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妈妈的爱，爱人的爱 第九十八章、不舍，难过

　　第九十七章、妈妈的爱，爱人的爱
　　“亦菲！”门刚刚打开一条缝，梅洁群就往里面闯。迎面就是亦菲打着绷带的额头，让人恐怖的白色“呼”地一下扑入她的眼帘。她扑到亦菲的床边就喊，“亦菲，你是怎么了，你怎么了……”她使劲摇晃着她，老泪纵横。
　　亦菲早已经泪流满面，哽咽道：“妈……我没事的，没事……”
　　梅洁群已经看到她的胳膊，伸手就去抓：“这就是没事吗？你的胳膊……你的胳膊怎么了？”
　　建清和西门阳急忙拉住她。建清忙说：“没事没事，只是……有一点轻微的骨折，所以打着石膏，看着是这样，挺害怕的，实际上没事，没事的。”
　　西门阳也忙忙地说：“没事，没事……”
　　亦菲把另一只手按在妈妈的手上：“真地没事，妈。”
　　“你们……你们不用哄我，究竟怎么样，告诉我实话啊。”梅洁群有点绝望，她知道就算亦菲很严重，他们也是不会说的，她想知道实情。
　　西门阳突然转身，去小柜子里面把亦菲手臂拍下来的片子递给她：“阿姨，真地没事，你看看……”
　　梅洁群接过来，把片子扬得高高的，用朦胧的目光张望。尽管她不懂，尽管她看不清，但是亦菲的胳膊是完整的，她终于放下一点心来，又看着亦菲的额头：“脑袋上呢，怎么回事？”
　　“碰伤了一点点，明天就不用绷带了，真地不要紧。”建清拉她坐到床边，“舅妈不用着急，真地没事的。是亦菲想你，所以才让你来。”
　　“是的，妈妈。”亦菲说，“本来我应该在家里多待两天的，却没有多待，那就只好让妈妈来这儿和我补够这两天了。”为了让妈妈放心，她故意调皮。
　　只要女儿真地没有大碍，她也就放心，擦了脸上的泪，看看屋子里的人。梅洁群询问：“怎么就出了车祸？”
　　“是这样的，”建清看着她的情绪稳定了，于是解释，“亦菲在回来的时候，从车站打出租车，被一辆轿车撞了一下。哦，公安局正在调查，有路人举报说出了那辆车的车牌号，相信不久就知道真相了，舅妈不用着急。”
　　“哦。”梅洁群点点头，“那出租车的司机呢，怎么样？”她的眼中又露出了担忧。
　　“司机受了一点轻伤，也在医院，比亦菲轻，没事的。”建清说。
　　西门阳看着梅洁群担心的样子，暗暗想，亦菲说得没错，她的妈妈是很善良，出了车祸，她不光担心自己的女儿，还担心开车的司机，应该是很好的人。这样一想，他放下了紧张的心，看着梅洁群说：“坐了一路的车，阿姨肯定累了，要不要先吃饭，然后休息一下？”
　　梅洁群转头望着他，微微点头。屋子里的两个男人，一个是建清，剩下的一个不用问就是西门阳了，她的目光上下打量他，个子高高，俊秀儒雅，怨不得建清说他“人中之龙”呢，果然是不错。还有，会说话，知道体贴人。亦菲的男朋友……女儿的眼光还算不错。
　　西门阳看着梅洁群看他，慌忙笑：“阿姨，我叫西门阳。”
　　梅洁群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你就是阳阳，亦菲和我说过的……”
　　梅洁群想要在病房陪亦菲，西门阳执意不肯，说他明天就要回去，没有多少时间陪亦菲的，就让他留在病房。梅洁群理解他的心情，所以也没有坚持。就这样，西门阳开车把梅建清送到亦菲的住处，又把建清送到他的住处。
　　等他返回病房，一下子感觉到病房里空荡荡的，也没有人说话了，安静的让他有点不适应。站在地上待了片刻，才走到亦菲的病床前。
　　“都把他们送回去了？”亦菲看着坐下来的西门阳问。
　　他回答一声：“是。”亦菲的额头在靠近头发的部位缝了两针，所以还裹着绷带。脸上的擦伤变成了暗红色，想来过几天就好的。他久久地凝视亦菲的脸。
　　亦菲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轻声笑：“我是不是很难看？脸上将来不至于留下疤痕，可是额上缝的这两针肯定是要留下伤疤的，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丑？”
　　他的眉头起了疙瘩，探身在她的脸上轻轻亲了一下：“傻丫头，你怎么会丑？就算真地丑，我看着也是漂亮的，你——最漂亮，是我心中的美人。”
　　他说得很认真，很严肃，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让亦菲觉得更加可笑，很淘气地反驳：“这就叫哄死人不偿命，说的比唱的好听就是指这个，是不是？我知道自己长得不好看，也不需要别人的恭维，你不用讨好我，我不喜欢这个。”
　　“你看，你看，”西门阳发急：“我可是真真正正这么想的，一点点都没有口是心非。你……你怎么不相信我啊？”
　　亦菲心中暗笑，却也装出认真的样子摇头：“我怎么相信你？一个人如果对自己不了解那就等于白痴了。我——还是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我有自知之明。”
　　“一个人不是因为美丽而可爱，而是因为可爱而美丽，这个你总该懂吧？容貌的好与不好没有标准，关键是什么人看了，喜欢就觉得好看。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真地，我觉得你是最漂亮的。古代的嫫母据说长得很丑，可她是当时妇女的典范，你说她丑吗？人也不能光看容貌的呀，品德操守等等各方面需要综合起来看呀，没有在长相上是十全十美的人，可是美人还是很多的——心灵美，知道吗？一个人长得再漂亮，心如蛇蝎，也是丑陋的。有人长相一般，可是有金子般美好的心灵，你能说这样的人不美吗？”他并没有看出她是和他开玩笑，惶惶地解释。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惹亦菲难过，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已经很难过，自己再说不好话让她难过，就真地该死了。他伸手把她的手拿过来，捂在自己的手掌中：“你是我心中的圣女，是最美的。”
　　亦菲忍不住笑：“还引经据典的，那叫你这样说来，我还是长得不漂亮，不过其它方面比较好，就做了一个弥补，被你综合起来看了，觉得可以而已。”
　　“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是你真地很好看，我觉得好看。不是有一句话叫青菜萝卜各有所爱的嘛，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他实在不明白亦菲为什么曲解他的意思。再一次的解释，也不知道是不是合适。
　　“哦，那我是萝卜呢，还是青菜？”她笑嘻嘻地问，闪亮的眸子藏着顽皮。她看出妈妈对西门阳很满意，心中自然高兴，所以才逗他。
　　“啊？”他终于知道她是和他开玩笑的。探身就去亲了她一下，“我堵住你的嘴，让你再胡搅蛮缠。”
　　她盯着他笑：“怎么堵？”
　　他靠近她，一下子抱住她：“这样堵。”说着，就去亲她。
　　亦菲用右臂从他的后背紧紧环绕过来，扬起了脸。
　　第九十八章、不舍，难过
　　他抱着她，让她在自己的怀里睡。她像一个小孩子，顺从地卧在他的怀里，佯装睡得很香甜。其实，她没有睡。她的右臂不能自由活动，又被他抱着，无法动弹，真地并不舒服。她明白他不知道这些，明白他之所以要抱着她睡是想让她睡得安稳，所以装着睡得很好，她想让他高兴，让他安心。他更是没有睡，明天就要离开，看到心爱的女人受伤，自己却无法照顾，心痛，心酸，无奈，难过，怎么舍得离开？
　　清晨的时候，他说他睡得很好，很踏实，因为有她，脸上的笑容阳光般灿烂。他说他会尽快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然后和她结婚。她一脸的羞涩，说她都听他的。
　　他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两个人唇齿纠缠，仿佛过了这一次就没有下一次。
　　可是，无论怎么缠绵，怎么不舍，该分手的时候还是要分手的，时间不会给他们特殊的照顾，还是一分一秒按照它的规律慢慢移动，他们终究无法挽留彼此。
　　有人敲门，西门阳惊恐地离开亦菲的身边：“我走后，你一定要保重，只要有时间我就会来看你的。”他急急地说。
　　亦菲点头：“我明白。”
　　她看着他，他看着她。
　　说了很多话，他们却突然感觉到什么都没有说。
　　他觉得自己有太多话想和她说，想嘱咐她。她现在这个样子，他却不能陪她，歉疚、惭愧、焦急……他觉得脑子里很空。
　　她知道他很担心自己，想让他放心，却不知道怎么才能够让他放心。太多话堵在一起，却开不了口。
　　他急，她也急。
　　又是轻轻的敲门声。
　　他们都知道是谁来了。
　　西门阳不得不去开门。
　　“阿姨好，这么早就过来，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西门阳满脸微笑。
　　“早上好。”梅洁群也笑了笑，“晚上休息得很好，我没事的。你没有休息好吧，受累了。”
　　“没事没事，我休息得很好，没事的。”西门阳说。
　　梅洁群看着他：“呵呵，你那么忙，却在这儿照顾她，是不是耽误了很多工作呀。收拾一下早些走，这里有我在，你放心。”
　　西门阳努力地点头，然后看着亦菲，目光中的含义只有他们两个人懂：“我给你打电话。”
　　她微微一笑：“知道了。”表面是轻描淡写的几个字，内心却波涛汹涌。
　　两个人依依不舍的目光纠结在一起，很久。
　　亦菲没有下床，看着西门阳和妈妈出去，很久了，目光还是盯在门上。
　　把车开出医院，上了公路，西门阳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停下来，打开手机查看。他有点担心，一个晚上没有开手机，不知道有没有事情。按下开机键，蓝天白云的画面出现在手机屏幕上。他想，但愿没有耽误什么。稍停，很多短信的提示铃声此起彼伏，他一条一条翻出来，额上不由有了冷汗。家里的电话不算，副总和张秘书也打了好多电话，就在刚才就是五六个。晚上的时候还有张秘书叙述事情的短信，说的是有两家客户要退订单，让他处理的。这个是大事，不能耽误。
　　所以的信息都看完，他马上给张秘书和副总打电话，说他一会儿回去处理。对于公司来说，客户是生存下去的根本，是生命之源，客户流失等于扼杀公司的生命，西门阳怎么会不急。他把所有的电话都处理了，然后集中精力开车，他明白这些事情只能是他亲自处理。
　　傍晚，素洁站在西门妈妈的身后，默默陪她等待西门阳回家。西门妈妈因为西门阳两个晚上没有回家，很生气，血压一下子上升，素洁没办法，只是好言安慰。其实，她的心中也难受，西门阳这样的态度，还是第一次，他究竟为了什么这样做，她并不清楚，只是隐隐地不安。
　　小草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西门妈妈想吃什么，她却烦躁地挥挥手，说了声随便。小草明白她心情不好，没有言语，知趣地退了出去，然后按照平常的做法去做。
　　公司的事情终于处理得有点眉目，接下来再一点点完善吧。西门阳知道很多事情不是一下子就能办好，没有人能够一口吃个胖子，慢慢来，总会处理妥当的。下了班，他就往家里走，他知道还有一个“关口”等着他。
　　尽管心情极差，他还是努力地笑，走到妈妈身边，低眉顺眼地说：“妈妈，我回来了。”
　　西门妈妈脸色铁青，嘴唇都是黑的。她的嘴唇哆嗦了一下，目光中露出一丝不屑，本来不想理他的，结果还是说话了：“就在外边跑着多好，回家干什么，这里还是你的家吗？”
　　妈妈不高兴，是他意料之中的，所以继续赔笑，亦是讨好的语气：“外边再好，也不如家里好呀，家里有妈妈在等。”
　　“妈妈？妈妈算什么，不过是一个拖累人、遭人烦的瘫子，有没有一个样。要是有人把我放在眼里，就不是这个样子了。”她的目光冰冷地望着别处，对儿子露出鄙夷的神色。
　　西门阳知道妈妈的脾气，只好把妈妈当孩子一般地哄：“不管谁没有把妈妈放在眼里，我是把妈妈放在眼里的呀。”
　　“哼哼，”西门妈妈一声冷笑，“你要是把我放在眼里，是这个样子吗？你会不听我的话吗？”
　　“妈妈，”西门阳真地很累，也很烦，一味地想要讨好妈妈，想给她做一下解释，但是看到妈妈这个态度，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是多余的，于是提高了声音，“我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并没有不听妈妈的话。我都三十岁了，有很多事情需要我自己处理，而不是妈妈能够安排好的，我没有办法，怎么是不听话？”
　　“是，你说得对，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想往哪儿飞就往哪儿飞，谁管得了呀。你有事情做了，有你自己的活法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谁管得了呀。妈妈算什么，顶多也就是废物一个，讨人嫌的老东西而已！”没想到儿子会顶嘴，西门妈妈感到气血翻涌，眼前一阵发黑。
　　看到妈妈生气，西门阳心中不忍，赶紧又笑：“我永远都是妈妈的小孩子，会听妈妈的话的。这一次做错，下次一定听妈妈的，好不好？”
　　“少来这一套，是把我当不懂事的小孩子哄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别在我面前装。我没你这儿子！”西门妈妈怒气不息。
　　“妈妈，我真地是有事，不得已的事情，你要我怎么办？”西门阳今天确实是累了，太多事情本来就让他焦头烂额，妈妈又是这样，他感到更加难过。
　　从小到大，他都没有顶撞过妈妈，这次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口不择言和妈妈吵起来，让妈妈生这么大的气，他很后悔。
　　“别说了，都别说了。”素洁看到两个人都动了火气，不知道怎么办。她用哀求的目光望着西门阳，“你不要说了，行吗？”又急忙低头哄着西门妈妈，“姑姑别生气，表哥说了是有事就真地有事的，因为表哥从来不说谎话。”
　　西门妈妈气极，却不知道怎么说，她感到一阵头晕，对素洁说：“我回房间。”
　　西门阳急忙去推轮椅，刚刚把手搭到轮椅的扶手上，西门妈妈一声叱喝：“滚开！”
　　西门阳一怔，哆嗦一下松了手。
　　素洁给他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推起了轮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