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说出真相

　　
　　虽然田丰感觉到筋疲力尽，但是他躺在床上却没有丝毫的睡意。他感觉世界末日到来一般的惶恐与惊惧。“五千万，那么多的钱，可怎样还？”田丰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巨大的生活压力，就那么重重的压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感觉到几乎无法喘息。
　　田丰也不知道自己何时睡着的，迷迷糊糊中听到手机在响，他尽力用平静的声音接听电话，因为是岳母打来的。但是他的声音还是充满沙哑：“喂，妈，我还没有起床，我赶紧过去。”田丰迅速起床，罗佳美与田新也被搅扰醒，田丰说：“妈，打来电话，要我们去他们那边……”“你还是自己过去吧？”罗佳美一脸的愧疚与迷茫说：“我要在家好好的想想给怎样对他老人家说清楚，主要这样瞒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纸里毕竟是包不住火的。”田丰满脸的疲惫，大脑里一片空白，他现在一点主意也没有。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关键时刻就掉链子，面对难题他是一点忙也帮不上，根本无法帮罗佳美分忧解难。
　　他一个人来到岳父家，见岳父精神抖擞，笑逐颜开兴奋不已的样子，忧虑满腹的心情也随之开朗，握住岳父的手嘘寒问暖。罗列见到田丰一反常态的样子，就试探的问：“这些天你是不是伺候够了我了？”“没有，没有，爸爸……”田丰忙不迭的回答说：“我就是笨手笨脚，不会伺候人。哪些地方照顾不周，还请您见谅……”“哈哈……”罗列开心的大笑起来说：“我没看错人，你小子人品就是好，我会把所有的财产都交给你，你一定要好好的干哦。”“谢谢，爸爸。”田丰灵机一动，忐忑不安的问道：“工厂您也要交给我吗？”“嗯，只要你能够有足够的管理能力，我就放心了……”田丰一听眼前一亮，心想：“如果岳父肯把工厂交给我，一切就可以迎刃而解了，罗佳美就不用向岳父说明，她被程建骗取巨额贷款的事情了。”
　　想到这儿，田丰沉重的心情一下子就轻松起来说：“爸爸，中午我们吃饺子，我现在就开始做。”罗列就“嘿嘿”的笑着说：“看把你给乐的。”做好午饭，田丰就去接罗佳美母子。在路上，田丰就迫不及待的将岳父要转交工厂给自己的事情说给罗佳美听，并且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罗佳美说：“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就不用再费尽心思的编织谎言来哄瞒爸爸了。”罗佳美没有说话，陷入到深深的思索中。罗佳美感觉到连呼吸都是沉重的，她不知道该怎样来面对疼爱自己的父母。“是要隐瞒真相，还是要说出真相？”罗佳美又陷入到深深的纠结之中。
　　来到罗列的家中，一进门罗列就立马站了起来兴高采烈的说：“我的病已经康复了，我重新站起来了，我这把老骨头是打不倒的，哈哈……”罗佳美与田丰被罗列的这一举动惊得目瞪口呆，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田丰结结巴巴的问：“爸爸，您……您真的恢复了……？”罗列伸伸胳膊，甩甩腿说：“看，我多硬朗多活便。今中午我们就来个庆祝宴，我们就痛痛快快的畅饮三杯”罗佳美面无表情的说：“爸爸，您真够可以的，硬是战胜了缠身的病魔。”“这最多的是田丰的功劳，是他无微不至的关照，才有我重见天日的机会，今天我就是要好好的感谢他，并且把工厂转交到他手上，你有意见吗？佳美……”
　　“我有意见……”门外突然一声近似于大吼，接着推门而入的是罗佳丽。她进门后怒气冲天的说：“爸爸，您也不能这样偏心眼，把我一直经营的工厂转交给姐夫，那我以后怎么办？”罗列一把把罗佳丽按到饭桌前的木椅上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以后应该与你老公共同经营好你们的贸易公司，工厂给你姐夫，咱家的这幢别墅就给你了，这样也算是公平合理了，你还会有意见吗？”罗佳丽又猛得从木椅上站起来气呼呼的说：“现在就把你一生的财产瓜分掉，未免太早吧？”“我只是提前说好，免得以后你们姐妹有纷争，再说，人老了，说不定哪会儿就要两眼一闭两腿一蹬，就完完了哈哈……来来，先喝酒吃饭。”“爸爸，我风急火燎的来，是有万分火急的重要事情要办，哪有心思吃饭喝酒……”
　　“佳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这样的坐立不安，心神不定？”罗佳美担忧的问。“今天工商局的人突然来要营业执照，说三年一次审查，现在到期了，我才急匆匆的赶来拿营业执照。不料……”罗佳丽用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愤怒的扫了大家一眼，满是嘲讽与埋怨的说：“打扰了你们的计划，扫了你们极高的兴致。真是想不到爸爸这样偏心眼，竟然瞒着我就把工厂转交给姐夫，竟然瞒着我就把所有家产都转交给姐姐……”“佳丽，作为父母我们是一碗水端平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们绝不会做出偏心眼的事情，咱家的别墅也价值不菲吧？”罗列紧盯着罗佳丽问：“难道你不满意？”罗佳丽摇摇头说：“别墅与工厂根本就不成正比例，咱家的电缆厂每年的利润是多少，爸爸不会不知道吧？咱家的别墅也就几百万，不够工厂一年的盈利，爸爸这样分割家产根本就不公平，要不然，把工厂给我，把别墅给姐姐……”
　　罗佳美在一边看着妹妹喋喋不休的胡搅蛮缠，就生气地说：“佳丽，你若要同我这样精细的斤斤计较，我也要同你细细的算算账，我读书只到了高中，而你是硕士毕业，你读书所需的费用，可都是我与爸爸一起打拼得来的，你现在出息了还要与我争夺家业，主要你家还有贸易出口公司，一年挣千儿八百万不成问题，不像我……”“够了”罗佳丽大声阻止道：“父母健在，现在还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爸爸赶紧给我营业执照，在上班前我必须赶到工商局盖章。”罗列就起身来到卧室的床头橱的抽屉里找，结果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
　　罗列感到莫名其妙，她把老伴叫过来，训斥道：“你个老东西，把工厂的营业执照弄哪儿去了？”老伴一脸的茫然，辩解道：“我不知道，我从来就不管你的这些东西的。”罗列拍着脑袋苦思冥想，就是想不起营业执照会放到其它别的地方。罗佳丽就在一边满腹狐疑，火上浇油的问：“爸爸您不会要把工厂转交到姐夫手上，而不把营业执照给我吧？我现在可是一心为咱家着想，营业执照不盖章，会影响以后的业务的……”“别胡说八道了”罗列大发雷霆的吼道：“我还没有老糊涂到这种地步，找不到执照我比你更着急。”罗列额头上急出细密的汗珠来。
　　罗佳美心里有鬼，此时此刻她比谁都急躁，她心里矛盾重重，如果把真相说出来，家里肯定会乱成一锅粥，父亲肯定不会放过她。如果再保持沉默，这纸里实在是包不住火了。她的我大脑在迅速的运转，想要以最好的表达方式来减轻大家对她的恨意。所以，她就不卑不亢的站起来，用不温不火的音调说：“爸爸，不用再找了，被我拿去银行做抵押贷款了……”罗佳美的一句话，不亚于一颗炸弹炸响。罗列哆嗦着手指，指向罗佳美问：“你干嘛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拿营业执照？换句不好听的话，你的行为那叫‘偷’，你难道不懂吗？你也太令我失望了，亏我，一直都在站在你这边。你说，你贷款干什么用？”“我……我……”罗佳美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名堂来。田丰此时此刻却也不敢插嘴，为罗佳美编造谎言，遮掩真相。因为事情来得太突然，贷款的数额太大，这样重大的责任，田丰感觉无力为罗佳美来承担。
　　罗佳美本想找一个恰当的理由来蒙混过关，她不想说出被程建所骗的事情，因为这样她在父亲面前就真的无地自容了，她还想在父亲面前保留一些自尊。因为父亲一听到程建，就会愤怒到丧失理智，就会不管不顾的去揭罗佳美疼痛不止的伤疤。可是当她面对着父亲咄咄逼人的目光时，她忍不住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真相大白之后，罗列像一下子意识到什么似的，从抽屉里拿出田丰交给他的复婚证，打开一看，原来里面的照片是罗佳丽与老公。罗列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大口的喘息着，想要说什么，始终没有说出来。
　　田丰见状不妙，赶紧上前扶住岳父。罗列断断续续的说：“罗佳美，你——个败家女，程建，诈……骗……犯……，你命中……的克星……五……五……千……万……”突然就再也说不出话来，脸色憋得发紫，身体挺了挺，田丰没有支撑得住，被重重的摔在地上。田丰急忙用手一试鼻子，大惊失色的惊叫一声：“不好，没有了呼吸。”罗佳美与罗佳丽还有母亲闻声一起围上来，连摇晃带呼喊，罗列始终没有了声息。
　　田丰赶紧将岳父背起，放到车上迅速送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