９９、斜雨打窗１００、歌声　婚前澡堂　婚后厨房

　　９８、悠南居乐
　　２００４年搬家，在城市的北边，小区的南边。北进而面南。小区是这座城市最好的小区，楼房布局、环境安排、户形设计、物业管理在城市里是第一流的，还是省里十佳示范小区。240多平方的复式楼，外带60平方的阳台。虽说只有三口之家，请了个保姆，加上父母、岳父岳母和家人及亲戚朋友常来走动，房子一点也不觉得大。自搬进来，我家成了大家聚会和活动的根据地。
　　家的阳台上向南望去，正顺着城边向城中方向。白天是隐隐约约的高楼大厦，晚上是一片灯火。城的远方是雄伟的山脉，由阳台望去，没有太多的遮挡。那些看似高大的几十层大楼，楼远山更远，楼在山的面前，在自然怀抱中，显得渺小起来，轻薄起来，短暂起来。近处是田园和山丘，看还舒心，听也自然。
　　站在阳台，向南望，城市的喧嚣不掩蓝天白云，现代灯火依旧在明月星光之下。文明在改造着岁月中的自然。自然不以为然，不以人的意志为改变的包围着文明。人类进化，社会前进，山在不动的看着，水在不停的数着，天地在不断作证，结果是好是坏，人能真的说清楚？
　　中年岁月，感慨良多。人生如歌，水起云落。城与乡的边际，北与南的对望，我家悠南，我人悠南，我心悠南，于是，我把新家叫做悠南居。
　　一楼进门是40平方的大客厅和近20平方的餐厅。厨房与客卫并靠在进门之右。右边还有娱乐室，设有麻将棋牌桌，另外兼小书房，放了三个书柜。主卧20多平方，外带主卫，自己还把书房的一小块，约10平方的位置改成了衣柜兼更衣室。进门左边是30平方的书房。请大画家写下“清乐斋”，用木匾刻在墙上，作书房的斋名。八扇门顶墙高的书柜，占了一墙。电脑书桌背靠书柜。对墙是读书的布艺沙发。自己写的清乐斋赋，自己用毛笔书写，像自得自乐的“卡拉OK”一样，裱起来挂在墙上。字是感情字，功力虽拙，但字文字意，字感字情还匹配得起。《清乐斋赋》是信笔涂鸦宣纸上：“忘忧清乐是著名的围棋谱，她为棋趣，亦为棋道。同是书道画道，读书和藏书之道。清里明理，乐中悟道。气空而神闲，情静而心安。心澈如茶，思平似水。书当身之宝，笔作手中韵，字为心上舞。宁静怡然，却忧自得，故名清乐斋也。”书房是我的领地，除了自己的“卡拉OK”外，当然还要借朋友和名家的字画撑撑门面。朋友送了名家赵普的“宝马”两字。还有画家朋友送了一幅工笔丽人画。最来神的镇宅之宝，是黄永玉的仔子送我的“清乐斋”三个亲笔字。
　　楼上是个大书画台，是个心情泼洒处。几笔滥墨，求个心情，自得自乐而已。朋友来了，也舞那么两下相互交流，取长补短。
　　在阳台的大门已经想好了悠南居的对联：一点飞鸿衔忆影，两翅霓云扇浮华。阳台足有60平米，是买房子时的主要看中和下决心的理由。杉木倚楼，红辣垂挂，风铃叮咚，石椅对桌。四周是各种花木，墙上错落不等的两条花池，种着争相斗艳的月季花。虽然媚俗，倒也经风霜傲雨雪，与杉木偏小屋相映成趣。腊肉腊鱼，收进了冰箱，余香还在廊檐下飘荡，尽管可能是感觉上的。
　　工作一天下来，擦干净石桌上的鸟屎，捧一本可心的书。先放眼的看看，那云那山那飞鸟，再坐下来读一读心情文字，看看别人是如何工作和生活的。老婆搬出摇摇躺椅，边摇边嚼着水果。一会说“吃不吃香蕉，吃不吃苹果，吃不吃龙眼。”一会提着削好了的苹果说，过来拿苹果。我说“说了不吃，你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吃水果。”“削好了，你还不吃？是不是要喂你呀？你不知道饭前吃水果好处呀！我数一二三，不过来就有你的好看。”如果我发了愣劲，硬是不动。老婆数到二后便会“二点五，二点六……”这水果非得要吃了，书中的心情用水果做了书签。于是陪着老婆闲聊，直到保姆把饭端到石桌上。
　　自从搬了家，呆在家里，不怎么想出门。
　　９９、斜雨打窗
　　连下了两天雨。今晨到底还是被雨唤醒。昨天，为省空调，几个窗没关。雨斜打了进来，纱窗上细珠成片，不规则的往下流。对着室外的雨和房屋背景，斜打在窗上的珠儿成了点状树叶，流下来的不规则水条成了密密麻麻的树干。好大的一片森林，斜雨打出来的。
　　天灰得没了层次。雨越来越大，在灰暗的笼罩中不时的雷闪，撕裂天空。南方的雨，不再多情，在七月。
　　平日里家中阿姨把地板擦得干干净净。不凉的天气，在家打赤脚习惯了。听保健专家说，多打赤脚有好处。人的身上有许多起负作用的静电。打赤脚，可以放电。记得还是细伢子的时候，大热天里疯玩在外面，哪里穿过鞋子。小朋友的脚，是爬树下河踩鹅卵石的脚，一个比一个厚实。
　　今晨走到窗前，到底脚跟不稳，不意一滑，斜雨入室了。
　　昨天，心被雨浇了一天。蒙蒙的心，白天被洗涮涮的雨浇得有些清醒了。到了夜里，雨停了。天沉闷得快贴到地上了。气温在老婆舍不得开空调的刻度上，不升也不降。洗桑拿般下了几把围棋。一边巴望出点汗，另一边巴望下点雨。巴望了几小时，还是那样的沉闷。
　　到了睡觉时分，电风扇架在脚下，定一小时，低档位由脚板向上吹。不由想起了十几年前的日子，天天这样的吹，从床上吹到地板上。空调，是为人服务的。干吗就风肉一样的这样吹？还把重要的当风口的位置让给我，说你不是怕热吗。一小时过去了，风扇正点停下，比航空和铁路正点。人到了似睡非睡的状态，体热心躁，身体还懒洋洋。就一个起身开一下开关，脑袋就不发这样的指令。于是，这样与时间抗着。继续巴望白天那样的雨。过了半小时，又过了半小时，实在盼下雨无望。起身把电风扇重新打开，不再定时。巧就巧到家，不到半小时，雨来了。人又是到了半睡的状态，这雨下得，人和本来已经清醒了的心，不知不觉在哗哗的雨声中蒙蒙的睡去。
　　今晨，雨斜着侵入到家里。我的皮和肉差不多有了分离的那种感觉。不知是风吹的，还是雨斜打的。
　　打开电脑，要写写雨打斜窗的感觉。本也知道写这样的文章，是如斜雨打窗一样，吃饱了撑的。后来想想也不对，干得别样的活，难道不是吃饱了撑的？
　　几十年的日子，不可复印的过去了。抬着扛问问自己，想不出哪件事不是吃饱了撑的。说到底与解放全人类的以往目标和改革开放的现实奋斗，没那么紧要。
　　窗外的雨，没往小下的意思。天下那么的大，人家那么的多。斜打到我的家，是不是也是吃饱了撑的。
　　透过密集的雨帘，想起今夜雨的那边，还有“大力神”战事，雨中十几亿人的期待。心情不由兴奋了一阵，间隔一阵又在原来的兴奋上，轻轻还复盖另一层兴奋。正如抽烟的人期待的那枝烟，古巴的上好雪茄。那一口下去之后，闷在胸口的那阵，爽呆呆。烟云一过，呆呆的目光折射胸口不愤，天天要有“大力神”和“雪茄”才好。瘾过了，没雨没风的日子，回想起来不就是个“大力神”“雪茄”吗，也还不是吃饱了撑的。确实，确实。
　　一个皮球，22个人踢打，还那么的顽命，不是吃饱了撑的，是什么。什么不好干，半夜三更跟着个小银屏吼吼叫叫，自己不睡，还弄得别人睡不好，不是吃饱了撑的又是什么。一根烟，漂洋过海，上千美金，那一口抽了下去，能抽出个金身贵体呀？还是吃饱了撑的。
　　雨小了些，依旧斜打。今晨，别再吃两包方便面，一包精装的就得。只担心吃多了，反出的胃气，败坏了那些自以为不饱不撑干正活的聪明人。
　　１００、歌声婚前澡堂婚后厨房
　　现在除了在卡拉OK唱歌，只在厨房唱。结婚前，放声歌唱一般在澡堂。
　　俺的歌带着磁性，与说话一样。不是唱得特别的好，在业余歌手里，也还能入级入段。遇着情绪对路，在单位小唱一首，冷不丁冒出几句专业的味道。
　　其实俺真的没学过声乐。乱翻书的时候，读过怎样唱好歌的简读本，也看过关于声乐方面的文章。几十年前，与我下放时的知青哥们聊天，才知道人家考上了音乐大专班。这位哥们的歌在我们知青中上不了大堂，实在恭维不得。“他也能考上了音乐大专班，我不上本科真的是大屈了。”心里掩饰不住带着鄙视。嘿，别说这哥们，几天学上了，真的将唱歌声乐来声乐去，条条是道。朋友看出我的不屑一顾的样子。特意唱了几首歌给我听，士隔三日刮目相看，典型的男中音，字正腔圆。朋友说得也真切，人人都可以学声乐，并不是大家想的那样，声乐是金嗓子银嗓子的专利。从此，对唱歌与歌唱，当然还有雅着说的声乐，有了几分了解。
　　曾记得高中时，文艺宣传队的男歌手练习《智取威虎山》中的《迎来春色换人间》，高音上不去。每每唱到“……气冲霄汉”，宛如拉锯子，泡沫擦玻璃一般。楼梯边遇上我，叫我唱唱。我边下楼边唱，下楼般的轻松便唱上去了。“可惜可惜，你要是高点，能演杨子荣。”?哪里知道，自从在幼儿园演拔萝卜，头上的萝卜掉在了地上，裤子也拔掉了。从此，发誓再不上台跳舞演戏。
　　都是洗澡惹的祸。下放时，厚着脸皮跑到汽修厂澡堂洗澡，知青与年轻的工人比着歌。男的唱，女的也唱。一场《斗智》，不用排练，连唱带说，男女澡堂次次不带错的接得上。从样板戏唱到《杜鹃山》，从京剧唱到豫剧，再到越剧、花鼓戏。头上喷头浇着，心中剧火烧着，嘴上心情的吼着，好不热闹歌声漫天的澡堂。那时，正好变音，弄得俺洗澡无意间，男高音变成了浑厚的还带磁的男中音。后来，唱歌的哥们告诉我，变声的时候，保护好嗓子是有技巧的，非常重要。我说你这不是马后一炮。
　　真的是没有远见，早知唱歌能卖钱，还是天价，怎么说也得金贵金贵的保护好嗓子。
　　下放落下了洗澡唱歌的臭毛病。嘿，不光是下放的知青有这臭毛病。别的年轻人与俺也差不多。“祖国山河一片红”，哪里有澡堂，哪里就有歌声。招工了，澡堂里边洗澡边洗衣服，大家你唱我也唱，男的唱，女的也唱。澡堂管理员来查洗衣服，特有方法。一看谁没唱歌，背对着他，肯定是偷洗衣服的，罚款五角钱。为什么呀，因为用下巴夹着衣服，两手在洗澡，不让管理人员发现在洗衣。到底是狐狸再狡猾，也逃不过猎人的手。那时，没有卡拉OK。澡堂，就是年轻人的卡拉OK。谁的歌声好不好，现在大家还记得，女的也是哟。
　　《年轻的朋友来相会》，一唱二十年，从青年唱到中年，从澡堂唱到了厨房。结婚，家里开始是没得卫生间，更别说沐浴房了。洗盆浴，加上婚后的没完没了的家务事，唱得出歌才怪。
　　总是有洗公共澡堂的时候，哼哼的唱，没有婚前那种放歌的情调了。好歌之人，什么情况下，总不能被环境把歌憋住了。歌声，必须要有个去处。这去处自然不自然到了厨房。
　　在厨房唱歌，由不自觉到自觉。
　　做饭菜，俺是高手。这么说吧，婚前老婆是见着饭就烦，婚后老婆是见着饭就馋。一点不掺假的哟，百分之百的真实。一个绝招，除了做有心人，最重要的是唱着歌做饭菜，心情入菜哟。
　　还有，俺是最不喜欢洗碗。做饭菜，我掌厨，老婆一般打下手。吃饭，我快，老婆慢。我说“走头不管，走背洗碗。这是南方人的规矩。”老婆说“我也做了饭，不要以为饭全是你做的。石头剪刀布。这是公平的规矩。”?洗碗我比老婆多一倍，老婆捏着我的短项。唱歌，快乐工作法，把不情愿变成宣泄，再转化成快乐。
　　“我为革命下厨房，下厨房。热情更比炉火旺，更比炉火旺。不分白天啦和夜晚，一心专为群众想，专为群众想。热饭热菜热心肠呀，服务到店如到家呀……”老婆表现好，就把歌词中的群众改成“老婆”，“服务到店如到家”，改成“服务到家如到店”。
　　唱歌其实并不难，只要投入，掌握用气的方法，不要憋在嗓子眼，以情带声，以气牵情，平时在澡堂或是厨房里吊吊嗓子，没什么大不了的。以俺的切身体会，在澡堂和厨房时的歌是唱得最好的，声情并茂。刘欢说的好，唱歌不是比嗓音，比技巧，而是用情用心去唱。
　　后来我调到外地工作了三年，人变懒了。保姆的菜多是我教的，现在做不过保姆了。保姆在我家干了七、八年了，虽不唱歌，但会用心饭菜了。偶尔我下厨房，就是唱着歌，饭菜也做不过保姆了。
　　今天保姆不在家。俺和老婆吃绿豆稀饭和馒头，另外炒了两个小炒，带歌的哟。
　　我洗碗，没得商量。厨房的歌是《月亮代表我的心》。歌词改了两字，“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情不变，我的爱不变，‘洗碗’代表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