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马】两个静物十八（长篇）

(十八)

米明月和何祁连一起回到了渭北，重新开始了他们曾经熟悉与有过的幸福生活。经过一年的离别他们的感情经过沉积更加完美与深厚。经过这次离别，他们读得了婚姻的真谛。
商文青依然在等待季春雨的到来。可是，等待她的只是一个美好的残梦。可是，命运竟然会如此喜剧，季春雨再也不会来了。
事情是这样的：
这天，何祁连夫妇带着女儿何敏在白水游乐场玩耍，忽然，看到季春雨与一个年轻的姑娘迎面走来。
季春雨也看到了米明月，因为，米明月知道他与商文青的事情，所以，看到他与徐未关系不正常，感到气愤。徐未一脸阳光，依靠在季春雨的肩头。米明月想，商文青怀着孩子啊还在异地，季春雨这边就有了徐未。这件事情，对商文青是否太残酷了。米明月知道何祁连与商文青特殊的感情，他心底一直在牵挂商文青呢？米明月指使何祁连去找靳天龙，只有靳天龙可以向季春雨讨回公道。
靳天龙听了何祁连的叙述，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同样感到，非常气愤，他真的想狠狠地揍季春雨一顿，就因为季春雨是自己母亲的前夫，也要顾忌母亲的感受，所以不想对季春雨怎样。
季春雨自己也很苦恼，他光明磊落了一辈子，自从认识商文青以后，他的艳遇不断。徐未那天来了以后，就来了第二次。以后，他和徐未就有了第三次与第四次……徐未守着病残的丈夫，在生理上不能满足徐未。徐未，也很喜欢季春雨，自己现在也没有正式的工作，代理保险业务。她，之所以和季春雨亲近就是挖开他的人际资源。并不想真的和季春雨有结果。季春雨对商文青是想爱不能爱，他不想让自己的李晓君从心底恨自己。天下女人多的是，非要他们家人吗？季春雨有自己的想法，他要利用徐未来忘记商文青。这是一个很好的主意，他在心里想到。
徐未那天做人寿保险，入户推销和销售毛巾。一下就认出了季春雨是自己的老师。季春雨曾经在中学的时候，就为他们三中讲过文学创作知识。现在她师范毕业以后，分到小学教书，又因为没有家庭背景早早裁员。她被无情地裁员和下岗。她是一个失业的女人，丈夫在电厂工作，一次，野外作业摔伤了双腿，成为一个坐在轮椅上不能行走的人。徐未后来成为保险代理人，可是，新的客户很少，紧靠老客户维系自己的生活，也很艰难。又成为一家毛巾厂的推销员。见到老师，就像见到了亲人，几年的痛苦生活与眼泪，喷涌而出。那天，徐未不仅给老师办了保险，还买了她的毛巾。并没有马上离去，还为老师献身。那天，她没有及时离去，而是留下来给老师收拾屋子。李晓君早已经离开，屋子里已经没有了女人的气息，没有了女人的气息，就没有一点生气。徐未是很会打理生活的一个女人，她一下午时间就让季春雨的生活变了样子，晚上的时候，又给老师做了晚餐。
季春雨也是天天孤独。虽然和商文青有联系。他们本身就没有感情基础，再说，商文青对他又更加冷淡。季春雨又怎知道商文青的意思呢？商文青听说老靳已经不在人世，李晓君早晚还是要回到季春雨身边，与其与一个老女人争夺丈夫，还不如早早放弃呢？商文青也很痛苦，痛苦每天都在纠结。她平静下来，不能嫁给自己婆婆的丈夫。尽管他和靳天龙早已经离婚，但是，离婚并不代表没有这层关系与脸面。不知道的时候，可以随便张狂，知道了还要继续下去吗？商文青的确对季春雨有些冷淡。这些冷淡的因素也时常让商文青烦恼。
季春雨以前是在外面一心做自己的事业，李晓君在家里收拾。主内。现在，李晓君也远远地走了，就只剩下他一只孤雁，十年的婚姻的生活随风而散，都是李晓君在照顾他的起居，现在，他要学会自己收拾屋子，刚开始，他还很情愿忙碌，后来，也就慢慢懒惰起来，屋子已经很久没有彻底打扫了。
在吃饭的时候，季初春雨拿出一万元，就李晓君退还给他的五万元，他还没有去存银行。他拿出一万，交给徐未，说，以后有时间，来帮他洗洗衣服和做饭。
徐未这几年已经被生活磨砺的不成样子，丈夫残疾以后性格狭隘，并不珍惜徐未，徐未经常受到丈夫的精神折磨。她一个女人肩负着她和丈夫两个人的生活。再加上城市拆迁，她原来的住地，已经拆迁，新的小区是她用贷款买的。她们的生活艰难，一百元对她都是奢侈，她怎么见过一万元的大数字。她抱着季春雨开始放声哭泣。季春雨被她感染，想想自己的孤寂生活，也开始哭泣。他们两个年龄相差很远，此时，却拥抱一起。徐未就在这一天没有回自己的家，就在这一天，她第一次在外留宿。
当第二天徐未回家的时候，丈夫已经过世了。
徐未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
徐未在办理完丈夫的葬礼以后，就干脆住在了季春雨的家里。徐未想季春雨已经付了一年的保姆工资，就应该尽职尽责。
季春雨没有了李晓君，整天过惯了孤独的日子，现在，徐未的到来，就是给他孤独的生活打开一扇窗口。打开一扇幸福的门。徐未年轻真诚，是一个很实在与很会过日子的女人。商文青漂亮，但是商文青的内心复杂，性格偏激。季春雨独自一个人的时候会想，年轻有为的靳天龙她都把他不放在眼里，会对他一个糟老头子喜欢吗？季春雨不敢往下想，他们是有过热潮，甜蜜和恩爱。但是那些只是雨后的彩虹。徐未才是真正走进季春雨心里的人。徐未的到来弥补了季春雨家庭内部的空缺。赶巧的事情是，徐未在冬季的时候，怀上了季春雨的孩子。
商文青要临盆了，住在一家妇产科医院，她一个人内心恐慌但也是平静的。
她已经做好了单身母亲的准备。他在情景地等待一个新生命的到来。
在这家医院的病房走廊，有一个中年男人在打听商文青，他就是靳天龙。他最近算了日期，也是快到商文青生产的日子。孩子虽然不是他的，但是，就是因为这个孩子，商文青才选择离婚。不管怎样，不能让商文青一个女人在生孩子的时候，身边没有人照顾。
在产房内，商文青与靳天龙见面。他们夫妻百感交加。
他们默默地坐下来，商文青开始哭泣与掉眼泪。靳天龙轻轻地拍着商文青的后背。他们曾经是多么恩爱的夫妻啊！现在，已经成为陌路。在商文青生孩子的时候，靳天龙能赶来，也算是幸福的。
靳天龙打来热水，给商文青洗脚。商文青并没有推辞。接受了靳天龙的关爱。靳天龙又说起父亲的离世，心中一阵悲凉。他们如果没与离婚，父亲没有那些纷扰会离世吗？
商文青询问他的到来，胡幽和李晓君知道吗？
靳天龙说，两个女人都是他最亲密的女人，胡幽，支持她来照顾商文青，他爱丈夫，知道丈夫心里怎么想。的确，让一个怀孕的女人独自在外地，是一件让人揪心的事情。
季春雨和徐未过小日子的时候，李晓君敲门。季春雨不知道是谁，以为是老邻居，就忙着开了门。
李晓君看到她离开家以后，季春雨把家收拾的格外干净，心里也很高兴。只要季春雨舒心。可是，看到一位年轻的大肚子女人的时候，她有些热血上冲。
她一把揪住季春雨：“我们还没有离婚啊！”
“没有离婚，您就和前夫过日子吗？”
李晓君不再说话，前夫的离去她也很悲痛。
李晓君恶狠狠地对季春雨说：“商文青要生孩子了，您怎么忍心她一个人啊！”
季春雨正在为这件事情懊恼。感觉自己对不起商文青。眼前的阵势他又能脱身吗？
李晓君还想发火，看到徐未笨拙的身体为她沏茶，一脸羞红与惊恐就不再对徐未说什么。
季春雨抱着头，把脸伏在怀里。他此刻心里比谁都难受。过去的情感在一瞬间无法收起。李晓君要走了，看到老伴有人照顾，还有了新的爱人，也很高兴。
季春雨看到李晓君要离去，慌忙站起来，还是徐未会说话：“大姐，回家就不要走了，我去做饭。”
李晓君心里也很难受，老靳走了，季春雨这里又回不来。现在，该轮到她是孤单的。在临出门之前对季春雨说：“我们早些办理离婚手续吧。”
李晓君以前拖着不离婚，是因为商文青的缘故，现在，季春雨身边有了新人，就应该祝福他才对。
在关门的时候，她又对季春雨说：“您过好您的，龙儿在商文青身边。”
季春雨听说商文青身边有丈夫照顾，就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李晓君一个人走在人流中，双腿有千万斤沉重。一下子她就成了一个万年凄凉的孤独老人。她迈着沉重的脚步向儿子家走去，一个女人实在不让她放心，那就是胡幽。胡幽自从靳天龙去北京以后，心里纠结，吃不下饭，总梦见前夫在呼喊她……
李晓君回到房间，看见客厅没有人，自从老靳离世以后，没几天靳天龙的继母也追随老靳去了。李晓君很羡慕这个女人，她才是老靳真正的女人。
李晓君困倦地躺在沙发上，她感觉室内空气紧张，她猛然惊醒，推开了胡幽和天龙的房间，李晓君大哭起来，感到这间屋子太不吉利了。老靳去了，老靳的后妻也去了，靳天龙的妻子胡幽也自杀了……她平静地离去，像睡着一样，床头有安定的药瓶与一张白纸，上面有一样清秀的字迹：
天龙我走了，我走了，但愿我的离开，能还给您和文青幸福的生活……
胡幽走了。她的情绪是多么的不稳定。她的走是因为她的内心不坚定没有自信……
她是一个老女人，一个吸食毒品的女人，她又是一个自私的人，她不愿别的女人与她分享爱情……
在胡幽自杀的那天，商文青在丈夫靳天龙的陪伴下生产了一个漂亮的女孩……
在产房外，靳天龙背着商文青给季春雨拨了一个电话：“她生了，她顺利生产了，是一个女孩，母子平安。忘掉过去吧。这个女孩是我和文青的孩子……”
在靳天龙给季春雨通完话以后，他接到母亲的电话：“天龙，胡幽还是自杀了。”
“幽姐……”靳天龙晕倒在医院的走廊，他脑部细胞狭窄，不允许激动……
在医院的急救病房了，医生为靳天龙做着第二次脑部手术。商文青一个人在门外等候，她和季春雨的孩子在婴儿室。
商文青蹲在墙角，她刚从银行取出靳天龙给她的一百万，她希望这一百万能救活靳天龙的性命。一生再忙碌的进出，靳天龙的手术已经有十几个小时了……
在白水的李晓君这几天把胡幽安葬在他丈夫身边，白发人送黑发人，胡幽啊！李晓君心里一阵悲凉。她感觉这个女人是用生命诠释她对靳天龙的爱。在胡幽的墓碑前，她更加敬重这个女人……
雪花，飘飘洒洒，白蝴蝶一样在空中旋舞……几分悲凉，几分凄美……她们落在了李晓君的身上，也落在了胡幽的墓碑前，久久不化……
靳天龙在医院做完手术，没有上次幸运，挣扎了几天，终于离世了。
商文青她紧紧地抱着靳天龙的身体，靳天龙的身体还是那么温暖，他一点看不出有病的样子，就这样离世了。医生拉开她，推走了靳天龙。
商文青怀里抱着出生的靳雪梦和靳天龙的骨灰一个人走在雪地里……雪地中间留有她孤单的脚印……
她想去很遥远的地方，她想一个人养大孩子，她认为孩子不是季春雨的，是靳天龙的……
最后，她还是决定回到靳天龙的家乡，她要完成靳天龙在商业上的事情，还有替靳天龙照顾他的母亲，让李晓君安度晚年。
秦岭脚下的至水越来越美丽！靳天龙人不在了，他的车展每年都在美丽的金塔如期举行！每年为车展精彩的老板是他的前妻商文青……
每年剪彩完毕以后，她都会把事情交给总经理，然后，她驶车来到人生后花园。商文青蹲下给靳天龙和胡幽献上水果，她会说：“胡姐，您不该走。”
“天龙，车展生意很好，李晓君母亲也很好……雪梦也很好……雪梦已经上大学了也是学新闻专业。”
在西京的一所高校，学者季春雨好像看到了商文青。商文青向他走来，微笑着说：“季春雨先生，您能为我签个名吗？”
季春雨泪眼迷离，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年了，他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了，时间真快啊！
季春雨颤抖着双手在他的一本书上为这位女生签名。请问怎么称呼：“雪梦，靳雪梦……”
“您的母亲是商文青吗？”
“是啊！”
“我的母亲是叫商文青，她是成功的生意人，她在家乡每年举办一个全国性的大型车展。”
“你从电视看到的吧。”
“对！从电视上。”季春雨取下眼镜，原来，商文青一直和自己在一个城市啊！难怪，季春雨总是在别的城市打听商文青的消息，虽然也听说一个商总在办车展，他没有想到就是商文青……
那个签名的雪梦要走了，季春雨赶紧追赶上去。“雪梦，你喜欢文学是吗？”
“是的！我喜欢。”
“您的作品我都会看！”
“如果您愿意，明天下午下课以后，您来我家里，我单独给您讲文学，每天讲两个小时好吗？”
“好啊！先生，听说您不收学生。”
“那是以前，现在我就开始收了。”
雪梦像一只快乐的鸟儿，飞走了，她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他的男朋友徐庭方……
徐庭方抱起雪梦在转圈。
他们是那么的幸福。
第二天徐庭方对父亲说，他有女朋友了，一会来……
季春雨赶紧打扫卫生与做饭，在做饭之前，他还专门到徐未的遗像前看了一眼，他告诉徐未一定保佑他做饭好吃……
徐未早在庭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为了纪念早逝的徐未，季春雨的儿子庭方改姓徐。
他带着庭方到别处谋生，最近两年才回来。他打听到老靳已经不在了，他想李晓君也不走了。
门铃响了，雪梦来了，徐庭方拉着雪梦对季春雨说：“爸爸，她是我女朋友……”
季春雨额头直冒汗，说：“您们不能结婚，您们是姐弟……“
两个孩子都笑起来，季春雨一着急向雪梦要了商文青的电话。“文青，我是季春雨，我有事情要说……”季春雨怕文青挂电话：“雪梦，要和我的儿子庭方谈恋爱……”
商文青期盼过无数次季春雨的电话，没想到接到的第一个电话，竟是这样十万火急与不可思议。
商文青对季春雨说：“我马上到……”
商文青满屋子找李晓君，看到李晓君在卧室玩电脑游戏，就拉着李晓君说：“妈妈，您别玩了，雪梦要和季春雨的儿子谈恋爱。”
“那就谈吗？”“季春雨，名字好熟啊！”
“也可以谈啊！”
“妈，您老糊涂了。”商文青都要哭了。李晓君这才醒过神来：“挨千刀的季春雨，您作孽啊！”
季春雨的家，两个孩子牵着手，笑个不停……感觉父亲很有意思。
门铃响了。商文青搀扶着李晓君进了季春雨的家……他们三个人见面以后，拥抱在一起……
徐庭方依然牵着雪梦的手：“雪梦，故事太感人了，您真是我的姐姐……”
商文青已经五十多岁了，她除了车展的事情外，现在，她照顾两个老人，一个是季春雨，一个是李晓君。
西京的城市改造的越来越好了。那些风尘往事，有谁还会谈论呢？
季春雨家的电话铃响了。
电话是米明月的女儿何敏的孩子小想打来，说是让商文青奶奶去他们家取他爷爷新出版的第一百部小说《渭北百年》。
季春雨现在有事情做，他正给李晓君和商文青读“几枝红雪墙头杏，数点青山屋上屏。一春能到几晴明，三月景，一醉不宜醒。”
等等，李晓君打断季春雨：“红雪，是个人名吧。”
李晓君看着商文青，商文青顺从李晓君点点头：“听说还是个小说家呢。”
李晓君问季春雨：“老季，您一辈子对我都说瞎话，那我这回问您，红雪，是写小说的人吗？”
季春雨看看商文青，李晓君着急了：“您看她干什么，她叫商文青，是我儿子靳天龙的媳妇。”
季春雨搀扶李晓君回卧室，他像哄孩子一样：“是，商文青是靳天龙的媳妇，祖祖辈辈都不是我季春雨的女人。这点您放心！”
商文青也回到自己的房间，谁说，商文青就只是商文青呢？
三月景，一醉不宜醒。
【全部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