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子（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

　　二十三
　　又是一个丁香花盛开的季节。
　　日子就像丁香的花瓣，在春风的轻拂下，伴着绿叶飞舞着。
　　松每天按部就班地上班、下班，生活在忙碌中归于平淡。间或闲暇中想起小雅只有一声叹息。松把思念和牵挂深藏在心里，默默地祝福着自己的爱人能开心快乐。李萍还是默默地关心着、支持着松，那个饭盒还会经常出现在松的办公桌上。松也只能当姐姐一样感动着，在工作中回报着姐姐的关心。
　　这天，松正在审核着一份工艺规程，叮铃铃————桌子上的电话响了。松接起电话，是科长打来的：“小张啊，把手里的活放一放。我们科又来新人了，你们室不是缺人手吗？科里决定把这个刚分来的人先给你们，你去公司门口接一下。”
　　松听到这个消息，惊喜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真的呀，太好了。谢谢科长！”松放下电话，高兴地对看着自己的李萍说：“李姐，告诉你个好消息，科里给我们派新人来了。”
　　“真的呀？太好了，我说你怎么那么高兴那。人在哪儿那？”李萍也高兴地站了起来。她知道，现在新品研制的任务比较重，技术室的人手不够用，闹得她们经常加班加点。和上边要人已经好长时间了，今天终于有结果了，真不容易呀。
　　“科长让我们去公司门口去接，我们走吧。”
　　“好，别让人家等咱们。”说着和松走出了办公室。
　　阳光明媚、树影婆娑，一丛丛的丁香开得正艳，那四溢的花香让人好不惬意。李萍夸张地深深吸了一口暖暖的带着花香的空气感叹道：“啊！外面太美了，花红柳绿、蝶舞蜂飞。”
　　“是呀，在这个明媚的春天，我们只能坐在办公室里，能享受这春天的阳光太奢侈了。”松附和着发着感叹。
　　“是呀，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好舒服呀！坐在办公室里还有点凉那。”李萍看了一眼松。
　　“是呀，这个季节就是这样，在办公室里你可得多穿点，别感冒了。”松和李萍对视了一下，笑了。
　　两个人并肩走出了厂门，站在门口的大柳树下向远处望着。
　　“这个时候大学生还没毕业，怎么就有人来了那？”李萍问松。
　　“我也不知道啊。”经她这么一说，经李萍这么一问松也感到了奇怪。
　　“到咱们科工作需要大学毕业，专业对口，挺严格的那。”李萍说着顺手摘下了一片柳叶。
　　“是往届毕业生吧？”松猜测着回答。
　　“男的、女的？是怎么来的呀？”李萍望着远处问道。
　　“不会是走后门来的吧？”松猜测道。
　　“什么呀？我是说现在，诶呀。净打岔。”李萍跺着脚嗔道。
　　“噢！打车、打车，科长说红色计程车。快到了吧。”松笑着掏出烟，点着了一支香烟。
　　“怎么又抽烟了呀？告诉过你的，就是不听话。”李萍凭空挥了一下手，好像飘散的烟雾呛着了她似的。
　　“呵呵，就抽一支。”松弹了一下烟灰不好意思地说。参加工作后松才学会了吸烟。在一个人的时候，尤其在想起小雅的时候。松会在烟雾中排遣对爱人的思念，或许是吸烟人为自己找的借口吧……
　　“松，车来了。”李萍拉了一下松，把松从思绪中惊醒，松随手扔掉了烟头。
　　一辆红色的出租车停在了松和李萍面前。松上前打开了后车门，一个女子弯腰下了车，还没待松关上车门，来人却一下抱住了松。这一突然的举动让松淬不及防，待他看清楚了来人，两个人已经是泪流满面，相拥在一起……
　　李萍看着两个人愣在了当场。
　　二十四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松慢慢地放开女孩，拉着她的手说：“来，我给你们介绍。”女孩擦着泪和松来到了李萍面前。这时候李萍已经把出租车打发走了，正在归拢女孩的行李。“小雅，这位是李姐。”小雅不好意思地向李萍伸出了手：“李姐好！刚才不好意思。”还没待松介绍小雅，李萍已经将小雅拉入怀中轻轻地拥抱了一下：“你就是小雅呀，真漂亮。”一边说着一边从小雅的肩头向松看了一眼。松擦着眼睛躲开了李萍看他的眼睛，他看到了这一霎李萍眼中的雾水。
　　安顿好小雅住处，李萍对松说：“主任，我就不和你回单位了，我带小雅去洗个澡，你看怎么样？”
　　“不好吧？那样太麻烦姐姐了。”小雅不好意思地说。
　　“没事的，谁让我是姐姐了。”李萍拉着小雅的手说。
　　“好吧，小雅就交给你了。”松望着小雅对李萍说。
　　小雅不舍地向松摆了摆手，和李萍走了。
　　洗去了一路的风尘，两个人要了饮料披着浴巾坐了下来休息。李萍看着眼前的小雅如那幅《浴女图》中的玉女，娇羞可人，不由地笑着说：“松真有眼光。”小雅抬起双眸，不解地看着李萍。
　　“呵呵，我说松真的很有眼光，你好漂亮啊。”
　　“姐姐更漂亮啊。”小雅看着李萍不好意思地笑了。
　　是呀，两个人都是那么亭亭玉立、凸凹有致、面容姣好。就连其她女浴客都愿意多看几眼，甚至还有人在旁边艳羡地议论不休，仿佛一道亮丽的风景令人叹为观止。
　　“对了，你怎么毕业以后没和松一起来呀？”李萍啜了一口饮料问小雅。
　　“离家好多年了，家里就我一个女儿。正赶上妈妈有病了，爸爸让我毕业必须回去，我也没敢说我有对象啊。我想回去看看再说，没想到爸爸已经替我安排好了工作。”小雅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那怎么又来了呢？爸爸同意了吗？”李萍看着小雅。
　　小雅喝了一口饮料：“妈妈看到我回去了，病一下就好了一半。那段时间照顾妈妈，我也想松，还不能说，怕家里不同意再把妈妈气病重了，我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说吧。就这样一拖就拖到了现在。后来妈妈的病也好了，我就把我和松的事说了。两个老人还真就没那么反对，妈妈说一个天南，一个地北的，不让我来这么远，想让松到南方去。可是松的妈妈怎么办呐？愁死我了”小雅捋了捋头发，摇了摇头。
　　“那后来那？”李萍笑着看着小雅。
　　“老人都疼孩子呀，看到我每天不快乐，茶不思饭不想的样子他们也心疼啊！”小雅调皮地笑了。
　　“是呀，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李萍感叹道。
　　小雅向李萍眨了一下眼睛：“李姐，你知道么？今年过完年我就在和这边联系了，刚联系妥我就来了。我不能再等了，松是那种只考虑别人的人，这么长时间我们没怎么联系。他一定以为我……呵呵，父母尊重了我的选择。”小雅笑得很甜、很满足。
　　“那你也应该告诉松一声啊！”李平笑着打了小雅一下。
　　“姐——为了给他个惊喜呀，嘻嘻。我和你们领导说我们是同学，让他来接我不许告诉他我的名字。领导还真逗，他说‘我明白，你是要给老同学一个惊喜。你们领导真好，呵呵。”小雅拉了拉浴巾，笑的很开心。
　　看着小雅，李萍摇了摇头：“你呀，可爱的疯丫头。”
　　李萍知道，眼前这个小雅是一个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敢爱敢恨的女孩，自己的爱太含蓄了。想着不由叹了一口气。
　　两个人正聊着，李萍的电话响了……
　　二十五
　　李萍拿起电话看了一眼，向小雅挤了挤眼睛把电话递给了小雅。小雅接过电话，电话里传来了松的声音：“大姐，你们在干嘛呀？看看表都几点了。”
　　“几点了？”小雅扭头向李萍问道。李萍指了一下墙上的电子表，小雅吐了一下舌头做了个鬼脸：“哦，我们马上就出去。”说着挂断了电话。两个人嬉笑着穿好衣服，急急地走出了浴室。
　　松见她们出来笑着迎了上来：“两位小姐干嘛了，这么长时间啊，我都下班了。”说着接过了小雅的浴品包。
　　“呵呵，我和姐姐唠嗑把时间都给忘了。”小雅笑着挽着李萍的胳膊不好意思地说。
　　“看你们俩，进去的时候是两个人，出来就像一个人似的。”松调侃着：“饿了吧？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松看着两个人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们俩去吧，我还有事，就不去了。”李萍说着把小雅推向松。
　　“一起去吧，姐姐。”小雅拉着李萍说。
　　“我真的有事，改天吧，我给你接风。”李萍说着瞥了松一眼。
　　松知道李萍想让他和小雅单独在一起，从那一瞥中松看到了李萍的失落。
　　“李姐真好，又漂亮、又热情。”小雅不舍地目送着李萍消失在暮色中。
　　两人吃过了晚饭，已是月上柳梢了。
　　“我送你回去休息吧？都累一天了。”松拉着小雅的手不舍地说。
　　“我不困，我们坐一会好吗？”小雅向前一步转过身来站在松的面前，抬眼看着松的眼睛轻轻地说，那声音怯怯的有些颤抖。
　　松看到了一双充满哀怨和期盼的眼睛，那近乎听不到的声音让松心痛。她拥住了小雅，那一刻月光下小雅的脸上有泪在流。松低下头去吻着小雅脸上的泪珠，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不哭，乖。”松笨拙地哄着小雅，来到了街心公园，坐在了长椅上。刚坐下，小雅就已经扑在了松的怀里，双肩抽动着哭出了声。那哭声仿佛在向松诉说着离别五百多天的思念、委屈、挣扎、心的煎熬、爱的勇气、离别父母的无奈、无助和孤独。这一霎，松感觉到了自己的责任，感受到了小雅的爱，他紧紧地抱着小雅，仰天望月亦任自己泪长流。五百多个日日夜夜，那是怎样的思念啊。他又何尝不想去到小雅的身边，去爱、去疼、去实现自己对小雅的诺言啊。可是，母在儿不能远行，他要为寡母尽孝啊。他只有克制自己的感情，把精力放在工作上。他不敢让自己闲下来，唯有拼命地工作以排遣对小雅的思念。小雅的哭声又何尝不是对自己的抗议呢？这五百多个日日夜夜他很少与小雅联系，既然不能和小雅在一起，就让她慢慢地把自己忘掉吧。可是，今天小雅却离开了父母，做到了他不能做到的，她心里能不委屈吗？有爱如此夫复何求啊！哭吧、哭吧，泪水会融化一切，会打开心结的。
　　两个人就这样相拥着，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小雅慢慢地止住了哭泣，静静地仿佛睡在了松的怀里。松低下头，慢慢地捧起了小雅的脸。小雅顺从地抬起了脸，带着泪花地笑着、间或抽泣着，望着松的眼睛。一双握成拳头的小手却一下下地、轻轻地捶打在松的后背上。任由小雅的捶打，松轻轻地吻住了小雅那清凉的唇，心却痛痛的。小雅迎合着吻住了松，感觉是那样的遥远，如在梦中。两个人的泪水混在了一起，吻在嘴里——咸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