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巧遇律师

　　罗佳美瘫软在地上，似乎自己已经魂离体外。她惊慌失措到束手无策，像一块木头一样的没有了思想，没有了理智。直到看到警车救护车呼啸而来，罗佳美似乎才缓过神来，心想：“也不知道哪个好心人报的警。”盐车歪倒一边，盐撒了一地。交警在勘察测量事故现场，紧急救护的是田丰，被医护人员抬上救护车，罗佳美看到田丰也没有多大的事，本想跟随一起去医院。可是眼下这一大摊子，要等待处理。她只好留了下来。
　　她亲眼见证自己贷款买来的车，巴望着它能够让自己发家致富，如今车却事与愿违的七零八落。被吊车吊起装入事故抢救车上拉走。罗佳美的目光就追随着自己的车远去，直到望不见影迹。她才失魂落魄的收回目光回过神来，游荡在陌生的街头，象眼前走过的一条流浪狗一样不知所终。她徘徊在车出事的原地，听着围拢的人群的扼腕叹息：“这车事故出的真玄乎，怎么会撞到树上呢？”“要怪就怪这路太滑，要不是这积雪厚厚地铺满路面，这车祸也就不会发生……”罗佳美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她面无表情的装作只是一个过客。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罗佳美一看是田丰打来的，赶紧接听焦急的问：“田丰，你没事吧？”“我没事，刚刚做完全身检查，腿部受了些小伤，需要住院，你就不用来了，赶紧打的回家照看孩子，其它的事情你也不用操着心了，一切都交给保险公司就行。”“你在哪家医院？”罗佳美有忧心忡忡地说：“我必须看到你没事后再回家。”田丰告诉了罗佳美的医院地址。
　　放下手机，罗佳美一摸兜里分文钱没有。“这可怎么办？”罗佳美急得直跺脚，思来想去，她拨通了妹妹罗佳丽的手机。接通后罗佳丽依然冷冷的问：“有事吗？”“你姐夫现在出车祸住医院了，你能不能拉我去医院看看他？”迟疑了好一会儿，罗佳丽才说：“好吧，你现在在哪儿？”“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就问问路边的人。”罗佳美打听好具体地址告诉了妹妹后，就开始在路边心神不定的等待。
　　罗佳丽开着奔驰来到姐姐身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仅仅几个月时间，罗佳美变得又丑又瘦，曾经白皙的皮肤如今也是红里透黑。罗佳丽示意她上车后，就连讽带刺的说：“我都差点认不出你来了，你现在标准一个农民形象，真的是环境改变人，农村城市就是不一样。”罗佳美满腹的委屈本想向妹妹哭诉，但当看到妹妹是这样的盛气凌人。她就忍气吞声的说：“造化弄人，人都逃不过命运。”话不投机半句多，姐妹俩再没有话说，就径直来到医院。
　　田丰躺在病床上，挂着点滴。见到罗佳丽喜出望外，热情地招呼着，忘记了自己还是个伤员。罗佳丽脸上现出少有的笑容，关切地询问一番。罗佳美见田丰没伤到骨头，只是小小的皮肉伤，悬着的一颗心也就放下了。因为家里还有孩子需要照顾，就急着要回家。“我送你回家吧。”罗佳丽的声音虽然依然是冷冷的，但是她的主动示好，的确出乎罗佳美的意外。“顺便去看看妈，真不知道，妈在你那儿会被锅灶里的炊烟熏蒸什么样子。”罗佳美鼻子一酸差点掉下眼泪。但是她的过于自强的自尊，不让自己在妹妹面前低头。便微笑着说：“妈，好着呢，她就是愿意过平平淡淡的乡村生活。”“是吗？”罗佳丽鄙夷地问。“嗯。”罗佳美回答得理直气壮的。这让罗佳丽心生不满心想：“都到这种地步了，还在我面前逞强。”
　　姐妹俩回到家时，已经接近中午。田父见来了客人，赶紧下厨宰鸡炖鱼，忙活起饭菜来。罗佳丽见到母亲就嗔怪起来说：“妈，您临走也不告诉我一声，害我回家时再也找不到您。”“这都怨我，走得急。”罗母开朗的大笑着说：“最主要是怕跟你说了，你肯定不会答应我跟随你姐姐回乡下。”罗佳丽为这事一直在耿耿于怀呢。她想：“这一切肯定都是罗佳美的馊主意，她让妈给她做保姆不说，肯定让妈呆在她身边还有其它的目的。”“对了，佳美你怎么回家了呢？”罗母不解的问。罗佳美就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做饭的田父惊出了一身冷汗，忙不迭的问：“田丰他没事吧？”“没事，爸您就放心吧！”罗佳美把田丰的打算告诉大家说：“田丰打算让保险公司来为我们的错误行业买单，等田丰回家后，我们就把车卖了，再也不用整天过担惊受怕的生活了。”“就是”田父无限感慨地说：“如果再继续跑运输，我这老命也很快就得搭进去。”罗母接过话茬说：“虽然做父母的不能给你们遮风挡雨，但是看到你俩这样的辛苦艰难，我们这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与心疼啊……”罗母老泪纵横。罗佳丽在一边实在看不下去了说：“都收拾收拾跟我回城，姐夫伤好之后就到我们的工厂工作，姐姐你也回工厂发挥你的才干，我们齐心协力将我们的电缆厂发扬光大，省得你们在这穷乡僻壤瞎折腾。”“这样的确是件难得的好事。”罗母满脸兴奋的说：“佳美就这样决定了。”
　　罗佳美却陷入到深深的沉思中，罗佳丽看到罗佳美有疑虑就开诚布公的说：“姐姐，你家的房子是我买的，你的饭店旅馆也是被我购买。我之所以买购过来，就是不想把你辛苦苦积攒的家业就这样泡汤，我就是想有一天让你能够东山再起，别再犹豫不决了，赶快回到属于你的事业当中去，不要再在这里蹉跎岁月浪费时间了。”罗佳美听到妹妹的话，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出来。一把抱住妹妹感激不尽的说：“佳丽，我的好妹妹，你就是我的救世主，我今生今世不会忘记你对我的好。我会慢慢的攒钱，将欠你的全部奉还……”“我们都是一家人，钱你可以慢慢还……”
　　田父的饭菜也都做好了，摆了满满一桌子的丰盛佳肴。饭后，罗佳美就开始收拾行李，一家老小回城。一家人欢天喜地，有说有笑，最高兴的还是田蜜，她围住罗佳丽口口声声的说：“多谢阿姨，要不是阿姨，我说不定何年何月才能够有出头之日，不过现在好了，我终于又要回到我以前的学校了……”田父却在一边闷闷不乐，自从田丰搬回来之后，他才感受到一家人在一起生活的温馨。虽然是贫困清苦了些，但是一看到孙子孙女围在身边叫着爷爷，他的内心就像喝了蜜一样的甜。他时常把田新高高举过头顶，逗得孙子“咯咯”的笑，他觉得日子过得充实而有奔头。而今，这一大家子眼看说走就要走了，他的内心是那样难以割舍。除了这样一份浓浓的亲情之外，田父还对罗母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依恋来，他深深地被罗母那份善良真诚所打动。他埋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份不轻易萌动的情感，在不经意间悄悄的流露出来，那是对罗母的一份感情寄托。他本以为，他们就这样在同一屋檐下生活，给苦涩的日子增添着许多的乐趣。等时机成熟，他会向罗母表白内心的一片真情。不料，他似乎已经没有了机会。一想到自己从此又要过着孤单清冷的一人生活，他的内心就一阵阵剧痛。因此，他躲在一边，愁苦的“吧嗒吧嗒”吸着旱烟。
　　罗母发现田父悲苦的表情，不声不响的蹲在一边吸旱烟。就走过去安慰他说：“大兄弟，我们有空就回来看你的。”田父抬起头来，眼睛里掠过一片迷茫，苦笑着说：“孩子都大了，我也不牵挂了，我也不想给孩子们添麻烦，我身体好好的，不用大老远的来看我。”说完，眼角流下一行浊泪。罗佳美见状就说：“爸爸，跟我们一起回城吧？”田父摇摇头说：“我在农村生活惯了，住不惯城市的，你们就放心的走吧。”罗佳美知道老人害怕孤单，就说：“妈，您先跟着佳丽带着田蜜回城，我在家里再呆段时间，等处理好了家里的事情再回去。”罗母感觉这样最合适，带着随身的行李跟随女儿回城。
　　家里安排妥当，罗佳美牵挂着田丰，就带着孩子坐公交车去往医院。公交车上人挤人，连个座位也没有，她就那样抱着孩子，吃力地站在车上。司机却总是冷不丁就来个急刹车，乘客们总是前仰后合的碰撞在一起。孩子经不住这样的折腾，“哇哇哇”大哭。司机就生气的吼叫：“坐车的人都死了吗？就没有人给带孩子的让座。”“大姐，请来这边坐。”一个鹤立鸡群的人站了起来给罗佳美让座。此人一看穿着打扮就知道不是农村人，一身名牌西装革履，那气质文质彬彬。罗佳美连声道谢后就坐了下来。她知道这趟公交车上的乘客大多数都是进城的农民。
　　恰巧罗佳美与那让座的年轻男子一起到站，并且都是去往人民医院。下了车还要走一小段距离，他俩就亲切地攀谈起来。罗佳美得知他是律师，因为要搜索一个证据才到农村巧遇了罗佳美。罗佳美便把自己被程建所骗的经过，跟他一五一十的详细地说了一遍。他便递给罗佳美一张名片说：“你整理一下材料，这场官司我帮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