有一个磨盘。她还记得小时候奶奶赶着毛驴在这里磨面的情景,那个歪脖子槐树弯下身子为磨盘遮了一片绿荫,仿佛它就是为这个磨盘而长成这个样子的,终生守护这个磨盘就是它的宿命。如今磨盘已经倾斜,石磙子立在地上成了一个石墩,老槐树还是守着。只是它的腰身更弯了,脖子更歪了,枯黄的叶子落下来,就像一个个被太阳烧焦的蝴蝶。大门三米之外是一条沟,沟里高大的杨树争相从深沟里探出头来,好奇地看着沟外的世界。沟里的泥土养育了它们,沟里的小溪滋养了它们,沟越深越增强了它们超越的勇气,这也是宿命。红绳弄不清楚是沟里的杨树幸福,还是那棵歪脖子老槐树幸福,如果赋予它们人类的意识和语言,它们之间会有怎样的一场交流?
  红绳走进大门,看见母亲正在院子里用簸箕簸黄豆。那是打场时留下的一些湿豆荚,在院子的水泥地上晒干后,父亲用棒槌敲打敲打,母亲用簸箕把黄豆簸出来装进袋子里。看见红绳拉着一只旅行箱进来,他们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母亲放下手中的簸箕,招呼说,小薇出院了吗?红绳红了脸说,还没有。红绳的父亲说,那你咋就回来了呢?红绳说,乡里有点事,我下午过去办完事就回去。她看着母亲想说什么,但她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女儿一直是他们眼中的福星,自从她嫁给史文清,家里的时运仿佛就来了。不但她成了乡里的干部,两个儿子也先后被安排到到城里的工厂上班,这个家庭逐渐兴旺起来,在村子里的地位也仿佛一下子拔高了许多。他们感到美中不足的是,红绳身边只有一个女儿,要是再生一个儿子就美满了。父母的忧愁大都是因为儿女,儿女过得好,父母就放心,就高兴。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家庭幸福吧!
  面对父母亲,红绳不敢说出心中的那种爱情,否则,他们一定会觉得她的脑子进水了。似乎祖祖辈辈都是这样:两个没有感情的人凑到一起,也是一个家庭;两个没有爱情的人生活在一个家庭里,忍耐忍耐就是一辈子;两堆白骨排列在一起,那就是天长地久的证明。虽然红绳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可她面对父母亲,不知道怎样表达才不会伤害他们。吃中午饭的时候,红绳不知道对两位老人说什么好,只是不断地往他们碗里夹肉。也许她再次回来的时候,就成了一个让他们感觉丢脸的女儿,让这个家庭蒙羞的女儿,忧愁和牵挂又会侵蚀他们苍老的额头,就像山中的藤蔓布满崖壁。但不是每一个人的一生都能遇见自己的真心所爱,为了这场遇见,她不能轻易放弃。下午红绳去了一趟乡政府,与孟建新短暂见面之后,就坐车去了石屏村。两天之后,红绳和孟建新双双出现在了“情人谷”。
  上回他们到“新世纪大峡谷”的时候,孟建新就设计好了最后一站是“情人谷”,可红绳觉得山中景色再美,也比不上依偎在心爱的人身边幸福,就匆匆下了山。后来听孟建新讲起情人谷,她才后悔没在那里留宿一晚。听说这条山谷的北面有一片突出的悬崖,像一只山鹰从山顶展翅落下,故称老鹰岩。文革期间因为一对年轻人在老鹰岩上跳崖殉情,改革开放以后这里开辟旅游区,这条山谷才正式命名为“情人谷”。据说这对年轻人是大峡谷附近的赤峪村人,男孩叫李鸿烈,女孩叫崔彩娥,他们是彼此倾慕的一对恋人。因为女孩是从小抱养来的,她的母亲从小就对她不好。不是女孩不乖,长相难看,脾气古怪,而是这位母亲是一位性格怪癖而又心肠狠毒的母亲。她的身边有三个亲生儿子,因为膝下无女才抱养了崔彩娥。就因为彩娥不是她亲生的,从小就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轻则谩骂,重则抓起什么就用什么打她。有一回,这个女人脾气发作,抓起身边的斧头砸向彩娥的额头,彩娥顿时血流满面。她的公公婆婆怕这样下去,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就带着彩娥住在一所破烂的小院里。彩娥恋爱的时候,还和年迈的爷爷奶奶住在一起。眼看苦日子就要熬尽,谁知有一天晚上,赤峪村的贫协主任,用刀拨开小院的门入室强奸了彩娥。李鸿烈知道后气愤不过,就在有一天晚上持刀杀死了贫协主任,和彩娥一起逃了出来。那时正是文化革命期间,他们在山里转来转去像野人一样生活了几天,终于被附近的村民发现。眼看当地公安和村子里的一些基干民兵就要追上来,李鸿烈和崔彩娥就在老鹰岩上,相互抱着跳下了悬崖。
  老鹰岩下的山坡上长着一片红叶树,据说这对情人跳下后,树上的叶子更红了。红绳和孟建新来到这里正是傍晚,夕阳映着秋后的红叶树闪烁着一片一片的红光。红绳望着老鹰岩下、山坡之上的情人旅馆,感觉那就是这对情人的纪念碑。今晚他们就要住在这里,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能听得见这对情人的喁喁情语吗?
  走进旅馆的旋转门,就有两个高挑、清秀的女孩向他们鞠躬、问好,台面的小姐就热情招呼他们。红绳和孟建新看了看住宿的价目表,就禁不住心跳,最便宜的房间每天388元,每上一层就增加几百元。这里最豪华的的房间不叫总统套房,而叫什么什么洞,比如上八洞1号,中八洞5号,好像都是神仙府邸。而老鹰岩的八层楼顶,名曰小西天,据说白天可以在那里日光浴、健身,晚上老鹰岩下星光闪烁,仙乐阵阵从天上飘来,晚上通过天桥住在仙人洞里每天8888元。红绳和孟建新订了一个最便宜的房间,押金竟要预收3000元。幸亏孟建新把当年卖玉米的7000元全部带在了身上,要不进门就得来个大红脸。交完钱,一个穿着职业裙装的姑娘带着他们来到203房间,红绳还没有从刚才的吃惊中缓过神来。姑娘指着茶几上的服务薄和电话说,我是客服9号,需要什么服务拔打服务台电话666888找我,随时为你们提供满意的服务。据说情人旅馆的老板张国良原来是平川市一个化工厂的厂长,由于厂址位于市区,在企业改制和城市环保的呼声中停产,他在处理工厂资产和后来厂区开发中运作到几百万。不管工人下岗怎样生活,他和市里的几个领导在这趟浑水中都摸到了大鱼。他用钓来的资金在老鹰岩下建了一个旅馆。随着峡谷旅游业的发展,旅馆不断改造升级,据说原先只是一个两层小砖楼,现在已经改造成八层楼的豪华旅馆。
  服务员一走,红绳就抱怨房价太贵。孟建新说,我知道你这些日子受委屈了,来这里就是想让你好好高兴高兴,说着就把红绳抱在了怀里。红绳这些日子一直处于孤军奋战的状态,她思念的人不在身边,憋在心里的话对谁也不能说,再这样下去她觉得自己就要崩溃了。她被孟建新抱在怀里,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亲人,找到了依靠,眼泪不由从眼里流出来。孟建新用舌头一点一点把流在她脸上眼泪舔去,就像一只小狗舔着盘子里的美味佳肴。在这种温情的爱抚中,红绳感觉自己委屈和压抑随着一片片粉红的云彩飘走了,身体里升起了一股冲天的火柱。她突然狠狠咬了一下孟建新的嘴唇,紧紧抱住他拉到了床上。
  疾风骤雨过去之后,他们就像海水退潮之后搁浅在沙滩上的两条鱼,在暮色中发着白光。红绳紧紧依偎在孟建新的身边,她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这样疯狂,仿佛她在这里已经承接了那对年轻人跳崖殉情的勇气。她希望自己的身体变成一个深不可测的温柔陷阱,让孟建新永远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直到相拥着在岁月的沙滩上渐渐老去。她一直以为两性的欢乐就像清空丽日之下花的开放,叶的舒展,就像蜜蜂对花的欣赏,沉醉,流恋,原来也可以像暴凤雨一样激烈迅猛,以摧毁一切的形式来展现。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激情吗?激情中包含着多少爱情的成分?当胸中积郁的能量爆发,当体内隐藏的欲望像倾盆大雨泄尽,剩下的会是满足和爱情吗?
  红绳和孟建新洗漱完毕,看了看茶几上的服务薄,已经错过了晚饭时间。经过一番剧烈运动,他们现在感觉非常饿了。孟建新打电话找来客服9号,姑娘进门就鞠躬问好,然后问:两位贵宾需要什么服务?孟建新说,现在已经过了晚餐时间,能帮我们解决一顿晚餐吗?姑娘说,您们是要食堂加餐还是要超市买餐?看着他俩不太懂,姑娘解释说,食堂加餐就是过了餐厅吃饭时间,顾客定做饭菜叫加餐。食堂加餐一般按照先上后下的原则,先满足小西天,然后是上八洞、中八洞、下八洞的贵宾,然后才是普通房间的。从时间上来说,有时候需要等待;从价格上来说,是在餐厅就餐价格的三倍,还要给服务员小费。如果是超市买餐,需要客服服务,比如泡方便面了、切火腿了,我都会按要求弄好、送来;如果不需要客服,你们可以自己到超市买。孟建新听明白了,客服服务那是要付小费的。孟建新拿出两百元递给姑娘说,两碗康师傅面、四根火腿,外加两份甜点心,姑娘微笑着接过钱说,马上就来。
  姑娘走后,红绳看着孟建新说,需要那么多吗?孟建新说,我们住的是服务一流的高级宾馆,最低档次的商品价格也是普通超市的几倍,不够的话让人家笑话。孟建新站起来打开空调,又打开影碟机说,你看屋子里的家具、用具,是红豆旅馆的标间能比的吗?影碟播放的是歌曲《十五的月亮》,董文华在唱。红绳环顾屋子里的一切,灯光、墙纸、墙上精装玻璃框里的裸体美人,有着普通旅馆不一样的温馨情调。听到轻轻的敲门声,孟建新打开门,姑娘用一个不锈钢托盘端来了所要的东西,轻轻放在茶几上说,请慢用。钱放在托盘的一角,还剩一百多。孟建新拿出一百元递给姑娘,这是小费。姑娘还微微一笑说,谢谢,半小时后我来收拾。
  红绳和孟建新一边吃饭一边说,我们住在这里多浪费钱啊!孟建新说,来到这里,你就把钱当成是鬼票,钱就是档次,钱就是尊严,钱就是快乐!古代鬼神小说里写的,天上才三日,地上已若干年的,其实说的就是这样两种生活:一种穷奢极欲、歌舞升平,感觉时光一晃而过;一种辛苦劳顿、艰难度日,几十年还熬不出头。换句话说,就是快乐的一天,抵得上愁苦的一万天。这也许就是用含金量来换算的吧。红绳想说,那爱情呢?爱情与普通的感情怎样换算?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也许是太爱这个男人的缘故,怕伤感情的话,她总是悄悄咽进肚里。
  服务员来收拾东西的时候,孟建新说初来这里不懂规矩,是否可以赐教一二?服务员恭敬地说,顾客就是上帝,仆人哪有赐教的资格?服务薄上的服务项目餐饮类价格清楚,生活类像美容美发、按摩、修脚也明码标价,其他类比如要什么类型的录像带、特殊服务等可以呼叫客服商量。先生还需要什么服务吗?孟建新说,能否介绍一下小费情况?服务员说,小费是顾客根据服务类型和满意度自主发送,像前几天住在小西天的一位高速路总指挥,一晚上消费8万多元,我顶替一位姐姐去帮忙,进门都是跪着服务,我得到了3000元小费。孟建新说,谢谢了,你忙吧。
  服务员走后,孟建新把红绳揽在身边说,听见了吧,这就是天上人间!天上人的钱都是仙风吹来的,他们享受的服务比古代皇帝有过之而无不及。同样是国家工作人员,工资极差也不是太大,人家有别墅有豪车,过的是花天酒地的奢侈生活,而我们刚刚能够维持生计。红绳说,既然我们改变不了这个社会,也改变不了现有的命运,我们总可以改变自己的思想,我们比起那对跳崖的情人不是很幸福吗?孟建新抱住红绳亲了一口说,阿Q精神万岁!
  红绳和孟建新在情人旅馆过了三天“神仙”日子。每天日上三竿的时候,他们才起床洗漱,然后沿着谷中的小路在山中转悠。他们听说情人谷开发的时候,为了不破坏山中的自然景色,除了老鹰岩下的情人旅馆,为游人提供方便的小吃、日用品、住宿等服务的都在山坡上比较隐蔽的山洞里进行。据说谷中有七十二洞洞主、三十六窟魔王。最上档次的自然是情人旅馆,张国良被誉为情人谷谷主,外号座山雕。这个座山雕与《林海雪原》威虎山的座山雕不一样,他不是土匪,不与人民政府作对,反而通过来情人谷玩耍的商贾、政要争取旅游资金开辟新的旅游项目。谷中的橡皮舟冲浪,摩天巨轮都是他承建的项目,据说还要兴建过山车、空中夜总会等大型娱乐项目。天气凉了,冲浪活动已经停止,谷中的水面上漂浮着各种颜色的落叶。摩天轮也由于季节的原因,游客的减少,静立在谷中。炎热的夏季随着巨轮的转动看谷中的景色,一定别有一番情趣。峡谷中西面有一股瀑布,瀑布左上方的水帘洞是夏日休闲的好地方,如今水花溅在脸上,是那样的充满寒意。星转斗移,一切都是有季节性的,在这个季节、这个年龄、来到这么一个地方,红绳的心情真是百感交集。
  看着周围逐渐衰败的景物,她说不清和孟建新来这里是享乐来了,还是寻爱来了?抑或是发泄欲望来了?每晚他们不搞得天灰地暗、精疲力竭仿佛就睡不着觉。从第二天晚上开始,孟建新租来了限制级的录像带,买来了夫妻保健用品,刺激、花样翻新,一样的不一样、不一样的一样,让他们在迷醉中沉沦。红绳清楚地记得,仅仅三天,第四天早上她就被送进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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