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王局长和他的女人们（连载）---第六章

　　第二天王局长很早就起了床，买了早点和兵兵一起正吃着。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王局长拿起电话，里面的声音问，是王科长吗？我是教委司机，来接您上班的。王局长一看表刚刚八点，应了一声放下电话，心想一定是张琴安排的，一口喝完剩下的稀饭，对兵兵说上班去了。兵兵还在一根一根的挑着慢慢的吃热干面，说你早点回来，王局长应了一声就出了门。司机是一个小伙子，已经开好了门站在车的一边。王局长朝他微笑着挥了一下手就钻进了小车朝教委驶去。
　　到办公室的时候，科里的其他四个人都已经到了。见他来了，只有那个吕副科长还在慢条斯理的过早，小梅和另外两个年轻人都站起来向新领导问好。王局长示意他们坐，说你们都早啊，这两位见过了，这两位年轻同志今天头一次见，我姓王，今后要多支持啊。两个年轻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笑着。小梅连忙接过话，说小孙、小李，这是我们新来的王科长，又对王局长说这是小孙，这是小李。小孙主要负责宣传报道，文章写得好，还是市作协会员呢。小李是女孩子，心细，主要负责人事档案。王局长说，那看来我们人事科是藏龙卧虎啊，我听说吕副科长也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啊。说着朝正在过早的吕副科长微微一笑，以后还要你多多指教啊。吕副科长见王局长放低身段主动和自己打招呼，还小小的拍了一马屁，心想再不搭理就说不过去了，放下手上的热干面，一边擦着嘴角的芝麻酱，一边打着哈哈说科长过奖，你是领导，你说我做。王局长说你是前辈，我刚刚来，工作方面你还要多帮帮我啊，好了，你们忙吧！边说边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刚坐下来，电话就响了，王局长一听是张琴的声音，就故意大声说张主任啊，有什么指示啊，哦现在，好的，我马上过来。放下电话就上楼直奔张琴的办公室，门也没有敲就径直走了进去。张琴手里正拿着一份材料，见王局长进来就递给他。王局长一看是一份拟定教师节表彰的名单，就问张琴，谁拿出来的？张琴说是乔副局长刚刚派人送来的，看来都是他的人。王局长说这是给你个下马威啊，那你是批呢还是不批呢？张琴说，这个是你那块的工作，我这不正要和你议一下吗？王局长说，我也是刚来，说实话对下面一些同志的工作也不了解，不过我觉得现在应战还不是时候，不如暂且先由着他，名单上的人我记住了，咱们一步一步来。张琴看了一眼王局长，说不行，这个我必须得改改，我到要看看他的能量到底有多大，明天我就召集一个会议，专门讨论一下这事。王局长说也好，那这样，名单你定，我来宣布，看他们怎么说，一来这是我分内之事，二来万一有什么我们也可以先退一步，从长计议。我知道你这也是敲山震虎，你就坐观其变吧，他们对我应该还是有所顾忌的。张琴表情一下子轻松了许多，点了点头，微笑着说好吧，难为你了。
　　王局长说你跟我就别客气了，你现在怎么样，还是一个人吗？见王局长一下谈到私人问题上面，张琴神色一下又黯淡了下来，哎，一言难尽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王局长见张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说那这样吧，晚上我请领导吃饭，还是昨天那家，我看那里一定有故事。张琴一听顿了顿，锁着眉头想了半天，还是答应了。
　　下午，王局长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是晚上单位全体班子成员要开会，估计要晚点回来，兵兵交代了一声叫王局长自己回来路上小心就挂了电话，她现在对自己的丈夫是非常信赖的。
　　王局长下班以后就直接到了小汪的酒店，在僻静处定了一个小包间，服务员进来点菜的时候，王局长假装若无其事的问了一句，你们老板在吗？服务员说老板今天好像没有到酒店来，王局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胡乱的点了几个菜，说我朋友还没有到，等下再上菜，服务员就出去了。
　　王局长本想早点来，顺便打听打听小汪的事情，他敏感的的觉察到小汪和乔副主任之间一定有什么勾当，而且他自信的认为凭自己当年对小汪的照顾，小汪很快会站在自己一边。而且他也相信小汪经过这几年的摸爬滚打也已经变成一个聪明的女人，肯定会意识到在他和张琴以及乔副主任这两方之间，她应该站在哪一方。绝对是不出三两个回合，就会败下阵来，到时候再要对付那个乔老头就易如反掌了。别看教委现在好像针扎不进、水泼不进似的，到时候树倒猢狲散，其他的小鱼小虾就容易对付的多了。他也明白现在张琴这么倚重自己，并不是对自己还有多深的感情，从名单这件事上面，就可以知道，她无非是打着感情的幌子把自己当XX使而已。但是自己现在还没有站住脚，这个出头鸟还有必要当一阵子，这样实际上也是做给其他人看，我王某人还是有实力有魄力的，别以为我是靠老子上位的软蛋。当然，老丈人这边还是要好好利用，毕竟还是要靠他老人家领进门自己才能更好地修行。
　　想着想着，抬手看看手表下班都快一个小时了，张琴怎么还没有到，心想上午不是说好了吗，该不会变卦吧。或者是要梳妆打扮一番，给自己一个惊喜。虽然王局长知道自己现在和张琴周旋无非是逢场作戏而已，但是如果万一有什么以外的收获，他也是不会拒绝的，这样以来的话，今后的工作就更加得心应手了。一旦得到她的人，就不怕她今后不听自己的了。正在想入非非的时候，服务员领着张琴就进来了。
　　王局长连忙起身招呼张琴坐在自己身边，抬头对服务员说可以上菜了。张琴果然是花了一番功夫，不但刚刚做了个头发还化了淡淡的妆，一件宝石蓝的连衣裙上面微微露着乳沟，下面刚过膝盖，脚上一双黑色的坡跟皮鞋，露出雪白的小腿，肩上挎一个米白色的包包，成熟大方的同时又不失女性的婀娜柔美，与上午穿着职业装的张主任简直判若两人。王局长故意用放肆的眼光打量着，试探张琴的反应，张琴见王局长这样看着自己，没有说什么只是莞尔一笑，这一笑意味深长，王局长隐隐感觉到今晚一定会有事情发生，他的心跳莫名的加快了。
　　菜上完了，包房里面只剩下他们，两人都各怀心思的吃着。张琴已经看见了王局长炙热的眼神，她想她的目的达到了，但是今天她绝对不会让他得逞，只有这样，他才会一步一步跟着自己走。于是她突然叹了一口气，说老王啊，你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吗？王局长一听张琴这样说，目光马上黯淡了下来。张琴接着说，今天我就跟你讲讲我的事情吧！王局长咽了一口唾沫，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直到现在我都还无法形容当时我心里的那种痛。那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你知道吗？就是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了，感觉全身都在颤抖，感觉无法呼吸，感觉生不如死。我躺在床上，大脑一片空白，只是呆呆地睁着眼睛看着屋顶，我的牙齿咬出了血，我拼命的克制自己，我怕我的父母担心，如果不是为了他们我想我早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和兵兵的事情，但是我一直相信你只是把她当妹妹。在我心里你是那样高大，我不信你会为了所谓的前途放弃自己的理想和追求。我一直觉得你是有个性、有追求的，你和别人不同，你不会被现实改变。可是那天晚上，我知道我错了。实际上，谁又能强迫谁选择怎样的生活呢？也许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或者这根本就是我自己幼稚的人生观给自己产生的一些错觉而已。我知道，我们的力量是多么渺小，就像茫茫宇宙之中的一颗尘埃，我们是无法改变世界的，那么要生存就只有去适应它。
　　那天晚上，我真的想了很多，好像把我自己20多年没有想过的问题都想了一遍。当我的小窗户透进一线亮光时，我知道，新的一天来临了。我也似乎明白了，我是多么幼稚，从那一刻起我开始觉得，也许你是对的。既然无法改变，唯一的办法就是融入其中。
　　说实话，在官场上混，只要你愿意做，只要你想做，有些东西真的是很简单。领导也是人，我觉得领导就是一个被惯坏的小孩，你得以他为中心，你的宠着他，顺着他。他就会喜欢你，看重你。你一定好奇我为什么到现在这个位置，论个人能力，说实话大家差不多，现在让你当县里一把手你一样行。可是为什么偏偏不是你呢？这就跟明星差不多，也许大家起点一样，但是为什么有的人成了明星有的人一辈子都是跑龙套的呢？领导就是我们的观众，首先你得让他知道你，熟悉你，了解你。然后你在稍稍靠近他，让他觉得你和他是一条心，让他认同你。最后你再告诉他，你想进步，你有追求。这样一来，一旦有了机会，他自然第一个就想到你。
　　我知道，很多人都在议论我和李书记，就是你的泰山大人。也许你也会这样想，对吗？大家都觉得我一个农村的姑娘，既没有钱又没有后台，怎么会爬的这么快？别人要怎么说就怎么说去吧，又有什么关系呢？既然我选择了这条路，我已经做好了各种思想准备。我还是那句话，男人啊，不管多大年纪，不管身份多高，可是骨子里还是一个孩子，只要你宠着他，他一定会对你好。我们是老朋友了，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一直没有成家，而且我还是一个处女。
　　王局长一直静静地听着，对于眼前的这个女人，他越来越觉得琢磨不透了。她为什么和自己说这些呢？是出于真情，还是处于其他的目的？她真的和岳父之间那么清白？她真的还是处女？一想到处女这个问题，王局长把跑得很远的思绪又拉回到眼前的张琴身上，她的身材和当年几乎没有任何改变。在酒精的作用下，王局长的眼神更加放肆，直勾勾的盯着张琴的胸脯，恨不得一把撕开包裹在外面的衣服。张琴停下来喝了一口水，见王局长的眼睛火辣辣的盯着自己，有意想引开他的注意力。说，老王啊，对于你的岳父，李书记，你了解多少。王局长一听到岳父两个字，眼里的火苗一下子就灭掉了。
　　张琴接着说，其实，李书记我还是比较了解的。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到了他这样的年龄也是比较尴尬的。升迁无望，退休在即，人嘛，都会有一些感慨的。
　　王局长见张琴故意撇开话题，知道今天晚上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脑子也清醒了许多，也打起了官腔，说，张主任，时候也不早了，关于名单的事情你看？张琴一笑，你看我们女人一遇到老朋友啊，怎么着还是有点絮叨，说了半天倒把正事忘了。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文件夹，说老王你看，这是老乔报上来的，这是我改的，你过过目，看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王局长拿到手里看都没看就说，领导改的一定不错，我执行。张琴顺手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娇嗔的说跟我还来这一套，没人时候叫张琴就行了，什么领导领导的，听着生份。王局长被这一拍，浑身毛孔一紧张，心跳陡然又加快了许多，心想这女人，忽冷忽热的，我要不淡定一点，恐怕弄不过她。就说，那好吧，张琴，明天会上，我来宣布，你只管签字，有什么问题我顶着，我看那个乔老头能翻起什么什么大浪。张琴说你还是别太硬，老头子有点后台的。王局长说，哼，不就是那个政协的乔主席是他叔伯兄弟吗？你倒是提醒我了，我看他要是能到政协当个副主席什么的估计应该是皆大欢喜吧！
　　说到这里，王局长的脑海里闪出一个念头，对，先弄走乔老头再说，反正这样与两人都好，张琴也会全力支持的。至于眼前这位，那是下一步的事情，既然大家都是互相利用，也不用讲什么感情了，至于她和老头子之间到底有什么勾当，现在也管不了那许多了。
　　正想着，张琴看看手表说不早了，王局长说是啊，叫司机来接你回家吧。张琴说算了，这么晚了，也不远，走走也好。王局长也没有接茬，他本来是想说送送张琴的，转念一想你掉我胃口，我也掉掉你，说了声明天见就转身自顾自的离开了。张琴显得有点失落，慢慢的朝家的方向走去。
　　第二天上午，研究关于教师节表彰相关事项的会议如期举行。
　　乔副主任显然没有想到张琴和这个新来的王科长会如此快的联起手来，对于名单的问题显得有点不知所措，而就在他还没有缓过神来的时候，张琴已经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在他反应过来准备反击的时候，张琴已经开始了会议的下一个议程，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乔副主任一向是跋扈惯了的，哪受得了这样的气，张琴他是没有放在眼里的，但是他也知道这个王科长大有来头，不好正面发生冲突，无奈只好狠狠地把文件往会议桌上一摔，愤然转身摔门而去。其他的领导们本来都是和乔副主任一边的，因为大家都知道他和县政协主席的关系，以为这一把手的位置迟早是他的，没想到中间杀出个程咬金。在机关混了这么多年，这些人哪个不是猴精猴精的，见那边树倒了，马上就顺着这边的竿子往上爬，一点都不含糊。于是会议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中如期完成各项议程，大家都领命办自己的差去了。
　　王局长因为分管着人事工作，会后很自然的被张主任叫到办公室。关上门后，两人会心的一笑，张琴轻声说，你看，我昨天晚上说过的，有些事情只要你想做，其实很简单，乔老头都XX多了，跟着他有什么前途，这些人聪明得很。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没有你，老家伙估计也不会这么容易缴械投降。眼前的张琴显然是有点得意忘形了，言语间的措辞与平时简直判若两人。王局长静静地听着，心想女人啊，毕竟还是女人，一点也沉不住气。就有意的把话锋一转，说会上的几个工作我这就具体落实，没什么那我忙去了。张琴显然还在兴头上，听王局长这么一说也冷静了下来，说对，教师节表彰大会就在明天，时间很紧啊，各项工作就拜托你了。王局长说你放心，你张大主任上任后第一次大型会议，我一定让你满意，说着转身走出张琴的办公室，在门口还故意提高嗓门说，您放心，我这就去落实，张主任忙，才离开。
　　乔副主任窝里一肚子的气，下午班也没上，就直接到了县政协。
　　政协的工作比较清闲，乔主席正在办公室用旧报纸练习书法，见乔副主任阴着脸进来了，停下手里的笔示意他关上门。乔主席平时喜欢舞文弄墨，是个很有涵养的人，见兄弟这样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缓缓地说，怎么了。乔副主任说，哥啊，你可要帮帮我，那个姓张的娘们现在联合起老范的女婿挤兑我呀，教委我是没法呆了。乔主席一听眉头一皱，你看你，说的什么疯话，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领导干部说话要注意一点，你就是不听。乔副主任说这里不就咱哥俩吗，还讲那么多干嘛。乔主席说什么时候都一样，你呀，也五十多岁了，还看不开，争什么争，像我一样看看书写写字修身养性多好，年轻人你争得过？我没争过他爹你也别想争过他女婿，算了吧。乔副主任一听哥哥说这样的话，半天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