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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悬疑武幻>太白剑>第一回 仰天大笑出门去

第一回 仰天大笑出门去

作品名称:太白剑      作者:通天河      发布时间:2013-05-31 00:46:48      字数:25530

  月色如水。商洛大道上,一辆马车往东都洛阳方向驰去。坐在车辕上赶马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书童。他的名字叫丹砂。这个名字是他的主人给他取的。他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闻名天下的诗仙李白。
  此刻,李白正横卧在马车里。他刚刚喝过一些酒,微微地有一点醉。陪在他身边的有两个XX。
  那两个XX都身着白衣,一个微痩,一个微胖。痩的那个叫海棠心,胖的那个叫明月奴。她们的名字也都是李白给取的。
  她们都对李白充满了感激,因为就是眼前这个既好酒又好色的诗人,让她们感到自己是人,而不是男人的玩物。
  想到这里,坐在车厢左侧的海棠心俯下身子到李白的脸上亲了一下。李白睁开眼睛,坐起身来,也到海棠心的脸上亲了一下。亲完海棠心,他又转过身子,要去亲坐在车厢右侧的明月奴。
  明月奴不像海棠心那么柔情似水,她看到李白要来亲自己,刷得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对着李白的胸口说:“请先生自重。”她这话说得三分像是开玩笑,三分像是认真的。
  李白看到这阵势,只好作罢,哈哈笑道:“就是具臭皮囊而已,姑娘何必把它看得那么重。”
  明月奴正色道:“先生看重的是自由,小女看重的是贞操,大家所求不同,希望彼此尊重。”
  李白尴尬得点头笑道:“尊重,尊重。”
  坐在一旁的海棠心看到气氛有些僵硬,赶紧递给李白一杯酒道:“先生请!”
  李白接过酒,仰头一饮而尽,道:“好酒!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说道这里,他忽然朝车厢外边的丹砂喊道:“快点停车,我们要唱歌。”
  丹砂没有立即把马车停下来,而是朝李白喊道:“先生,这一带是山区,我怕有强人出没。”
  李白叫道:“有强人更好,正好,我的剑也渴了。”说着,他抓起了身边的长剑。
  丹砂只好把马车停在路旁的一颗杨树下。李白拉着两位美人跳下车来。车厢外,路的前方是路,山的后面还是山。把路和山连在一起的是风,春风中,一轮圆月悬空高照。面对如此良辰美景,李白的心情好极了。丹砂看到他那副兴奋的神态,知道他又要作诗了。于是,赶紧钻进车厢,拎出一坛就来,递给李白。
  李白接过酒坛,仰起头喝了一大口,然后走到大道中央,指着月亮,高声吟道:“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羞逐长安社中儿,赤鸡白狗赌梨栗。弹剑作歌奏苦声,曳裾王门不称情。淮阴市井笑韩信,汉朝公卿忌贾生。君不见,昔时燕家重郭隗,拥篲折节无嫌猜。剧辛乐毅感恩分,输肝剖胆效英才。昭王白骨萦蔓草,谁人更扫黄金台?行路难,归去来!”吟完这首诗的时候,李白又仰起头喝了一大口酒,朝站在路旁的明月奴与海棠心道:“来来,陪我一起跳舞。”?
  跳舞对明月奴与海棠心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三更半夜在官道上跳舞,这还是从来没有过的。在她们开来,这样的事,只有疯子才能干出来。而李白有时候真像个疯子。但是这个疯子和平常的疯子好像又不太一样,到底不一样在哪里,她们也说不出来。总之,和这个男人在一起,有些事做出来,明明知道不太正常,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又总是欲罢不能。
  就在她们在心里犯嘀咕这会儿,心急的李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喊道:“你们在那里磨蹭什么呢,还不快点过来为我的新作狂舞。”明月奴与海棠心对望了一下,就已经做好了分工。明月奴弹曲,海棠心跳舞。
  当海棠心走到李白身边的时候,明月奴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把琵琶。她轻轻拨了一下琴弦,李白与海棠心就开始在月下跳舞。他们跳的是一只非常狂野的舞,跳着跳着,李白的手中多了一把长剑,海棠心的手中多了一把大剪子。他们舞步豪迈,舞姿狂野,似乎要将世间一切的不公正全都踩碎。受舞者感染,明月奴也拿出匕首,用刀尖拨转琴弦。她弹出的曲调也像匕首一样,尖锐,短促,像是要将苦难的人生斩断。
  在这个杀声一片的时刻,还是丹砂淡定,身着一件黑色长袍的他,面无表情,坐在马车上,拿着鞭子,像是在倾听,又像是在准备出发。忽然,他脸色大变,大喊一声:“先生快走,有情况。”?
  李白正在兴头上,听到丹砂那么一喊,不耐烦地叫道:“能有什么情况,胆敢有破坏我行乐的,杀无赦!”说完,他用手中的长剑指着月亮。月亮如一个银玉盘,高高挂在天上。这时,有一团云飘过,遮住了月亮,天空顿时陷入黑暗。
  黑暗的天空,勾起了李白心中的伤痛。他在长安当了三年的翰林供奉,本想着可以像鲁仲连那样,凭着自己的命世之才,定乾坤,安社稷,谁知到头来却被一群宵小之辈所伤,落了个赐金放还的下场。
  皇帝赶他走的时候,赐给他不少的金子,算是安家费。可他天生就不是过日子的人,那些金子不是被用来买酒就是被花在xx的身上了。挥霍到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但是他不在乎,因为他是李白。李白会受穷,但是李白不会被困。因为他手中有剑,心中有诗,诗中有酒,酒醉有xx。只要有这些东西在,李白的生命就永远处在一种被激情燃烧的状态。而此时此刻就是这样,他的激情燃烧得正浓,以至于一些xx正在向他靠近,他都没有觉察到。也许这就是大诗人,感受美时极为敏感,感受丑时却极为迟钝。?
  那些人都是真正的xx,李白认识他们。他在长安的醉生梦死楼见过他们。他们来自江湖上一个神秘的杀人组织。那个组织的名字叫作天杀。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天杀的xx做事很有原则。他们把要杀的人分为四个等级:上流、中流、下流和不入流。他们杀不同等级的人用不同的刀具。杀上流的人,用龙头刀;杀中流的人,用虎头刀;杀下流的人,用狗头刀;杀不入流的人,用龟头刀。而此刻,站在李白面前的这十三个xx,手里握着的,是龟头刀。原来,在他们的眼里,李白只是一个不入流的人,这对向来自负过人的李白来说,无疑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恼羞成怒的李白喝了一口酒,用剑指着站在路中央的那十三个xx喝道:“尔等胆敢瞧不起我”!
  领头的xx淡淡地说:“是”!
  李白更加恼怒,问道:“你们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领头的xx淡淡地回答:“现在是活人,马上是死人”。
  李白郁闷至极,问:“是谁雇你们来杀我的”?
  领头的xx回答:“天”!
  李白当然知道是谁了,除了当今的皇帝,还能有谁!至于说他为什么要杀自己,李白的心里再清楚不过了。无非是因为前几天醉酒刺杀杨贵妃的事。
  当时,身为翰林供奉的李白正在长安市上的一家酒楼醉酒,忽然,一个小太监跑过来传旨,说皇帝请他速速回宫为贵妃娘娘作诗。狂放不羁的李白一听这个,立马耍起酒疯来,当着众多食客的面,大声嚷道:“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跟随小太监一起前来的还有十个御林侍卫,他们一见李白在此大放厥词,对天子不敬,就立马抽刀上前,要将李白拿下。而李白并非真醉,他倒是想醉,可惜就是醉不了。也许真醉了,再来个不复醒,一切也就都了了。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这也不是一个大丈夫应该做的事情。身为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应该一身正气,面对一切雨打风吹。就像此刻的李白,别看他身不满七尺,却心雄万夫。尤其是他那双眼睛,如同两道电光,正射向那十个持刀的御林侍卫。
  那十个御林侍卫忽然止步,不再往前冲,不只是因为李白凌人的目光,还因为李白手中的剑。剑已出鞘。谁过来它就杀谁。李白是杀过人的,这个江湖上的人都知道。而且,江湖人都知道,李白剑法超群,尤其是他那招从《庄子》一书中悟出的十步一杀,出道二十多年来,还从来没有走空过。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一个穿着一身锦服的老者出现了,他走过去,朝那十个侍卫厉声斥道:“狗东西,都给我退下,胆敢对李太白无礼,活腻歪了。滚”!
  那十个御林侍卫挨骂的时候,连个大气都不敢喘。挨完骂,就立马退下了。还有那个小太监,看到手里有刀的人都不能把李白奈何,于是就灰溜溜地跑掉了。
  该走的人都走了,李白还剑入鞘,对那个老者施礼道:“贺公,我心里堵得慌啊!”那老者拍拍李白的肩膀,哈哈笑道:“难得看到你这个谪仙人有心堵的时候。走走,喝酒去”!说完,两人来到酒楼一个僻静的角落,要了一些酒,打算一醉方休。而能和李白坐到一块的老者也绝非凡夫,他正是那位写过“二月春风似剪刀”的大诗人贺知章。他此次前来,并不是来劝架的,而是来向李白辞行的。?
  “什么!你要离开长安!为什么走得这么突然”?李白知道贺知章的来意后,惊讶地问道。
  贺知章喝了一口酒,笑道:“我累了,我已经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了,我需要休息”。
  李白也喝了口酒,摇摇头道:“不对,贪图安逸,这绝不是你的做事风格,你一定有事瞒着我”!说着,他把那双电光般的目光投向贺知章。
  贺知章知道李白的性格,他要是想干什么事情,绝对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于是,他打算把一切都说出来。“皇帝变了,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奋发有为,励精图治的皇帝了”!说完,贺知章叹了一口气。
  听到这里,李白一下子明白了,问道:“你对朝廷失望了”?
  贺知章反问:“难道你没有吗”?
  李白苦笑道:“我来长安快两年了,朝廷从来就没有给过我希望”!
  贺知章直截了当地道:“不会有希望了!现在的朝廷,根本就不需要你和我这样的人”!
  李白知道贺知章说得对,但他还是心有不甘,咬牙道:“难道它需要的是杨氏兄妹与高力士那些人吗”?
  贺知章答道:“对!现在在朝廷上最吃香的可不就是这些人”!
  李白冷冷地道:“一个xx,一个寄生虫,一个阉人,老百姓好像并不需要他们”!
  贺知章苦笑道:“可是皇帝需要他们”。
  李白皱眉道:“我就不明白,他们能给皇帝带来什么呢”?
  “欲望,他们能满足皇帝寻欢作乐的欲望,而你我不能”!贺知章苦笑道。
  “可是作为一国之君,整天沉溺于女色,耽于声乐是不行的,这样下去,势必会出大乱子的”!李白说到这里,还是觉得不过瘾,喝了一杯酒,气急败坏地叫道:“真是个昏君,昏君”!
  贺知章看到李白敢在闹市之中如此肆无忌惮地大骂皇帝,先吓了一身冷汗,然后站起身跑到李白跟前,捂住他的嘴巴,小声说道:“闹市之中,人多眼杂,说话小心为好”!
  李白哪里是肯听人劝的人!听贺知章这么一劝,他反而更来劲了,拍桌而起,大声叫嚷:“天下即将大乱,光骂人是不行的,想安社稷,济苍生,是必须要杀人的”!说着,他抓起长剑,就要往酒楼外奔去。
  贺知章见状,一把拉住他,喊道:“万万不能啊,弑君可是大逆不道啊”!李白甩开贺知章的手,道:“贺公,虽然我是一个道教徒,但是儒家的书我也读过,什么君君臣臣的话我也知道一些,你放心吧,我不杀皇帝,我要清除皇帝身边的垃圾”!
  贺知章摆摆手道:“他们整日和皇帝泡在一起,身边有御林军把手,想靠近他们是很难的”!
  李白笑道:“正好皇帝找我去给那个xx作诗,看来,是上天要他们死”!
  贺知章面露忧色,道:“你想过没有,不管你能否杀死他们,你都会死”!
  李白淡然道:“这个我知道”!
  “哦,”贺知章喃喃道:“知道就好,多加保重”!说完,他转过头,不再看李白。
  李白也不多说什么,迈起大步走出酒楼,仗剑朝皇宫方向走去。
  李白走后,贺知章回到酒桌前,坐下,对酒沉思:“这李白到底是什么人啊?他还是人不是?他像神仙,像野兽,就是不像人。他不属于这个世界,活在这个世界他只能感到孤独,不过,也许,只有孤独能够成就他,李太白,等着,你的时代还没有到来,我相信,一千年以后,能够代表盛唐气象的人物不会是皇帝,而只能是你”!他刚想到这里,店小二就走了过来,打断了他的思路,说:“客官,不好意思,今天喝酒的人比较多,如果你喝好了,那么就请结账离开”。
  离开!
  贺知章已经有了一些醉意,再加上他正要离开长安,以至于听到那两个字,不由得受到了点刺激。只见他手扶着桌子站起来,凝视着店小二笑道:“好好,我这就离开,我才不要留在这个腌臜的地方呢,我要将我这把老骨头埋到家乡,该回去了,人的一生其实就是一个圆圈,从起点走到终点,从终点再回到起点,最终你会发现,起点终点原来是一个点,哈哈哈,早知道如此,我这一辈又何必患得患失,过得如此辛苦呢”!说到这里,他又开始笑,但是那笑声中又明显带着哭腔。
  店小二哪里能听得出贺知章说的那番话饱含深意,他只当是一个疯老头儿在讲醉话。听到最后,他不耐烦了,直接朝贺知章嚷道:“老头儿,别废话,快点掏酒钱”!
  贺知章把店小二那副可憎的嘴脸看在眼里,却没有往心里去,如果是放在以前,他一定会上前去论个是非,但是现在,他什么都不想计较了,因为他已经决定要走了。就在临走前的这一刻,他把一切以前放不下的都放下了。他忽然觉得很轻松。他忽然开悟了:快乐其实很简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快乐和放下成正比,放下多少,就会得到多少快乐!
  就在贺知章满脑子想这些问题的时候,店小二又开始催了:“老头儿,你到底有没有钱??”
  贺知章往怀里一摸,还真没有!
  店小二看出来了,态度更加蛮横了,挽了挽衣袖,叫道:“老头儿,你说怎么办吧?”
  贺知章白了他一眼,从腰畔解下一只金龟来,淡淡地道:“这个够付你的酒钱吗?”
  店小二一下子愣在了那里,良久,他才反应过来,一把接过金龟,满脸堆欢,赔罪道:“够了够了,小人我是有眼不识泰山,请大爷不要见怪,今天是我不对”!
  贺知章笑道:“今天你再怎么不对,但有一句话你讲对了!”
  店小二陪笑道:“那句话?”
  贺知章一字字地道:“你承认自己是个小人”!
  店小二苦笑。
  贺知章看都不再看店小二一眼,迈起步子就朝外走。
  店小二在他身后喊道:“大爷,慢着,找你银子”!
  贺知章头也不回,淡淡地道:“不必了,身外之物,赏你了”!
  店小二欣喜若狂,在心里骂了一句:“老傻瓜”!他这种凡夫俗子那里能明白贺知章此刻的心境。
  贺知章此刻像一只被放出笼的金丝鸟,终于摆脱了一切束缚,可以回归山林尽情歌唱了。走出酒楼,他面朝皇宫方向站了一会儿,在心里祝李白早日放下人间的一切。不过,他也不强求现在的李白能像自己一样将功名利禄彻底看破,毕竟人家今年才四十多,正是渴望建功立业的年纪。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因缘际会,一切都随他去吧!
  想明白这一切,贺知章转身朝城门走去。城外,他的家眷正在马车上等着他。一年以后,他病逝于老家越州永兴。
  数年以后,李白游历到越中,得知贺知章病逝的消息,悲痛不已,写诗道:“四明有狂客,风流贺季真。长安一相见,呼我谪仙人。昔好杯中物,今为松下尘。金龟换酒处,却忆泪沾巾”。
  这些都是后话,先放下这头儿不提,单说李白仗剑来到玄武门外,守门兵士将他拦下,要他放下长剑。他进宫,就是为了刺杀杨贵妃,这会儿还没有看到猎物就要放下武器,那怎么可以!于是他开始耍脾气,拔出长剑,指着守门兵士嚷道:“是皇上召我进宫的,挡我者死”!他话音刚落,一群持刀的兵士就潮水般涌过来,将他团团围住。
  就在李白进退两难之际,一个中年道姑骑着一匹白马从皇宫里冲出来,挥起马鞭就朝领头兵士的脸上抽去,边抽边喊:“狗奴才,还不统统给我退下”!她话音刚落,那群兵士就潮水般退去。
  兵围被解,李白还剑入鞘,大大咧咧地走到白马前,仰视着那道姑笑道:“我说玉真啊玉真,作为大唐的公主,你怎么能如此鞭打自己的下属呢?”
  玉真公主白了李白一眼,嗔道:“你还好意思说,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这个酒鬼,色鬼,死鬼”!
  李白哈哈笑道:“说得好,我就是酒鬼,色鬼,但我不是死鬼,而是活鬼。”说着,他纵身跳上马背,从身后把玉真公主紧紧抱住。
  玉真公主脸色大变,轻声骂道:“好一个轻薄鬼,快点把我放开,光天化日的当着众多兵士的面如此这般,成何体统”!这李白哪里肯听她的,他用剑鞘往马屁股上一抡,那马就似一根离弦箭,嗖的一声射进玄武门,朝皇宫内部奔去。
  关于李白和玉真公主之间的恋情,皇宫内外早有传闻。只是唐人思想开放,并不觉得布衣与公主的结合有什么不合规矩。相反,很多人认为,他们一个是惊世诗仙,一个是金枝玉叶,男才女貌,当属绝配。
  有玉真公主护身,李白纵马横穿皇宫,一路上无人拦阻。很多兵士平时都把李白当疯子看,今日见他敢抱着公主在皇宫里横冲直撞,好不威风,无不露出惊羡之情。不少人在心里想,一辈子能这么活一次,哪怕只活一天,那也值了!
  玉真公主骑的白马是有来头的,风闻,他的祖先是贞观年间唐玄奘骑过的那匹白龙马。它不仅长得俊俏,而且脚力很好,颇有其祖遗风。只见它四蹄翻飞,电光火石间,就把李白与玉真公主送到后宫的御花园。李白还想着在马背上给玉真公主作首诗呢,不想还没来得及构思就已经来到了杨贵妃的面前。?
  此时的杨贵妃正站在沉香亭里观赏兴庆池东边的木芍药。时值暮春,那花开得正是娇艳。但是它再娇艳,也娇艳不过那个正倚着栏杆赏花的xx。那xx身边站着的是玄宗皇帝李隆基,身后站着的是梨园乐师李龟年及其众多梨园弟子。
  杨贵妃站在那群男人中间,犹如一朵被插在牛粪上的鲜花,惊艳无双。
  对xx来说,惊艳是一种武器。尤其是在好色的男人面前。无疑,李白是一个好色的男人。他对美的事物有超级强大的感受力。这不,这会儿看到拥有倾国之貌的杨贵妃,他完全忘了自己是来杀人的,这还不算,竟然鬼使神差地为自己的刺杀目标作起诗来:“云想衣裳化花想容,春风扶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这首七言绝句在李白只是随嘴一说,而在李隆基和李龟年却是得到一个大的惊喜。
  李龟年今日带着众多梨园弟子是来给皇帝献唱的,不想皇帝却说:“对着贵妃赏名花,怎能用旧的歌词?”这不,就有了前面小太监到酒楼去传李白前来给贵妃作诗那一幕。
  刚才,小太监回来报告说李白醉酒抗旨不尊,玄宗皇帝心中已经大怒,他正准备下旨去抓那个狂徒,不想这个家伙却自己来了。?
  玄宗皇帝本是性情中人,看到李白为自己的爱妃作出如此绝妙的好诗,心中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他正准备让李龟年给刚才的诗句谱上曲子,只听李白紧接着又吟出一首诗来:“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李白作完这首诗,忽然想起自己是来杀人的。他无法阻止赵飞燕扰乱汉宫,却一定要阻止杨玉环扰乱唐宫。他想到这里,翻身下马,持剑走向杨贵妃。
  杨贵妃、玄宗皇帝及李龟年他们正沉浸在那两首诗中,他们没有注意李白手中的剑,更没有注意李白脸上的杀气。此刻的李白就像一头刚睡醒的狮子,正慢悠悠地靠近自己的猎物。
  当玄宗皇帝看出李白要杀自己的爱妃时,李白的剑锋已经抵住了杨贵妃的咽喉。在场的人除李白外,皆愕然。
  缓过神来,玄宗皇帝大声喊道:“御林军何在?”他话音刚落,就有一队兵士从兴庆池的另一侧杀了过来。他们像铁桶般将沉香亭团团围住。
  玄宗皇帝怒视李白喝道:“大胆狂徒,快点放了朕的爱妃,否则我一定会将你凌迟处死!”
  李白仰天大笑,朗声道:“我敢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杀她,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玄宗皇帝不明白,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白看了杨贵妃一眼,道:“?因为她乱了你的心性。”
  “放肆!”玄宗皇帝叫道:“那是朕的事情。”
  李白摇头道:“那不只是你的事情,那关系到天下苍生的死活。”说到这里,他情绪格外激动,嚷道:“你为什么不到民间去看看,看看老百姓过的什么样的日子,都快卖妻鬻子了,你再这样沉迷女色,天下必将大乱!”
  听了李白这些话,玄宗皇帝的心颤了一下。但它只是颤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知道自己这些年贪图享乐,荒废朝政。但是,他对此一直心安理得,因为听杨国忠他们说,如今的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尤其值得称道的是淳朴的民风,已经达到了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境地。
  玄宗皇帝相信杨国忠的话,因为他相信杨国忠的妹妹杨贵妃。在他的眼里,杨贵妃就是女神下凡,而女神的兄弟姐妹,自然也不会是凡人。而此刻,眼前这个叫李白的狂人,不但全盘否认杨国忠的话,还用剑锋直指自己的女神。他在心里恨不得千刀万剐了李白,但他又不能这么做,因为自己的爱妃还在对方的手里。于是,他不得不用商量的口吻对李白讲:“说吧,究竟要我怎样你才能放了我的爱妃?”
  李白斩钉截铁地道:“你今天说什么也没用,为了天下的百姓能有好日子过,这个xx必须死!”说着,他把脸一横,就准备动手。玄宗皇帝见状,脸色大变,声嘶力竭地喊:“不要,难道你真的忍心杀死她吗?”
  李白苦笑道:“说句实在话,我也是懂得怜香惜玉的人,但是,我不像你,为了美色可以抛弃一切,美色对我,只是生活的点缀,有她我会多些快乐,无她我也依然是我。”玄宗皇帝凄声道:“求求你,放过她吧,她真的很无辜!”
  李白冷笑道:“我当然知道她是无辜的,如果不是你自控力不强,那么她就是想扰乱你的心性也难。说到根子上,一切都是你的错,但是,没办法,谁让你命好呢,你是皇帝,杀了你,群龙无首,天下会大乱的,所以,我不得不找你的爱妃做你的替死鬼。”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凝视着杨贵妃道:“娘娘,我李白绝非无情无义之人,送你走之前,我再给你作首诗,以此致歉。”
  杨贵妃这会儿哪有心思品诗,她的身子在发抖,她的眼眶中有泪水。多么美好的年龄,多么美丽的面容,这些给她带来了荣华富贵,却也给她带来了灾难。早知到头来一切都是空幻,当初又何必挤破头想进这皇宫呢!
  就在杨贵妃感悟人生的时候,李白的诗杀来了:“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杆。”
  李白吟完这首诗的时候,杨贵妃知道自己的大限将至。想到这里,她的眼泪流过面颊,淌在李白的剑锋上,那剑锋正冷!
  就在李白要用剑刃划破杨贵妃的咽喉时,一个xx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剑下留人,否则你就休想再见到玉真。”这句话对李白造成了威胁,他不能不顾及老情人的人身安全。于是他没有对杨贵妃下手,而是把目光投向还骑在白马背上的玉真公主。
  此时的玉真公主身后忽然多了一个xx?。从外貌上看,她不是汉人,像是西域一带的人。她虽然不及杨贵妃漂亮,却也是颇有几分姿色。至少,和玉真公主比,她绝对算个尤物。通常情况下,李白看到此等尤物,都会嘻皮笑脸地主动上前搭讪,可是此刻,他却不得不对这个西域女子怒目而视,因为那xx手中有剑,那剑已出鞘,而剑锋正对着玉真公主的脖子。
  李白喝道:“你是谁?”
  那xx淡淡地答道:“公孙大娘!”
  公孙大娘!这个名字像雷声一样贯入在场所有人的耳朵。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见过公孙大娘的人很多,但是没有听过她名号的人却没有几个。
  李白知道今日遇到了劲敌,在江湖上谁都知道这公孙大娘是当世最有名望的舞剑大师,凡是和她交过手的人,都已经死了。?李白不想死,但也不怕死。只是死之前,他想弄明白一件事,于是他问:“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和我为敌?”
  公孙大娘冷冷地道:“那么敢问太白先生,那杨玉环又和你有什么冤仇吗?”李白想了想说:“没有!”公孙大娘问:“那你为什么要杀她呢?”李白恨恨地答:“她不死,国无宁日!”公孙大娘不以为然地道:“真是荒谬!明明是男人犯了错误,却要xx来承担后果,你不觉得你枉称诗仙了吗?”李白一怔,握剑的手松了。?
  玄宗皇帝时刻关注着李白那只握剑的手,一看到它的指头有些松动,就认定这是一个不可错过的好机会。一念至此,他飞起一脚,朝李白的手腕踹去。
  李白正在考虑公孙大娘刚才说的那句话,没有顾及玄宗皇帝,当他发现这个只知道沉迷酒色的皇帝竟然也会拳脚时,一切都已经晚了,只听咣当一声,长剑落地,杨贵妃脱险了。
  与此同时,玄宗皇帝朝站在旁边的御林军喊道:“给朕杀了他,手刃此贼者有赏!”他话音刚落,那群家伙就举起刀子,争着抢着朝李白砍去。
  眼看李白就要死在乱刀之下,被公孙大娘挟持着的玉真公主凄声喊道:“不要啊!皇帝哥哥,求你放他一马吧!”
  玄宗皇帝哪里肯听她的。就凭李白刚才的所作所为,今日必须死。否则他身为一个皇帝,威严何在!
  这时,杨贵妃也在旁边添油加醋:“陛下,这个李白简直就是疯狗,他活着,我会很不开心的!”玄宗皇帝拍着杨贵妃的肩头,柔声说:“你就放心吧,今日就算是观音娘娘显灵,也休想救走他!”
  杨贵妃听了玄宗皇帝这句话,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心满意足之余,冷冷地看向正大难临头的李白,眼神中充满杀气。?
  当几个兵士的刀就要砍在李白的身上时,一件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从沉香亭外杀来几股剑气,刹那间,沉香亭里,鲜血直溅。
  那血让玄宗皇帝与杨贵妃很郁闷,因为那不是李白的血,而是那几个即将立功的士兵的血。
  那几个士兵死状恐怖,每个人都是脑袋搬家。后面的士兵见此,都纷纷往后退去,再不敢近李白的身。
  李白大难不死,惊喜之余,把目光投向剑气的来处,只见公孙大娘正骑在白马背上,一手成爪状,搭在玉真公主的咽喉处,一手高举青钢剑,随时准备朝这边发射剑气。
  李白想不通,为什么公孙大娘一会儿和他为敌,一会儿又要救他!他远远地望着公孙大娘,一脸的疑惑。?
  公孙大娘见李白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大声喊道:“太白先生,请拾起你的剑,走过来,我有话和你说。”李白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别说公孙大娘放话了,就是公孙大娘没有放话,他也是要走过去问个究竟的。于是,他拾起长剑,走出沉香亭,朝公孙大娘走去。
  杨贵妃怕李白借此机会跑掉,就命令那些士兵道:“快点跟着他!”那些士兵只好从命。
  公孙大娘见李白身后跟满了兵士,大怒,挥起青钢剑一阵狂舞,剑气指处,又有六个兵士的脑袋滚在了地上。
  其余的兵士看到公孙大娘杀他们比踩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哪里还敢上去送死,纷纷开始往沉香亭方向退去。
  可杨贵妃还是不愿意这么算了,只听她继续朝那些士兵喊道:“真是一堆废物,告诉你们,今天不杀了李白,你们也别想活,快点给我上。”
  那些兵士犹豫不决,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只听公孙大娘发话了:“我说杨玉环,我本有一万个理由杀你,但看在某某人的面子上,我饶了你。现在,我想和太白先生单独谈谈,你必须给我闭嘴,否则,扰了我的兴致,我一定会杀了你!”
  公孙大娘此话一出,杨贵妃真的是一句话也不敢说了。非但如此,就连站在一旁的玄宗皇帝也是不发一言,静静地站在沉香亭里,若有所思。
  李白见此,愈发好奇,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这公孙大娘刚才阻止自己杀杨贵妃,现在又恨不得杀了她?就在他心里在想这件事的时候,不经意间,他已经来到了公孙大娘和玉真公主的面前。
  公孙大娘正在马上微笑。那本是一个迷人的微笑,但李白此刻却没有欣赏它的心情。因为玉真公主还身处危险之中。
  “请你立马把玉真给我放了!”李白用命令的口气对公孙大娘说道。
  公孙大娘笑道:“都说李太白诗剑风流,放荡不羁,想不到今日也会对一个xx上心。”
  李白正色道:“我是喜欢着很多xx,但是我并不以占有她们为目的,我的目的很纯粹,就是想喜欢她们一下,想让她们每个人都过得开心。”
  玉真公主闻言,朝李白会心一笑,道:“你个大色鬼,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我就是看上了你身上那份狂野的真实!”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滴在了公孙大娘的手背上。
  公孙大娘知道那是感动的泪水,那份感动来自两个自视对方为红颜知己的人之间的相互体恤。
  那泪水是热的,虽然温度不高,却烫伤了公孙大娘那颗冰凉已久的心。她内心是多么渴望,这世上能有那么一个人,值得自己为他如此流泪!曾经,她以为,那个人就是,可是最终那个人却为了一个绝代佳人将她抛弃。
  往事不堪回首,每一次回首,公孙大娘的眼圈都要红一次。这一次被李白看在了眼里。
  阅女无数的李白一看就明白了,公孙大娘要和自己谈的事情,八成和感情有关。
  果然,公孙大娘黯然神伤了一会儿,对着玉真公主耳朵凄声说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就算我现在杀了你,你此生也不会有什么遗憾了。哪里像我,孤苦伶丁一个人在这世上活受罪!”说到这里,她面露悲伤,显得楚楚可怜,和刚才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李白是个心很软的人。他最见不得xx伤感,尤其是见不得美丽的xx伤感。公孙大娘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但是也算是许娘半老,风韵犹存。她对单纯好色的李白还是极有诱惑力的。而李白却也够直接,只听他柔声说:“夫人何必如此悲观,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你如果不嫌弃,我李白愿意做你的知己,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求之不得,大丈夫一诺千金,说出的话可不许反悔!”公孙大娘也够直接。
  李白哈哈笑道:“不愧是江湖儿女,快意恩仇,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痛快!”
  公孙大娘道:“好一个江湖儿女,既然是知己,那么我向你提出任何请求,你都不会拒绝了?”
  李白朗声道:“当然,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夫人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
  公孙大娘见李白如此豪爽,就不再遮掩什么,大声说道:,“好!豪气干云。我喜欢你,想抱抱你,好吗?”
  李白愣了一下,笑道:“好!”,说着,他张开双臂,等着公孙大娘前来投怀送抱。
  公孙大娘正准备下马去和李白拥抱,却听见玉真公主朝李白骂道:“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就算你要和别的xx拥抱,别当着我的面行不行?”李白笑嘻嘻地道:“我说玉真啊玉真,何必这么小气呢,不就是副臭皮囊吗,活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如果换成你和王维当着我的面拥抱,我绝对不会介意!”玉真公主“哼”了一声,叫道:“可是我很介意你不介意!”李白道:“为什么要介意,如果我介意了,我会不开心,王维也会不开心,虽然我向来看不上他,但是我还是希望他能尽量过得开心。”玉真公主嚷道:“但是这样我会很不开心!”李白道:“那你想让我怎样?”玉真公主道:“我要你只对我一个人好!”李白默然,良久,终于说出一句话来:“对不起,我不是王维。”
  玉真公主嘴唇微张,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公孙大娘抢了先:“如果不想让他离开你,就不要用世俗的道德约束他,想让李太白一生只对一个人好,那简直是在讲笑话。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生下来就注定不是属于某一个人的,而是属于天下人的,很不幸,李太白就是这种人!”说完,她放开玉真公主,翻身下马,走过去将李白紧紧搂住。
  李白也紧紧地把公孙大娘抱住。一趴到李白肩头,公孙大娘再也控制不住,刹那间泣不成声,泪流如注。
  李白轻轻拍着公孙大娘的后背,柔声道:“想哭就哭出声来吧!你可以把我当成你心里想的那个人。”
  公孙大娘吃了一惊,问道:“你知道我心里在想谁?”
  李白笑道:“那我倒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一定是个男人。”
  公孙大娘叹口气道:“对,他是个男人,曾经,我以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的男人,但是现在我发现,和你比起来,他简直就是个xx。我恨他!”
  李白道:“恨是变相的爱,如果他让你不开心,就把他忘了吧,无爱也无恨,才能得到大自在。”
  公孙大娘叹口气道:“这个我曾经试过,但是我实在忘不了。”
  李白道:“除草最好的方法就是种麦子,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再爱一个人。”
  公孙大娘悲声道:“可惜我的心太小,除过那个负心人外,再也容纳不下其他人了!”李白道:“这就是你执着了。其实从根本上讲,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所以无论你喜欢谁,都没有任何的分别。”公孙大娘问:“那皇帝与乞丐呢,难道也没有任何的分别吗?”李白答道:“是没有分别,别说皇帝和乞丐,就是皇帝和狗也没有分别,都是生灵嘛,有分别的只是你的心。”
  李白话音刚落,公孙大娘就一把他推开,后退几步,用手中的青钢剑指着他道:“出剑吧!”
  李白手中有剑,但他不想和公孙大娘决斗。
  “你这是做什么?”李白问。
  “你侮辱他是狗,我要杀了你!”公孙大娘咬牙道。
  李白一听这话,一下子明白了,道:“原来你心中的那个人是当今皇帝。”?
  公孙大娘微微点头,面露喜色,道:“对,我心里的那个人就是他,记得那年我剑舞初成,刚满二十岁,告别恩师,离开西域,来到长安,遇到了他……”说到这里,她停顿下来,两眼放光,沉浸在一段美好的回忆之中。
  李白受她感染,也想起了自己二十岁左右那段美好的时光。那时,他还在蜀中的大匡山随师父赵蕤学兵书习剑法,当然也学诗,但是,他最终的理想并不是当诗人,而是当一个像鲁仲连或者诸葛亮那样的人物,可以救民于水火,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而世间的事情往往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荫。出乎李白意料之外的是,二十多年后的今天,他在政治上毫无作为,却诗名大噪。想到这里,李白叹口气道:“真是造物弄人啊!”
  李白这是在感慨自己的遭遇,没想到却引起了公孙大娘的共鸣。只听她忽然语调转悲,说道:“是啊,有时候想想老天爷真是坏,既然已经安排我和他在一起,为什么又安排杨玉环出现。她一来,我的世界就由光明进入了黑暗,彻底的黑暗。”
  李白一听到这里,就把公孙大娘的事情搞明白了:“一定是玄宗皇帝先宠幸她,后来,杨贵妃来了,她就受冷落了,而且不只是这样,按杨贵妃的为人,她是不会容许别人和她分享一个男人的,所以,可怜的公孙大娘一定是被她赶出皇宫了。”?
  “这么说是杨贵妃毁了你?”李白问。
  “是,我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公孙大娘咬牙切齿地道。
  李白这就感到奇怪了,问:“既然你如此恨她,那么刚才又为什么阻止我杀她?”
  公孙大娘一脸的无奈,道:“如果那个妖妇死了,他一定会很不开心的。”
  听到这里,李白心中一股无名火起,嚷道:“他开不开心和你有什么相干!你为什么要为别人活着!”
  公孙大娘长叹口气道:“也许是我上辈子欠他的!”
  李白不以为然地叫道:“错!活在这个世界上,谁也不欠谁的,我们惟一欠的,就是欠死神一死,而且就连这一死,我都不想还他,能赖就赖,赖不掉就认活该,反正这辈子一定要活得轻灵,要活得洒脱!”
  听了李白这当头棒喝,公孙大娘清醒过来了。但是这清醒让她更加痛苦。她觉得自己这辈子也走不出那种痛苦了,忽然,一个可怕的念头爬上她的心头。一想到那里,她倏得一剑刺向李白的胸口。那一剑去势凶猛,李白被迫只得还手。
  李白知道自己的剑法虽说是得到了赵蕤的真传,但由于自己生性浮躁,做任何事情都不能够一心一意,所以剑术的威力只能达到其师赵蕤的一两成。而凭公孙大娘的在剑上的造诣,就是赵蕤到此,也未必是人家的对手,更何况是他那不成才的徒弟。所以,此刻,和公孙大娘交手,李白拼出了全力。他先是使出一招“程咬金拦路”,躲开了公孙大娘的那一剑。紧接着又使出一招“毒蛇吐信”,刺向公孙大娘两乳之间的膻中穴。那本是极其平常的一个剑招,李白也是因为黔驴技穷,无可奈何之际才使出了那招。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却是,他那一剑竟然刺中了公孙大娘。
  当剑插进公孙大娘的胸膛后,李白没有立即拔剑,因为一拔剑公孙大娘就会立即死,而他还有很多话要问公孙大娘。?
  李白上前扶住公孙大娘,缓缓地将她平放在地上,大声嚷道:“没有理由的,这一剑你明明可以躲开的!”公孙大娘淡然笑道:“太白先生,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亡,其言也善。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你了,我此次前来,是有意寻死的,所以,你不必内疚,相反,我应该感谢你,终于让我解脱了!”李白闻言,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个滋味儿。他一方面是哀其不幸,一方面是怒其不争。心潮起伏了一会儿,他恨恨地道:“你以为你死在他面前,他就会把你放在心上吗,我呸,别说他不会,就算他把会你放在心上,那又能怎么样呢?”公孙大娘哀声道:“不能怎么样,我现在已经后悔了,这样为一个根本就不爱自己的男人去死实在是太傻了……”她越说越悲,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从眼眶中滚出。
  李白看不下去了,打断公孙大娘道:“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既然已经快要死了,就不要把生前的事挂在心上了,赶快想想来世,争取投个好人家。”
  公孙大娘看着李白一脸认真的样子,不由得笑了,道:“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你送我上路吗?”李白不知道,这正是他想问的。公孙大娘不等李白说话,就自己答道:“因为你天真,能死在你这样的人手里,我心里踏实。”?
  李白被公孙大娘感动了。这么多年来,他很少被人认可过,即使是一些和他牵扯不清的xx,也很少把他的天真当成优点看,而此刻,公孙大娘和他只是初次见面,就一句话说在了他的心坎儿上。
  李白是个极其自恋的人,在他的眼里,他的身上有很多好的品质,其中,他最看中的就是天真。所以,他向来以道教徒自居,一心想把自己修炼成一个真人。
  而真人喜欢直来直去,只听李白对公孙大娘道:“就凭你这句话,我要把你当成真正的红颜知己,我要让你在爱里幸福地死去!”话音刚落,他就卧倒在地,在公孙大娘的脸上猛亲起来。亲着亲着,他的手就摸在了那把留在公孙大娘身上的剑柄上。
  公孙大娘知道李白要送自己上路了,大声叫道:“慢着,我还有事相托。”她话音刚落,李白的嘴与手就立即退了回去。
  沉默片刻,李白一拍脑袋,大喊一声道:“嗨!都怪我性子太急,竟然把这事儿给忘了,实在该打,说吧,你想让我给你做什么事情?”
  公孙大娘道:“我需要你找到李十四娘,然后把一本书交给她。”
  李白问:“李十四娘是谁,她在哪里?”
  公孙大娘道:“她是我最喜欢的徒弟,我不知道她在哪里,但是我不管,就算找遍天涯海角,你也要把那本书交给她!”
  李白好奇心大起,道:“那究竟是一本什么书?”
  公孙大娘道:“那是我这么多年的练剑心法。”
  “哦!”李白心中一喜,道:“那我可得好好瞧瞧!赖好我也算个剑客。”
  公孙大娘急道:“万万不可,你不能练它。”
  李白心中有一丝不快,道:“怎么都这会儿了,你心里还有你我之分!”
  公孙大娘解释道:“不是的,我的心法是从《易经》第二卦坤卦中悟出来的,乃属于至阴之物,适合女性修习,男性想要练它,除非断其根部,否则会导致体内阴阳交战,走火入魔而死。”
  李白吐了吐舌头,道:“想练它还得当太监,那多无趣,还是算了吧。”
  公孙大娘淡淡笑道:“其实你不适合练剑,因为你太多情,而一个合格的剑客首先必须要做到无情。”
  李白叹了口气,道:“是啊!一个剑客,一旦陷入感情,那他就算完了。比如你。”
  公孙大娘苦笑一下,道:“你不是要我在爱里幸福地死去吗?来吧!送我上路吧,记得,把我的尸体带走,永远不要让她腐烂!”说完,她闭起眼睛,等着李白送她上路。
  李白也不犹豫,重新把公孙大娘的脸亲了一遍。他知道他这么做,会有很多人把他当流氓看,但是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此刻,正有一颗受伤的心,在被他安慰。
  就在公孙大娘的嘴角泛出微笑时,李白拔出了那把插在她胸口上的长剑。
  血噴了李白一脸,公孙大娘当场身亡。
  李白跪立在公孙大娘尸体旁,凝视良久,沉思良久,才悲叹道:“有时候想想,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平等恐怕就非死亡莫属了。它不管你是剑神还是草根,王侯将相还是平头百姓,到最后是一个都不会放过。”这时,玉真公主走过来,安慰李白道:“你也不必难过,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李白闻言,心里不知从哪里冒出一股无名之火来,猛猛地站起来,朝玉真公主嚷道:“即便如此,还不是你皇兄害的吗?”玉真公主道:“感情的事情是勉强不得的!天下人都知道,我皇兄的眼里只有杨玉环。”李白沉声问:“那杨玉环进宫之前呢,他是不是和公孙大娘在一起过?”玉真公主回避不了这个问题,知道回答道:“他们是在一起带过,但是谁年轻时没犯过错误,更何况他还是皇帝!”李白脸上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叫道:“真是荒唐,就因为他是皇帝,所以才更得严格要求自己,不能随便犯错误,一定要懂得孟子所说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玉真公主摇摇头道:“我说李太白啊李太白,你简直就是个书呆子,连那些你也信,古往今来,有几个帝王会照着老孟所说的那样去做,也许,他们口头上会那样去喊,但是私底下……”“够了,”李白打断玉真公主道:“别的皇帝都已经死了,我管不了,但是你皇兄还活着,我要他付出代价!”说完,他抖了抖剑尖儿,朝沉香亭方向看去。只见此刻沉香亭里的玄宗皇帝与杨贵妃他们也正望着他这边。他知道,刚才皇帝之所以没命令兵士靠近这边,是因为顾忌公孙大娘的剑法,而此刻,一代剑神公孙大娘已经乘鹤归去,没有了那杀人于无形之中的剑气保护,他连保命都困难,更别说要皇帝付出代价了。想明白这一层,他不由得在心里呐喊:“头掉碗大个疤,今天就算是死,我要替公孙大娘出一口恶气!”
  果然,不出李白所料,玄宗皇帝远远瞧见公孙大娘被李白刺了一剑,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料定她已经死了,心中再无顾虑,立即朝那些兵士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那个狂徒给我拿下!”众兵士齐声应了声:“是”,然后缓步朝李白靠近。他们之所以缓步行进,是因为他们心中还有顾虑:一个连剑神都能杀死的人,他岂会是等闲之辈!
  虽然李白喜欢写诗,但是在根子上他属于粗人,所以他完全看不出此刻敌方在想些什么。他只知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能打过就打,打不过就被打,完全就是一套匹夫逻辑,这正应了后世通天河不知从哪里拾来的一句话:艺术上的天才往往都是政治上的白痴,他们很懂得生活,但他们对人情世故又总是一无所知。
  李白不懂人情,但是玉真公主懂。她一眼就看出那些兵士在顾虑什么。这也应该是玄宗皇帝与杨贵妃他们要顾虑的,只要他们心中存在这个顾虑,那么李白就还有一线生机,否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今日必死无疑。?
  而此刻,感性的李白却根本没有兴趣去想自己的安全问题,他怒视着那些正缓缓靠近自己的兵士,嘴上叫了一句:“狭路相逢,勇者胜!”然后双手执起血迹未干的长剑,欲朝敌军杀去。
  玉真公主见状,立马冲过去,拦住李白,叫道:“你想找死吗?”
  李白喊道:“是!今日就是死了,也要替公孙大娘把那口恶气给出了!”
  玉真公主呸了一声道:“你若死了,只能让她死不瞑目!”
  “哦?”李白不解。
  玉真公主道:“如果你死了,那么谁去帮公孙大娘找李十四娘呢?”
  李白一怔,就在这当口,那些兵士已到百步之外了。
  李白指着那些兵士,对公孙大娘道:“你看,索命的来了,难道你要让我坐以待毙吗?”
  玉真公主淡淡地道:“他们就交给我吧,你在这等着,我去给我皇兄求个情,请他放你出宫。”
  李白面露不悦之色,道:“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是要为我走关系?”
  玉真公主也不高兴了,喝道::“我告诉你,李太白,你别老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你活在理想中,那是你的选择,但是别人活得现实点就错了吗?活在这个世界上,谁都不容易。尤其是这个国家,想办点事情,几千年前得靠关系,几千年后还得靠关系,它就是这操性,我们谁也改变不了。”她正说着,那些兵士已经杀到了眼前。
  玉真公主正在气头上,看到一群带兵器的家伙围过来,心中更加烦躁,挥起手中的马鞭,转过身就朝那群兵士狠狠地抽去,边抽边喊:“放肆,都给我退下!”
  鞭子打在了几个当先的兵士的脸上。顿时,他们的脸上皮开肉绽,长出一道血痕。同时,他们心里也生出一份仇恨。此刻,他们想杀了眼前这个刁蛮的老xx,但是他们不敢,因为人家有特权,所以他们都把怒气撒在了没有特权的李白身上。
  于是,那些兵士的兵器全都往李白身上招呼,其势凶猛,玉真公主空执马鞭,想拦都拦不住。而李白的剑法虽说远不及公孙大娘的厉害,但也绝对不是吃素的。只见他一招“横扫千军”过去,当先几个兵士的刀被他的长剑削为两截。
  所有兵士皆愕然。他们都以为李白只是一个穷酸诗人,根本就没把他的剑客身份放在眼里,没想到此刻一出剑,就如此雷人。要知道,只有练就上等内功,才能一剑将好几件兵器同时斩断。
  玉真公主看到那些兵士一时被李白吓住了,心里暂时松了一口气。她知道李白的底细,李白之所以能一剑削断好几件兵刃,并不是他的剑法与内功有多厉害,而是他的剑器本身厉害。那不是一把普通的长剑,虽然它朴实无华、貌不惊人,但它可是隐居在峨眉山的铸剑大师青铜老人的得意之作,据说其制作工艺之复杂,铸造时间之长,不亚于剑中之王干将剑与莫邪剑。青铜老人铸造出这把宝剑后,深觉如此好剑藏在深山实在可惜,于是便把它赠给隐居在大匡山的蜀中剑客赵蕤,希望他能用此剑惩恶扬善。而赵蕤爱徒心切,在徒弟李白出山的那天,又把那把宝剑送了出去。于是,这把剑最终归李白所有。只是李白是个天才诗人,天马行空,生性狂野,无法把心思专注于剑道,以至于二十多年了,这把宝剑还是默默无闻,不为世人所知。直到今日,李白在情急之下,才于无意之中让它初露锋芒。
  趁兵士们惊魂甫定,玉真公主执鞭叫道:“你们的脖子比公孙大娘的还硬吗?”众兵士不语。他们知道玉真公主话里的意思。于是他们开始往后退,因为他们都不想死。
  见兵士们都被唬住了,玉真公主开始催李白了:“你赶快带着那个xx的尸体滚,想要杀我皇兄,就必须要先杀了我。”说完,她朝李白示眼色。
  李白会意。他知道玉真公主保护她皇兄是假,帮自己脱身才是真。感动之余,他决定听玉真的话,速速离去。否则,纠缠下去,让人发现马脚就完蛋了。
  于是,他假意朝玉真公主喊道:“我本该用公孙大娘的剑气,杀了这里所有的人,为她出一口气,但是看在我们好了一场的份上,姑且放他们一马,麻烦你过去告诉你皇兄一声,他的脑袋暂时存在他的脖子上,等到明年的清明节,我自会来取。”说完,他狠狠地瞪了众兵士一眼,转身走过去,抱起公孙大娘的尸体,把她放到白马上,然后翻身上马,掉转马头,”驾”得一声,朝宫外驰去。
  玉真公主见众兵士愣在那里,不知是追还是不追,于是喊道:“还不回去保护皇上,小心那疯子又杀回来。”于是,那些兵士掉头,潮水般朝玄宗皇帝涌去。玉真公主紧随其后。
  等玉真公主走进沉香亭,板着脸的玄宗皇帝劈头就问:“你还是我的妹妹吗?”玉真公主笑道:“看你说的,当然是啦!”玄宗皇帝没好气地说:“原来你还知道啊!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你还认我这个哥哥,那么为什么要胳膊肘往外拐呢?”玉真公主道:”你在怪我放走了李白吗?”玄宗皇帝大声喊道:“是!”玉真公主缓缓地道:“我放走李白完全是为了你的江山。”“哦?”玄宗皇帝不明白。玉真公主解释道:“李白是名满天下的大诗人,你如果把他给杀了,一定会冷了天下士人之心。”玄宗皇帝终于明白了玉真公主的良苦用心。“那现在怎么办,事到如今,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李白在皇宫里待了。”玄宗皇帝问。玉真公主想了一会儿,答:“就来个赐金放还吧,这样做,天下人就会觉得皇兄你还是尊重人才的。”玄宗皇帝考虑了一下,皱眉道:“也只有这样啦,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玉真公主高兴地应道:“遵旨!”说完,她给玄宗皇帝施个告别礼后,就转身走出沉香亭,追李白而去。
  玉真公主走后,杨贵妃心有不甘,对玄宗皇帝道:“难道就这样放过李太白那个神经病吗?”玄宗皇帝沉吟一会儿,道:“说实话,我也忍他很久了,但是皇妹说得也不无道理啊!”杨贵妃“哼”了一声道:“咱们不能明着来,那么就暗地里杀他,反正他必须死!”玄宗皇帝犹豫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做决定了:暗杀李白吧,有失自己的身份;不暗杀吧,又太伤爱妃的心。正在这时候,一直站在边上沉默不语的李龟年说话了:“皇上,李太白杀不得啊!”玄宗皇帝笑道:“你一向是活在自己的乐曲之中,难得对乐曲之外的人与事感兴趣,说说看,为什么要为李太白求情,据我所知,你们好像并无交情。”李龟年道:“不错,我和李太白平日并无往来,但是我欣赏他那惊天的诗才,如果他死了,我会伤心的,因为我怕从此再也找不到那么飘逸的诗句来配我的乐曲了。”玄宗皇帝理解李龟年的心情。他平日也喜欢作曲,所以他也有类似的感受。
  站在旁边的杨贵妃看出玄宗皇帝在李龟年的影响下已有放过李白之意,急了,瞪了李龟年一眼,喝道:“你给我退下!”李龟年知道杨贵妃是嫌自己碍她的事了。虽然他想救李白,但是他爱莫能助。再多话,难保杨贵妃不对他下手,为活命计,他只得率领自己的徒弟们速速离去。
  见身边没有外人了,杨贵妃对玄宗皇帝道:“我想杀李太白,也是为了你啊!”玄宗皇帝凝视着杨贵妃没有说话,他在等着身边这个xx往下说。杨贵妃胸有成竹,她知道身边这个男人的软肋在什么地方,只见她面露担忧之色,道:“公孙大娘地尸体在李白手中,这对你可是一个大的威胁。”玄宗皇帝不以为然地道:“那又怎么样呢?”杨贵妃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作出一副犯了错误的表情,道:“皇上,有一件事情,我想不能再瞒你了,否则,我担心大唐的江山……”玄宗皇帝听到这里,立马抢着说道:“什么事情,竟会影响朕的江山!”杨贵妃看到玄宗皇帝一副焦急的模样,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于是她缓缓地道:“世人都知道公孙大娘的剑气厉害,却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上有一个天大的秘密,只要掌握它,就可以实现所有的愿望,包括改朝换代,再造乾坤。”
  玄宗皇帝大吃一惊,道:“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秘密?”杨贵妃道:“那个秘密就在公孙大娘的背上,她的背上刻着一段文字,据说,它关系着一笔宝藏。”玄宗皇帝不大相信,因为他和公孙大娘在一起生活过,如果公孙大娘的背上刻有文字,他不可能不知道。但是,此刻,他观察杨贵妃的表情,又是一副认真的样子。半信半疑之中,他问:“你和公孙大娘不共戴天,这么大的秘密,她又怎么会告诉你呢?”杨贵妃道:“她当然不会告诉我,我也是在无意之中发现的。”玄宗皇帝还是不太相信,道:“她是天下人公认的剑神,你是一个手无敷鸡之力的弱女子,你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探取她的秘密呢!”杨贵妃冷笑一声道:”明着来当然不行,但是暗着来就容易多了。”在政治场上游走大半辈子的玄宗皇帝一听就明白了,道:“莫非你收买了她身边的人?”杨贵妃淡淡地道:“对!就在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公孙大娘还在你身边,为了彻底拥有你,我不得不和她为敌。而对付她的第一步,就是收买她的贴身丫鬟欢儿。”玄宗皇帝闻言,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好阴险!”杨贵妃苦笑一声,悲声道:“对,我承认,在公孙大娘这件事上,我是阴险了点,但是,我之所以会这样,完全是因为我爱你!”玄宗皇帝无语了。杨贵妃已经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他还能说什么呢!他什么都不能说,因为他太爱杨贵妃了。他不想再纠结杨贵妃的人品问题了。为了打破僵局,也为了稳定大唐的江山,他做了一个决定:暗杀李太白,夺回公孙大娘的尸体,找出那个天大的秘密。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他在心里想:“公孙大娘的背上到底刻着怎样的文字呢,为什么我和她在一起生活那么久,就一点都没有发现呢?”想到这里,他问杨贵妃道:“我想知道欢儿那个贱xx在哪儿,我有话要问她!”杨贵妃道:“她出卖公孙大娘以后,早拿着我赏她的银子跑了。”玄宗皇帝道:“我会派出大内高手去找她,就算找到天涯海角也要把她找出来。”杨贵妃道:“算了吧!不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就算找到她,她也只能说个大概,具体的她也说不出来。要想搞清楚那个秘密,还得从公孙大娘的尸体入手。”玄宗皇帝点点头道:“暗杀李太白的事就交给你部署吧!记住,一定要干得干净,不能让世人看出是宫里的人干的。”杨贵妃朗声应道:“好的,我这就去通知国忠和高力士,让他们去联系宫外的xx!”
  夕阳的余晖映红了灞桥。站在柳树下,李白知道,一出长安,漫漫长夜就会来临。不过,他不惧怕在夜里走路,因为,在长安三年,他感受最深的是朝廷里的白昼比民间的长夜更加黑暗。所以,一想到即将开始久违的漂泊,他顿时神清气爽起来,朝站在边上的书童丹砂喊道:“准备出发!”丹砂应了一声:“好的,先生。”就转身走近停在不远处的马车,掀起帘子,对坐在里边的海棠心与明月奴道:“两位姑娘,再最后看一眼长安吧,我们就要离开了。”海棠心只顾低头玩弄一方锦帕,没有答话;明月奴似乎心有触动,摇摇头,苦笑道:“这里是我们的伤心地,没有什么好留恋的。”这时,李白已经走了过来,听见明月奴的话后,朗声说道:“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就不要留恋了,我这就带你们去找一个值得我们留恋的世外桃源,不知道你们愿意去吗?”海棠心扔下锦帕,抢着说道:“愿意!我们是你花银子买来的,你说去哪里我们跟着就是了,你不用和我们商量的。”明月奴听了海棠心的话,心中似有不快,冷冷的说了一句:“商量一下也好!花钱买来的怎么了,我们的身子已经贱了,就绝对不能再让心贱了。”
  李白闻言,面露赞赏之色,朝明月奴哈哈笑道:“说得好,有性格,我喜欢!”他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满含怨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可我不喜欢!”李白转过身去,看到玉真公主正领着一个白面书生朝这边走来。李白认得他就是诗名不比自己差的王维。李白不大喜欢王维,不是因为王维喜欢着玉真公主,而是因为王维身上没有野性。李白不喜欢没有野性的人,但是也谈不上讨厌,反正就是能不交谈就不交谈。但是此刻,王维已经来到眼前,李白不得不给玉真公主一点薄面,礼貌性地朝人家微微一笑。
  聪明过人的王维一眼就看透了李白的虚情假意。其实,就像李白不喜欢他一样,他也同样不喜欢李白。不过,他和李白正好相反,他不喜欢李白,不是因为李白野性难驯,而是因为李白和玉真公主纠缠不清。他深深地爱着玉真公主,而玉真公主又深深地爱着李白。虽然他知道玉真公主不可能和李白终成眷属,但是他还是为此感到痛苦。因为他无法像李白那样,可以容忍自己喜欢的xx去喜欢别的男人。他是个正常人,正常人都对喜欢的人怀有占有欲。所以,此次,玉真公主来给李白送行,他死活要跟着。他真的好怕,玉真公主这一送,会把她自个儿给送出去。
  王维越想越后怕,以至于走到李白面前,不由自主地开始瞪视对方。李白看到王维那副恨不得吃掉自己的样子,摇摇头,对玉真公主笑道:“王摩诘的心眼似乎小了点吧!”玉真公主也瞪视着李白,冷冷地道:“在感情上,心眼小点是好事,总不能让他学你吧,心大得连低贱的XX都能容下。”说完,她有意把目光投向坐在车厢里的海棠心与明月奴。
  海棠心与玉真公主目光碰撞后,有感于出身低贱,赶紧把头深深低下。而明月奴却面不改色,朗声道:“我们可是太白先生花高价买下的,我们并不低贱。”她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么可笑,但是这话她必须得说,这不是错与对的问题,而是个态度问题。虽然她已经沦落风尘,但是她要向这个世界表态,她是不甘心沉沦的。
  李白从明月奴的话中能够感受到她内心的辛酸,于是,在玉真公主准备对那可怜的姑娘破口大骂的当儿,他抢先说道:“对,她们不低贱,皇帝赐给我放还的金子,一多半都花在了她们的身上。”玉真公主一听这话,心都凉透了,沉默片刻,强压着心头的怒火,低声问道:“你可知道,这次赐金放还的机会是我为你争取的?”李白淡然道:“这个我知道!”玉真公主继续问道:“你可知道皇帝赐给你的金子足够一个六口之家衣食无忧地过上二十年?”李白依旧淡然道:“这个我也知道!”玉真公主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吼道:“可你却用这么一大笔金子买了两个人尽可夫的XX,你好有出息啊!”面对嘲讽,李白面不改色,缓声说道:“谢谢夸奖,我也是是这么认为的。”玉真公主闻言,肺都快气炸了。她瞪着脸皮比墙都厚的李白生了一会儿闷气,忽然像失宠的孩子一样大声地哭了起来。
  看到玉真公主那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王维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疼过之后,他愈发嫉恨李白了。终于,他忍无可忍,挥起拳头,冲上前去,朝李白的脸打去。
  王维是个不会武功的文弱书生,他的拳头打得毫无章法,完全是市井之徒的打法。而李白是一个精通剑术的江湖人,他若要躲过王维那毫无杀伤力的一拳,简直是易如反掌。但是他没有躲避,也没有还手。他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生生受了王维的那一拳。那一拳打在他的鼻子上,顿时,他的鼻孔里鲜血直流。
  王维打了李白一拳后,还是觉得不解气,嚷道:“作为一个男人,你必须善待喜欢你的xx,即使你不喜欢她,也不应该如此伤她的心!”
  李白不辩解。他觉得,如果一个xx会为一个男人哭泣,那么这个男人就不应该让这个xx受半点委屈,否则,这个男人就是个垃圾。
  狂傲不羁的李白当然不想当垃圾。此刻,他打心眼里感谢王维,感谢他如此深爱着玉真公主。
  有王维这样的痴情男人守在自己的老相好身边,李白就能放心地离去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对王维说道:“谢谢你对玉真这么好,好好对她,我在远方会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李白这句话让王维听着非常舒服。他忽然觉得,这个狂妄自大的李太白似乎也没有那么不招人喜欢。他刚想到这里,却听见玉真公主哭得更加伤心了。
  王维知道,李太白越是放得开,玉真公主心里越是不好受。于是,他急忙对李白道:“你先不要谢谢我,你还是赶紧安慰安慰玉真吧!”说实话,他内心极其不愿意让李白去安慰玉真公主,但是心病还得心药医,他也是没有办法。
  只见李白走近玉真公主,用双手按住其肩头,柔声道:“好了,别哭了,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玉真公主甩掉李白的双手,恨恨地道:“我不是气你这个,我是气我堂堂一个大唐公主,在你李太白的心里竟然还不如一个XX!”李白脸色微变,语气生硬地道“你是不如她,她身上没有你这股骄奢之气。我最烦的就是有人在我面前炫耀贵族身份,别太把公主的身份当回事,众生平等,从本质上讲,公主和XX没有任何区别,都是生命,都得呼吸,都得吃喝拉洒,都得生病,都得死。”李白的话像刀子一样刺痛了玉真公主的心,她“哇”得一声比刚才哭得更伤心了。
  王维是让李白去救火,而李白却在火上浇起了油。王维愤怒了,指着李白想破口大骂几句,但是话到嘴边,又觉得有辱斯文,最后只是大叫了两声:“狂妄!狂妄!”李白看着王维,仰天大笑,喊了一句:“我本楚狂人,风歌笑孔丘!”王维觉得这个李白真是不可理喻,但是他又不能一走了之,因为他爱玉真公主,他认为,作为男人,在心爱的xx受委屈的时候,他必须得出头,否则,那个男人就可以被拉出去喂狗了。“给我一个你如此对待公主的理由!”王维瞪着李白,冷冷地说道。李白此刻正狂性大发,用一种傲视苍穹的气势高声叫道:“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说完,他狂笑。
  王维看着李白的狂态,知道玉真公主完了。像李白这样的狂人,谁爱上谁就完了。这样的男人,天注定,带给xx的只能是流浪、离别、委屈。他是一个好诗人,却不是一个好男人。他把所有的责任心都用在了宇宙苍生的身上,留给xx与家庭的却只有短暂的多情与变幻莫测的怪诞。按理说,这样的男人会被正常的xx讨厌,但是玉真公主为何对他如此迷恋?这个问题让王维想不通,想不通就不想了,此刻,他觉得最应该想的是如何让玉真公主停止哭泣,要知道,心上人为其他男人流的每一滴眼泪都会让自己心碎。这种滋味,只有真正爱过的人才能体会。
  正当王维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一阵饱含杀气的乐曲从不远处传来。众人都转头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衣着考究的中年男子正怀抱琵琶朝灞桥走来。李白看得分明,那不是宫廷乐师李龟年是谁!
  谁都知道,李龟年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他此刻出现在这里,引起了李白的高度警惕。为了探明对方的来意,李白决定和李龟年搭讪。
  李白老远就朝李龟年拱手说道:“这么巧啊,李大人,没想到会在这充满离情别绪的灞桥遇到你,莫非你也是来这送人?”李龟年没有搭理李白,他根本连看都没有看李白一眼。他只顾弹奏自己手中的琵琶,从开始到现在,一刻也没有停。
  但凡在艺术上有成就的人,往往都是痴人。李白是这样的人,李龟年也是。李白整日活在自己的诗歌当中,李龟年则整日活在自己的乐曲之中。此刻,李龟年正在全力弹奏一首名叫《十面埋伏》的琵琶曲。
  这首曲子讲的是楚霸王在垓下被围,最后在乌江自刎的故事。李白虽不懂音律,但对乐曲中所讲的典故还是有所了解的。只是他不明白此刻李龟年在自己面前弹奏这么一首乐曲究竟是什么意思。
  “也许,李龟年来这里就是为了弹弹琵琶,并没有别的深意。”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李白就这么想:“与其在这里大伤脑筋,还不如静下心来欣赏这铿锵有力的乐曲。”想到这里,他真的就开始死死地盯着李龟年,看他双手翻飞,拨弄琵琶。
  而此刻李龟年似乎已经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只见他拨弄着琵琶从李白眼前走过,在一阵杀气腾腾的音乐声中,径直走到灞桥的中央,停下,面朝商洛大道方向,闭起眼睛,玩命似的弹奏他的《十面埋伏》。
  李白在青楼买醉的时候曾听XX弹奏过这支曲子,但是同样的《十面埋伏》,XX所弹奏的和李龟年所弹奏的却有天壤之别。XX弹奏的《十面埋伏》能把人听瞌睡,而李龟年弹奏的却杀得人差点喘不过气。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李白至死也不会相信,当李龟年弹奏到乐曲高潮部分时,几只一直停在桥墩上打瞌睡的鸟雀竟然被乐曲中溢出的杀气惊起,慌张地往商洛大道的方向飞去。
  当鸟雀们全都逃得无影无踪后,李龟年的乐曲也弹奏完了。完事后,他像换了个人似的,变得极其温柔起来,小心翼翼用一块黑布把琵琶包好,然后转身下桥,沿原路返回,很快,就消失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从来到走,他始终没有正眼朝李白那里看上一眼。
  被人如此漠视后,李白心里除过愤怒就还是愤怒,他忽然有一种追过去狂揍李龟年一顿的冲动。
  一念至此,李白迅疾转身从车厢里拽出长剑,打算去追赶李龟年。不料,他刚迈出一步,就被玉真公主一把抓住衣袖。
  玉真公主已经不再哭泣,这让李白和王维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李白不明白玉真公主为什么要拉着自己,问:“你干什么?”
  玉真公主道:“你不该怪罪李龟年的!”
  李白咬牙道:“他敢如此无视我!不给点颜色瞧瞧,实在难解我心头之恨!”
  玉真公主骂道:“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
  李白皱眉道:“听你话里的意思,他好像还是我的恩人?”
  玉真公主白了李白一眼,一字字道:“不是好像,根本就是!”
  李白喃喃地道:“我怎么一点没看出来他在帮我!”
  玉真公主正色道:“如果让你看出来了,那么他就引火烧身了!”
  李白“哦”了一声道:“此话怎讲?”玉真公主没有直接回答李白的问题,而是问李白道:“你知道李龟年怎么帮你了吗?”李白想了想,摇摇头道:“不知道!”玉真公主道::“答案就在他的音乐里。”李白似乎一下子觉察到了什么,凝视着玉真公主,惊讶道:“《十面埋伏》?”玉真公主点点头道:“没错,是十面埋伏,他对着商洛大道弹奏《十面埋伏》,那一定是想告诉你,去路凶险。”李白一生大起大落惯了,早已把生死看淡,只是他不太理解:“我和李龟年平日并无半点往来,他为什么要帮我呢?”玉真公主缓缓地道:“据我对李龟年的了解,他会帮你,我一点都不意外。”李白“哦”了一声,等着玉真公主说下去。玉真公主道:“李龟年和你一样,都是狂人,你是诗歌狂人,他是音乐狂人。狂人做的事情,非常人所能理解。所以,他会帮你,我不意外,但也说不出具体的缘由。也许,是你的某首诗歌打动了他吧!”李白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通过玉真公主几句话,他似乎已经感应到李龟年对自己的情谊,那完全是一种神交,两人并未交谈过,却已因艺术而成为知己,那是一种高山流水之情,确非一般的凡夫所能理解。
  狂人做事向来直接,只听李白直接问玉真公主道:“李龟年不敢明打眀地帮我,八成是和你皇兄有关吧?”玉真公主不是狂人,可是因为她爱着李白,所以也回答得毫不含糊:“一定是!李龟年到底比不过你,他再狂,心中还有所畏惧。”李白问:“他畏惧你皇兄?”玉真公主答:“是!”李白又问:“那就是你皇兄要杀我?”玉真又答:“是!”不用再问了,至于玄宗皇帝为什么要杀自己,李白心里比谁都清楚。
  说到这里,李白心里非常平静,而玉真公主却很激动,只听她喃喃自语道:“赐金放还只是表面文章,半路暗杀才是真正目的。”李白拍拍玉真公主的肩膀,笑道:“何必说的那么明呢!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上天给我什么,我全接着就是了,最多就是死,死对我来说就是回故乡,没有什么大不了!”说完,李白转过脸,朝站在马车边上的丹砂喊道:“上车,朝洛阳出发!”于是丹砂上了马车,坐在车辕处,抓起马鞭,等待李白上车。
  李白正要上车,却听见玉真公主在身后喊道:“你个死脑筋,既然知道这条路上有埋伏,为什么不换条道儿走!”李白没有回头,高声叫了一句:“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说完,他真的开始仰天大笑,笑了好大一阵子,他才跳进车厢,坐在明月奴与海走棠心中间,抱起一坛未开封的酒放在怀里,高叫一声:“走起!”l李白话音刚落,丹砂手中的鞭子就落在了马身上。马是玉真公主送给李白的白马,它不愧是名马之后,只见马蹄翻飞了一下,马车就已经过了灞桥,朝商洛大道方向疾驰而去。
  马车已经消失在天际,玉真公主还站在原地,痴痴地望着远方,沉默不语。王维知道她内心伤悲。他想上前安慰几句,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想来想去,最终决定还是拿李白入题:“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个李太白,他到底想干什么?”玉真公主依旧痴痴地望着远方道:“他就是一个疯子,疯子的心思,不是正常人所能猜透的。”王维不太理解,道:“既然你知道他是个疯子,那么为什么还老想着他?”玉真公主回头看着王维,正色道:“我就是喜欢他身上那股疯劲,像个男人,够味儿!”说完,她又转脸痴痴地望着远方。
  王维无语了,伤感之余,他不得不承认,在这场感情游戏中,他败给了那个既像野兽又像魔鬼的疯子――李太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败给李太白,他心中并无大的遗憾,而是想:“玉真说得没错,和我比起来,李太白确实更像男人,他就像庄子笔下的那只大鹏,抟扶摇直上九万里,俗世上没有什么人或事能留住他的心,他的心永远在远方,那个远方不在人间,而在天上!”想到这里,王维忽然开始为自己的情敌李太白忧虑,因为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正无所畏惧地走在一条通往死亡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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