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香芋婚后的生活
作品名称:东方吹来满眼泪 作者:灰姑娘雪玫瑰 发布时间:2013-08-23 22:03:32 字数:5941
夜微寒,意阑珊,一份情,一颗心,千千阙歌千千念。香芋与六富结婚后,转眼就是一年,但这一年里她受的窝囊罪可是数不尽,她就像被打入冷寒宫里失宠的皇妃,没有了昔日里门庭如市的繁华,但她却毫无退路可言。结婚前,县城各个单位都有富商高干子弟,像闲云野鹤一样在她家门口转悠,六富也对她百般讨好百般爱怜。但婚后,她却与六富住在一个破土木篷里,连鬼影都懒得上门,幸亏有牛家爷儿俩偶尔送点温暖来。这木篷子,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村里人都在七嘴八舌,笑他们大学生没啥鸟用。香芋心里真后悔,没有任何经济基础就盲目地结了婚,她更悔自己因跟牛哥赌气而结婚。但是,怪谁呢?怪命吗?连她自己都搞不懂,这其中的奥妙,也许只有天才知道。
俗话说,农村人,生女多,赚钱庄,生男多,穷叮当。六富高一时,他妈因心脏病复发而抢救无效,他爸因儿媳妇多操劳而且受气,也相继去世了。六富兄弟六个,幸亏个个都能说会道、长得标标志志,不然,家里穷得叮咚响,娶媳妇恐怕都难。老大自己做了房子,六富结婚前在学校住,偶尔回家住老大家里,老二做了上门女婿,老三老四老五挤在父母留下的老房子里,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三个没读书的嫂嫂经常像敲破锣鼓一样吵着架。香芋结婚的当晚,就因几个嫂嫂个个都不愿让他们也挤进那间小屋,所以都往老大那里推,老大同意,老大媳妇可没那么好说话,她说了,房子是她自己做的,再说她也四个小孩。这样一来,香芋只有叫村里人帮忙搭一个‘独立王国’,那就是破土木篷子。
香芋、牛哥、六富,三个人为什么从小就相依为命,就是因为他们都出生贫寒,牛哥从小无父无母,六富高中前虽有父母,但兄弟多,也穷得慌,香芋爸爸死得早,她妈妈改嫁过一次,但因继父总是醉后打人,所以她妈再也没想过嫁人,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日子当然不好过,还好香芋哥哥特别争气,一结婚就在上海贷款买了车和房,还娶了一个阿辣的上海人。香芋的嫂嫂从小娇生惯养,无法体贴农村老人,香芋妈帮她哥带孩子,经常打电话回来,说她在城里不习惯想回家。香芋妈去了上海,香芋嫁了,她娘家的房子虽不漂亮,但至少不漏雨,香芋妈曾多次劝香芋与六富搬进去,但爱面子的六富,那里肯丢这个脸,他才不愿人背后骂他上门女婿,因为他知道他二哥被人背后戳穿了脊梁骨。
毕业后,牛哥、香芋、六富虽都分配了工作,但三个人的工作都不尽如意,也不在一起。六富被分到了一个远乡的乡政府计生办,离家太远骑摩托车都要两个多小时,晚上回来非常不方便,再加上他们连摩托车都买不起。香芋与牛哥被分到了本村的村委。村委那会儿工资低得可怜,那老书记张德志,虽是个芝麻官但却是个大贪狼,一有点油水就往自家腰包里涝,村委的属下与老百姓虽个个都不服他,但他没下台,村委的改革开放政策,就是一句空话。成绩斐然的牛哥毕业一分下来,虽就是个村委副书记,但他却与老书记的性格格格不入,老书记一直在琢磨着如何想方设法把他下掉。香芋在村委做妇女主任,那可就更惨了,那张德志虽是同镇的长辈,但这个人,可不看老乡情面,只看女人的色相。
香芋跟六富结婚一年,才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六富还一直炫耀自己的雄辉多么厉害,但他结婚后却对香芋莫不关心,他住在远乡,一周才回来一次,一回来就去村委跟张德志那帮人打牌,六富的目的,虽然是想借张德志的光,把他的工作调回本村,但是他一玩就忘了所以然,输钱不说还输面子,他把钱输完了,就去牛哥那借,牛哥被他借空了,就提醒香芋把六富管严点。自从香芋结婚后,牛哥表面上变得特别乐观风趣,他想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创痛,也想以此来避免与香芋近距离接触的尴尬。其实他的内心,是因为看了香芋的日记,一辈子不离不弃,像梁祝一样,死也化成蝶。而那个对香芋虎视眈眈的张德志,他表面上答应六富,话说得冠冕堂皇,其实,他巴不得六富一辈子不回家。
香芋是个害羞内敛的女人,她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依然不敢公开,村委的同事以及亲邻好友,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怀孕了,因为肚子小,她身材依然是那么苗条好看。张德志,在工作上,想方设法找理由单独掐香芋的油,他一次次找借口把香芋单独叫到他办公室,关上门就动手动脚,香芋抽过张德志一巴掌后,再也不进他的办公室,那不要脸的竟然还用办公室坐机打电话说打得好爽,小心谨慎的香芋不敢告诉牛哥与六富,因为她怕他俩一闹事,工作都没了。再说,她早看出了张德生想开掉牛哥,一是因为牛哥优秀占了张的风头,二是因为牛哥正直,总挡着张的小财路,三是因为张德生聪明绝顶,早看出了牛哥与香芋,两个人哥有情妹有意,所以开除牛哥,张策划已久。诚然,张想占有香芋也蓄谋已久。
“香芋,快点准备一下,跟我一起去县委开会!”张德志按着破吉普车的喇叭,牛哥假装大方地对香芋说,不要怕他,不要去,看他样子就没怀好意,大不了咱们都不干,一起去打工!县委开会,用得着带你吗?香芋虽觉得牛哥说的在理,但她还是去了。因为张德志威胁过她,你可以不去,就算我没权利开掉牛哥那臭小子,但把他调走的本领还是有。再加上香芋心想,不就是去开个会吗,怕啥,我怀孕了,他再过分也不至于像禽兽一样吧,香芋想着想着就自我壮胆上了吉普车。村子里的路,一直没修,一路上,车子左摇右摆,香芋呕吐得不能,张德志可没心关系香孕是不是有身孕,他只一心想着他设计好的美差。车子终于出了村里的叉路口,到了柏油路上,香芋喝了一口水,稍微舒服了一些,就微闭着眼睛靠着窗休息,一路上,张德志贼眉鼠眼地看着香芋,他色迷迷的小眼睛一直在香芋丰胸上溜溜转。
张德志带着香芋出差了,那一脸的淫笑,牛哥想着心里就担心,他想找点活麻痹一下神经,可他想做的事,没资金都是动不了的。牛哥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破旧的村委办公大楼发呆,他心里在想,这村委书记天天吃喝玩乐,鱼肉是他的故乡,美女是他的欲望,何时才是个头哇?村委外面,杂草丛生,一排老枫树,残叶飘飘,笼着阴气,材委门口,××村村委,几个大字也只有半边,都无人整顿,办公室里,破沙发,破板凳,墙头壁画上毛主席的风衣都破了,总之办公室一派凄凄怆怆的景象,牛哥想想自己在村委,好象除了做一些无关痛痒的陪客之事,似乎根本没正事可做。他想过,这村委大楼一定要重建,这乡村的路一定要重修,农民种的庄稼地,天不下雨就等着干死,那农田水渠也一定要修,还有穷山沟实在太穷,看有没有可致富的项目……牛哥想着想着,心里不禁失望无比。好不容易等了份工作,却是这样一个腐败的领导层。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改变这村委,不然我就离开这里。
他坐在办公室里,似乎凳子上长了铁钉在戳屁股,香芋走不到五分钟,他就匆忙跑回了家,他想回家骑摩托车去跟踪张德志。没想到,他一回家,竟发现爷爷倒在牛棚边……怎么办?骑摩托车不行,将牛车赶到县城又不现实,村子里又没有车!牛哥慌张无比地抱起爷爷就往叉路口撞,还好,刚好有一辆车经过,那车看上去很豪华。牛哥也顾不上他干嘛的,就猛招手,车门果然开了,竟是一个西装革履一副大官模样的人物坐在车后座,奇怪他并没坐司机旁边的负座。这个人看上去和蔼可亲,他见牛哥搂着爷爷那紧张孝顺的模样,便叫司机把车开快一点,这好车的速度就是不一样,比张德志的破吉普快多了,一路上,牛哥看到了破吉普车,但他不能下车。好心人一直把牛哥送到了县医院,憨厚的牛哥,下车时硬要给人家路钱,但好心人只客套地问了牛哥的姓名与工作单位,便关起车门微笑着礼貌地招手走了。
爷爷在医院里打吊针,医生说没什么大碍,牛哥放心了,他便叫护士帮忙看着爷爷,他一边跑一边打香芋的电话,而香芋的电话却是一直响着铃而没人接,牛哥只觉得大事不妙,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拔起了张德志的电话,而张的电话却关机。牛哥内心的担心更旺了,于是他便迅速打的士去了县委办公室,果然,根本没有县委通知村委开会这回事。小县城穷,只有几家旅馆和酒店,牛哥便准备一家家地找,他凭直觉选择先去县城最大的酒店,幸运的是,直觉千真万确,那破吉普车果然在那门口停着。他咨询了一下前台就马上冲进了那207房间,一脚踢开了门,只见香芋已被那畜生撕开了上衣,性感的酥胸半露在外面,头发凌乱无比,手机摔在地上,牛哥毫不迟疑,走上前就是拳打脚踢,打得那畜生满地找牙。
香芋穿着白衬衣牛仔裤,牛仔裤上有两排大大的扭扣,幸亏那扣子牢固结实,不然那畜生恐怕已得逞了。香芋的衬衣已被那畜生撕破了,牛哥脱下自己的衬衣把香芋裹着,就急急忙忙把她抱下了楼,因为有身孕的香芋裤上已有鲜血渗透……出租车上,好心的司机大叔误会了,他对牛哥说,唉,老婆怀孕了,还对她动粗,是你打了她是不是,现在急了吧,等会流产了,可要后悔一辈子哟,唉,我年轻时也做过这种蠢事哟。牛哥搂着香芋,并没有向司机解释什么,他一听司机误以为香芋是他的老婆,心就不禁一阵欢喜一阵疼痛,是啊,如果香芋是他的女人多好啊,她怀孕了,她一定不会让她再上班,也不会让那个畜生有机可乘。香芋也没去向司机解释什么,她一听司机误以为她是牛哥的女人,心里感受与牛哥一样,她含着泪紧紧地搂着牛哥汗迹迹的赤膊,忍不住把头钻到了他怀里。
医院里,所有的医生护士,都跟司机一样,误以为他们小两口吵架,不小心差点把孩子流了。直爽的妇产科医生竟当着众人的面骂牛哥,老婆怀孕了,不知道好好痛她,还打她,一看你长得浓眉大眼,五大三粗,我就知道你对女人不体贴,你呀,以后回去好好痛她,三个月的身孕最容易流产,千万注意不要做房事,看你那猛男的样子,就知道你不懂得怜香惜玉……孩子保住了,香芋内心波浪起伏,她似乎并不担心自己流产,她只渴望牛哥永远抱着她,那怕她流血而死。牛哥听说香芋没事,他才懒得跟医生计较什么房事不房事。爷爷挂完吊瓶也来到了香芋房间,当他听说张德志那畜生,竟把香芋骗到酒店,借口说先吃个饭再去开会,然后就趁机反锁起包房门强暴……爷爷义愤填膺地说,不得好死的畜生,明天我就号召村民们卸了他狗日的乌纱帽。
六富不在家,牛哥跟爷爷一起把香芋送到了家,天正下着阵雨,那破木逢子漏得厉害,连床头都在滴水,牛哥不禁心痛地把香芋抱上了床,然后坐在床沿抚了抚她的头发,他多么想把她抱回自己的家里,拥在自己的怀里,好好地痛着怜惜着,可是太晚了。他家的房子虽不漏雨,但他若把香芋抱回家,村里人岂不笑掉大牙。于是,他只能假装微笑对香芋说,六富那小子,回来我教训他,那个张畜生,明天我收拾他,你好好休息,什么也不想,我们到时给你送饭。而香芋这个傻丫头,她竟不顾自己身体虚弱,还竟自把枕头里藏着的钱翻了出来,看样子她一心急着还牛哥在医院为她花的钱,牛哥抢下她从枕头里掏出的那点钱,心痛地帮她放回了原地方。打着赤膀的牛哥一走出那破木蓬子,泪水不禁溢满眶,他让雨水淋着,因为心空的雨下得更大。
他们从医院回来就很晚了,爷爷不舒服回家就睡了,晚饭九点多牛哥才做好,他自己顾不上吃,就盛了一碗给香芋送去,没想到他竟发现香芋竟坐在床上一边写日记一边泪如雨下,香芋看见牛哥进来,就尴尬地把日记藏到了枕头下,牛哥看到她的模样,就知道日记里一定是在写他,他真想抱紧她告诉她,其实他比任何人都爱她,可是他只能坐在床沿看着她一边流泪一边一粒粒地数着饭。香芋换了一件漂亮的妈咪装,可她的脸还像个无助的孩子。牛哥情不自禁地说,六富不在家,你就搬回你娘家住算了,那就在我家紧隔壁,我送饭方便,这屋子漏雨,晚上起来摔跤了可不好。香芋听牛哥这么一说,泪更是哗哗而下,碗掉到了地上,她情不自禁地搂着牛哥抽泣不止,她一边哭一边嚷,为什么你只把我当妹妹?为什么你要跟兰花睡觉?为什么你又总是在我需要保护的时候像神一样出现?你爱我,对不对?牛哥没有回答香芋的话,他强忍着眼泪,他不敢吱声,怕一开口,香芋就能听出他喉咙里喷出的深深爱恋。
周末,六富回来了,又跟那张德志去打牌了,牛爷爷要去告发张德志,被香芋阻止了,牛哥本想把那件事告诉六富,但香芋一再嘱托牛哥,不要讲,她担心六富拿刀子动斧头,到时,出了人命可不好,牛哥知道六富的个性,面子大王,所以听了香芋的话。那一夜,六富竟一直没回,原来,那聪明的张德志,做贼心虚,他强暴香芋未遂之后,一直担心六富上门兴师问罪,但周末看六富似乎全然不知,于是他就花钱请客,把六富带到了他强暴香芋的酒店里,为六富选了一个漂亮小姐,熬了一个星期回家,有身孕的香芋竟说,身上流血不能做房事,因此六富乐不可支,可他却不知道张的阴谋,他和那女人做爱的全过程,全被偷拍了下来。张德志明白,那件事迟早六富会知道,所以他想以此条件来抵制,倘若六富找他算帐,那他可就不客气。
香芋自从被张德志强暴后,牛哥就偷偷塞给她钱,不让她上班,六富好赌,赚的钱不够他自己花,香芋上班存了一点钱,也已被六富挥霍一空,其实香芋不好意思花牛哥的钱,但她更不愿意看到张德志那张可恶的嘴脸,于是,香芋听了牛哥的话,以怀孕身体不好,请长假在家休养,那张德志胆劫也不敢不签。六富自从跟张德志一起嫖了一次女人后,偿到了野花的惺香,便一个月回家一次,因为他在远乡计生办找了一个情人。而大着肚子的香芋,一方面因为内心根本不爱六富,一方面因为身体确实不好,所以六富更是变本加厉,有时一个月都不着家。牛哥对六富婚后的态度十分不满,但是他也不能确定六富在外有女人,他只能暗中观察。
香芋的心在年少的时光里邂逅了牛哥,便一直在心底对牛哥有着痴痴念念深几许,她和六富婚后的日子被裁成一段段,但每段却似乎都与六富无关;她每片光阴里,都只有对牛哥的眷念,岁月穿过时空的门楣,香芋把牛哥静静地锁在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她似乎已习惯了在这样的静谧中,盈一眸对牛哥的猜测与幻想。她在日记里写道,流年里,只有牛哥在我的生命里,烟花般绚烂过,流星般璀璨过,纵使隔着沧海桑田,但我可在魂梦里呼唤,可在文字里想念,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温暖?叩一弯月,缠绵琴瑟相合,我的温柔只钟情于牛哥的时光,让牛哥一直住在我的心里,何尝不是一种幸福?牛哥的微笑在我心涧蔓延,纵使无语,亦是默然相伴,寂静喜欢,我不介意能不能与牛哥夜夜厮守,我只求能天天看到他的身影。
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香芋结婚后,牛哥一直默默地关心着他们俩,村委发了任何好福利,他留一点给爷爷,其余的都给香芋送去,香芋生活上有任何困难,他就会第一时间出马,他想方设法避免六富与香芋吵架。香芋大着肚子时,他心痛香芋总是提着桶去水边洗衣,破土木蓬里根本没法装自来水,他又不能亲自帮香芋去洗衣服,于是他便叫爷爷每天拿着一个菜蓝偷偷去把香芋的衣服拿过来,香芋不好意思让爷爷拿内衣,于是她只在家洗内衣,外衣让爷爷拿走。香芋快要生的那一个月,牛爷爷也生病了,牛哥不好意思亲自去香芋那拿衣服,他怕村里人非议,于是他便给香芋一次性买了十条孕妇装。香芋对牛哥无微不至的关心,心里的恨与感激交织在一起,她一直怀疑牛哥内心是爱她的,但她不敢肯定,因为牛哥一直身藏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