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弹冠相庆
作品名称:荒路 作者:吉志 发布时间:2013-07-07 23:35:15 字数:8409
漆汉昆征得齐明松的同意,任命后的第二天下午就去拜访省建设投资公司的崔总。
崔总名叫崔燕。也许是岁月沧桑和苦涩生活的浸淫,她过早地跨越了自身的年龄,脸相和心态显得比同龄人老气许多。三年前,一个春风和煦的夜晚,身居林业厅厅长的丈夫在出差回来的路上遭遇车祸当场身亡。由于丈夫原则性过强,令公权私用者的市场渐失。待听到他升天的消息,这伙人立即鞭炮齐鸣、弹冠相庆。一时间,丈夫视之如命的名誉被这伙人践踏,并演绎成了颇具争议的人物。丈夫的灵堂冷冷静静,遗体告别会上也稀稀拉拉。她立时体会到了社会的冷漠和生活的炎凉。最可气的是丈夫与单位一单身少妇长期保持不正当关系的消息不胫而走。少妇受不了冷嘲热讽,向单位递交了一份辞职报告,带着幼女南下打工去了。可少妇的离去反而引起更多的妄议。传得最多的是丈夫在南方某城买了一幢别墅,少妇带着孩子去过隐居生活,孩子长得活脱脱是丈夫的翻版等等。反正能够想象到的故事情节被不断创新。她时在某地级市任副市长,长期不在丈夫身边。当听到这种议论时如万箭穿心,如坠深渊。她相信丈夫的品德,可现代社会诱惑太大,丈夫出众的外貌和冷峻的性格使不少熟悉他的少妇着迷。她有几次旁敲侧击地提醒过丈夫,要他远离活跃的年轻女性。他听后不以为然,骂她神经过敏。以后她陆续听说丈夫对某单身女子格外关照,时不时有人躲着她窃窃私语。这种事,不逮个正着是不可相信的。何况丈夫为人处事呆板,不少人对他敬而远之,为此编排绯闻来臭他也是常事。那天,少妇南下前到她家里,眼泪婆娑地对着丈夫的遗像鞠了三躬,接着又向她鞠一躬,哑着嗓子说:“崔市长,人言可畏,请多保重。”不等崔燕反应过来就昂首挺胸地走了。
当时她的情绪十分复杂,默默地注视飘然而去的少妇,眼泪顿时怆然而下。不知是为丈夫,还是为自己,或是为少妇感到悲哀。丈夫已作古,少妇也离去,流言蜚语本应随轻烟逝去,可流言像打开的潘多拉魔盒,霎时变成了瘟疫,她只有拥着女儿萍萍哭泣。在猛然没有丈夫的日子里,她的心成为飘浮不定的风筝,整日无法平静,整夜无法入眠。短短半年,她两鬓染上了白霜,两眼出现了黑圈,额头爬满了皱纹,背也凸显佝偻,整个人像老了十岁。在以后的岁月里,她除了教育萍萍外,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藉以掩盖和抚平受伤的心。萍萍自爸爸离去后,学习成绩一落千丈。由于不在身边,她教育的作用有限。外婆的话对萍萍毫无效果。为了萍萍,她硬着头皮找到省委组织部长,要求调回省城。她是数年前从省妇联选调下去挂职锻炼的。由于她性别、年龄和学历的优势,很快在众多县级干部中脱颖而出,被选为副市长。省委组织部长也是女同志,对她的境况动了恻隐之心,当即表示相助。在组织部长的运作下,她于半年前调到副厅级单位的省建设投资公司任总经理。
漆汉昆向崔燕作了自我介绍。崔燕热情地握着他的手,把他引到沙发上。办公室主任马上进来给他倒上茶水。崔燕说:“你来得正好,我正准备去一趟芷电,前些天,齐总向我通报了你的情况。我相信齐总,他考虑的干部一定是过得硬的。大概一个星期左右有限责任公司就可以挂牌了。不管怎样改,不管谁控股,不管谁管理,你们这些经验丰富的管理人员是不变的。芷电的生产、安全、稳定、发展还得靠你们这些人呵。还是你说吧,我想听听电厂最近的情况。”
漆汉昆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详细介绍了电厂的资产结构、管理水平、人员状况、赢利能力。当谈到电厂现在还处于亏损状态时,他认真分析了原因:一是发电量不足,机组发电小时太低;二是冗员过多,开支过大,效率不高;三是管理水平有待进一步提高,成本核算不精;四是开源不够,收入渠道单一。最后,他谈了下步工作设想,着重提出了两个改革思路,一是全面开展人事改革;二是大力发展辅业,开辟新的创收渠道。两个改革相辅相成,发展辅业,是为人事改革安置富余人员,实现创业性分流,让辅业为主业分忧解难。人事改革方面,他设计了几套方案。主推方案是:除少数生产岗位不动外,所有岗位拿出来竞聘,实行真正意义的全员竞聘,能者上,庸者下,充分调动每个员工的积极性。
听完漆汉昆的介绍和改革思路后,崔燕蹙眉深思熟虑起来。应该说这是个好的改革思路,下岗分流,减人增效,是目前中央和省里大的改革方向。绝大多数国企因历史原因都存在人员过剩、效率低下、负债累累的痼疾。虽然电力行业的企业借助垄断地位保护了自己特有的优势,但冗员过多影响企业效益确是不争的事实。漆汉昆想以激进的方式变革芷电的旧貌精神可嘉,问题是在改制完成后大动干戈地对顽疾进行开刀,会带来何种蝴蝶效应?她最担心地是负效应多于正效应,让外界生出许多不必要的歧义。改革是趋势,发展是道理。无论进行何种改革,最后的落脚点还是在发展和稳定上。如果生出许多是非或埋下隐患,她宁愿保持现有格局。否则,即将到任的董事长位置会让她背负沉重的负担。她已没有接受任何风险挑战的信心和动力了,保证手中这艘航船顺利到达彼岸就是胜利。漆汉昆有这一腔热血难能可贵,应该鼓励他这种敢想敢干的精神。她用赞赏地语气充分肯定了他这一改革思路,表示以后会全力支持他的工作。然后话锋一转,说:“中国的国情特殊,有些事不可能一蹴而就,改革是个渐进地过程,要在保持稳定地基础上逐步推开。对这项重大的人事改革,到时在董事会上提出来让大家讨论定夺。不过,我的观点还是要以人为本,无情管理,有情操作。创业分流的设想挺好,我个人认为可以在这方面逐步展开。”由于她还没到董事长任上,今天只不过是非正式地交换意见,不便把话说得太直,只好浅显地表达自己的观点。
从崔燕办公室出来,漆汉昆感到一身轻松,哼着小曲向省电力公司驶去。在齐明松办公室,漆汉昆汇报了与崔燕谈的一些情况。齐明松听后没什么反应,只“哦”了几声,然后指示他这几天全力以赴地做好新公司挂牌工作。
芷都发电有限责任公司是在一个骄阳似火的日子里挂的牌。省发展计划委员会、省经济贸易委员会的分管领导参加了挂牌仪式。齐明松在主持词里盛赞了芷电这些年来管理和发展的业绩。崔燕代表控股方对省电力公司给予的支持表示衷心地感谢,并要求新公司在省电力公司行业指导下一如既往地做好各项管理工作,多发电,发好电,争创一流。接着召开了芷都发电公司第一届股东会和董事会。会上按程序宣布了人事安排:崔燕任董事长,省电力公司副总经理裘杰任副董事长;经营班子按原任职务重新予以聘任。第一次股东会和董事会是程序式的,没讨论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就散了会
新官上任三把火,漆汉昆第一把火就是调整了部分中层干部。其中谭加健任总经理助理,丁宝非任物资科科长,方成与工会副主席熊长远对调。除方成外,所有被调整的中层干部皆大欢喜。据说方成转任工会副主席后一个星期没来上班,整天躲在家里喝闷酒。由此,方成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丁宝非在宣布任命的当天晚上,邀请科里所有骨干到皇朝大酒店喝酒。丁宝非这一举动在物资科成立以来还是第一次,所有人员为此欢欣鼓舞,都夸丁宝非是体贴民意、与民同乐的好领导。一开席,大家轮流向丁宝非敬酒,都说着祝贺高升、多多关照的话。丁宝非心里高兴,来者不拒,应承每一个人的良好祝愿,还拍着敬酒者的肩,说以后大家都是兄弟,兄弟不说两家话。席上友好气氛甚浓,每个人的脸上都笑成一朵花。一轮下来,丁宝非起码喝掉了一瓶。
方梅坐在他旁边,开始也跟着起哄,看到一边倒的喝酒架势,就有点担心了。如果再敬一轮,他那能招架得住?于是,她站起来对大家说:“各位,我们都敬了丁科长,下面就不能再敬了。我提议,大家举杯共同敬丁科长,表示我们在丁科长领导下团结一心。”大家响应叫好,用手拍打桌子,气氛热烈起来。方梅带头把杯举得高高,大家一起举过头顶,异口同声地说:“团结一心。”齐刷刷地喝干。
丁宝非被大家的情绪感染,叫小姐拿大杯来,倒个满杯,举起杯说:“各位兄弟,感谢大家的信任和支持!我丁宝非能有今天,完全是托大家的福。来,我用大杯敬大家,表示我真诚地谢意。”有人问:“丁科长喝了这杯还单独回敬大家?”丁宝非迟疑起来。方梅马上接口说:“老刘,丁科长已喝了不少,大家的心意早已表达。我看回敬大家就免了吧。”老刘嚷着不干,说喝兄弟酒就要互敬。丁宝非借助酒兴说:“老刘,行,依了你。”他换回小杯,叫小姐把酒瓶拿过来。方梅在底下用脚踢他,叫他克制。他哪会理她呢,豪气喧天地说:“不就是多喝几杯酒嘛,兄弟情谊比天大。来,我一个个喝过去。都不准撒赖。”老刘带头鼓掌,大家装疯卖傻地嚎叫:“喝,喝,喝。”丁宝非离开座位,一个个碰杯喝下去。等回到座位时,酒瓶已空。两瓶下肚,丁宝非已有醉意,伸着双手吆喝大家喝。方梅狠狠地瞪他一眼,又伸手在他腿上使劲扭一把。丁宝非对她嘿嘿一笑,马上转移话题,对大家说:“以后啦,请大家多多支持我的工作。不要有意见搁在肚子里,说出来,大家都做明白人。”他这话是有所指的,之前,不少人对谭加健有意见,就是不对谭说,私下却议论纷纷。传出去还以为物资科人心不齐,科长领导无方呢?他不愿在他任期重现这种现象。大家相视会笑,相互点头。老刘说:“丁科长,放心吧,有你这种态度,大家就是想有意见也生不出意见来啊。”这话虚是虚,但得到大家心思不一地赞同。换了新头儿,谁都想能有个轻松的环境。在国企里,谁还愿意使出十倍的劲头?当头的一味从工作考虑,整天把弦绷得紧紧地,就约束了部下的自由空间。即使你再有能耐,也不可能讨得百分之百地满意。大家见丁宝非喝得差不多,就左右隔壁互相敬起来。
散席后,丁宝非已有八分醉。几个小伙过来扶他。他向他们挥挥手,说:“没事。你们回吧。”老刘说:“丁科长,让他们扶你回住处吧。”丁宝非坐到沙发上,招手叫小姐倒杯浓茶,语无伦次地对老刘说:“你叫他们都回吧,我喝杯浓茶醒醒酒,没事的。这几杯酒能打倒我吗?笑话。你知道吗?二十几岁时,我一口气喝过三瓶。这点酒算什么?笑话。”方梅过来说:“老刘,让丁科长坐坐也好,我知道他的酒量。一杯浓茶就解决问题。这样吧,你们都回,我陪他坐坐,说说话。如有什么情况打你电话。”老刘做个鬼脸,笑笑,打趣道:“要得。有美女作陪,丁科长酒醒得快。”他向大家一招手:“走吧。”大家就东倒西歪地笑着拥出包房。
方梅靠到他身边,用冷毛巾擦他额上的汗,嗔怪地说:“就你傻,一点都不知道保护自己。”丁宝非捉住她的手,傻傻地笑,含糊不清地说:“不是有你保护吗?等会去哪?”方梅红着脸说:“讨厌。明知故问。”待小姐转身收拾碗筷时,丁宝非在她脸上猛吻一下。方梅打他一下,轻轻说:“没名堂。”丁宝非嘻嘻笑起来。
半小时后,估计大家走远了,他俩拥着出了酒店,打车向天香花园驶去。
自上次看房后,方梅很快将房子买了下来,家具和家电一样不落地保留。当时说叫房东将家具拿走,那是策略。看着全新的家具,她哪舍得放弃?数天后,她请装修公司对阳台、卫生间等处作了维修,并请保洁公司扎扎实实地清洗了两天。接着请了几天假到商场大包小包地将床上用品、餐具等买回,并将房间的装饰作了精心布置。采购东西时本想叫丁宝非同去,但她怕遇到熟人,一个人来来往往,即使碰上熟人也好搪塞。这段时间,丁宝非帮助漆汉昆跑上跑下,也没空与方梅热乎。只通过电话了解她办事的过程。方梅有时在电话里诉苦,他就甜言蜜语地夸奖和奉承,把她捧成花仙玉女。
进入屋内,方梅将所有灯光和空调打开,并将窗帘一一拉上。家具还是那些家具,电器还是那些电器。被方梅重新摆布装饰一下,格调和品味上了一个档次。在厅堂和房间的显眼处,井然有序地摆置了石竹、紫薇、郁金香、玫瑰等各种鲜花,让人仿佛置身花团锦簇中。丁宝非赤着脚在厅堂和房间走来走去,一边看一边摇头晃脑,啧啧称奇。方梅向他张开双臂,嗲嗲地问:“怎么样?我的丁大人。”丁宝非已是热血沸腾,兴奋不已,上前把她抱起来,在原地转着圈,喘着粗气说:“太好了,太美了。”方梅怕他酒醉站不稳,忙叫他放下来。丁宝非哪听得进?借着酒力一边吻她一边加速转圈,直到把两人弄出一身汗,才把她放到沙发上。接着,丁宝非双手捧着她的脸,深情地说:“你真了不起。这么短的时间里弄成这么好。”方梅一脸满足和自豪,甜蜜地说:“这是我们的安乐窝,当然得弄好点。”丁宝非问:“总共花了多少钱?”方梅说:“二十八万。”丁宝非点点头,说以后还。方梅用手点他的鼻子,说:“傻瓜,谁要你的,以后想办法弄回来就是。你已是物资科长了,以后办事方便多了。”丁宝非一边连说好好,一边用手往她的下身插。方梅推开他,“急什么?洗洗去吧。今晚住这里,有你的时间。”丁宝非摇晃着,拉着她的手:“我们一起洗。”
两人裸体走进浴室,互相擦洗。洗完后,丁宝非把她抱到床上,两人急不可耐地滚在一起。完事后,方梅将灯光调暗,头枕在丁宝非的胸脯上,用手轻轻拨弄他那软东西。丁宝非醉意渐退,觉得每次完事后她都喜欢拨弄那东西,就忍不住问:“你喜欢那玩意?”方梅头在他胸脯上动了动,算是做了回答。丁宝非又问:“与沈阅比,谁的好?”方梅猛地坐起来,不高兴地说:“以后不准说这种话。”丁宝非抱紧她,说:“我感觉,我和沈阅之中肯定有一个人有故事。”方梅眼睛望向窗帘,目光有点迷离,神态有点恍惚。丁宝非摇摇她,“方梅,说呀,肯定有什么,我想知道。”方梅目光慢慢暗淡下去,脸上喜色渐褪,一丝愁云笼罩过来。丁宝非发现自己猜对了,不便逼她,用嘴舔着她的耳朵,呼出的酒气在她耳边缭绕。他想,问题肯定出在沈阅方面,也许她有难堪。但一股好奇心又促使他想了解,要与她保持长久,彼此透明些更好,省得在心底留下疑团。他松开手,躺在床上,双手枕着头,双眼直直地盯着天花板,脑子里飞转着各种猜测。方梅呆滞了半天,向丁宝非俯过身来,目光无神地盯着他,问:“你一定要知道?”丁宝非点点头。方梅叹口气,说:“其实,这种事说出来够丢人的。因为是你,也就无所谓。说实话,我已经很在乎你了。你给我带来了做女人的快乐,跟你在一起,我很幸福很满足。请不要把我看成是个坏女人,父母从小对我教育很严。背叛婚姻,也是迫于无奈。别看沈阅一表人才,可他是个废物。”停顿片刻,她几乎是用悲怆的声音讲起沈阅和她的不幸。
沈阅家在北方农村。农村的孩子从小就是放养,只要能走路,父母就把他丢在外面野跑。三岁时的一天下午,他蹲在屋背后的草坪上屙屎,几只小狗在他周边争抢粪便。这种现象在农村是常事,谁也不会想到会发生什么。可这天他偏偏遭遇不测,几只小狗争着抢着互相咬起来,突然一只小狗张开大口把他的小东西咬去了大半截。他痛得哇哇大哭起来。待母亲闻声赶来时,他的大半截东西成了小狗的美食。母亲赶紧把血流如注的他送到医院。血是止住,小命也保住,可他永远失去了男人的雄风。他在自卑中慢慢长大,男孩子在一起玩耍时,恶作剧地拔出自己的东西与他比。他知道,这些无忧无虑的小伙伴是在逗乐和嘲笑。他无法还击,只有流着眼泪默默地回家。他唯有努力和发奋学习,以此来掩盖内心的惆怅。大学毕业后,他不敢回故乡,漂流到芷都。之前,他谈过两个女朋友,因为不小心被对方发现了秘密,自然告吹。和方梅谈恋爱时,他吸取了教训,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除了与方梅接吻外,不发生任何身体接触。方梅还以为遇到一个真人君子,如此守住彼此的私密,让她好感动。婚前体检,他跑上跑下安排得极其妥当,和医生打得火热。方梅还以为他人缘好熟人多。殊不知这是他花了大价钱取得的效果。当然,他也就顺利通过婚前体检。新婚之夜,当丈夫露出真相时,她几乎晕了过去,穿好衣服想逃跑。他紧紧抱住她,跪在地上死死相求。沈阅的眼泪像水一样哗哗流下来,说一定会给她幸福,愿一辈为她做牛做马,只要不离开他,她爱怎样都行。她曾为他自豪过,两人谈恋爱走在一起时,他的帅气和殷勤让多少少女为之艳羡。想不到他空有一副漂亮的皮囊,真是中看不中用。方梅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心肠顿时软下来,和他抱头痛哭。哭累了,就互相擦拭眼泪。平静后,沈阅把童年的不幸一五一十地告诉她。听后,她为他的不幸心酸难过、痛楚不已。夜,渐渐深了,疲劳袭了过来。她只好与他同睡。不管怎样,名义上还是夫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沈阅虽然男根过短,但男性荷尔蒙还是很强,一碰到她的身体就激动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扒光她的衣服,在上面折腾半天,终于把她的处女身破了。第二天,她把沈阅的情况告诉母亲。母亲半天没缓过气来,唉声叹气了好一阵,眼泪像串线一般没完没了。母亲抱着她说:“孩子,你们已经是夫妻,过一段日子再说,如果怀不上孩子就散伙吧。妈帮你再找一个。”每到晚上,沈阅都很卖力,尽量能让妻子满足。可是,他再怎样使劲也是枉然,东西够不着边,她哪能有快感呢?半年后,在他的努力下,她终于怀上了孩子,而且是个男孩。沈阅那个高兴劲没法形容,整天乐呵呵,把方梅像宝贝般地伺候。做了母亲后,她的心安稳些,一心扑在孩子身上,其他的也就不去想。孩子到了四岁,提前退休的母亲把孩子接走了,在另一个城市帮她抚养和教育。身边没有孩子的日子并不好过,思念一天比一天重。可母亲说为了多给她一些空间,重新思考自己的未来。母亲是过来人,知道没有性的日子倍感煎熬。晚上,沈阅依然是那么卖力,可她已经厌倦了。他越卖力越使劲越会使她受不了。在丈夫身上,她已经体会不到做女人的快乐,书上说的高潮,从来没在她身上出现过。她想过出轨,可身边没有让她心动的同龄男性。在工作生活圈外寻觅,她又没勇气主动出击。丁宝非的出现,使她眼前乍现一条彩虹,春心荡漾起来。
听完她的诉说,丁宝非把她拥紧,用脸摩挲她的脸,温情脉脉地说:“方梅,我们已经相融,以后你需要什么,我一定给你。我会让你快乐和幸福。”
方梅眼里闪动泪花,默默颔首。过了会儿,方梅羞涩地说:“宝非,我把丑事讲了,你不会轻看我吧。”
丁宝非为她拭干泪花,动情地说:“看你想的,感谢都来不及。你给了我很多,我会永远珍惜我们的爱情。”
方梅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宝非,谢谢你!”
丁宝非用手在她洁白光滑的背上轻轻抚摸,眼睛望着灿烂的紫薇。紫薇的花瓣在空调微风吹拂下,微微颤动,美不胜收。他想,方梅就是朵姹紫嫣红的紫薇,让你赏心悦目、情思绵绵。宋代诗人杨万里有诗云:“似痴如醉丽还佳,露压风欺分外斜。谁道花无红百日,紫薇长放半年花。”方梅已被露压风欺了数年,但依然是丽还佳。他同情她的过去,沈阅害她不轻,剥夺了一个正常女人的性生活。她正是需要男人用心呵护和滋润的年龄,可她却像一株被人置于阴井中的紫薇,得不到阳光的照耀。好在现在有了他,姹紫嫣红的花朵终于见到了阳光。现在,他终于清楚了她的别样喜好,沈阅的残缺在他这里得到弥补。这本是她的创伤,不应该让他知道。可他却顽固地侵袭了她封存许久的伤口,好奇心使他做了不该做的事。他顿感内疚,想给她道歉,却又说不出口,只好温情地吻着她。
方梅慢慢应允,却是程序式的。她此时心里勾起了无数遐思,生出了无数担心,最怕丁宝非从此轻看她。有些不该做的动作在不经意中表露了,这种下意识的行为,恰恰透露了一个女人内心世界长久压抑的性渴望。而这种渴望,在男人那里有时会视为轻佻。丁宝非现在不这样看,以后呢?难保他始终如一。
两人想着自己的心事,觉得接吻无味,就索性无声地平躺着,无声地望着天花板。
过了许久,还是丁宝非打破沉默:“方梅,物资科缺副科长。你想过没有?”
方梅思绪回到现实中来,侧头望着他:“想也是空想。你能把副科长的帽子给我吗?谭加健早把我的名声臭翻了。你不知道他有多损,在外面说了我不少坏话。漆总这关能过?他对我可不太感兴趣。算了吧,跟着你喝点汤吃点肉吧。要这些干什么?我只要你。”说完拿头顶顶他。
丁宝非说:“要有自信,谭加健几句坏话就把你吓倒了?以后碰到麻烦,你跳楼?只要你有信心,我可以运作一下。作为科长,应该有推荐的权力。有句话我得提醒你,以后不要跟人斤斤计较。你最大的毛病就是爱占小便宜。”
方梅不高兴起来:“你说我爱占小便宜,我占了谁的便宜?你怎么能这样看我?”
丁宝非发现自己表达有误,忙纠正:“不是我说你占小便宜,是别人背后这样议论你。”
方梅更加不高兴,提高嗓门叫起来:“我知道,这是谭加健的话,别人都跟着他学,你不应该听他的。我清楚自己的毛病,就是得理不饶人,钻牛角尖。谭加健嫌我缠事,缠他个头,不刺点,他不把我生吃了才怪呢?我缠事?是他逼的。妈的。”
丁宝非摇摇头,无法给她解释。她对谭加健的成见太深。同事告诉他,自他来后,方梅的脾气好多了,之前常与谭加健斗气。谭加健几次向漆汉昆提过调走方梅,都被挡了回来。漆多次对谭说要处理好同事之间的关系,闹点矛盾就赶人走,显得当领导的没能力。谭无可奈何,只好把她晾在一边,由此矛盾越闹越深。丁宝非喜欢身边的女人,当然希望她能填补空缺。如此就像“夫妻店”,以后办事不就方便多了吗。当然,她没这份念头也罢,就像她自己说的跟着喝汤吧。丁宝非不再提这事,向她谈起上任后的打算。方梅兴致勃勃地给他参谋,提了不少好的建议,毕竟她在物资科呆的时间长,业务熟悉,问题也看得准。他琢磨,等有机会还是把她推上来,自己在哪方面都需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