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口儿（三十一）

　　吉娃自从当县长，到最后又带一大帮人，到山里开矿，谁知歪打正着，不仅解决了村子里一部分剩余劳动力，还给村子创造了无限效益。他一个小小的农村娃子，在事业上一帆风顺。
　　吉娃自己也无法预料到，从一个农民娃，会成为一个小小的金矿老板。这会是一个怎样的飞跃。事业的顺利，情感的失意，让他的心里无法平静与平衡，人总有不如意的事情啊！事业的成功，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喜悦。张水仙总是一个阴影，在他的脑海里无法抹去。
　　这天，他在忙碌的时候，外边的工人有人说，有一个漂亮的女人找他，说是他的熟人。吉娃心里一阵激动，跑了出来，他以为会是吴腊梅，可是到了跟前一看，不是吴腊梅，是李丹。
　　吉娃有些失望，他和李丹不太熟悉，不知道她来有什么事情。吉娃对吴腊梅以外的女人不屑一顾。甚至，他不会多看另外的女人一眼，无论是多么漂亮的女人。对他来讲都毫无兴趣。
　　“怎么会是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啊！”
　　“没有事情都不能找你吗？”
　　“有事情就直说啊！”
　　吉娃对李丹很是尊重，为了村子的医疗事业，她和惠哲一样放弃了回城的机会。白天在村子的诊疗所，夜晚才利用自己的业余时间完成画画。
　　今天，李丹是来画素描吗？看样子不是，那她做什么来了？吉娃感觉摸不着头脑。
　　“那我就说了，我真的说了……”李丹看样子急切和难为情。
　　“你就痛痛快快地说，什么事情我会尽力去办。”
　　“我要借用一百万。”
　　“一百万啊！”
　　吉娃开始吃惊。李丹一个女人日常所需也用不了一百万。
　　“不行，我给你几万你先用着，回头再给你。”
　　“我不要你几万，我至少要一百万。”
　　“你能告诉我要一百万的作用吗？”
　　“我要去香港开办自己的画展，恐怕一百万都不够。”
　　李丹长长的头发在空中飘逸，像一个黑色的瀑布，眼珠像一汪深潭，给人带来幻想。多像一位美丽的女神啊！她平时话也不多，工作积极认真，在诊疗所为村子里的人服务很是周到。
　　吉娃的资产也有好几百万，他一个月的产值，也在上百万。他已经有了一个外号“上百万”，或许正因为这个外号，才会被李丹和村子里的人注意。他没有理由拒绝李丹，李丹和他没有直接的关系，可是，和这个村子有关系。这个村子的生老病死，小病小灾，都是这个女人在忙碌，在操心。无论是刮风还是下雨，都在忙碌不断。
　　李丹接过吉娃递给的箱子，满满一箱子现金。
　　李丹在转身的时候，忽然，搂住了吉娃的脖子哭泣起来。想在绘画事业有所发展和得到绘画界的认可，是李丹这几年渴求的。她的画作也在报纸和刊物上刊登不少，也有美术学院聘任她执教。可是，她就是离不开村子，直到村子的诊疗所和市里的一家对口单位合营以后，才有了新的发展。市里给村子里调动来几位医生和护士，她才想到辞职，为自己的绘画事业奔走，她希望有一天，成为一名画家。
　　“其实，您不用办画展，在村里人的心目中，你都是美丽的画家。”
　　“成为知名画家是我的梦想，死后也无遗憾了。”李丹淡淡地说。吉娃可以理解她对艺术的追求。
　　油画需要经营画展来得到官方的认可，在这之前，需要个人奠基一部分投入。两手空空的李丹，就想到了吉娃。不过，她没有报多大的希望，她想吉娃不会轻易给她那么多的钱。
　　吉娃没想到李丹会这样动情。他已经很久没有拥抱过女人了。李丹和张水仙与吴腊梅都不同。
　　“您先用，不够，我再给您汇。”
　　“李丹点点头。”更加楼紧了吉娃的脖子。
　　李丹告别了山村与山村的人们，一个人提着一箱子的现金去香港开设她的画展公司，未来的路对她依然是一个未知的数字。村子的诊疗所，已经和市里的一家医院结盟成有好的对子，新的护士与医生成为村子里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可是，人们总在怀念，怀念一个叫李丹的女孩，后来，人们开始责备自己，这位女孩在村子的时候，对她关心太少，她走了大家才感觉她是多么的重要啊！
　　李丹在香港和一家书画院合作，请来了十几位著名的书画评论，为她敲打边鼓，她第一次画展在香港顺利进行，她的画一下子就几乎到了天价。她估计办完这次画展，就可以还掉吉娃的借款。
　　有一天，她静静地坐在画室。来了一位熟人。
　　“李丹，果真是你啊！”
　　李丹吃了一惊，谁会认识自己呢？抬头一看，一下子笑了。
　　来人是徐和平。熟人见面，分外亲切。徐和平一脚踩两只船的事情，李丹早有耳闻。对于他们之间的感情纠结，李丹他们只能是局外人。
　　“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啊！”
　　“我是来找胡兰？”
　　“胡兰？你怎么能伤她的心啊！”
　　徐和平看上去有些沧桑。最近，他放弃了自己的事业，为寻找胡兰四处奔波。胡兰没有找到，他自己苍老了许多啊！
　　“我知道胡兰的消息，不准确，也是听别人在讲。”
　　“什么消息，能告诉我吗？”
　　“听说胡兰在夏阳。”
　　李丹看着徐和平奔波的样子，一阵怜惜，不想让他在有太多的劳累。她控制不住就对徐和平说了胡兰的事情。
　　“她在夏阳，我一定要找到她，我一定要和她在一起。”
　　“你能不能冷静些？”
　　“她现在有了新的朋友呢？”
　　徐和平说完，就匆匆地离去。在离去的时候，他撞到了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房房地产商的方俊，方俊在这里？徐和平知道吉娃的妻子或许是方俊使用了手段，就暗中追随。方俊再画室转了一圈，买了一副《村子》的油画，就开着车到了一座山顶。他的住所，在一座山顶。
　　徐和平暗暗追随，终于看到了张水仙的身影。方俊回到了客厅，张水仙拿来拖鞋。动作慢了一点，被方俊一脚踹开。
　　“和你在一起，我一直在倒霉。”
　　“我原来以为，借你的关系，大捞一把，没想到还是这样倒霉。”
　　张水仙开始抹眼泪。
　　“你还哭，是你害的老子在逃亡，还不快些做饭。”
　　张水仙起身，悲哀地去了厨房。徐和平嘴里骂着“活该……”。
　　他开始给吉娃拨打电话。
　　吉娃看到是徐和平的电话，不知道什么事情，就接听了。徐和平就把见到张水仙的事情，告诉了吉娃。吉娃告诉徐和平不要打草惊蛇，一定要暗中注意他们。
　　本来，徐和平知道了胡兰的消息，想要去找胡兰。可是，在这里发现了张水仙，他就要耐心地等待吉娃和公安的到来。
　　徐和平晚上也不敢离开，在山下的草丛里紧盯着山上的情况。被秋天的蚊子狠狠地叮咬着。山风在头顶吹风，浓雾与潮湿紧紧地把她包围。
　　方俊看着李丹的村子，李丹这一张是油画。但是，旷野的地理位置对方俊特别吸引。
　　他想这张油画的价值，还没有他寻宝的价值，他一定要回到村子去把这个将军的墓地找到，老天不让他在沟里发财，在村子里发一样啊！他冷冷地笑道：“天无绝人之路啊！”
　　张水仙被方俊的手下强奸以后，本来要卖掉。方俊感觉，自己是邪道，张水仙曾经也是县长的妻子，或许，在必要的时候，还会有用。就破例留下张水仙，因为她有几分姿色，就做了服侍自己的泄欲工具。张水仙很想逃离，她已经对不起吉娃了，她不知道又能逃到哪里去。她只有在方俊的凌辱里过日子，或许，这是老天对她的惩罚。她感觉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如果有一天见到了吉娃，她也会自杀，不会再和吉娃再一起。她知道，吉娃的心里没有她，只有吴腊梅那个女人。
　　她还知道，她也听说，吴腊梅没有和吉娃结婚，吉娃一直在寻找和等她。她的内心是幸福的。她愿意每天对着菩萨对吉娃祈福，希望她的祷告能给吉娃和村子带来祥和。
　　村子越来越美丽。可是，生活在村里的人，在物欲横飞的年代，他们也在经历一场炼狱，和先前的贫穷一样，人们在遭受着“精神”的贫穷。有的人一开始就为了摆脱困境，日夜忙碌，等一切都有了时候，他们依然还是不开心。人们才感到，富足的生活才是人生的一部分，另一部分就是村子里人的思想，这些总结一起就是村子的灵魂。
　　村子开始有了新的面貌与传奇，秋雨在山沟了回旋，像迷一样，她的到来，和村子里所有人一样，都在经历悲欢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