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口儿（三十八）

　 吴腊梅来到了镇上，开始在新的岗位推广农业信息。哪个村子有多少亩地，适合什么农业推广项目，她开始着手考察与工作，建立农村最基本的信息以及农业科技新信息推广。她被安排在基层农业信息部门，建立基层农业信息网络。
　　李林经常带吴腊梅一同去考察一些养殖规模户，为他们排忧解难。
　　纸厂的退休工人，张保亮在家里搞起了生猪养殖，只是防疫技术跟不上，吴腊梅来找张宝良。
　　张宝良长得结实高大，妻子有些羸弱，因为下岗，生活毫无着落。现在，又贷款搞养殖，没有技术指导，损失很大。别人的养殖在赚钱，他的养殖在赔钱。张保亮本来就下岗在家，现在，投入资金，想在养殖上赚些钱，维持生活，不想不懂技术力不从心，很是疲惫。妻子虽然没有正面指责，作为一家之主，她真的也很为难，和丈夫一起承担压力，夫妻两人都很憔悴。
　　张保亮听说吴腊梅是来作技术指导的，很是激动，赶紧唤来妻子，泡茶、做饭。吴腊梅制止了张保亮的妻子，告诉她自己是来指导技术，不用招待。夫妻两个人十分感激，不知说些什么好，养殖户就需要技术入户，他们真是求之无门啊！吴腊梅的到来，真是及时雨啊！
　　吴腊梅看到生活的地方和养殖的地方很近，就建议张宝良先把养殖场搬到村外，远离市区和村里的生活水源。这样就避免了对村子环境的污染。整整一下午，吴腊梅都在给夫妻两个人讲解生猪的养殖技术，夫妻两个人兴趣特别大，还询问了其它种类的一些养殖技术，打算在吴腊梅的技术帮助下，继续扩大养殖规模。
　　暮色里，吴腊梅和李林离开。李林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吴腊梅披上。
　　张宝亮很感动，他不知怎样感谢吴腊梅，挽留他们吃晚饭，吴腊梅和李林都在拒绝。为了吴腊梅的事情，李林都没有回自己的植物示范园，把公司所有的事情，交给张秘书打理，这几天都在陪同吴腊梅走访，建立农村养殖户档案，掌握农村初步的养殖信息。
　　“孩子好吗？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
　　“好的！什么时候到家里，给孩子包饺子，这个孩子特别喜欢吃饺子。”
　　“好啊！我的手艺还不错”
　　李林和吴腊梅一边走，一边谈论。李林已经很久没有和女同志散步了，偶然和自己的助手走走，也是很正儿八经，没有一点越轨的举动。今天，自己喜欢的女人，再累也很高兴，他多么希望吴腊梅成为自己的妻子，成为儿子的继母。
　　吴腊梅坐在李林的副驾驶，驶出村子，李林心里也特别温暖。一个女人在百忙中提到自己的孩子，这让李林特别幸福。李林慢慢地把车停到道边，树干很笔直，一排排。秋风，吹来一些情趣与浪漫。李林在吴腊梅的香唇上轻轻地吻了一口，那美好的感觉从心底而生，有几分温馨。
　　风从车窗里吹进来，吹拂着吴腊梅一缕头发，累了一天，李林把吴腊梅送到自己的单位，然后，又开车离去，在黑暗里吴腊梅站在院子里，伸长脖颈，一直远送……
　　吴腊梅开始慢慢地遗忘过去，有些事情真的应该放下，只有放下才可以好好生活。
　　董纳兰收到妻子的来信，告诉他自己和孩子在新西兰很好，请他们不要挂念。王香久还提到在新西兰有了新男朋友，希望早些收到离婚文件。王香久在新西兰开一家写字楼工作，孩子在寄宿学校，他们生活很好，有一位华人学者，看重了王香久，向她表白。那位学者的妻子因为肠癌已经去世两年了。王香久不想这么快成立自己的家庭，可是，新的感情就这样铺天盖地的来了，她没有想到，在异国还会被一个有学识的男人赏识，这是上天对她的恩赐吗？
　　王香久这封书信，特意还提到，白丽和孩子，祝福她母子平安。今天，董纳兰下班没有回家，公司的人都走了，只有他一个人留在办公室，心情错综复杂。
　　他接到母亲的电话，他没有接听，把电话挂断，他一会又接到白丽的电话，他依然没有接听把电话挂断，他的心脏像大海一样汹涌，他还想立刻飞往新西兰，可是，他克制了自己，到了新西兰又能怎样呢？他已经彻底伤透了王香久的心，等一切平静下来，他更加不想和白丽在一起。可是，又该怎样对白丽说清楚啊！
　　“我能一辈子不想王香久吗？”
　　“我能一辈子对白丽痴情吗？”
　　“两个孩子怎么办啊！”
　　董纳兰开始思考，开始真的面对自己的婚姻，他无法选择，他的精神要崩溃了。在事业上，他真的是一位白手起家的明星，可是，在生活上，他又是如此的挫败，从王香久走后，就感到挫败，打不起精神，生活没有了方向。
　　夜色里，董纳兰开始一个人在办公室喝闷酒，他很少酗酒，可是，现在，他身不由己啊！白丽的孩子快要出生了，他真的没有勇气面对白丽。在他酗酒的时候，刘云麓来了……
　　“孩子，有什么苦尽管倒出来，别憋闷。”
　　“我……对……不起……王香久……”
　　董纳兰说话的时候，几乎要掉出眼泪。
　　刘云鹿伸出胳膊拍着董纳兰德肩膀，安慰他：“没有什么对不起，不经历这些事情，我们都是一个糊涂的人。”
　　“我该怎么办啊！”
　　“您要好好想想，做出自己的选择，只是靠喝酒也不解决问题。”
　　……
　　刘云麓开始和董纳兰谈心，他真的不愿意董纳兰走入生活的迷宫，事情再复杂，总有解决问题的办法，首先是自己改如何面对啊！
　　董纳兰和刘云麓谈了许久，他们才停止谈话。刘云鹿踩着夜色，又慢慢地走到村子，月亮在高空悬挂，今晚的夜色特别明亮。他一边走，一边对死去的老书记嘀嘀咕咕，他自己一个人在倾诉，他不想看着董纳兰在情感的问题上犯下错误，可是，他又能怎样，时代变了。就算这回轰走一个白丽，还有更多的白丽要来，这是一个社会现象，毕业的大学生，往往会陷入老板设置的情感漩涡，或者，私营企业的老板会和大学生有无法理清的瓜葛，到底该怎么办啊！刘云麓劝导董纳兰要理顺自己的情感生活，做一个光明正大的男人，一切重新开始。
　　白丽一阵剧痛，她快要生产了。他拨通董纳兰的电话，董纳兰手机一直无人接听，她挣扎起来拨通医院的急救电话……
　　白丽的父母也从市里赶来，听说女儿难产，做母亲的也是十分揪心。自己的女儿和董纳兰稀里糊涂就有了孩子，董纳兰的妻子已经远赴国外，董纳兰应该好好珍惜身边人，怎么还开始酗酒，耽误了白丽最佳住院生产的时间。让白丽险些出了大事啊！
　　张翠华也匆匆地赶到医院，她也十分内疚。在吃晚饭的时候，感觉天气有变化，腿部的关节太痛，就早早睡下了，她不知道白丽提前要生产，发生的突发状况。
　　董纳兰开车赶过来，酒劲还没有过去，被警察一路追踪，警察要拘留董纳兰醉酒驾驶。还没有看到白丽和孩子，要被警察带走，他十分生气，一再请求警察，可是，法律无情，就这样被带走了。
　　张翠华也体力不支，晕倒在医院里。医生又赶紧抢救张翠华……
　　白丽在产床上十分心痛，他没想到董纳兰这样放不下王香久，早知如此，她就不该和董纳兰有这个孩子，产房里她在挣扎，在喊叫……
　　终于，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新的生命来到人间，她哀怨的哭声在说明什么。
　　在孩子出生以后，就有一个老太太对白丽的母亲说：“她愿意把孩子抱走。”
　　白丽母亲询问那位陌生的老人怎么知道他们家的情况。
　　“我就是做这样生意的。”
　　“送小孩子，也是生意啊！”
　　“现在时代不同了，早产、非正常生育还是很多啊！”
　　“要不然把孩子怎么办，有的人家还想要小孩呢……”
　　白丽的母亲抱着孩子，看着昏睡的白丽，她替白丽把孩子送了人。送走之后，就有些后悔，可是，回头找那个老人已经不再医院了。
　　白丽经过一阵昏睡，发现没有了自己的孩子，她紧紧地逼着母亲询问，白丽母亲最后没有办法，就说出了把孩子送人了。
　　“什么，你咋把孩子能送人呢？”
　　“我是很爱我们的孩子啊！”
　　“可是，你和他能有结果吗？在你生产的时候，董纳兰都没有出现过。”
　　白丽赶紧给公安局报了案，公安也放了董纳兰，因为事情重大，让他配合寻找孩子。
　　张翠华也从昏迷中醒来，听说婴儿送了人，又昏迷过去，这样，就又引来一群医生抢救。白丽痛不欲生，本来董纳兰想在白丽生完孩子以后，和她好好谈谈他们之间分手的事情，没想到丢失了孩子，白丽精神受到刺激，他就不再忍心刺伤这个女人。白丽只是不停地哭泣，他心里也更加难过，开始忏悔自己的优柔寡断，才酿成大祸。
　　“不要难过了，我们还可以生啊！“
　　“你怎样这样说呢？没有这个孩子，一辈子都不想再要孩子”
　　董纳兰开始怜悯与心疼白丽，他做了决定，要在他和王香久的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给白丽一个交代，不！是给他自己一个交代，他要好好的重新开始，找到孩子，办好家乡的企业。
　　张翠华因为丢失了孩子，就归于自己的罪过，她要去香积寺烧香拜佛。一大早，她准备好上供，在阴雨的早晨，迎着山风，到了黑河之水，古塔隐隐的地方，她希望她的祈祷能找回他们家丢失的孙女。风在张翠华的耳边回响，脚下是的台阶上布满苍翠的苔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