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１４、聚与离１１５、地下层邂逅１１６、女寝故事

　　１１４、聚与离
　　
　　长春伪皇宫前的大操场聚满了各个年级的大学生和进修生。原以为聚一处是做广播体操，结果广播始终没响，广播体操并没做起来。三三两两聚一处聊着。身在其中，一会儿聊在这一堆，一会儿又聊在那一堆。每参与一堆的时候，眼见得那些人是认识的，聊得几句，才发现并不认识。反正，都是同学，大家都不会见外。
　　心里总有上课的铃声，可铃声一直没响。好些人往操场下面的仓库走去，不知是去干什么。操场上的人少了起来时，有了小便的强烈感觉。问身旁的同学厕所在什么地方？
　　几个同学同时指向操场下面的仓库，异口同声说，那不是厕所！
　　几十米的地方，就是没看清厕所的字样，从外形判断成了仓库。
　　到了厕所门边，还没进去，看见全部是站着拉尿的，格外显眼的是门边上外面站一男的，里面站一女的，并排着站着拉尿。伸头望了，厕所里面站满了人，黑压压一片。不由得问了出门的人，这到底是不是男厕所？
　　当然是男厕所。还不待我问为什么有女的站在里面拉尿时，那站着拉尿的女的带着哈哈大笑起来，接着大家都笑了起来。那意思我懂的，分明是笑我大惊小怪。
　　既然这样，那就入乡随俗，到厕所的左拐处一个角落边。这伪皇室改成的大学，连厕所也是怪怪的，没有小便池。小便处，放的是个近一米高的塑料大盆。人得站在盆上尿尿。站在这盆尿已经快满的大尿盆上，想着盆要是空的，尿如何的尿得进去。
　　旁边来一人，正儿八经的女士，也站在我的身边拉尿。这回不敢大惊小怪，更不敢立即的马出去。边尿边想，这学校挺开放的，女学生可以进男厕所，只要有站着拉尿本事就行。
　　本想看看女学生，直挺括站着拉尿的本事，又害怕人说耍厕所流氓和违规。只斜眼望得，女学生尿出的尿，比我尿的还圆还粗。
　　正想下来，从大塑料尿盆上。旁边的女学生不知是变成了小男孩，还是离开了，换成了刚进来的小男孩，伸手打开了尿盆上的水龙头。一下，盆子倾斜了，差点摔我一跤。不及站定，凶巴巴的对小男孩说，你想干什么？想打架吗？
　　小男孩并不示弱，回答道，随便。
　　一人一拳吧，我先打。一拳转着打了过去，用了很大的力气。可打到小男孩身上，他边摇晃也没摇晃。这拳不值。
　　接下来，是要挨小男孩的回拳了。小男孩说，我的拳力气可大了。正害怕小男孩的拳。上厕所的好多人把我拉了出去。巴不得，正好脱身。
　　拉我拉到大操场的这上放了下来。我躺在草地上，还想着厕所里的拳，又怕小男孩追出来，便坐了起来。一脚油门，人坐在草地上，倒着开车一般的往后退着跑。草坪留下了开倒车的痕迹。绕过几棵的小松柏树，来到一栋教学楼边，敢紧站起来，穿过中间的楼道。
　　快要穿过楼道时，看见摆地摊卖冰糖的两位中年妇女不停叫嚷，卖冰糖，卖冰糖。
　　趁着猫腰上梯的劲，顺手抓了一块手掌大小方方正正的冰糖。
　　边跑，边把冰糖在手掌上掰碎。这冰糖并不太纯，大块玻璃似的。哇，这偷东西的感觉真好。拿了不被发现的感觉，更好。
　　回寝室上楼的时候，发现有个比年轻大点，说中年又小点的带了帽子身材瘦高的妇女跟着我。我在三楼，她在一楼。于是，敢紧加快脚步，跑到四楼，又从另一个楼梯快速回到三楼。这冰糖是不敢吃了。得立刻丢掉，绝不能让她发现我的手里有冰糖。
　　想把冰糖丢进三楼楼梯处的垃圾筒。可不大不小的垃圾口，怎么也塞不进去。时间不等人，从三楼的边上过道跑了出去，来到变压器房子边，长满了瓜果的围墙里藏了起来。
　　把冰糖埋到土里吧，物有所值，能做肥料。
　　看变压器的原来的同学，后来当了某个集团党委副书记的人晃了一下。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揭发和告状。正纳闷，瓜果园的那头站着一个收瓜果的妇女，样子与追我的人差不多。奇怪的是她看到了我，并不在意我，继续的收着她的瓜果，好像根本没有偷冰糖这回事。
　　２０１２年７月１３日夜梦
　　
１１５、地下层邂逅
　　
　　１
　　露天电影场，主要不是去看电影，而是赴约宴请。
　　场景，老专署长着几棵大槐树，用厚竹蔑片作围墙的露天电影院。
　　我们先于请客的人到了电影院，一堆的人，小凳子坐前排。
　　好长时间等不到主人，大家的注意力到了电影的加映，大概在新闻简报上。
　　后面有人叫，你过来，到后面一排。
　　回头看了，后面长长的一排，才是正式宴请的主席。当过我的宣传部长的宴请主人，坐在当央，并没有看我，出没打招呼。旁边的人真向我招手，你是主人的老部下，参加宴请理当坐到后排来。
　　细看后排的桌子上并没有太多的，原来所想象的丰盛酒菜，多是点心瓜果之类。
　　坐到后排之后，左右的望望，都是老熟人，宴请主人的老部下。
　　从侧面看过去的老领导，穿着白色的短袖衣，还是那样的意气风发，全神贯注的看着电影。
　　也许，他发现我在看他，他朝我这边看了一眼，接着从桌子上拿起药片放到嘴里。我才想起，他得了肺癌。他问我，你的岳父还在吃药吧？
　　不对，他已经死了，两年了。对了，我的岳父肺癌已经好了十六年，最近怀疑又复发了。
　　难道，真的宴请邂逅，真的是一种提醒和预兆吗？
　　
　　２
　　地下矿井式的木桩，层层叠叠。为撒把尿，一层一层的下去，东摇西晃，好不危险。
　　刚才从豪华歌剧院侧门出来，旁边的人告诉我厕所在地下层。
　　走出侧门，又穿过天桥式的过道，到了对面的三楼过道。不知应当左转还是右转时，看见墙上贴了好些关于厕所大小的标识。人有三急，这些标识真的管用。
　　斜着的下去，一层，又一层，走到最底层。
　　吊脚楼。每根撑杆，矿井式的一层层撑着，看上去却像是湘西农家的吊脚楼，比凤凰县城河边的吊脚楼，只差那么的一点点。
　　好长好长的尿，尿到了天安门，依然没尿得干净。
　　尿沟里的尿，从上层积攒下来，到了下层成了洪水猛兽，哗哗的流淌。那声音，在拐弯的地方，诉说着什么。
　　得上去了，看歌剧。
　　一步一步扶着撑杆往上爬。跑冒滴漏，上面直往下流着带尿的水，或者是带水的尿。
　　尽量不让衣服淋着。真要是淋个透湿，怎么再能安坐在歌剧厅里欣赏歌剧？
　　心想事成，爬上最后的一层，衣服并没被淋着。旁人说，是洁身自好。鬼他妈的洁身自好，无非是为了看好一场不带臭味的歌剧。
　　最后的一关，是爬着过一根可以转运的独木桥。刚爬上去，对面来了一帮非常熟悉的狐朋狗友。爬在独木桥的中央，一个好酒的报社编辑大叫着，把独木桥翻转过来。我拼命的抱着独木桥声嘶力竭的喊，这可开不得玩笑，下面是不见底的深壑。对方还在嘻嘻哈哈，我往下看去，斜口的碎石洞深不可测。又想到带水的尿，或是带尿的水，浑身直打寒颤。
　　想到了一句话，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可是，哪里还敢回头。悬在独木桥上，也不知道如何上的岸。
　　上岸后，对面的人换了另一个双人徐。他炫耀着胸前的蓝钻石，就是二十五万元才买的。
　　我细看了，一朵蓝色的花开在精美的蓝色织锦上。但就是看不见他所说的二十五万的蓝钻石。
　　我不说没看到二十五万的蓝钻石。只说，蓝色的花，开得比钻石还要美丽。
　　对面一堆的人，都到了另一边。不知他们不通过独木桥，是从哪里过去的。
　　双人徐过去后，回头叫我又问了一句，我的蓝钻石怎么样？
　　我重复的说，开得比钻石还要美丽。
　　２０１２年７月１５日夜梦

１１６、女寝故事

　　东西已经准备完毕，在男寝室那边放着，只等着上车。
　　来看看女寝的东西准备得怎样，进门后，被拉着打牌。说是打五块钱的三打哈。打牌是我的弱项，好在是打五元，不好在女人面前说不打，何况都是些老同学、老知青、老同事。
　　女寝室，其实是间教室。里面的床铺是课桌拼起来的。寝室里大部分人在整理自己的东西，走来走去的人还真的不少。也有几个懒虫连蚊帐也没取，依然大睡。
　　上厕所，四处透光。正疑惑，这厕所如何上得，外面看里面与里面看外面一个样。私下的小声嘀咕，被下挨着厕所睡的放同一生产队的女子听到。她睁开眼看了看我，那神情好像在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还以为老娘们没见过你那玩意呀！然后，醒眼惺松的说，你把窗帘放下来就得，说完就转过身去继续大睡。
　　女寝室，安装个农家老式高桶式的厕所。蹲在上面，面对下面玩牌和睡觉的女人，就像是在日本鬼子的碉堡上站岗。
　　从厕所回来，尿了一半，带回来一半的感觉。已经不心思打牌。一种直觉告诉我，两副扑克牌，少了几张。王队长不相信，说打了这么久了，大家都没发现少牌。我说，不信，你数数。果真，牌少了四张。我借故说，我得走了，那边的东西还没准备好。其中一个女的抢白，不会吧，刚才来的时候都说已经准备好了。我辩白，我的东西是准备好了。可同室的那人不见回来，如果真不回来，不得帮他准备准备？
　　离开的路上，穿过尽是泥巴墙村庄后，来到原野的上坡处。层层梯田，梯田间稀星似的座落木屋农舍。
　　已经分不清是回去整理东西，还是已经出行。经过一个开放型的靶场时，走过去后，又回头去问了价钱。五块钱十发。我觉得并不贵，只合五毛钱一发的子弹，比小菜还便宜。难怪好些人愿意打仗。肯定，我是准备显露一手。站在射击处，四处找靶子。发现每块靶子上方是木屋农家。这叫人怎么打呀？我还可以，那些跑靶的人，枪高一寸，子弹不到农家的屋子里了。活生生的农家子弟，不成了活靶子？
　　农家贴了好些领袖和当地领导的黑白剪纸画，有人在晃动，田里的靶子边也贴了黑白剪纸画，难道打的靶子是这些剪纸画？哪怕是枪枪不跑靶的我，在这场景也发怵，剪纸画的边上，站着的明明是个中年男子。打中了靶子还好，假如中年男子动了，特别是勾动扳机后闪了过来，那不就糟糕了！这可是要判刑坐牢的。
　　算了，打什么靶，真枪真弹的。
　　坎上的人叫了起来，汽车来了，汽车来了，赶快搬东西吧！
　　２０１２年７月１６日夜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