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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孤注一掷

作品名称:荒路      作者:吉志      发布时间:2013-07-17 18:11:35      字数:7576

  葛联军到了退休年龄。退休前,他想做个顺水人情,把自己的接班人选好。他跟漆汉昆商量,建议由排位第三的副总苟政接任。漆汉昆对这位老兄一直不看好,当年要他兼任辅业总经理,竟然当着全体班子成员的面予以拒绝,让自己下不了台。苟政是冯华的人,后来投入葛联军的怀抱,两人常打得火热。在党政一把手意见不合时,苟政往往站在葛联军一边。还让漆汉昆不看好的是苟政心胸狭窄,会记仇。有时为丁点小事,他会耿耿于怀好几天。当然,这些不能作为拒绝苟政接任的理由。其实,漆汉昆早有自己的打算,他想葛联军退后一肩挑。有不少电力企业就是总经理兼党委书记,人家能兼,为什么芷电就不能兼?一肩挑有一肩挑的好处,党委与行政不会产生矛盾,决策与管理能快速启动和制动,效率较高。前不久他和崔燕交换过这方面的意见。崔燕没表态,只说到时再说。退一步说,自己兼不上党委书记,接任党委书记的不应是苟政而是李蔓。李蔓综合素质、领导水平、协调能力、大局意识比苟政强许多,要说不足,就是资历浅了点。现在的干部管理制度很成问题,提拔干部时把资历作为一个重要因素,动不动论资排辈,孰不知淹没了多少人才?他清楚,在干部体制方面发发牢骚可以,在正规场合,还不能有半个“不”字。否则,你就有大麻烦。葛联军的建议,着实让他头痛,直接否定吧,得罪的不是一两个人。官场生物链就是这个样子。他不清楚葛联军为什么在退休前还给他出这么一道难题?两人的关系,经过多年磨合,应该缓和许多。尤其是后两年,可以说葛联军是全力支持他,偶尔有不同看法,经他做做工作,要么改变看法,要么不吭声。以至于外界对他们的班子团结评价很高。为了给葛联军面子,他表示原则同意,待向崔总请示后再说。
  得到漆汉昆的认可后,葛联军开始做工作,先是和苟政交底,接着向其他班子成员征求意见。没漆汉昆的交待,多数班子成员不敢表态,至多一句话:听领导的。葛联军找崔燕汇报,把他的想法和盘托出。崔燕听后既不反对也不肯定。在党委书记人选上,她要先听听漆汉昆的意见,毕竟是与他搭班子,弄个意见不合的人上来,对芷电的发展不利。
  崔燕把漆汉昆叫到办公室,向他征询党委书记人选的意见。漆汉昆假装深思熟虑起来,半天才回答:“如果从班子里选,我认为李蔓比较全面。苟政虽然经验丰富,但有时考虑问题欠周全。党委书记,必须是协调和统筹能力较强。否则,带不好班子。”
  崔燕皱皱眉:“李蔓资历浅了点,上去能压得住阵?”
  漆汉昆说:“资历观害死人。只要给李蔓平台,她肯定干得风生水起。”
  “你怎么又同意葛联军的提议?”崔燕不解地望着他。
  漆汉昆摊开双手,无可奈何地说:“他满腔热情地和我商量,不好败他的兴啊。对老同志,对支持过我的党委书记,总得给人家一点面子吧。”
  崔燕笑笑:“你呀,也学会了圆滑。”
  漆汉昆说:“其实,我早就和您交换过意见。因为牵涉自己,不好多说。”
  崔燕说:“那时条件不成熟。谁知你们不和我商量,就把风放出去?现在,叫我做恶人。”
  漆汉昆沉思片刻,说:“我建议,以您的名义,提出苟政、李蔓作为党委书记候选人进行民主推荐,超过半数的,进入考察。”
  崔燕摇摇头:“这明显违反组织原则,民主推荐不能事先提名。”
  漆汉昆哦了一声,提出一个折中方案:“我们先开个党委会,亮明您的意见。然后,您再派人来进行民主推荐。如果两人都不够半数,则由我兼。您看,行吗?”
  崔燕点点头:“好,就这样。”说完,拿起话筒给副董事长打电话。对方听完她的意见后马上表示赞同。
  漆汉昆这一招够狠,只要董事长的意见一传开,葛联军之前做的工作等于一风吹。苟政的人缘和能力远在李蔓之下,到时就会分去不少票。没有人过半数,他就顺其自然地兼上党委书记。果然,民主推荐结果是两人票数都未过半。李蔓比苟政还多三票。看到这个结果,葛联军无话可说、默默离开。苟政自然是垂头丧气、闷闷不乐。李蔓却是喜形于色、兴奋异常,令她看清了自己的优势和潜力。更高兴的还是漆汉昆,他的如意算盘终于兑现。
  不久,崔燕带队到芷电宣布任免决定。会上,漆汉昆表起态来铿锵有力,字字珠玑,让人听了心潮如涌,不能自己。坐在台下前排的丁宝非带头拼命鼓掌,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掌声浪潮。
  中午,漆汉昆在芷电宾馆里安排了一个盛大午宴,名义上庆贺葛书记荣退,实际上暗祝自己兼任党委书记。来敬酒的人排着队,连崔燕也破例敬了他一满杯。散席后,他单独把崔燕请到休息间,提出想对班子作些微调。看崔燕没反对,就大胆地把想法说出来。他说:“以前葛联军专职党委书记,现在我兼职,两头可能一下子顾不过来。我建议设一个副书记,协助我做党委工作。”崔燕觉得在理,点点头。漆汉昆接着说:“副书记由苟政转任。苟政空出来的副总经理位置,请崔总考虑丁宝非接任?”崔燕愣了一下,问:“丁宝非行吗?”漆汉昆十分中肯地说:“百分之百行。苟政分管行政和后勤。丁宝非原是物资科长,后任辅业副总,在物资科长和辅业副总任上,干得十分出色,成绩卓著,让他接任行政和后勤副总是最好人选。”崔燕考虑片刻,没正面回答,只说了句:“以后再说吧。”
  为了实现这一设想,漆汉昆趁热打铁,带着丁宝非三进崔燕家,两上北京,下了不少功夫,终于做通了两位董事长的工作。经民主推荐、考察、公示、谈话等程序,丁宝非顺利登上了芷电副总经理的宝座。这个位置,对丁宝非来说,非常重要,是质的飞跃,算正式跨入了县处级领导干部行列。在丁家族谱里,还没谁超过他。任职通知一下来,他高高兴兴地宴请亲朋好友、同事要人。在杯觥交错中,不断接受各方人士祝贺。在宴请的人员中,他最在乎柏筱,宴请时,把熊长远、单蓉也请了来。他知道她的脾气,单独宴请,她断然不会赏光。
  酒过三巡,柏筱说:“丁总,当下中国,能进入这个阶层的凤毛麟角,这是命,更是机缘,愿你把握好,更上一层楼。”
  她的话,既是祝福,更是忠告。丁宝非听了诚惶诚恐起来,斟满一大杯,轻轻碰下柏筱的酒杯,一口喝干,咂咂嘴,说:“柏总,关键时刻,您总是给我许多指点。放心,我丁宝非不管到什么位置,都不会忘记我们愉快的合作。”
  两人对话,隐含许多潜台词,旁人无法理喻。这么多年,丁宝非一直信守他的诺言,尤其是在他掌握一定权力后,始终未忘给她创造赚钱的机会。柏筱为此感到十分庆幸。她清楚,丁宝非严守诺言,实际上是在保护自己。为了长远利益,她还是经常敲打他。而丁宝非?对她一直心存感激,没有她的配合,他不可能走到今天。所以,任何时候,他对她都是毕恭毕敬。
  说过一些祝福和关照的话后,他们聊起了合作往事,聊起了燃料公司的光明前景。当聊到房地产项目时,丁宝非为柏筱惋惜。他说:“柏总,现在搞房地产,比什么都赚钱,您错过了一个好机会。您看,天晟花园一个项目,明天电力房地产公司就能赚饱。”
  柏筱摇摇头,说:“不遗憾,以后有其他好项目再说吧。”
  单蓉接过话说:“我们罗总车祸后,发展目标作了重大调整,偏重熟悉的项目。”
  丁宝非说:“董事长应该由柏总来做。这样,我们合作空间会更大。”
  柏筱马上制止:“我女流之辈,没有非分之想。罗总永远是我们的董事长。”
  丁宝非笑笑,恭维地说:“柏总好谦虚,我认为您的能力远在罗总之上,您是女中豪杰,人中精品。和您打交道,是一种享受,是一种提高。能交上您这样优秀的朋友,是我人生中的大幸。”
  柏筱脸上掠过一丝不快,不愿听他那种肉麻话,就用其他话题岔开。这时,单蓉突然冒出一句惊天之举的话。她说:“听说不,中纪委派人来调查刘副省长,估计不久有爆炸新闻。”
  丁宝非惊讶地问:“听谁说的?”
  单蓉说:“唐勇听省纪委同学说的。”唐勇是她的老公,两人经过四五年磕磕碰碰,终于走到了一起。唐勇在职研究生班的同学在省纪委研究室摇笔杆子,不办案件,却有不少消息。
  柏筱哼哼鼻子:“贪腐大案越来越多,贪官职务越来越高,多一个副省长,不足为奇。”
  熊长远也说:“是呀,多抓几个大官也好,让老百姓高兴一下。”
  丁宝非不吭声,在想自己的心事。虽然刘副省长和他八杆子打不到边,但引发他许多联想。想自己,想漆汉昆,还想齐明松。
  柏筱电话响了,是罗正平的,找她商量个事。柏筱就说马上来。丁宝非只好散席,签了单,一直把她和单蓉送上车。丁宝非今晚喝多了,走路有点晃。熊长远说:“老大,我送你回吧。”丁宝非摆摆手:“你先走,我再坐坐,等醒了酒再走。”看熊长远走了,他折回包房,躺在沙发上,叫小姐拿块冷毛巾敷在额头上。躺了半个小时,他感觉好多了,给方梅打电话,叫她到天香花园来。刚才听了中纪委在调查刘副省长的消息,他心里似乎有点堵,想与她说说话。电话通了半天,没人接。又打,还是不接。他顿觉奇怪,以前,方梅见了他的号码,很快就接了,今天怎么啦。心想,可能在洗澡或什么的。电话打不通,见她的欲望一下子没了,就起身和小姐告别。走出酒店,一阵寒风吹来,他打个哆嗦,赶紧坐到车上,刚发动车子,他的司机跑过来。司机说:“熊总说您喝多了,叫我赶紧过来。”他嘟了句:“这个熊长远,多事。”把驾座让给司机。
  回到家,气氛似乎不一样。李沁躺在床上,头上缠着纱布,满脸泪痕。芳芳扑在小桌上闷声做作业,见了他,抬头鼓了鼓眼。母亲坐在沙发上生闷气。丁宝非问芳芳:“你妈怎么啦?”芳芳没理他,母亲却大声骂了起来:“你干的好事。家里好好的一个人,去外面招什么狐狸精?”他头嗡的一声,顿时懵了,心想方梅又犯了神经病,干了什么蠢事。这些日子里,他一直按约定和她幽会,有时整晚陪着她。她的情绪时好时坏。好起来的时候,在他怀里像只小猫,乖巧得很;坏起来的时候,又哭又闹,逼着他尽快娶她。这时,他只好连哄带骗,稳定她的情绪。逼急了,她就跳起来,疯疯癫癫地说:“不给我好日子,你也别过好日子。”
  他走到李沁床边,摸着她头上的纱布,问:“她干的吗?”
  李沁拨开他的手,把头扭一边,鼻腔和喉咙里像拉风箱一样,呼哧呼哧的响起来。接着,眼泪哗哗地流出来。
  “我找她算账去。”丁宝非发声狠,拔腿往外走。走到门口,他回头跟母亲说:“你们早点睡,我可能不回来。”
  冬天的深夜,格外深邃寒冷,小区里没有人声车声,只有呜呜作响的北风声。他在寒风中溜达会儿,酒意顿时去了八九分。他抬头望望天空,一勾冷月寂寞地挂在夜幕边垂。他的心,也慢慢随移动的冷月下坠。方梅这一闹,不知又会闹出什么麻烦?他走到车旁,按下遥控器,“嘀”的声响,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凄厉,把他吓一跳。他本能地左右看看,什么也没有,就缩着脑袋钻进车子里。他发动车子,刚起步,又停下,拿出手机,打方梅电话。电话响了半天,方梅才接。丁宝非说:“马上去天香花园。”方梅没有回应,只吸了几声鼻子。丁宝非加大声音说:“听到没有,到天香花园去。”方梅仍不回答。丁宝非发起脾气:“我先去,不见不散。”
  到了天香花园,丁宝非找个偏僻处停好车,小步跑上楼。打开门,一缕清香扑鼻而来。方梅把这个小窝打理得清清爽爽,室内盆花随季节不断变换,常有新鲜感。此时丁宝非已没了这份心情,把自己丢到沙发上,拿出手机拨方梅电话,催她赶紧过来。拨完号码,话筒里传出:“你拨的电话已关机”。丁宝非顿时怒火中烧,把手机摔在沙发上,骂道:“婊子养的,耍我。”骂完后,他又傻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慢慢沮丧起来。到此时,他感到危机已逼近。
  这段时间,方梅的情绪几近失控,在家里老找沈阅的茬,动不动羞辱谩骂。沈阅接受以往教训,对她不理不答,要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要么出去溜达几小时回来。他决心与她抗争到底,最大的愿望就是保护这个完整的家。他想通了,只要不离婚,她爱怎样怎样,什么脸面、尊严、羞辱等对他来说已无所谓,反正是半个废人。方梅却不这样,她越来越急于想挣脱这个枷锁,尤其在丁宝非提任芷电副总经理后,她离婚的愿望一天比一天强烈。见吵闹无效,她改变策略,慢慢做沈阅的思想工作。一天晚饭后,她约他散步。两人骑自行车到芷湖,把车锁好后,肩并肩地沿着湖边石道慢慢散步。在路人看来,两人恰似一对卿卿我我的恋人,实际上他们却说着相反的话题。
  方梅说:“沈阅,看在多年夫妻的分上,求求你放了我吧。现在如同陌路,好和好散,对大家都好。”
  沈阅说:“我觉得这样挺好。我已想通了,你爱和丁宝非怎样怎样。我不干涉。”
  “你是男人?”方梅狠狠地盯他一眼,“死亡的婚姻有何意义?你不考虑自己,但不能不考虑别人啊。做人不要这么自私。”
  沈阅沉默半天后说:“我自私,你就不自私?离婚后,孩子怎么办?你考虑过?”
  “孩子归你归我都可以。还有什么要求?一并提出来,尽量满足你。”方梅爽快地回道。
  “反正我不离。孩子不能没有妈,也不能没有爸。”沈阅停住脚步,嘟哝道。
  方梅压住的怒火又蹿起来:“姓沈的,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你是谁?再逼我,就上法庭。”
  沈阅口气也硬起来:“上就上,把你和丁宝非的丑事倒出来,看你还有脸面?”
  “你,你,王八蛋。”方梅气得破口大骂:“你敢放肆,我把你那档丑事说出去。看你还做得成人?”
  沈阅声音也提高八度:“想说就说,我已是废人,别人知道了只不过多几眼白眼。而你和丁宝非的丑事,见得了光?”说完,拔腿就走。
  两人不欢而散。第二天下午,沈阅背起一个大包,留下一张纸条,去了平山市。那儿有他公司一个大项目,他申请去做了项目经理。估计这一去,一年半载回不来。
  没了发泄对象,方梅显得更加郁闷烦躁。今天下午,方梅在生活小区的曲廊里碰到李沁,就把她拦住。李沁不理她,绕开她走。方梅拽住她的袖子不放,厚着脸皮说:“李沁,咱们好好谈谈,行吗?”
  李沁厉声说:“放开,你这个不要脸的。”
  方梅斥道:“骂谁?你才不要脸。”
  李沁怒不可遏,一巴掌打过去,正好打在方梅的脸上。方梅脸上顿时现出五个手印,一阵火辣辣地疼。方梅的烈性脾气一下子暴发出来,扑上去和李沁厮打一团。结果是两人受了伤。李沁倒在地上摔破了头,方梅颈脖和手上被抓出几道血印。如果不是几个女职工上来劝住,两人不知要打成怎样?
  丁宝非知道方梅的性格,虽然关机,并不代表她拒绝见他。也许几小时后,她会悄悄潜入房间。他打开热空调,简单洗漱一下,钻进被窝里,等待方梅的到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是哪家的座钟敲过十二响,还没见方梅的动静。他又打电话过去,方梅还是关机。他只好强迫自己进入梦乡。
  快天亮的时候,丁宝非被哭泣声惊醒,发现方梅不知什么时候躺在自己身边。他坐了起来,问她:“什么时候来的?”
  方梅没理他,抱着他的腰放声痛哭起来。丁宝非低头一看,发现她手臂和颈上有几道深深的血痕。丁宝非想骂人,但看她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只好作罢。方梅哭累了,摇着他的腰说:“宝非,你要为我做主。她打我。”
  丁宝非扒开她的手,气愤地说:“你惹她干啥?早跟你说过,忍一下不行?非要逼她,逼我。你到底要干什么?”
  方梅也坐起来,大声说:“我干什么?”她使劲扒开自己的衣领,露出颈脖上的伤口,“你看看,我干什么?差点被她抓死了。”
  丁宝非责问:“你跟她闹,能得到什么?”
  方梅不服气地说:“她必须离开你。”
  丁宝非哼一声:“靠你这两下,她会离开?沈阅会离开你?别再做梦吧。”
  “她有什么资格呆在你身边?你自己说的,爱的是我。既然爱我,就必须叫她离开。”方梅理直气壮起来。
  丁宝非哭笑不得,骂了句:“傻B。”他不可理喻,做爱时说的激情话,她还真当回事。
  方梅掀开被子,跳了起来,发疯似的吼道:“你骂人?我是傻B,你是什么?告诉你,丁宝非,老娘把什么都搭进去了,不会轻而易举地罢手。你必须离婚,必须娶我。否则,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丁宝非被激怒了,把她按下来,双手紧紧卡住她的脖子,嘴里叫着:“让你叫,让你闹。去死吧。”
  方梅手脚并用,不停地挣扎,不停地踢他,力气毕竟有限,慢慢地软下来。丁宝非还没到失去理智的地步,只是想教训她,看她脸上泛白,出气不畅,赶紧把手松开。方梅喉咙里响了几下,一口气缓过来,软软地躺在被子上,有气无力地说:“想杀死我?杀吧。死在你手上,一了百了。到了阴间,总能做伴吧。”
  丁宝非气鼓鼓地下床,一边穿衣一边说:“我警告你,你必须冷静,真弄出问题来,我不会放过你。妈的,不知那根神经搭错了,为什么就不能像以前一样?”
  方梅抬起头,倔强地说:“我就要实实在在的婚姻,难道有错?”
  “好,你没错。但你为什么不能克制?下次再发生这种事,别怪我无情无义。”丁宝非说完,匆匆走出卧室,提起公文包,打开房门,闪身出去,使劲关上门,踩着沉重的脚步走下楼梯。
  天香花园小区的景观树上挂满了霜,晨起的老人三三两两地在空地上打太极拳。丁宝非小跑到车上,发动车子,打开暖气,头靠在驾驶椅上思索对策。他心想,必须阻止方梅的疯狂行为。后院起火,与方梅地下情事发,他将名誉扫地。最主要的还是无法向漆总交待。漆总对他那么器重和信任,如果因此事影响漆总的对他的信任,他是永远不能原谅方梅的。在车上坐了会儿,他给孙在兵打电话,叫孙在兵一上班到他办公室来。
  孙在兵已被他安排到房地产公司办公室主任位置上。小伙子很诚实,对他忠心耿耿,是个很不错的好帮手。丁宝非开车到早餐一条街,随便吃了点早点,然后到办公室等待孙在兵。他要孙在兵帮他解决危局。
  孙在兵没到上班时间就赶到他办公室。丁宝非上前把门关紧,急切地说:“在兵,我现在遇上麻烦了。”
  孙在兵拍胸脯说:“丁哥,什么麻烦?说来,我帮你解决。”
  丁宝非把他和方梅的关系及最近发生的情况简要告之。孙在兵听后眉头皱紧,觉得这是一道难解的题。他问:“能对方梅下狠手?”
  丁宝非摇摇头:“还不到决裂的时候。”
  孙在兵摊开双手,无奈地说:“处理这种事,我可一窍不通。”
  “说实话,方梅给我帮助挺大。”丁宝非扔给孙在兵一支烟,自己点燃一支,吸了几口说:“最近,她完全失去理智,怎么做工作,就是听不进去,三天两头向我逼婚。你知道,我怎么能抛下李沁?她对我母亲有多孝呀!我对她已是感激涕零。这样闹下去,非得把我逼疯。”
  “要不,我找方梅谈谈。”孙在兵试探地问。
  “你找她谈有何用?她不吃这一套。”丁宝非否定他的想法。
  孙在兵琢磨片刻,说:“丁哥,来狠招不行,来损招可以吗?”
  丁宝非问:“什么损招?”接着又说:“不能臭了她的名声。我对她还是蛮有感情。”
  孙在兵偷偷笑了起来:“丁哥,这就没辙了。一边恨,一边爱,这事没法办。”
  “是呀。挺矛盾的。”丁宝非闭目思索片刻,掐灭烟头,咬咬牙,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只有豁出去了。干,你说,有什么损招?”
  孙在兵一下子心虚起来,方梅毕竟是他的情人,一旦把事弄砸,他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可就没有好日子过。“算了,算了。”孙在兵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丁宝非一双眼睛凶巴巴地瞪着他,霸蛮道:“别耍花招,这事全靠你摆平。今后方梅再有什么,找你算账。”
  孙在兵吐吐舌头,一脸苦相地说:“丁哥的话,我不能不听。但有一条,以后,方梅无论发生什么,不能怪我下手狠。行吗?”
  “行。”丁宝非点点头。过了会儿,又有点不放心地问:“你用什么损招?”
  孙在兵说:“给她制造点麻烦。至于什么麻烦?我还没想好,给我点时间吧。”
  “行。拜托了。”丁宝非双手压在孙在兵的肩上:“搞定后,我请你去个神秘的地方,好好犒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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