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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青(下)

作品名称:槐花飞·湮红尘      作者:康玲      发布时间:2013-04-07 19:17:05      字数:58122

  (一)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兰儿和姜刚在海边散步,老天爷有时就像一个魔术师,一阵急风过后,好好的一个艳阳天,顿时黑云压了下来,雪白色神马也不过是浮云,早早乘风而去了。一阵噼噼啪啪的雨点,毫不留情的砸了下来,两个人毫无防备,姜刚脱下外衣,两人举着外衣急速的跑回了车里。
  车子绕过岸上的一条马路,一股刺眼的光芒忙透过玻璃窗,两个人不由大惊失色。老天爷难道在开玩笑嘛?还是有什么预示?只是一条马路之隔,这里竟然是一片春光大好,万里无云。
  姜刚开玩笑地说:“原来老天爷也有阴阳脸啊!”
  是啊,就像神话一样。兰儿仰着脸回答。
  这时,一连串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兰儿刚要去接,手机竟然没电了,恍惚的看到是好朋友肖红打来的。
  怎么了?姜刚看兰儿没有说话,有些好奇地问。
  手机没电了,是我的一个好朋友打来的,好久没联系了,只是偶尔的打来电话,也没说有啥要紧的事,兰儿回着。
  别担心,还会打来的。姜刚安慰她。
  肖红和我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她嫁给了一个外地装修工头,开始母亲不同意,两个人经历了一阵挣扎的日子,结果感动了母亲,两个人才结婚了,婚后,两人很少有隔阂,生活的也挺幸福的,每隔一些日子,她都会打来电话,好像我的幸福成为她的牵挂了,啰嗦得像我母亲。兰儿对姜刚叙说着。
  姜刚回过头来看着她,并没有说什么,然后把头转了过去,车子加速前行了。
  车子停在楼下,两个人身上都有点湿漉漉的,姜刚一边上楼一边叫女佣文夫人,泡两碗姜汤上来,兰儿换了衣服,拿了一块备好的电池换上,刚要给肖红打过去,电话就来了。
  电话那边传来微弱的声音:“兰儿啊,我想你了,这也许是最后一次给你打电话了,我要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兰儿的脸一下子苍白了,眼泪哗的一下流了下来,怎么会?
  红红,你等我,一定要等我,兰儿声音有点嘶哑的说。
  兰儿挂了手机,神情恍惚,一下子坐在了床上,呆呆的,难受的流着泪。
  文夫人端着姜汤进来,看到兰儿的样子,急忙叫姜刚。
  姜刚听到声音不对,拿着上衣就跑了过来,看兰儿的样子,把兰儿的头拥在了怀里,文夫人关上门,悄悄地走了出去。
  兰儿哭着说:“红红要到另一个世界去了,她要死了。”
  姜刚抱着她默默地待了一会,兰儿有点镇静的说:“我要去买飞机票,我要去看红红。”
  你先休息吧,我去买。姜刚说。
  第二天,兰儿躺在床上,身子有点酸痛,姜刚摸摸她的额头,很烫,兰儿因为淋雨和受了打击,生病了,咳嗽不止,得了肺炎,住进了医院。
  没办法,想起红红,不能见她最后一面,总是觉得对不起她,身体就一直没好转。
  一日,当她睁开眼的时候,一个老婆婆正端详着自己,当她好奇的时候,那个老婆婆有点慌张地说:“我很乖的,我好好吃饭的,你别把我关起来。”兰儿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婆婆,神情虽然有点痴,穿戴可不平常,象一个华贵的妇人。
  这时进来几个护士,象哄小孩一样,把老婆婆带了出去。
  姜刚正好走到门口,看到老妇人被护士带了出去,转身躲在了门后,神情有点异样。
  
  (二)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兰儿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伤心地对母亲说:“红红去世了,所身体一直不好,想起来就非常的难过。”
  任母在一边听着,问兰儿的身体好些了吗?兰儿的母亲对她说:“因为红红去世了,所以还一直不好呢!”
  任母有点担心地说:“兰儿这孩子,就是太重感情,心事太重,所以才会常常伤害自己。”
  这时白雪提着一个袋子进来了,说:“蜂蜜买来了,今天好像又降温了,您二老要注意身体,别感冒了。”
  任母提着袋子进了厨房,端来姜汤给白雪。
  兰儿的母亲放下电话说:“没几天要过年了,又要开始做麻糖喽。”说着进了厨房。
  任若飞的腿再慢慢的康复,可以拄着拐杖行走了,每天帮着照看孩子,小孩却总是和他闹别扭,难以沟通,甚至对他说:“我可以叫你叔叔,但不能叫你爸爸,我可以听你的话,但你永远也代替不了我心里的父亲。”任若飞也拿他没辙,学着一点点的和他靠近,尽量做一个好父亲,白雪看在眼里,非常的理解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也还不错,平静如水。
  晚上,一大家子八口人都回来了,一家人围着一个大桌子,开始忙活新年的麻糖。
  兰儿的母亲因为想念老家,想回去一个人过,可是被白雪和任若飞诚恳的留了下来,从此一家人决定,每逢节日,都要亲手一起做家乡的麻糖,品尝家乡的味道。
  兰儿的母亲是丰润七树庄人,所以做出来的麻糖,非常的好吃。兰儿的母亲一边做,一边重复着制作的方法,白雪在一边学着。
  任母在一边说:“听说麻糖是由冀东地区的排杈演变而来的,经过有心人的研制,才有了今天的蜂蜜麻糖。”
  是啊,真了不起,听说现在做的很出名,世界各地都有卖的呢!白雪的父亲说。
  那也不如我们家做的好,舅妈的手艺那是最原始的,是吧?白雪笑着对兰儿的母亲说。
  是啊,兰儿的母亲笑着点头。
  雪啊,你还是把这些程序记下来吧,等我们老了,不能动了,就不能做了,到那时,你忘了,我们也想不起来了。兰儿的母亲对白雪说。
  任若飞在一边说:“您说吧,我来记。”
  兰儿的母亲一边做,一边认真的说着:先将白砂糖加水溶化,然后加入面粉和成较硬的面团,再多次沾水,反复搅拌成筋性好、软硬适度的面团。把面团分成500克左右的块,用熟面粉培埋饧发1小时左右,先将饧好的面团擀成直径约0.5米的底片。
  每擀一遍都要均匀撒上浮面,第三遍擀开撒浮面后,将两边对折成扁筒状,用擀面杖卷紧,擀、拍、抖、滚,经二次掉头,擀到五遍后,即成长2.7米、宽2米薄如纸的面片。这道工序要求在3~4分钟内完成,否则易使面片风干。
  将面片卷在擀面杖上提起,迅速转动放开,使空气鼓进筒内,将浮面抖出,同样,掉头再抖净另一半浮面。
  注意保持面片完整。然后摊开面片,两边各切去0.3米,铺在大片上,再把大片卷在“花杠”上。
  将卷在花杠上的面片破成面条,每条宽药1厘米,15~17层,再把每条斜剁成3厘米宽的菱形35块,每块中间剁一切口翻卷一端网花,即成生坯,先将花生油炼好后加香油,再放入生坯炸制约7分钟,其间要翻动一次,待炸成金黄色时起锅、控油。
  白砂糖加适量水溶解熬成浆,熬好后加入桂花、蜂蜜、饴糖,进行搅拌,然后分两次烧浆,即为成品。兰儿的母亲说的时候,屋子里很安静,任若飞一字不落的记着,任母端着一盘子麻糖从厨房里出来,一股香甜的味道扑鼻而来,大家围着麻糖惊叹着,任父形容着:“片层均匀、片薄如纸、色泽淡黄、美似玉雕啊。”
  只见他夹了一片放在嘴里,然后回味无穷的说:“清香甜脆。”一片祥和之气从屋子里飞了出去。
  夜深了,任母对任父说:“又要过年了,兰儿不知道会不会回来。”是啊,明天让白雪把麻糖给她寄过去吧!任父对任母说。
  这时窗外飞起了雪花,任父把棉袄给任母披上,看着满院子的花说:“花开花落,又一年。”
  (三)
  兰儿在医院里住了也有些日子了,和那个神智有点模糊的婆婆常常在一起玩,那个婆婆偏偏就喜欢找兰儿,姜刚不在的时候,两个人人在一起玩的象个小孩子,婆婆喜欢玩拍手的游戏,玩起来特像六岁的孩童诙谐天真,嘴里不停的念着:你拍一,我拍一,一个小孩坐飞机,笑起来的样子实在可爱和顽皮,逗得兰儿几乎忘记所有的烦恼,就是婆婆玩着玩着就会发一阵呆,然后说:“别骂我,婆婆,我听话,我很乖。”
  一到这个时候,兰儿就会抱住婆婆,象哄小孩一样,抚摸她的头,一点点的安慰她,慢慢的老人就会安静下来。所以婆婆好像有点依赖兰儿了,也不想离开了,每次都是护士生生的把她带走,兰儿有时实在不忍,等把她哄睡着了以后,才被护士推出去,可是没等多久,老婆婆就又跑来了,抱着兰儿的胳膊,不松手。慢慢的,两个人有了感情,在医院里住的这些日子,兰儿几乎每天都和她在一起。
  兰儿要出院了,姜刚这些日子,一直在忙着公司里年终的事情,兰儿只能自己回去了,可是兰儿心里有了一丝牵挂,在临走之前要去看看老婆婆,可是就当她走进婆婆屋子的时候,一缕阳光洒满每一个角落,屋子里空空的。
  这时,护士走进来收拾东西,对兰儿说:“婆婆被她的儿子转院了,临走的时候,嘴里一直叫着你的名字。”
  兰儿穿好外衣,独自走出医院,刚到大门口,一股暖阳撒了下来,浑身觉得暖洋洋的,她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慢的呼出,顿觉身轻气爽,脑海里闪现了一个念头,好久没去书店了,去书店看看,为了写一部关于家乡的神话小说,搜集一些资料。
  兰儿在书店里买了一些书,走出书店,不远处有一个炸臭豆腐的小摊,兰儿走到近前,一股臭味扑鼻而来,叫卖的是个小伙子,他张罗着兰儿坐下,并且问:“小姐,你尝尝我们的臭豆腐干,闻着臭,吃起来可香了,我们这可是有名的臭豆腐干,只要是中国留学生都会来这里吃的。”
  你是哪里人?兰儿问。
  我是河北唐山人。
  我前年来的美国,为了赚点学费,摆地摊,做点小生意,小伙子接着说。
  是吗,我们是老乡诶,兰儿笑着说。
  是吗,真是难得缘分啊,我叫曹雪芹,是唐山丰润人,你呢?
  叫我兰儿吧,我也是丰润人。
  真的好巧哦,真的好巧哦,两个人来了一个热情地拥抱。
  小伙子不好意思的说:“人家都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这回我可真的知道,这是一种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深深感动啊。”
  是啊,兰儿高兴的说。
  小伙子问兰儿喜欢吃什么?一定要请兰儿。
  兰儿说:“就来炸臭豆腐和鸡屁股吧。”
  小伙子听完就哈哈哈地笑起来了,原来你也喜欢这两样啊,这可是很多人不喜欢吃的弃物,可就在老家,那些手牵手的恋人,才喜欢吃,说吃起来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曹雪芹叙说着。
  兰儿也不由想起,坐在任若飞的二八自行车前头,你吃一口,我吃一口炸鸡屁股的样子,那时的天真烂漫,是何等的无忧无虑和甜蜜,那时候,只要你喜欢,我就喜欢,就连别人不喜欢吃的炸鸡屁股,都成了今天最美好的回忆。
  小伙子见兰儿不说话,端上一盘炸臭豆腐干,兰儿夹了一块放在嘴里,果真臭味里裹着清香,越吃越想吃。更多的原因是多了几分回忆在心里。所以觉得吃起来另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兰儿边吃边问小伙子:“你的名字,怎么叫曹雪芹呢?”
  曹雪芹,那不是咱家乡的名人嘛。四大名著《红楼梦》,那是红遍全球的作品,小时候,我母亲想让我成为一个优秀的人,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说是占他老人家的光呢!小伙子说完呵呵的笑了起来。
  你看我现在也就是一个炸臭豆腐干的,小伙子不好意思的说。
  这不也挺有名的吗?一个非常会炸鸡屁股的曹雪芹啊,兰儿开玩笑地说。
  哈哈……两个人因为这句话,都笑了起来。
  你知道吗?今年五一,我们家乡建的曹雪芹故居就要对外开放了,下次回国,我们一起去看看多好啊,小伙子自言自语着。
  两个人谈起来忘记了时间,别的客人都有了意见。
  两个人互相留了电话,兰儿向公司走去。
  (四)
  兰儿上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司机有点气愤的对她说:“小姐,这年头太让人难以理解了,刚才我载一个人,到达地点后结账,他拿出一百元,叫我找钱,可我的零钱太少了,他急了,就把一百元的撕成两半,一半给了我,走的时候还说:“连这都想不到,该你开一辈子出租。”我真的是讶然啊,这辈子头一回遇到。
  他很有钱吗?恩?司机还是有点气愤地说着。
  是啊,不是有钱的事,是素质问题,不管多有钱,都不应该那样,应该去附近的小超市买一点东西,然后换点零钱付账的,这样的人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不尊重自己的劳动成果,兰儿对司机说。
  是啊,我下次也记住多换点零钱带着,司机说。
  兰儿下了出租车,来到制作公司,姜刚正在开会,听说是关于一个叫“无尘”的公益话题。
  女秘书把关于一份名字叫:感恩,是一种正能量的文章,拿给了兰儿。
  兰儿看到上面写的是一个网名叫“无尘”的人,常常给一些社会上需要帮助的人汇钱,慢慢的演变成很多人用“无尘”这个名字去捐款,结果在中国青岛这个地方形成一个公益事业。
  公司为了这个话题,准备做一个专辑,在如今经济提速,物质泛滥,私欲膨胀,心绪浮躁的时代,已经很少有人愿意一步一个脚印的活着了,更愿意走捷径,投机取巧。所以呼吁一种正能量,感恩活动,顺便也组织一个捐款项目,资助需要帮助的人,秘书对兰儿讲着。
  兰儿正在看这次会议的主题,会议开完了,姜刚从会议室走了出来,看到兰儿,忙走过来说:“今天的会来得急,投资方的要求,所以没能去接你,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怎么会呢?我正好一个人走走看看,兰儿笑着说。
  两个人走进办公室,姜刚说:“六祖慧能说得对啊,没有一个人可以脱开其他人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即使是无尘也可以变成一切。”
  是啊,你想怎样做呢?兰儿问。
  我想以你的名义做一个捐款活动,把所有的捐款都用来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姜刚看着兰儿说。
  你看可以的话,就做吧,这个题材我来写,兰儿对姜刚说。
  你的身体刚刚恢复,还是别太累了,姜刚温柔地回。
  饿了吗?我们去吃饭,姜刚邀请她。
  回家吃吧,文夫人打来电话说已经做好了,兰儿回。
  两个人刚要走,姜刚的电话响了,姜刚的脸色有点难看,对兰儿说:“我不能陪你吃饭了,有点急事要处理,对不起,下次陪你吧。”
  说完急匆匆的走了。
  
  (五)
  姜刚的车子在疗养院门前停了下来,形色匆匆的脚步显得非常的沉重,刚到急救室,只见雨诺站在那里,看到姜刚安慰的说:“伯母跑出医院,被车子撞了,在做手术,不会有事的。”
  姜刚的眼里充满了恨意,对雨诺说:“如果母亲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兰儿一家。”
  不会有事的,伯母还没有看到兰儿一家倒下去,还没能把你们所承受的痛还回去,所以不会有事的。雨诺阴沉着脸对姜刚说。
  手术做完了,姜刚守着母亲,看到她的样子,心里的疼加剧了久藏的恨意,也加快了他复仇的计划。两个人一起守到天明,不见母亲醒来,雨诺让姜刚先回去换件衣服,休息会。
  姜刚疲惫的进了家,叫文夫人送上来一杯苦咖啡,一个人坐在那里,眼里跳跃着仇恨,狠狠的把咖啡摔在地上。
  这时文夫人拿着一个邮包进来了,说:“这是兰儿小姐家里来的礼物。”姜刚打开后,看是麻糖,就把麻糖狠狠地扔进了垃圾桶,并且告诉文夫人,不要对兰儿讲。
  文夫人看着他,心里有些好奇,也没说什么,走了出去。
  早上,文夫人问兰儿是不是和姜刚吵架了,兰儿说:“没有啊,”
  那是怎么回事呢?文夫人说着下了楼,兰儿奇怪的看着她的背影。
  两个人像往常一样,一起去公司,兰儿有时也在家里写作,两个人就像一家人信任着,关心着。
  姜刚说新年的项目太多,所以兰儿也不能回去过年了。
  转眼半年过去了,一日兰儿接到一个电话,说是这次捐的款项不见了,紧接着,警察走了进来,把她带到警察局,还查封了别墅,姜刚也被拘留了。
  姜刚说,当他知道的时候,款项已经不翼而飞了,经过警方的调查,原来是秘书携款逃跑了。可是当初是以兰儿的名义捐的款,姜刚被释放了出去,兰儿还被关在警察局。
  姜刚把这消息告诉了兰儿的家里,并且说需要很多钱来做押金,才能被保释。
  兰儿的的母亲一下子昏了过去,家里乱成了一团。任若飞和白雪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卖掉家里的刺青店和快餐店,尽管这是一家八口吃饭的靠山,可是兰儿能不管吗?兰儿在他们的心理是一家人啊,任父任母也把自己一辈子的积蓄拿了出来,他们是爱兰儿的,兰儿的离开一直是他们心里的隐伤。家里能用上的钱,都拿去了。一家人期盼着兰儿没事,平安的回来,兰儿的母亲一病不起。
  (六)
  兰儿被保释出来了,兰儿心里委屈啊,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夜之间自己成了罪犯呢?怎么也不相信这是真的。
  姜刚也没来接她,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兰儿来到公司,刚要敲门进姜刚的办公室,却听到姜刚说:“你让秘书永远别回来了。”
  他已经走了,没事了你放心吧。一个女人说。
  兰儿一下子推开门,原来是雨诺,一个似曾相识,如今看起来却是那样诧异的一个人,兰儿怎么也不相信这是真的。
  姜刚,你刚才说的是什么?兰儿伤心的问。
  什麽?你的报应。雨诺气愤地说。
  什么?报应?报应?姜刚你告诉我,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兰儿流着泪问。
  姜刚没有回答,雨诺带着他走了出去,兰儿在身后叫着,姜刚,姜刚……
  兰儿神情恍惚,踉踉跄跄的走着,脑海里就像海浪翻滚着,(引用席慕容):许多往事在眼前一幕一幕,变的那麼模糊,曾经那麼坚信的,那麼执着的,一直相信著的,其实什麼都没有,什麼都不是……突然发现自己很傻,傻的不行。我发誓,我笑了,笑的眼泪都掉了。笑我们这麼傻,我们总在重复著一些伤害,没有一个可以躲藏不被痛找到。却还一直傻傻的期待,到失望,再期待,再失望……
  一个把自己捧到顶峰的人,一个让自己充满梦想的人。怎会?
  眼前一阵刺眼的光芒,没等兰儿回过神来,就听到一阵紧急的刹车声,兰儿翻滚在马路上。
  路过的曹雪芹,在身后叫着兰儿,兰儿没有回应,就在刹那间,兰儿倒在了车轮下,曹雪芹在一阵惊恐之后,朝着兰儿跑了过去。
  抱着躺在血泊里的兰儿,对司机怒喊:“快去医院,快啊!”
  姜刚和雨诺的车也正好经过,亲眼看到这一幕,雨诺却阻止了他救兰儿,两个人跟着进了医院。
  三个人坐在手术室外面,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护士出来说要输血,病人的血型是A型血,三个人对看着,姜刚说他是A型血,刚要站起来,被雨诺拉了一下,悄声说:“你别忘了,她活着,会对你不利。”姜刚并没有回应她,竟自跟着护士去了。雨诺在身后看着他,眼里满满的疑惑。
  姜刚和雨诺回到家里,姜刚心里纠结的很,和兰儿相处的这段日子,兰儿的善良朴实,感动着自己,她是一个无辜的人,可是父债子还,自古就是这样,而自己却救了她,这真的是上天弄人啊,要不是母亲……雨诺看他坐在那里发呆,端过一杯咖啡给他,看着他,心里明白,姜刚也不是一个坏人,只是心里的痛实在太深。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坐着。
  曹雪芹为兰儿付了手术费,一直等到兰儿被推出手术室,就这样整日整夜的守护着她,看着插满管子的兰儿,心里百感交集,呼叫着她的名字,给她讲着家乡的山,家乡的水,家乡的所有民俗,一颗真挚游子心温暖着病床上昏迷的兰儿。
  大概过了一个月,姜刚来看过她,曹雪芹当时不在,看着昏迷的兰儿,一股怒火从眼中熊熊燃起,一股邪念让他拔掉兰儿的氧气罩,结束这一生所有的痛苦,结束复仇的路。他累了,因为善念在心里折磨着自己的良知,他并没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最终善良战胜了邪念。
  临走的时候,对兰儿说:“兰儿你要这样睡下去吗?你以为这样就会偿还所有的债吗?站起来吧,我们还没有结束。”
  他走后,兰儿的心电图出现了状况,医院里一阵慌乱,护士,医生在忙乱中,急救着兰儿。
  (七)
  人生里那些美丽的邂逅,有的想起来会微笑着铭记一生,有的想起来会痛不欲生。
  兰儿在一阵揪心的急救中,慢慢的平静下来,曹雪芹看着兰儿,难过的说:“如果可以代替,我宁愿为你承受这份痛苦。”
  他是多么希望兰儿意外的醒来啊,可是上天就是那样的狠心,兰儿依然沉睡不醒,也许是兰儿再也不愿醒来了,不愿意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不知道该如何走下去。
  也许是他的善良感动了上天,兰儿的手指轻轻地弹跳了一下,紧接着一阵刺眼的光芒,让兰儿缓缓的睁开眼睛,视线在一点点的清晰,第一眼清晰的看到一个人趴在床的边缘上睡着了,然后脑海里浮现了一幕幕真实的生活片段,刺激着她敏感的神经,可就是混乱得难以辨认,哪一段是真的,哪一段是假的。
  她睁着迷茫的眼睛看看眼前的这个人,她轻轻的摸了一下,曹雪芹感觉到了一点动静,揉揉惺忪的睡眼,一阵出意料的惊喜,让他抱住了兰儿,眼里流着泪说:“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他的拥抱让兰儿感到窒息,兰儿咳嗽了一下,他松开手,看着兰儿,抹着脸上的泪水。
  你是谁?兰儿奇怪地问他。
  怎么了?曹雪芹感到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我是谁?
  曹雪芹感觉到兰儿有些不对,于是叫来了医生。
  经过检查,兰儿失去了记忆,这可怎么办?曹雪芹有些措手不及。
  曹雪芹想起和兰儿一起吃炸屁股的样子,于是跑到大街上,买来了一串串鸡屁股。
  兰儿,你闻闻香吗?鸡屁股,炸鸡屁股,尝尝,好吃吗?
  两个人微笑着,吃起了鸡屁股,眼前的情景,在兰儿的脑海里闪动着那个槐花纷飞的路上,那份香甜的回忆,她想起了任若飞,她看着曹雪芹,眼里不知道为什么,流出了眼泪,然后哭着叫了一声:“若飞哥,我想你骑车带我了。”
  曹雪芹被叫的糊里糊涂,可是他知道,这是她记起谁了,就说明这个人的记忆并没有失去,干脆将计就计,应了一声,好啊,等你出院了,我们就一起骑单车回家。
  兰儿以后叫曹雪芹若飞哥,他也喜欢这个称呼,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几乎忘记了所有,所有的。
  兰儿出院了,曹雪芹给她租了一间房,为了照顾她,搬到一起,两个人生活的很开心。
  每天曹雪芹带着她去炸臭豆腐,看起来像一对情人。
  姜刚和雨诺远远地望着,他们相信兰儿失去了记忆,心里轻松了很多。兰儿看着他们的背影,转过脸去,曹雪芹看到的是另一个兰儿,满脸的怒气,眼睛里露着杀气,他感觉到什么,心里一阵沉重。
  回去的路上,他对兰儿说:“如果你觉得现在的生活让你感到开心,我愿意永远做你的若飞哥."
  说什么呢?你本来就是啊?那个会永远守着我的若飞哥,我们一起看桥边的樱花,看红似火的樱花,好美啊!
  曹雪芹想:“也许她心里似乎在逃避一种不愿接受的东西,也许从此再不会勇敢的面对自己了。”
  
  (八)
  曹雪芹像往常一样,早早的起来,为兰儿做早餐,然后叫她,叫了几声也没见她出来,敲了几下门,也没有回应,他推开房门,屋里空空的,兰儿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骑上单车,一路寻来,穿过街道,眼睛在急切中搜寻着,真的是众里寻她千百度,那人却不在灯火阑珊处。
  最后,他想起医院,急匆匆的赶往那里,却依然不见她的身影,再后来,他想起姜刚,当他在制作公司看到姜刚的时候,姜刚正忙得焦头烂额,记者追着他问东问西的。
  雨诺好不容易挡开记者,姜刚趁势上了一辆黑色轿车,急奔而去。
  曹雪芹追了出去,看着姜刚远去的背影,没办法只能转回身,走到雨诺的身边,拉上她就跑,记者紧追其后。
  两个人好不容易甩开记者,跑的气喘吁吁。曹雪芹看着雨诺,雨诺却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你看我干吗?我都是拜你那个老乡兰儿所赐,搞得我们制作公司,风雨不休,她就是一个祸水,雨诺气呼呼地说。
  曹雪芹一听,立刻回击道:“我不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凭我的直觉,兰儿绝对是一个善良的女子,不会做对不起任何人的事。”
  哼,就凭你?你对她了解多少,你对他们的家庭了解多少?他们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活该她一生都要偿还这该死的孽缘。雨诺更加没好气的唠叨着。
  曹雪芹拍着双手说:“好了,好了,不管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和兰儿萍水相逢,但是我相信她不是个坏人,你知道她在那里吗?”
  什么?你问我她在哪里?她不是从监狱出来了吗?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吗?雨诺连连发问。
  雨诺伸手摸了摸曹雪芹的脑门说:“你是不是烧糊涂了?”
  你,曹雪芹有点生气的瞟了一眼她。
  雨诺看他不出声,阴沉的脸一翻,转身就走。
  诶,诶,你告诉我兰儿去了哪里,我找了她一天了,曹雪芹紧追着他发问。
  别来问我,她是死是活与我何干?雨诺恶狠狠的回道。
  曹雪芹抓住她的胳膊,有点生气的说:“你们毕竟是同一个公司的,为何出言如此不逊?兰儿有今天,你们也逃不掉干系。”
  你可别乱说话,要有证据的,雨诺说完哼了一声,甩开曹雪芹,甩着婀娜多姿的腰身,走了。
  曹雪芹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多了几分担忧,兰儿啊,你去哪里了?
  (九)
  任母经过急救,终于没事了,任若飞和白雪守在身边,两个人更是心急如焚,兰儿那边也失去了联络,眼看着新年就到了,家里乱成一团,几个老人都需要照顾,家里几口人唯一可以吃饭的店铺也卖了,这以后该怎样活下去呢?
  任若飞走出病房,决定打电话给姜刚,电话拨通了,那头却一直不接。
  姜刚看着电话,知道是任若飞的,可就是不想接。
  姜刚和雨诺商量了一番,决定回国看看,躲避记者的追踪。
  白雪安慰着舅母:“兰儿没事了,说等忙完这一阵子,就回来。”
  兰儿的母亲点着头,说:“雪啊,让你们跟着担心了,害你们卖了店铺,这以后我们该怎样生存啊!是我们拖累大家了。”
  任若飞走了进来,听到舅母这样说话,安慰道:“舅母,我们是一家人,以后我们想办法,把店铺买回来,你要好好养病,等着兰儿回来。”
  兰儿的母亲欣慰的点着头,这时任父任母走了进来,笑着说:“我们来接你,我们回家吧!”
  兰儿的母亲出院后,任若飞心里忐忑不安,白雪的心中更是七上八下,真想去趟美国,兰儿怎么就一点消息也没有呢?两个人正在闷闷不乐,孩子放学回来了,闹着打开电视,看动画片,可是电视里传出一个这样的报道:“在美国某地发生了一场火灾,一个中国女子叫兰儿,不幸去世。”
  白雪和任若飞怔在那里,赶紧夺过孩子手里的遥控器,把声音缩小,紧张的看着死难者的相片,他们真的不相信相片是兰儿,怎么也不肯相信,他们仔细端详着相片,果然就是兰儿。
  孩子在一边闹着,抢过遥控器,看起了动画片。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白雪一个箭步跑到了报箱,把今天的报纸藏了起来。
  任若飞把客厅里的电视拔掉了插头,两个人坐在卧室里,白雪靠着任若飞哭了。
  这可怎么办?白雪哭着说。
  任若飞使劲的打了自己一个嘴巴说:“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初不是我气走她,她也不会有这样的不幸,罪过是我犯下的,就让我一个人承担吧!”
  不要这样说了,我们想办法,瞒着舅母,别让她老人家知道了,否则舅母的心脏病范起来,我们就更对不起兰儿了,白雪对任若飞说。
  这时任父任母提着菜篮子回来了,任父好奇的问看动画片的孙子:“宝贝孙子,你看见爷爷的报纸了吗?”
  孩子坐在爷爷的大腿上,摸着爷爷的胡须说:“爷爷,刚才在电视里,我看见兰儿小姨的相片了,电视里发生了火灾,死了很多人的。”
  任母听到孩子这样说,看着任父,两个人心里有点慌,任父按了一下大厅里的电视开关,电视居然没有打开,是怎么回事?急的喊白雪,白雪和任若飞听到父亲的呼唤,两个人于是把情绪稳定了一下,走了出来。
  爸,你回来了。
  雪啊,电视坏了,不出人了,今天早上还好好的啊。
  赶明天我去修理,你去看看舅母吧,兰儿对爸爸说。
  对了,今天的报纸呢?还没送来吗?
  也许是因为别的事耽误了吧?白雪接着回答。
  电视里的动画片吵得很,任若飞把电视关了,孩子哭闹着,兰儿的母亲哄着他进了屋子,拿出彩纸,教他剪窗花。
  孩子就是顽皮,一不小心把桌子上兰儿的相片摔在地上,兰儿的母亲捡起女儿的相片,这时孩子也凑过来看,孩子端详着相片说:“姥姥,刚才在电视里我也看到小姨了,那里发生了火灾,大火烧死了很多人呢。”
  任若飞在门口听到孩子的话,急的扔掉了拐杖,一个箭步揪住孩子,打了孩子屁股一下。
  孩子委屈的哭着,兰儿的母亲把孩子搂在怀里,训斥着他:“你怎么了?干嘛打孩子?”
  任若飞站在那里说:“小孩胡说八道,您别在意,兰儿-在-在-美国挺好的,听说-很忙的。”
  任若飞说着,嘴里磕磕巴巴的,有点不自然,兰儿的母亲看了他一眼,哄孩子去了。
  任长出了一口气,刚要走,却发现任父怔怔地看着他,眼神怪异,这时兰儿的母亲领着孩子也回过头来看着他,任若飞看他们的样子,就问:“你们看着我干嘛?啊?我长角了吗?”
  儿子,你长脚了,你看你真的长脚了,任父高兴的说。
  是啊,若飞你过来,兰儿的母亲也笑着说。
  任若飞走了过去,脑海里一个幻灯片闪过,他会走了,他真的像父亲说的,他长脚了,他高兴地跳了起来,喊着:“我可以走路了,我可以走路了。”
  任若飞再一次跳起来,却没再站起来,跌倒在地上,吓坏了任父.
  任若飞一脸紧张的样子看着他们,然后慢慢的站起来,走到父亲面前,抱住了父亲,大家才松了一口气,任父捶着儿子的后背,眼里含着泪花说:“儿子,你的腿好了,你真的好了。”
  是啊,爸爸,我可以走路了,我可以走路了。
  白雪和任母听到任若飞的叫声,好奇地走了出来,
  任若飞对他们说:“你们站在那里,等我。”
  只见任若飞一步,两步,象个学步的儿童,走到了母女近前。
  一家人流着喜悦的泪水,笑着。
  
  (十)
  曹雪芹骑着单车,一直在大街小巷流连忘返,期盼着无意之中得惊喜,兰儿的身影好像从此真的消失了,每每想到兰儿,心里都会起伏不定,两个人虽然相处不长,但是感觉却像相识了好多年的朋友,也会有隐痛和怜惜。他进了一家小餐馆,小餐馆的电视播放着新闻,这样一场火灾,造成很多人不幸丧命,新闻一直这样播放着,一个让他敏感的名字刺进他的脑海,掀起滔滔海浪,发出隆隆的响声,他震惊了,他不能呼吸了,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电视里的相片,他的脑海里闪现着兰儿悲惨的状况,他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老天爷真的是弄人无数,怎么就不能饶恕这样一个善良的女子呢?他做错了什么?泪水沿着铮铮男儿汉的眼角,不由流淌了下来,谁说男儿的心不柔情似水呢?谁说善良和真诚不会打动一个人的心呢?
  曹雪芹在老板的安慰下,走了下来,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然后脑海里闪现了一个念头,他要亲眼看到兰儿的尸体,否则不会相信这是真的,于是他决定确认一下。
  姜刚拿着行李刚要下楼,雨诺打来电话催促,当他放下电话的时候,桌子上的报纸在他的手里颤动着,他仔细的翻看着,他噗通一下坐在沙发上,报纸扑簌簌掉在地上,犹如一块大石头,砸在了他的脚上,他的心上,他发呆的坐着,他的脑海里涌现兰儿和他在一起的情景,他对她并无恨意,只是延续了上一辈的恩怨,所有的不幸让他的心不能平静,当他的心上下揣摩的时候,电话又响了,他收回恍惚的神情,接了电话,雨诺又来催了,他的声音有点发颤,雨诺似乎也知道了兰儿的事,雨诺放下电话,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雨诺做在姜刚的身边,她扶正他,面对面地坐着,她说:“姜刚,你看着我,你不要胡思乱想,这是他们家的报应,他们罪有应得。你想想阿姨,他每天承受着精神的刺激,他所遭受的痛苦,理应偿还,可是还不够。”
  她扶起姜刚,两个人上了车,车子在前行的路上颠簸着,摇动着每一个人的命运和灵魂。
  曹雪芹捧着兰儿的衣物,看了一下身份证和护照,果然是兰儿的,他颤颤巍巍的掀开兰儿的蒙头布,面部以全非,他在警务人员的陪同下,办好了认领手续,捧着兰儿的骨灰,心里如刀搅。他请了假,他要带兰儿回家,回到亲人的身边,回到故土。
  白雪和任若飞商量好了,瞒着家里人,说是去看腿,要去几天,安排好了家里的事,决定去看看火灾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两个人一定要把兰儿带回家。
  第二天,两个人带着行李,刚要出门,就听到院子里有人问:“请问有人吗?"
  任父和任母走了出来,二老看了看眼前的小伙子,一个面部棱角分明,细长的丹凤眼透漏着睿智,只是眉间多了一点忧愁,二老并不觉得熟悉,任父于是问:“请问你找谁?”
  这是兰儿的家吧?小伙子又问。
  二老相对看了看,点点头说:“是啊!”
  小伙子把怀里抱着的盒子,捧在二老的面前声音嘶哑的说:“兰儿回家了,兰儿你终于回家了。”
  二老一怔,任母差点倒在地上,任父扶住了她,问:“这是?这是什么?什么叫兰儿回家了?
  曹把所有的经过一一道来,任父任母不敢相信,心好像碎了,这时任若飞和白雪也走了出来,正好听到这一切,任母问白雪:“你们知道吗?这是真的吗?任若飞抱着母亲,母亲感觉到了,她的腿软了下去。当他们都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的时候,兰儿的母亲拿着报纸站在门口,她表情冰冷,眼睛无神,还没等大家说话,就晕倒了过去。
  原来兰儿的母亲每天都会打扫房间,当她倒垃圾的时候,在垃圾桶里找到了那天的报纸,她有点疑惑的捡了起来,嘴里还唠叨着,这孩子太淘气了,怎会把报纸扔在这里,于是拿着报纸去找任父,结果在门口听得一清二楚。
  一家人被这个消息打倒了,任母捧着女儿的骨灰,什么也没说,也没有流泪,就那样安静的抚摸着。
  兰儿的礼堂设在家里的大厅中,亲情朋友都来拜祭,安慰着兰儿的母亲,姜刚和雨诺下了车,戴着墨镜走了进来,任若飞一眼就认出她,竟然和姜刚在一起,他的怒火熊熊燃起,一把揪住了姜刚的衣领,怒吼着:“还我兰儿,还我兰儿。”雨诺气呼呼的推开了他,白雪扶起任若飞,然后面容冷峻的说:“请你们回去吧,这里不欢迎你们。”
  雨诺在整个大厅里环视了一圈,然后冷笑道:“你们还有这样安稳的住处,等着瞧吧,我们会让你们流浪街头的。”
  这时白雪的母亲拿着扫帚,追了出来,两个人急匆匆的走了出去,兰儿的母亲也出来了,揪住姜刚的胳膊哭着问:“你为什么那样做,为了什么?"
  姜刚看着老人泪流满面,内心纠结的很,任他摇动着自己,并没有出声,雨诺一把推倒了兰儿的母亲,任若飞气呼呼的喊着:“你混蛋,”刚要闯了上去,被白雪抱住了腰。
  雨诺对倒在地上的老人横眉立目的说:“你太健忘了吧?三十年前,那个叫心俞的女人,不记得了吗?”兰儿的母亲一听,仔细的打量了他们一翻,然后指着他们问:“你们?”
  雨诺拉着姜刚上了车,并没有理会她。
  任母扶起她,姐妹俩重复着心俞的名字,心里百感交集,互相看着,难以理解这和三十年前有何干系。
  (十一)
  曹雪芹看着眼前发生的争执,他心想:“这其中定有原由,还是请做侦探的朋友张SMR去查一查姜刚。”
  兰儿的离去,带给了这个家庭极大的震撼,几位老人几乎都一病不起,这样的状况让任若飞和白雪,筋疲力尽,任父看起来还算坚强,毕竟是男人。兰儿的母亲表现的极为冷静,她一直相信自己的女儿是清白的,所以她并没有一蹶不振,她要好好地活着,为了替女儿还债,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决定重操旧业。
  她把一家几口人叫到面前,她的表情从容而镇静,眼光柔和地看了看大家,然后感激地说:“是我和兰儿拖累了大家,为了还上兰儿欠你们的钱,我有一个想法,但是需要我们大家一起努力,来完成。”
  舅母,你说吧,我们永远是一家人,没有谁拖累谁的说法。白雪诚恳的回道。
  是啊,以后你就拿雪儿当自己的女儿使换吧,姐姐。白雪的母亲含着泪说。
  你们还记得雨诺那天说的话吗?三十几年前?兰儿的母亲刚要说,白雪的母亲想阻拦,却没有组拦住她。
  她继续说:“三十几年前,我的父亲和我靠做麻糖起家的,生意做得还算红火,订单也不断,是当地很有名气的麻糖专家,有自己的秘方。就靠这点我们的生活还算富有,所以我想拿出秘方,继续靠做麻糖,把我们的生活过好,买回你们的店铺。”
  不知道你们是否同意?
  好啊,我看不错,曹雪芹走了进来,听到这样的提议,觉得很是赞成,于是说了那样的话。
  可是去哪里销售呢?任若飞看着大家问。
  我们先摆地摊,这眼下不要过年了嘛,我们先做一批摆在街头巷角试试,任父说。
  你们不用担心,我负责把麻糖放进天天购物商城,在那里常年设置一个摊位,曹雪芹回。
  是吗?那可是一个大商场,任若飞好奇的看着曹说。
  没问题的,只要你们把麻糖做好,就可以了,曹继续说。
  谢谢你了,好心的人,兰儿的母亲看着曹,无比感谢不予言表啊。
  曹不好意思的笑着。就这样,他们做起了麻糖,任父每天推着去街头叫卖,由于麻糖的色泽和薄如羽翼的麻糖片,吸引着路过的行人,还有很多在外打工返乡的外地人,他们没看过这样的乡土特产,所以都想买一点,带回家乡。
  所以生意也就做的还算可以。
  白雪负责给天天购物送货,回来开心的抱着兰儿的母亲说:“那个大商场好大啊,那里的卖的都是有名的商品,我们的麻糖就被放在柜台最明显的地方。”
  忒感谢好心的小伙子啊,他是我们家的贵人,兰儿的母亲感动地说。
  一家人每天忙的热火朝天,由于生意不错,忘记了兰儿带来得痛,可是就在任父在卖麻糖的时候,一个身影停滞了他瞬间的思维,于是他追着转过一条街,可是转眼就不见了。心里百般思量,是不是我看错了,老了,眼花了,兰儿已经不在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他揉着自己的眼睛,茫然若失的走了回来。
  当他回到家的时候,却发现家里安静得很,没有了往日的热闹劲,他放下车,叫了一声若飞,然后看到大家低头叹气的坐在那里,怎回事?你们这是咋了?
  爸,我们送去商场的麻糖,被卫生检查局的检测不合格,还说要罚款呢,白雪扶他一边坐下,一边说。
  那曹先生怎说啊?
  曹先生还没联系上呢。
  商场的负责人还说,这回谁来都不管用,说是有人吃坏肚子啦,那个人不依不饶的,如果不赔钱,就撤摊,白雪接着说。
  这可咋办啊?一家人没了办法。
  这时一副藏在狐狸毛下面的白色鬼脸阴笑着走了进来,红艳欲滴的嘴唇好像刚吸完人血,活像画皮里的那个女妖。她瞟了一眼在场的人,冷笑了一声,那声音好像绝谷深处及刺心魂的靡音,让人如一股冰冷的剑气穿过勃颈,好一个轻舞肥羊(网络语言嘲笑的意思)。
  所有在场的人,都不由打了一个冷颤,惊讶的看着她。
  
  (十二)
  只见来者看着他们惊讶的样子,不由更加狂笑了起来,向后摔了一下围巾,阴沉着脸说:“一个背着罪孽的人,还渴望翻身,有那么容易吗?啊?哈哈,好冷的笑声,白雪的母亲走了过来,看了看眼前的这个不素来客,然后指着骂道:“老娘法眼一开,就知道你是个妖孽,上次老娘没打到你,是不是浑身痒痒啊?”说完抄起笤帚就要打。
  任若飞拦住了丈母娘,气呼呼地说:“雨诺,你想干嘛?”
  你们想打人,还问我干吗?你不觉得好笑吗?说完走到任的面前,一股狐媚的样子,看了看他,然后故作柔情的叫道:“飞哥哥,你想我吗?你把我忘了吧?”说着伸出手指挑衅着任若飞。
  诶呀,实在是看不下去,不管三七二一,先打了再说,白雪的母亲举起笤帚迎面打来,雨诺急忙躲在了任若飞的背后,笤帚落空了,拔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着:“走着瞧,看谁笑到最后。”
  白雪的母亲气喘吁吁的坐了下来,骂道:“这是哪辈子造的虐啊,和这狐狸精纠缠个不清。”然后转过头去看了看着一家几口,老的老,残的残,小的小,死的死,如果偿还罚金的话,去哪里找啊?想到这,眼泪不由流了下来,任父看到大家的样子,牵着孙子的手说:“宝贝孙子,给爷爷奶奶唱首歌好不好?”
  爷孙两个缓缓地唱起了小沈阳的歌曲《好兄弟》,歌词的大意是这样的:
  朋友的情谊呀比天还高比地还辽阔
  那些岁月我们一定会记得
  朋友的情谊呀我们今生最大的难得
  像一杯酒像像一首老歌
  在你辉煌得时刻
  让我为你唱首歌
  我的好兄弟
  心里的苦你对我说
  前方大路一起走
  哪怕是河也一起过
  苦点累点又能算什么
  在你需要我的时候
  我来陪你一起度过
  我的好兄弟
  心里有苦你对我说
  人生难得起起落落
  还是要坚强的生活
  哭过笑过至少你还有我
  朋友的情谊呀比天还高比地还辽阔
  那些岁月我们一定会记得
  朋友的情谊呀我们今生最大的难得
  像一杯酒像像一首老歌
  朋友的情谊呀比天还高比地还辽阔
  那些岁月我们一定会记得
  朋友的情谊呀我们今生最大的难得
  像一杯酒像像一首老歌
  像一杯酒像像一首老歌
  爷俩的歌声感动着所有的人,每一句话都在彼此的心理重复着:前方大路一起走,哪怕是河也一起过,苦点累点又能什么,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来陪你一起度过,我的好兄弟,心里有苦你对我说,人生难得起起落落,还是要坚强的生活,哭过笑过至少你还有我,朋友的情谊呀比天还高比地还辽阔,那些岁月我们一定会记得,朋友的情谊呀我们今生最大的难得,像一杯酒,像一首老歌。
  歌声越来越铿锵,越来越深沉,也越来越响亮,一家几口牵着彼此的手,看着祖孙两个笑着。接着又一次投入到麻糖的紧张制作中去了,因为在大街小巷还有很多人喜欢他们的麻糖,他们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就不会放弃生活。
  这就是歌曲的力量,感染着人们的心,鼓舞着所有人努力的生活,乐观的面对现实。所以有些歌曲在某个时刻,会被人们永远地记得。
  可是就在一家人满怀希望的看着明天的时候,来了几个身穿蓝色制服的人,他们拿着卫生检查部门的罚单,并且说一定要在最近几天去办卫生许可证,并且交上罚款,否则停业代办。
  这眼下就要过年了,一家人还要靠着卖点麻糖,度过年关呢,停业了,可怎么办啊?这罚金要去哪里找啊?任若飞在马路上来回的踱着步,可就在他转过脸的瞬间,他看到一个熟悉的再不能熟悉的人,扶着一个老妇人,走进了一家商场,他忙追了过去,他上了电梯,追到顶层,怎么就不见了呢,是不是自己的眼睛看错了,还是自己太想念这个人,就在他站在那里发呆的时候,那个人扶着老妇人下了电梯,转眼就又不见了,好像那个人故意躲着一样。
  他在发呆的时候,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转过头,笑了,心里就像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兴奋的抱住了那个人。
  (十三)
  来者正是曹雪芹,他看到任若飞这样的表情,有些诧异,嘴里叫着任兄,任兄,你先放开我,任若飞不好意思的放开了他,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任若飞把所有的经过都对他讲了一遍。
  曹雪芹让任若飞不必着急,回去告诉家里也不必多虑,好好地做麻糖吧,他会把所有的事处理好的。任若飞握着曹的手,真不知道说什么好,觉得自己是一个无能的人,当初因为一心只知道爱,却伤害了很多人的心,到今天,自己也不能帮着做什么,心里充满了失落。
  曹雪芹去了一趟美国,调查了一些事,并且再次请假回国,他辞别了任若飞,上了一辆路虎跑车,司机是一个实诚的大叔,两个人使进建设路,进了新华道,在一座大厦前停了下来,并且交代司机先回,一会自己就回去了。
  曹雪芹走进的正是卫生监督局,敲开了了局长的房间,只见里面是一个五十来岁,身体发胖,面容慈祥的男人,任若飞喊他欧阳叔叔,欧阳叔叔一看是他,笑着说:“世侄,什么时候回来的?”
  曹笑着靠近了欧阳叔叔,趴在桌子上故作殷勤的说:“叔叔,我是专门来看你的,从美国专门赶过来的。”
  是吗?哈哈,你小子这是卖的什么瓜?别来这一套,叔叔可不吃你这一套,欧阳叔叔笑着说。
  你看,叔叔可是真的,刚从美国落地,就到了你这里,曹站起来让他看风尘仆仆的样子,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美的小玩意,摆在桌子上。
  欧阳叔叔一看,眼睛立刻眯成了一条线,弯成两个小虾米,嘴里还不停的说:“还是大侄子懂我的心哦,好侄子啊。”如获至宝的左右端详着,一个圆而透明的球,里面游动着热带鱼,色彩不一,着实的迷人。
  欧阳叔叔是一个特别喜欢收藏小玩意的局长。
  叔叔你喜欢的话,我还可以帮你多弄几个,只是你得帮我做一件事,曹说。
  就知道你小子无利不起早,说吧,什么事,欧阳叔叔毫无顾忌的说。
  曹就把任家麻糖的事说了一遍,并请他帮着取一个卫生许可证,可是欧阳叔叔有些犯愁的说:“这卫生许可证好办,就是有一个吃坏了肚子的消费者投诉,不好协商啊。”
  欧阳叔叔说着拿出了一封投诉信,信上的名字是姜刚,曹看完后说:“叔叔,这个人我来协调一下,您就等我的消息吧。”
  是吗?你小子长本事了?可是别触犯法律,在彼此愿意的情况下解决,欧阳叔叔一脸严肃的说。
  您就放心吧,就是您必须保密,不能对我家老头子说,曹恳求着。
  曹和欧阳叔叔说好后,又说了一些客气话,两个人道了别,曹按投诉信上的电话给姜刚打了一个电话,并邀一会见。
  在一间咖啡屋,曹坐临窗而坐,姜刚走了进来,互相看了看,两个人开门见山,姜刚不愿意撤销投诉,曹就拿出了一个微型录音器,播放了秘书和他的一段谈话,还没等录音放完,曹就揣在了口袋里,姜刚真的好不懂这是哪里来的,可是也知道这是一个罪证,伪造携款逃跑的证据。
  他和曹达成了一个协议,用这个录音换取撤诉。
  可是他想追问这个录音的事,曹这样说的,如果你不想你的母亲还像以前那样悲惨的活着,迷途知返吧,或许生存下来的人会原谅你。
  你懂什么,你又懂多少?你又是谁?你有什么权利管?说完,姜刚气呼呼的离去了。
  曹看着姜刚离去的背影,安静的坐了会,于是想起去一趟任家,当他走到巷口的时候,任父的叫卖声远远的传了过来,他走到跟前叫了一声叔叔,任父看到他,高兴地拿起麻糖塞到他的嘴里,并笑着说:“甜不甜,再来点不?”
  曹鼓着腮帮说:“又甜又香啊。”
  还是回去吃吧,叔叔,说着,两个人收了摊,一边走一边说着就到了家。
  任父把车子放下就喊:“你们看谁来了,还不出来迎接。”
  白雪的母亲从屋里走了出来,端着一盆面粉,看到曹高兴地放下面粉,迎了过来,紧接着任母和兰儿的母亲也走了出来,大家一看到曹,心里不由轻了很多,仿佛看到了一线光,欣喜油然而生。
  (十四)
  曹看着几位老人,不由想起离去的兰儿,就把事情的解决办法对他们说了一遍,几位老人感激的拽着他笑着,怎么看曹都象老天派来的使者,命中的贵人。
  曹安慰了几句老人就上一辆出租车,向家里驶去。
  姜刚气呼呼的进了家,雨诺看他回来,眼神有点异样的看着他,然后有点生气地问他:“听说你撤诉了,为什么?”
  姜刚就把曹雪芹拿着秘书和他的对话,作为要挟撤诉的理由说了一遍。雨诺奇怪的说:“难道秘书当时留了一手吗?”
  姜刚也一头的雾水,不知道怎么会到了曹雪芹的手里,两个人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警察打来了电话,说是被拿走的款项找到了,并且捐给了需要帮助的人。姜刚听完,愣在那里,雨诺看他的样子,扶他坐下来,姜刚这才缓过神来,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雨诺没好气地说:“必须以兰的名义捐款才行,可兰儿已经死了啊?”
  就是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两个人如入迷城,百思不得其解,无法冲出重围。
  这时电话又响了,是疗养院打来的,说是姜夫人已经转院多时,有些东西还是要拿回去的。姜刚放下电话,两个人更是谜团重重,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两个人赶往了疗养院,护士告诉他们,说是一个小姐和一个先生带走的,当时说是姜刚的朋友,经过你的允许了,伯母也特别喜欢那个女人,抱着女人的手不肯放,也就认为是你家里的人,院长就同意了。
  两个人迷惑重重的走出了疗养院,刚要上车,对面花园里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镜头象风一样在脑海里一闪,让他们不加思索的追了过去,转过一个弯,人影却不见了。
  两人又找了一阵,也不见人影,垂头丧气的回到车上,两个人心里想:“难道见鬼了?刚才明明是兰儿扶着母亲,怎么会一转眼就不见了呢?”
  也许这就是做亏心事多了,心生鬼像了?
  雨诺看着姜刚,有点焦急地问:“姜刚,如果兰儿活着,你会离开我吗?我为了帮你报仇,做了很多,为了等你,我已经浪费了青春,你可不能弃我而去啊。”
  雨诺见姜刚没有回话,抓住他的手有些生气的瞪着他,姜看了看她,抽回了手说:“都啥时候了,你还胡思乱想,这么多的谜团需要解开,否则我们就会很被动。”
  雨诺一听,晃过神来,眼露凶光,恶狠狠的说:“我们回一趟警署,看看捐款的人不就知道了吗,伯母的事,交给警察来办吧。”
  两个人下了飞机,急匆匆赶往了警署,警察告诉他们,秘书自首了,交出了钱。姜刚说要见见秘书,可警察却说:“已经被捐款的人保释了。
  警察拿出了捐款人的资料,两个人一看相片,一阵惊魂,这难道是鬼魂附体了?明明已经死去的人,怎么会捐款呢?
  两个人离开了警署,谁也没有说话,去了别墅,神情恍惚的倒在了沙发上,这时文夫人走了出来,姜刚问:“有什么人来吗?”
  文夫人告诉他们,兰儿小姐回来了,拿走了自己的东西。
  雨诺抓住文夫人大声地问:“你是不是看错了?”
  文夫人奇怪的回:“怎么会呢?兰儿小姐的样子我不会认错的。”
  雨诺更是当头一棒,看着姜刚,两个人怎么也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十五)
  姜刚和雨诺不会甘心就这样被蒙在鼓里,稀里糊涂的被人玩得团团转,于是展开了一系列的追踪调查。
  任家大院里,洋溢着喜悦的笑声,曹雪芹把卫生许可证拿来了,大家围着他,说笑着。曹雪芹还告诉他们,关于天天购物的上架问题也已经解决了,并且鼓励他们做好麻糖,做到质量合格。
  任母端出来一盘麻糖,放在曹雪芹的面前说:“孩子,你吃点我们的麻糖吧,让你这样为我们操劳,真不知道拿什么报答你,还有一些你走的时候拿着,给家里的人尝尝。”
  曹雪芹推不掉老人们的盛情,欣然的接受了。
  这时任若飞接孩子回来了,曹看着他说:“若飞,这回你要有大展宏图的时候了。”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合同,这是天天购物节日期间的订货单。
  任若飞拿着合同,几位老人也围了上来,大家高兴地眼泪都流出来了,曹看着大家,想起兰儿,心里有一些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拍着任若飞的肩膀说:“加油,任兄。”
  任若飞感动的说:“你放心吧,我一定全力以赴。”
  任若飞看着几位老人说:“以后我会成为你们的臂膀,让你们靠,白雪也过来牵着任若飞的手,两个人有点心酸,一家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任若飞和白雪把经过几天几夜做出来的麻糖打包装好,送往了天天购物,夫妻两人跟着服务员办好了签收手续,当他们转过楼梯,看到曹雪芹走了过来,服务员对他打招呼,称呼他总经理,这让任若飞和白雪非常的吃惊。
  曹雪芹下了楼梯,进了会议室,白雪问服务生刚才那个人是谁,服务员说是我们天天购物的总经理,夫妻俩看了看,心里更加高兴了,两个人走出了购物商场,任若飞对白雪说:“难道是兰儿在天之灵,保佑我们吗?”
  是啊,太幸运了,怎么觉得是场梦呢?白雪说。
  这回我们就不愁了,等我们的麻糖挣了钱,我们就把卖掉的刺青店赎回来,任若飞看着白雪说。
  当夫妻俩上了车,就在一瞬间,一个熟悉的人从面前而过,他们的目光惊呆了,任若飞急忙跳下车,跟着那人的背影追了过去,就见那人进了一间办公室,任若飞透过门窗看得到,也看得清,那个熟悉的脸,那个让他心痛的眼。他怔怔的看着她,当他想闯进去问个究竟的时候,曹雪芹站在身后,拍了一下他,说:“若飞哥怎么站在这里?”任若飞抓住曹雪芹的手臂说:“你看,你看那是谁?”
  曹雪芹打开了门,那个人转过身来看着他们,眼神流露了一丝异样,曹雪芹赶忙介绍说:“这是我朋友,小怡。”那个叫小怡的女人走了过来,看着任若飞说:“认识你很高兴,我是刘小怡。
  任若飞伸出手握住了小怡,就在那瞬间的接触,他感觉到一种古老的温度,是那样的柔软和温暖,可是怎么叫刘小怡呢?他支支吾吾的应了声。当他还要追问的时候,白雪跟了进来,叫着他走了,并且劝说着:“就是象兰儿,可是没有兰儿的眼神,兰儿是纯真的,哪有这个女人的眼神深沉而且透着凌烈。"
  任若飞就是确定这就是自己的青梅竹马,怎么就叫刘小怡呢?一路上忐忑不安。
  曹雪芹和那个叫刘小怡的看着任若飞夫妻俩走了以后,曹雪芹对刘小怡说:“差点被认出来,你打算什么时候认家里的人呢?”那个叫刘小怡的抹掉眼角的泪水,坚定的说:“等我把快餐店和刺青店赎回来后,就回家。”
  那么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你打算一辈子养着姜伯母吗?曹雪芹接着问。
  我一定要把伯母得病治好,否则姜刚的心永远会像一条蛇一样,我不能放任他再伤害任何人,刘小怡看着曹雪芹说。
  我只是把证据的附件给了姜刚,至于真正的证据,到时候再拿出来指证他,一定会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曹雪芹对刘小怡讲。
  两个人沉默了许久,刘小怡都忘记来的目的了,原来刘小怡是来和曹雪芹商谈关于那不神话小说改为剧本,即将上映的事。
  接下来媒体传播开了,根据作者刘小怡的小说改编的剧本神话,宣传工作大量的打开了,各大报纸也上了版面,接下来的一本叫《槐花烙》的书,进过出版上市后,一炮走红,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姜刚和雨诺也看到了,他们更加奇怪的是,那个作者明明是兰儿,怎么叫刘小怡呢?当他们看到那本书里的故事的时候,他们更是大吃一惊。
  (十六)
  姜刚从侦探那里得知,死的不是兰儿,兰儿就是现在的刘小怡,于是雨诺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兰儿做的,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就是不明白,兰儿为什么带走姜伯母。
  姜,你打算怎么办?雨诺问。
  姜刚没有回答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雨诺看他的样子心里很是不安,于是说:“姜你的心千万不能软,否则伯母这几十年来的痛苦,没人能够偿还,你所受的屈辱一定要讨回来,让兰儿一家也尝尝为了活着忍受白眼的痛苦。”
  姜刚听她这样一说,神情瘫软下来,看着她嗯了一声。
  雨诺看着姜刚出神的样子想:我决不允许姜刚离开我,我要让兰儿夺我所爱,受到折磨。她想到这里,就对姜刚说:“我们回去告她挟持病人,一定把她们打回原形。”
  姜刚在雨诺的唆使之下,踏上了飞机。
  任家每一个人都被这样的报道所震惊,他们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看得目瞪口呆,尤其是兰儿的母亲,她的心就像碎了一样的疼,这明明是自己的女儿啊,不管你有三十六变,还是七十二变,女儿的样子从出生到成人,都深深烙在自己的心里。她摇晃了一下,差点倒在地上,白雪一把扶住了她,任若飞一个箭步跑了出去,白雪明白,他是去找曹雪芹问个究竟,于是任父和任母安慰好了兰儿的母亲后,也去找曹雪芹,并且答应如果是兰儿,一定带她回家。
  兰儿的母亲就在家里等着,怕兰儿回家错过了。
  当他们急匆匆下了车,任若飞的心起伏不安,心里不知道是痛还是慌张,就像有一只小手在心里抓狂,说不出得一种感觉,促使他的脚步飞快如箭。当他走到曹办公室门前的时候,他的心更慌了,放慢了脚步,停在门前,他有些害怕,怕她说是刘小怡,而不是兰儿,脚步踌躇难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并且鼓励自己说:“不怕,一定是兰儿,千真万确,她一定有不可说的隐情,否则不会不认我。”他勇敢的推开了门,然后大步走了进去,喊着:“兰儿,兰儿。”
  曹雪芹仰起头看着他,知道再也隐瞒不下去了,于是站起来,走到任若飞的面前说:“若飞,你别急,先坐下来。”
  你为什么隐瞒我,上次为什么不认我?任若飞声音有点发颤得问。
  若飞,你别难过,还没到时机,兰儿会回家和你们相认的,这里面有很多难言之隐,曹解释道。
  那你告诉我,刘小怡就是我们的兰儿,对吗?任若飞又问。
  是的,就是兰儿。
  这样的回答让走在门口的任父任母听得一清二楚,他们互相看着,激动啊,难以预料啊,于是闯了进来,抓住曹雪芹的手臂急切的问:“快告诉我,兰儿在哪里,她在哪里。”
  曹雪芹看他们激动的表情,有点招架不住,于是扶着老人坐下来,看着他们想说,却又停下来了。任若飞看他的样子,就追问道:“难道她在哪里,还要保密吗?”
  曹不好意思的说:“不是的,我不是故意隐瞒的,只是兰儿说还不到时候,等她拿到刺青店和快餐店以后,就回家。所以只能这样说的。”
  为什要那样,不需要的,只要她好好地活着,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够了,任父流着泪说。
  傻孩子啊,真是一个傻孩子,任母哭着说。
  曹雪芹安慰了他们一会,想让他们回去了,说兰儿出去办赎回店面的事了,等她拿回来以后,就会先回家的,所以任若飞带着父母急忙赶回家去等着。
  到了家里,把事情的经过和兰儿的母亲一说,一家人喜出望外,眼巴巴的期望着兰儿的一下敲门声。
  (十七)
  在一家咖啡屋里,刘小怡抽着烟,眼圈蔓延着歌曲里的思念,所有的经过,让她学会了看事态,看人情,也平添了许多的愁。
  很多不愿相信的恩仇,拧着自己的心。
  他今天是来赎回白雪和任若飞为了救自己,出卖的店面,那是一家人生活的命根子,也是白雪和任若飞的梦想,哪能因为自己而让家里的人,遭受这样的伤害啊!
  一会,就见一个穿着华丽的女子,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眼睛里露出蔑视的目光,然后冷漠的坐了下来,刘小怡透过额前的一缕发髻,看着来人,双方都没有说话。
  来者按捺不住,就说:“你是刘小怡?”哈哈,你就化成灰,我也认得你,你怎么是刘小怡呢?你应该叫兰儿啊?哈哈。
  兰儿显得很沉稳,并没有理会她,而是深深吸了一口香烟,然后看着她慢声丝语的说:“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兰儿,谁是兰儿呢?”来者有点被激怒了,硬压着心里的怒气说:“不管你是谁,那你就折腾吧,等我们有了姜伯母的证据,就让你进警察局,看你到时还能不能承认自己是谁。”
  刘小怡并没有被她的话吓住,看着来着,大概有几秒,没有出声,然后冷静地说:“你认错人了,我还有事,请自便吧。”
  哈哈,自便?那我走了,你像谁赎回店面呢?来者正是雨诺,她冷笑几声,就想走。
  刘小怡急忙站起来叫住她,问:“难道店面是你们买去的吗?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什么?
  你知道吗?
  你的飞哥为什么离开你?是我故意设下的陷阱,故意挑拨你们,让你失去真爱,承受揪心的痛苦,然后让姜刚一步步靠近你,把你捧起来,然后又把你摔死,让你们所有的人承受流离失所的命运,失去生计的源泉,雨诺咬着牙恶狠狠地说。
  刘小怡被震惊了,恍然如梦,心碎了。
  你们还想赎回店面吗?给多少钱都不卖,雨诺不解气的讲,说完,站起来要走,看着不说话的兰儿,甩了一句:你就等着进监狱吧。
  你回去告诉姜刚,上次他拿走的证据是附件,要想那会证据,最好把店面给我,否则看谁先进监狱,刘小怡厉声道。
  雨诺这回没有出声,站了一会,心里想还是回去和姜刚商量一下再说,于是她并没有回话,扭头走了。
  刘小怡接到曹雪芹的电话,急忙赶了回来,听到曹雪芹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白雪,对不起家人,所以还是决定等店面要回来以后再说。
  雨诺回到家里,姜刚听她一说,有点气愤,曹雪芹竟敢骗他,实在难忍,两个人经过商量后,给曹雪芹打了一个电话,等会见个面。
  曹雪芹和刘小怡心里明白姜刚的意思,就是不知道他还想搞什么鬼,曹雪芹和姜刚在一间茶馆见面了。
  姜刚单刀直入道:“没想到曹先生会不履行承诺,大丈夫一言既出,是如此的言轻。”
  曹雪芹也毫不示弱,道:“姜先生你的所作所为,都是违反法律条款的,何必和你这样的人讲信用。”
  还有关于打着“微尘”旗号到处行骗的犯罪团伙正在缉拿之中,如果你执迷不悔,那后果将不堪妄想。曹雪芹进一步厉声厉色的说。
  你是什么人?这和你没有关系?姜刚驳斥着。
  曹雪芹看了看他,没有回话。姜刚却说:“我母亲在兰儿那里,就凭这一条,我就可以告她。”
  姜刚你还是收手吧,至于你们之间的恩怨可以做下来,大家谈谈,上一辈的恩怨和兰儿没有关系,就不能一笑泯恩仇吗?曹雪芹劝说着姜刚。
  姜刚一听,站了起来,哈哈,一笑泯恩仇,说的可够轻的,几十年的苦痛,包括身体上的,精神上的,能吗?
  可兰儿她并没有拿你的母亲作为要挟,而是带她四处寻医,千方百计的想把你母亲的病治好,在她得知你为什么那样待他的时候,并没有恨你,唯一想做的就是照顾好她,不让她一个人孤独的在疗养院,你每天只顾工作和算计别人,什么时候想过她在家人的关心之下,病情会随着心情的好转,而好起来呢?曹雪芹心平气和的说。
  姜刚听了,没有说话,曹雪芹看他不言语了,和他道了声别,并且好言相劝,让他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办。
  
  (十八)
  任母等了好几天,也不见女儿回家,所以一家人决定亲自去找兰儿回来。
  曹雪芹执拗不过老人,心里也挺不落忍的,于是开车带着他们,进了一个小区,兰儿在曹没有通知的情况之下,并不知情,她陪着姜伯母在小区公园的草地上玩,姜伯母离不开兰儿了,兰儿对她就像亲生母亲一样的照顾着,两个人天生的投缘,姜伯母的记忆也有些清晰了,偶尔会想起一些东西,显的惊恐万分,这也许就是记忆里最痛彻心扉的创伤吧。
  姜伯母拿着一朵小花,笑眯眯的喊兰儿,就在转身的一瞬间,看到了兰儿的母亲,她表现得有些害怕,然后慢慢地走到跟前,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喊了一声:“小糖果,小糖果。”说着抱住了兰儿的母亲。这时兰儿看着面前的家人,他们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一起走到兰儿的面前,抱着兰儿,叫着兰儿。任若飞远远地站在那里,看着她,然后意味深长的说:“回家吧。”
  兰儿看着他,哭着说:“飞哥哥,你的腿,可以走路了吗?”
  是啊,好了,都好了,回家吧,以后我们一家人在也不分开了,任若飞看着兰儿说。
  白雪也说:“兰儿,回家吧。”兰儿看着家人,一股暖意从心头涌起,于是点点头,大家高兴的看着兰儿,笑着。
  这时两个女人的哭声惊醒了大家,只见两个老女人抱在一起,兰儿的母亲嘴里哭着说:“小槐花,小槐花,我可找到你了。”
  小糖果,小糖果,姜伯母也喊着,只是没说几句,就见她推开兰儿的母亲,有些恐惧的说:“别骂我。我很乖的,别骂我……”兰儿看她又犯老病了,急忙抱住她,安慰她,她依偎在兰儿的怀里,才感觉到安全了很多,稍稍平静下来。
  母女两个四目相对,无声胜有声。
  老人走到女儿跟前,拍着女儿骂道:“臭丫头,你个臭丫头。”
  妈,妈,兰儿叫着哭了,三个人相拥在一起。
  兰儿把家里的人请进了楼房,兰儿的母亲看着坐在地上玩耍的小槐花,讲了一个令人伤感的故事。
  原来小槐花和小糖果是亲叔伯姐妹,从小就在一起玩,父辈兄弟俩同拜一个麻糖师傅,弟弟叫刘佚,哥哥叫刘坤,麻糖师傅膝下无子女,只待百年后把秘方相传给那个人品最佳的人。
  弟兄两个时常发生口角,哥哥总是说弟弟抢了他的风头,拍师傅马屁,也不时常接济他的生活,弟弟总是好言相劝,让哥哥努力生活,别老是想着别人的给予,日子是靠自己勤劳的双手创造的,哥两个一提到这个问题,就争得面红耳赤,所以小槐花和小糖果被吓得藏在门后偷看着,刘坤气急败坏的拽上小糖果就走,有时候,好多天,姐妹两个见不到面。
  每次冲突过后,刘佚都去和刘坤讲和,在师傅面前,尽可能的谦让哥哥,自己去干一些重活,脏活,可刘坤享受惯了,那里懂人生的来而不往非礼也,一遇到利益长短,就和刘佚白眼想向,很多时候不碰面不说话,因为师傅每次都表扬刘佚,这更让他心生妒忌。
  有一次再熬糖的时候,刘坤因为心中有气,故意把一滴糖液,滴在往灶门里填火的小槐花的脊背上,小槐花从此脊背上留下了一个酷似槐花的烙印,这个烙印成了兄弟俩反目成仇的理由,就像一块刺青图,就是盖不住心里的伤,亲兄弟四目相对,讶然无语,从此永不往来了。
  可是有一年,师徒去远方卖货,不幸的是小槐花的父亲刘佚为救师傅滑落山崖,不幸去世,这就明摆着以后那个传奇的秘方,一定会传给小槐花,可大哥刘坤,他向来看不惯弟弟为人实在的做法,喜欢投机取巧,急功近利,师傅早早看在眼里,弟弟脚踏实地,诚实做人,所以每次外出,喜欢带上弟弟。
  弟弟去世以后,哥哥的心病去了一大块,省的每日担心秘方的去向,可小槐花却成了他每日愁眉不展的眼中钉,小槐花和小糖果是最好的姐妹,每日寸步不离,当他们芳华正茂的时候,刘坤心生一计,邻村的候审,是一个实成的小伙子,就是家境贫寒,兄弟两个,哥哥早已娶妻生子,由于其母施士,不是一个容易相处的婆婆,所以刘坤决定把小槐花许配给候审,唯恐师傅不肯,于是请了一个会圆滑狡辩的媒婆,说的天昏地暗,师傅也听说候审的为人,就是担心小槐花过门后受委屈,迟迟不应。
  刘坤于是设了一个局,让小槐花和候审意外邂逅,两个人从此情投意合,师傅见状也就答应了小槐花的婚事。
  小槐花临近结婚的那几天,天降了三天大雨,小糖果在一边一直安慰着,等到迎亲对伍来的时候,天嗖的揭开黑幕,刷拉拉一片白光撒了下来,霎时间,晴空万里无云,人心也随着爽朗起来。
  迎亲队伍随着一阵鞭炮齐鸣,小槐花挥泪与师爷告别,出嫁的女儿,就如泼出去的水,从此这里再不是自己的家,可是建立一个新的家庭,要面对生活里的种种,一个不谙世事的小槐花,将来的该如何招架,心里不由多了几分莫名的忧愁。
  
  (十九)
  小槐花结婚那天,对门的梧桐树,开满了枝头,一树花开的无比娇艳,树下的小草也葱葱郁郁,这一年因为雨水连天,所有的植物都肆无忌惮的滋长。
  在当地有一个习俗,在每一对新婚夫妇结婚的傍晚,都要吃长寿面,由婆婆亲自端上来给儿子媳妇吃,可是小槐花的婆婆并没有那样做,而是把一盆的长寿面扔在了在灶台上,没用一分钟,就被亲戚们抢得一干二净,就在人们抢吃长寿面的时候后,婆婆偷偷告诉候审去吃一碗长寿面,而候审对这些不懂,就自己吃了长寿面,等小槐花忙完了出来时,只剩下汤水了,也就没心思吃了。
  晚上客人们都走了,婆婆拿出新婚接的礼单,说是等以后有事了,就让候审夫妇去花礼钱,他们就养老了,等吃等喝了,啥也不管了。当时小槐花觉得这礼钱是他们为儿子娶媳妇接的,也就没要礼单,这引起了婆婆发怒,呵斥她一顿。
  小槐花并不是故意的,在她去侯家的时候,大儿媳也是这样拒绝的,当时婆婆没敢呵斥一声,也就作罢了,可是在小槐花面前,她显得气势凌人,因为候审是个耳根子软的人,孝顺的有点不分黑白的孝子,即使婆婆新婚第一天,就给小槐花下马威,也没有吭一声。
  小槐花是一个心无城府的人,根本不懂婆媳之间的招数,只知道一家人真诚相对,没有必要尔虞我诈。可是婆婆却是暗藏玄机,等小槐花生孩子的时候,也就更加的肆无忌惮了。因为一个女人,有了孩子,就相当于矮了一半,受点委屈,为了孩子也会忍受的。
  小槐花怀胎十月,就为了候审一句话:我要做买卖,苦于没有成本。于是她勒紧了裤腰带,省吃俭用,在候审出外挣钱的日子里,也不挥霍,赞了一大笔钱,没等孩子出世,两个人就又借了一些钱,买了模板,做起了出租公司。
  当孩子出生了,因为怀孕,孩子压住了尿道,直到坐月子,还要候审在一边倒出水的声音,才能尿出来,排便是黑色小块块,吧嗒一下,吧嗒一下的掉下来,疼的小槐花直诶呦。可就在小槐花快要做完月子的时候,因为生了个女儿,婆婆把候审叫到一边,唠叨了大半天。候审回来后,小槐花说:“你怎么了,刚才出去还笑呢?这会怎么阴沉着脸呢?”
  怎么了?生个丫头片子,还要这要那的。“候审气呼呼地说。
  小槐花有些诧异,追问道:“我要什么了?”
  要盔子要饭吃,候审的声音更大了。
  小槐花难过极了,痛哭了一场。
  从此婆婆摆起了架子,竟然说出我是老人,你养活孩子也要伺候我做饭吃。候审更是妈说啥,他就说啥,小槐花实在理解不了,就顶撞了,甚至想用生命来抗争到底,寻一个真理。
  日复一日,她宽容,忍耐,得了病,候审只听从母亲的,看到母亲不悦,就会给小槐花脸色看,小槐花一气之下回到了家里,师爷和母亲是个和善的老实人,不会和人论理,只是劝说她,为了孩子回去吧。
  小槐花回来以后,婆婆更是变本加厉,不请你就自己回来了,打都打不跑,婆婆瞧不起小槐花,自己的儿子,自己要说了算,哪能小儿子让你说东说西的,大儿子怕老婆,老两口受尽窝囊气,大儿媳妈家有钱,有势,也不敢欺负人家,大儿子也只听老婆的,父母不讲理,就和他们理论,替老婆出气,论个谁对谁错,父母在礼字面前也不敢闹,所以搞的家庭和睦。
  候审自幼惧怕父母,所以父母做得再过分也不敢支声,有一次,小槐花干了一天的活,到了晚上八点也没干完,婆婆看孩子够了,说到点了,小槐花也没好气的说:“你去吧,放孩子在这。”语调有点发硬。
  当天晚上,婆婆就破口大骂,整整骂了一夜,小槐花只好在门口坐了一晚,候审没有一句公道话。小槐花在这样的家庭里,仍然用一颗善良的心,帮着候审把日子一天天壮大起来,虽然不被老公庇护,婆婆也高高在上,她还是,真心面对,冷了给婆婆买棉鞋,婆婆即使挑三拣四的,可心里憋气啊,做了一身的病。
  当然,小槐花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变得象个刺猬,尽管使劲全身解数,为自己辩护,俗话说,好狗咬不出群,怎狡辩的会横推车的婆婆,所以小槐花气啊,日子久了,成了病秧子,就是这样,也没有养病,拖着沉重的身子忙活生计,那都不扔不放,井井有条,候审早出晚归,哪里顾得上家里,尽管这样,回到家听到母亲无理狡辩,也不替小槐花说一句公道话,有时候实在看不下去了,话到嘴边,还没出半句,就被母亲的历眼下回去了,这事就让小槐花暗气暗憋了。
  有时候小槐花和候审因为生意上的事也会有些分歧,婆婆听到了,就会向着儿子说话,母子两个和小槐花对着干,尽管候审是错的,也要顺着他,后来听婆婆和外人说,就是不能让儿子听她的,否则成了习惯,就啥都听她得了,就是不能让她当家。
  后来,小槐花也就随他们了,事情少管,家业已经过起来了,不愁吃,不愁喝,就让他们看着办吧,小槐花学会了隐身,在繁琐的生活面前,不再去做一个强悍的女创业者,而是学会了柔软,学会了为自己活着,当小槐花看到村上的一个男人死了,那个女人没用多少天,就搞对相了,人们都说,好好活着吧,为自己活着,小槐花也更加的醒悟了,不在为帮着候审过日子,去费心的算计了,告诉自己,以后为自己活。
  当候审和小槐花的日子火红的时候,刘坤得了红眼病。
  (二十)
  刘坤眼巴巴的等着师傅把秘方传给自己,可就是左等右等也没有,师傅只是让他做着做那,也从不谈秘方的事,眼看许多年过去了,小槐花的日子也越过越红火,眼看着人家金银满贯,凭自己的手艺,何年何月才能创的家财万贯啊,于是他想:何不来个一步登天呢?
  有一日,小槐花的婆婆在门口晒太阳,他笑眯眯的蹭了过去,说:“亲家母,我有一些事要对你讲,我们进里屋说话。”
  两个人进了里屋,刘坤四面看了看,压低声音说:“亲家母啊,我师父实在是不应该啊,不因该瞒着你们,把小槐花嫁给候审啊。”老太太一听,急忙问:“快说,是什么事?”
  刘坤又看了看四周,听了听门外,没有声音,于是说:“小槐花当年和父亲去卖麻糖,半路上曾经被一个流氓祸害了。”
  什么?老太太一听,横眉立目,破口大骂刘坤,不是个东西,还是孩子的大伯,怎敢这样诋毁侄女,刘坤见状,灰溜溜的跑了出去,可这话正被回来的小槐花听到了。
  大伯走后,婆婆冷静了片刻,阴沉着脸,紫清紫清的脸色,然后拿着一把笤帚,就朝小槐花打来,小槐花躲过了婆婆手里的笤帚,刚要解释什么,就见婆婆倒地嚎啕大哭,招来了左邻右舍,候审也回来了,见状,二话没说,就拿出了结婚证,让小槐花离婚。小槐花哭着跑了出去。
  从此小槐花和候审离婚了,女儿留在了侯家,和自己日夜照看的孩子离别,这对于小槐花来说,就像摘自己的心,挖自己的肉一样,她跪地求饶婆婆和候审,没有用,只能如此了。
  小糖果受小槐花之托,去照顾孩子,也时常的来看孩子,慢慢的,小糖果在父亲的安排之下,成了候审的媳妇,但是她并不知道,这是父亲一手策划的,她只是想替小槐花照看孩子,想了又想,经过小槐花的同意的。
  (----怎知道的?后来刘坤死后告诉的。故事还在进行中。)
  故事刚讲到这里,门被彭一下,撞开了,姜刚和雨诺闯了进来,并且恶狠狠地看着他们,然后使劲拉过母亲,小槐花颤抖着,雨诺抱着她,然后说:“你们的故事害了一个女人的一生啊,你们知道吗?伯母她为了和儿子活下去,都经受了什么吗?你们知道吗?于是雨诺讲了小槐花后来的生活。
  几个月过去了,小槐花突然发现自己身怀有孕,可是怎么办呢?在师爷和母亲的照看之下,生下一子。可是为了活着,为了给孩子盖房子,她嫁给了一个公鸭嗓,曾经在宫廷里当过太监的男人,小槐花用自己的青春美貌换来了老太监的喜欢,拿出了很多钱,帮着盖了房子,可没用半年,他就死了,等儿子长大了,要娶媳妇了,小槐花又嫁给了一个牙缝里挤钱的老光棍,哥弟兄三个,没一个有媳妇,出了名的铁公鸡,自古就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老光棍看上了小槐花的美貌,答应小槐花,嫁过来以后,出钱给儿子娶媳妇,结果媳妇取来了,可是儿子和媳妇没过上一年就离婚了,因为儿子考上了大学,和媳妇很难相处。小槐花和老光棍过了几年,老光棍实在的抠,做饭都要算计放几滴油,和他一起生活苦了小槐花。小槐花用掉了他的钱,他天天骂,甚至殴打她,没办法,在师爷的帮助之下,她和他离婚了。再后来,小槐花去看女儿,婆婆告诉她,孩子得了肺炎,死了,从此,小槐花受了刺激,神经一阵阵的不正常,儿子因为母亲,遭受着白眼,被邻里瞧不起。
  儿子就是姜刚,他靠自己的努力,完成了学业,带着满身伤疤的母亲离开了那个让他们天天做噩梦的地方,远走他乡去了美国,姜刚靠自己的勤工捡学,成绩俱佳,获得了奖学金,并且得了很多论文奖,姜刚则是他的化名。
  进入社会后,遇到了贵人,得以驰骋江湖,成就霸业。
  雨诺讲到这里,看着他们,他们目瞪口呆,不知从何说起,姜刚并没有说什么,这时,警察走了进来,走到兰儿面前,说她涉嫌拐走病人,给兰儿带上了手铐,兰儿没有说话,跟着警察走了出去,家里人在后喊着,兰儿,兰儿······
  小糖果揪住姜刚哭着说:“姜刚,你放了兰儿吧,罪过啊,这都是罪过啊。”
  小槐花吓的把头藏子在姜刚的怀里,雨诺推开小糖果,三个人竟自走了出去。
  (二十一)
  眼看着兰儿被带走了,姜刚也扶着母亲离去了,在场的人都惊慌失措了,任若飞上前一把揪住了姜刚,刚要问个究竟,却被姜刚一拳打倒在地,曹雪芹挡在面前,制止了一场殴斗。
  大家不必担心,我去想办法,曹雪芹说完走了。
  大家都沉默着,几乎坐在那里没有动,静默了许久,帮着把兰儿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回家了。
  回到家里,小糖果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回想着过去发生的一切,心如刀绞,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父亲一手造成的,就连侯家的财产到最后也被他败得一干二净,气死了老太太,夫妻两个还要偿还父亲遗留下来的债务,弄得贫困潦倒。候审还不幸被工地的模板砸死了,想到这里,她老泪纵横,这一切,都是命啊,都是孽缘啊。
  她独自上了大重山,虔诚的跪在如来佛祖面前,流着泪忏悔和祈祷,这时,任若飞和白雪也赶了过来,站在门外,看着老人跪在那里,久久不归,心急如焚。
  这时,一个老尼姑敲着木鱼,口念佛经,微微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小糖果,突然木鱼声停了下来,木棒滑了下来,小糖果被这样的声音一惊,抬头看了一眼老者,顿时一惊。
  小糖果急忙站起身,走了过去,抓住了老者的胳膊,仔细地打量着,然后笑着抱住了老者,哭着说:“婶子,婶子,你原来在这里。”
  老者并没有说话,神情已经泰然,女施主,别来无恙,说话的声音有些微弱。
  婶子,我是小糖果啊,我找了你好多年,师爷去世的那天,他老人家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定要找到你,让我好好找看你,你这一走,就是几十年,你让我好惦记啊。
  施主,凭僧法号无尘,还是请回吧,
  婶子,你知道吗?小槐花还活着,还活着。
  老者一听,停顿了一会,然后又闭上了眼睛,口念,罪过,罪过啊。
  真的婶子,小槐花回来了,接着把所有的经过都和老者讲了一遍。
  老者听了,似有言语要说,却倒在了地上,任若飞和白雪见状,赶紧上前,抱着老者,老者年过近百,已是高年。
  小糖果赶忙哭着抱住老者,呼叫着:“婶子,婶子。”
  老者睁开眼,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小糖果接过信,就在那一瞬间,老者的手滑落在了东风里,这一生就这样的去了,可眼睛是闭着的,小糖果知到婶子没有牵挂的走了,握着她的手,哭泣着。
  他们把老者停放在寺庙里,必须等小槐花来了以后,才能办理后事。
  小糖果在回来的路上,打开了那封信,她看了,哭了,婶子临走的时候,还把一件事做了证明,替自己说话,她不禁更加痛哭失声。
  这也许就上天冥冥之中预示,和婶子相见,真的是一件奇缘啊,小糖果想着,于是说:“去找姜刚,找小槐花去。”
  调转车头,来到了姜刚的住处。
  
  敲开了房门,姜刚看着他们,没有说话,小糖果走了进去,看见小槐花正在沙发上坐着,看相片,一个小女孩的相片,她看得出,那是她女儿小时候的相片,小槐花看见小糖果,笑着让她看自己女的相片。
  姜刚说话了,你们来干嘛?是来给兰儿说情的吗?
  小糖果看着他,今天要把所有的事情说清楚,再不能守着对婆婆的承诺,让他们骨肉相残了。
  于是小糖果说:“姜刚,你做的还不过多吗?以前,你找了几个人勾引我父亲进了赌场,输掉了我们辛苦转来的财产,全部偿还给他们,还不够,直到我们一穷二白的时候,候叔被你安排进了一个偷工减料的工地,不幸被模板砸死,我父亲从此得了一场大病,不幸去世,婆婆也被气死了,你难道要报复到什么时候呢?
  无形之中,你已经满手沾血啊,小槐花叹着气说。
  没有证据别乱说,姜刚板着脸回。
  我是没有证据,可是一个曾经受过我们恩惠的那个赌徒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姜刚做的,一个美国大老板,难道有错吗?
  所有的都过去了,都是我父亲的孽债,我们用生命的代价偿还的还不够吗?小槐花有些激动地说。
  姜刚一听,没有说话,雨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厉声道:“就算是,无凭无据又能怎样?”
  小糖果看了一眼雨诺,然后说:“雨诺啊,你自小嫉妒心强,小时候一直和兰儿吵架,因为若飞护着兰儿,你喜欢若非,我早早看在眼里,你得不到的东西,就要毁掉吗?你唆使姜刚做了很多坏事,你不怕报应吗?”
  什么?哈哈,报应?人心早已不古,为了金钱利益,早就变黑了,哪还有报应?当年,你父亲做的事,你有了报应吗?
  小糖果一听,心头一阵热,晕了过去。
  (二十二)
  小糖果被白雪和任若飞送进了医院,等她醒来以后,房间里没有人。
  她不能在这躺着,她要救兰儿,不能让报复进行下去了,这是极大的罪过啊,她拔掉了输液针,一个人上了一辆的士,来到了警察局。
  警察告诉她,姜刚进行了投诉,兰儿可能被判刑,她急匆匆的又去了姜刚的住处,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
  她转念一想,还是去找曹雪芹,曹雪芹和她拿着姜刚和秘书的对话罪证,去找姜刚。
  他们在一间小饭馆里见面了。
  曹雪芹说:“姜刚,你就是想要那个证据,所以才那样做的,可是你知道吗?兰儿不让我把证据交给警署,她对你心存宽容,你却不懂。”
  是啊,孩子,你罢手吧,小糖果也说。
  姜刚严肃的说:“如果你们想鱼死网破,就这样做下去吧。”
  你怎么就那样执着呢?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冤冤相报何时了啊,曹意味深长地说。
  拿证据来,我就撤诉,姜刚还是执迷不悔。
  证据在兰儿的手里,你去找兰儿要吧,曹雪芹回。
  姜刚站起来就走,小糖果话到嘴边,没等说出,姜刚已经走了。
  姜刚来到警署,见了兰儿,兰儿要他答应一个条件。
  拿到证据后,你就回到美国,从此不再冤冤相报,姜刚答应了她,兰儿相信姜刚,和他在一起的日子,让她感觉姜刚还是一个可以相信的人。
  姜刚拿到证据以后,就想和母亲回美国去,可是雨诺怎能让他走呢?
  她在屋子里劝说着姜刚,还想唆使他报复兰儿,兰儿出狱了,她是在看不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警察来了,一个带着警帽,身穿警服的警察,拿着逮捕书,宣告:“雨诺打着“微尘”的旗号,到处行骗,此案元凶已被查处,正是雨诺。”
  雨诺和姜刚看着眼前的警察,大惊失色,来者正是曹雪芹,冰冷的手铐戴在了雨诺的手臂上,她临死还要挣扎,喊着:“姜刚救我,姜刚救我······”
  姜刚恍然明白了雨诺一而再的唆使自己,原来她是有图某的。
  可是看着离去的曹雪芹,糊涂的很。
  曹雪芹和兰儿在警署里走了出来,站在门外的家人看得目瞪口呆,到了家里,兰儿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原来曹雪芹是一名警察,为了追踪打着“微尘”旗号行骗的犯罪团伙,追踪到了美国,后来发现在兰儿的公司里有这个犯罪嫌疑人,才和兰儿接近,再后来,他和在外追查证据的兰儿相遇,两个人进过几番查找,在一座地下室里找到了秘书,秘书把姜刚为什么报复兰儿的事讲了一遍,告诉兰儿,都是因为他的母亲,所以兰儿才接走了姜伯母,在知道事情的原委后,决定治好她,来赎罪。
  秘书把自己留得证据也交给了曹雪芹,并且把所有的钱交工,自己自首后,被曹雪芹保释出狱。
  大家听了,恍若隔世,这哪是真的,这明明是小说,是故事啊,人生就像一艘漂泊在海洋里船,自然万象,不可揣摩,沉浮难料啊。
  可就在大家高兴和惊讶的时候,小糖果走了出来,拉着兰儿的手,焦急地说:“兰儿啊,快点,我们去找小槐花。"
  母女俩上了曹雪芹的车,车轮载着小糖果一世的心愿,飞奔着。
  姜刚和母亲决定回美国去了,母子俩收拾完行李,刚要出门,兰儿母女俩站在门外。
  (二十三)
  姜刚看到兰儿,心里有一千一万个对不起,都不知道从何说起,小槐花看到兰儿,高兴地抱着兰儿,就像一个小孩子依偎着妈妈一样,小糖果看着眼前的情景,心里默念着:婆婆,再多的记恨都让他过去吧,原谅我,再也不能守着这个承诺,看着小槐花一家如此的伤害,而不团圆了。
  几个人走进了里屋,小糖果从口袋里拿出那封信,递给了姜刚,姜刚打开一看,如一阵凌烈的塞外飓风从心头掠过,信纸扑簌簌凋零进万丈深渊,打碎了噩梦,打翻了灵魂的底线,愣愣的,这一生叫我如何收拾,这遍地的悲悯。
  兰儿见状,用自己宽宏的手臂,托起了这许多的沉重,她也是恍然如梦,看着姜刚,看看小槐花,她的心碎了,她再也承受不住了,这许多的命运,像一把利剑刺向心灵的深处,许多的往事就像海潮一样涌进了脑海,掀起层层涟漪,沿着逶迤的人生路,曲曲折折,击打着脆弱的心灵。
  兰儿哭着跑了出去,姜刚也愣在那里,小糖果看着两个孩子,心里明白,这个真实的打击,对于他们来说,一定重于泰山,可是这样的事实,不说出来,对不起小槐花。
  小糖果告诉姜刚,当年,你母亲离开了以后,才知道早已身怀有孕,可是因为她恨你的父亲,所以就没有告诉候审。独自把你抚养成人,为了不再和你的母亲有任何的关系,婆婆编了一个谎言,不许任何人说,谎称你的妹妹已经死去,这事,我早已告诉你的外婆,所以她老人家在临走时,写了这封信,让你们相认,不要再互相伤害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个懦弱的男人造成的,他如果当初,护着自己的女人,何必有这许多的孽缘,姜刚气呼呼地说。
  你不应该这样说你的父亲,他已经为自己的过错,承受了恶果。
  你的外婆还在寺庙里,去看看她吧。
  姜刚带着母亲,在任若飞一干人的帮助之下,送走了外婆。
  兰儿,没有和姜刚说话,也没有接近小槐花,一个人躺在床上,小糖果走了进去,母女俩相拥着,兰儿哭了,小糖果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痕,并且对她说:“孩子,这就是我们两家的命运,只因为一个秘方,让你们扛下了这许多的债,但是小槐花毕竟是你的亲生母亲,她为了你受尽打击,姜刚也从此陷入漫长的复仇计划之中,可这一切,都是因为爱,爱自己的母亲,疼自己的母亲啊,你因该学着接受命运,接受他们。”
  兰儿哭着,点着头,母女紧紧相拥。
  小糖果接着说:“我对不起你啊,没有照顾好你,没有让你快乐的生活,对不起槐花姐姐。”
  妈,不是你的错,你永远是我的母亲,永远是。
  姜刚进过一番思想的穿越,他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没脸再见兰儿,一直不肯露面,可是他把白雪的刺青店和快餐店交给了曹雪芹,让他转交给任若飞和白雪。
  曹雪芹把房契交道兰儿的手里,并且告诉她,姜刚并没有说任何话,神情有点迷茫,交给他就走了,并且转告兰儿,去看自己的母亲。
  兰儿听完,叫上母亲和曹雪芹,去了姜刚的住处,开门的是小糖果,兰儿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百感交集,这就是生我,给与我生命的亲生母亲,为了自己把自己藏起来,成了一个满身伤痕的精神病人。她流着泪,靠近小槐花,张开双臂,将亲母深深地揽在怀里,倾其一生的深念温暖了她。
  小糖果拿着那张兰儿小时候的相片,告诉小槐花,这就是她,然后指着兰儿,小槐花若有所思的神情,看着兰儿,好象懂了,所以泪水沿着脸颊一直流,一直流。
  母女两个哭啊,笑啊,这苦笑不得的人生,让人是如此的伤情。
  (二十四)
  曹雪芹和任若飞被他们感动了,心里不由也微微颤了一下,姜刚看着母女俩,内心隐痛着不安,这时一个电话惊醒了他们,姜刚接到公司的电话,电话那头十万火急,说是正在拍摄的大型电影,就快要杀青,所有的赞助商都纷纷来撤销合同,原因是姜刚的身份和事件被曝光了,引起了社会和舆论很大的反响。姜刚把事情的经过交代了一遍,看了看母亲和兰儿,踌躇了一会,兰儿看出他的意思,尽管心里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可命运就是如此,不是自己愿意不愿意的,所以必须勇敢直面残酷的真实,唯一庆幸的是两人没有发生暧昧的关系。
  兰儿于是告诉姜刚,放心的去吧,母亲叫给我。
  姜刚听到兰儿这样一说,心里泛起一丝暖意,看了看她,没有说话,看着泣不成声的母亲,转身要走,就听到母亲叫了一声:“儿”。
  姜刚惊恐万分,急忙调转回头,看着母亲,母亲流着泪,看着他,姜刚紧紧地抱住了母亲,母子三人抱头痛哭,在场的人都不禁潸然泪下。
  兰儿扶着母亲进了里屋,哄着母亲睡着了,姜刚才肯离开。就在姜刚的脚步迈出门槛的时候,兰儿走了上来,看着他,然后说:“我和母亲等你回来。”
  姜刚深深地点了一下头,心里觉得热乎乎的。
  姜刚走后,兰儿把母亲接到四合院,两位母亲互相照顾着,白雪和任若飞经过商量,他们决定把快餐店,改成麻糖作坊,而刺青店,在白雪的记忆里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情感,所以她不想放弃,只想守着一份期望。
  刺青店开张那天,白雪拿出了一副图,把它依然挂在对着门口的墙上。任若飞和兰儿看着那幅图,怎么看,都觉得有故事。只见那是一幅裸露着后背的年轻女子,右肩上刺有一朵红色的彼岸花,花瓣弯曲伸张着,好像伸向对岸,有一种勾人魂魄的感觉,尤其是鲜艳欲滴的色彩,象血,让人有一种心痛的感觉。
  白雪看出两个人的眼神,有疑问,于是讲了这样的一个故事:白雪上大学的时候,有一个女同学,她爱上一个这样的男孩子,而这个男孩子性格怪异,有着复杂的生活环境和身份,他显得孤僻,可是那个女孩就是喜欢他,她每天放学都跟在他的身后,一直在刺青店里看他给别人刺很多图案,终于有一天,他和她说话了,两个人都喜欢刺青,于是男孩教她使用各种刺青的机器,两个人有时间就去给人刺青。男孩告诉女孩,这是母亲和他为了活着,开的店,母亲那年把自己留在家里,从此就再没有回来过。好多年过去了,当他记起这个房子的时候,就一个人来到这里住了,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留着,尘土淹没了很多回忆,却擦不掉心里的痕迹。他想在这里守候母亲,守候母子两的回忆,相信终有一天,母亲会回来的。女孩懂男孩的心,于是说:”和他一起等。“
  过了几年,男孩的家境出了一些问题,被一些小人算计,图财害命,父亲不幸去世。他一个人在屋子里沉默了许久。女孩怎样叫他,他都不应声,就在第二天早上,他走出来,对女孩说:”我把那朵红色的彼岸花,刺在你的肩上吧。“
  女孩没有出声,脱去上衣,坐了下来,男孩就在她的右肩上刺下了这朵红色的花。当时女孩并不知道男孩的心,男孩的心在滴血,他也爱这个女孩,更爱自己的母亲,所以在他给女孩刺上那朵花后,就消失了。没有留下半句只言片语。女孩疯了,找遍所有男孩可能去的地方,她在男孩的屋子里,找到了这幅图,她看着后背上的花,和这幅图完全一样,女孩拿着这幅图,久久,久久没有说话。后来她病好了以后,住进刺青店,把那幅图就挂在这里,她想等他回来,哪怕是来生,也要凭借这多彼岸花找到他,等到他。
  彼岸花,又叫曼陀罗,它可以延伸前世今生的花,在幽灵界,魂灵相通的花。所以女孩等啊,等了好多年,也没见男孩回来,所以她决定去找他,天涯海角,也要问个明白,所以他们彼此绕着圈子,男孩回来一次,没见到想见的人,于是他又走了。
  女孩临走的时候,她把刺青店交到白雪的手上,希望她好好看着,守着,并且说:”他们都会回来的。“
  白雪讲到这里,兰儿终于明白了,刺青店对白雪是多么的重要,这是一份团圆,更是一份爱得期待啊。任若飞听了,感动的环绕着抱住了白雪,两个人那样沉默,理解的相拥着。
  兰儿看到任若飞今天是如此的坚定,终于知道守护自己的爱了,心里为他们祝福。
  兰儿咳嗽了一声,两个人不好意思的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着,兰儿看着他们,心里都不知道葡萄是什么滋味了。可心里明白,看到他们是幸福的,相互关心的,也为他们高兴,希望有生之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兰儿对他们说:”雪,我有个想法,我们把这个主题做个节目,通过媒体,我们不就找到他们了吗?“
  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白雪高兴的说。
  白雪拿出那个女孩的相片,兰儿看了一眼,竟然又看了一眼,然后看了好几眼,这女孩?这个女孩?兰儿惊讶的说。
  是啊,她就是我那个女同学,好久不见,不知道她变成什么样子了,还会不会认出她。白雪看着相片说着。
  兰儿心里想:”这不是姜刚公司里的那个秘书吗?这难道是巧合?还是天意?“兰儿惊呆在那里。
  
  (二十五)
  
  兰儿回来的路上,并没有说话,满怀心事,不知道该怎样对白雪说,她想还是去找曹雪芹商量一下,找到秘书,验证一下。
  兰儿和曹雪芹在公司见面后,把事情的经过对他讲了一下,曹听后,觉得有些奇妙,但是想想秘书对自己讲过一句话,她这样做不是为了自己,于是曹雪芹给秘书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无法接通。
  兰儿只能等以后打通了再说了,曹雪芹和兰儿商量,麻糖作坊已经批量生产了,超市他帮着联系了几家,没有卖过的超市要求先上货,卖了再结算,也只能这样了,信誉是生意场上的人气,所以要保证质量。
  兰儿答应了这样的要求,并且请曹放心,麻糖作坊是祖辈留下来的财富,自己一定撑下这一片天,延续一个亲密无间的麻糖世家。把这个品牌推广到世界各个角落,让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能品尝到与众不同的麻糖。
  兰儿接下来很忙,每天都和母亲,任叔,姑母,一起开发研制新型的麻糖,在老秘方的基础上,进行加工配置,忙的不亦乐乎,两位母亲相亲相爱,小槐花也开始变得会笑了。
  转眼春天到了,院子里的花开始变绿了,人们的心也开始学着淡忘一些事了,心情也轻松了很多,兰儿还是坚持着文学创作,写着剧本。日子过得虽然平静,可是却让人有一种踏实的感觉,她喜欢这样的生活,既有真实的创造,又有梦想的兑现,这也许就是一个人肉体与灵魂相通的最高境界吧,享受这样的生活,也是一种满足。
  老人们忙完了麻糖,任若飞急着去送货,白雪在身后叫着:“慢着点,安全第一,”一片纯粹的人间烟火味飞出了小院。
  一家人从早忙到晚,生活开始见到春天了,笑声也多了,院子里,老人们把被子晒在太阳下,拍打着旧尘埃,开始给花浇水,剪枝,眼看着花苞带蕾,藤漫墙头,一片大好春光,鸟儿唱着歌在院子的上空飞过,兰儿看着窗外,想起姜刚前些天打电话来说,事情还没办完,办完就回家。兰儿心里明白,姜刚在逃避,可是真让她叫一声哥哥,现在想起来也是难以启齿的,两个人都需要时间的。
  这时电话响了,曹雪芹打来电话,说一直联系不上的秘书,终于联系上了。
  秘书回国了,兰儿邀请她在附近的公园见面,两个人聊了一会,秘书告诉兰儿,已经见过姜刚了,并且两个人沟通的很好,不计前嫌,成为了朋友。
  兰儿看着她,不知话从哪头说,这时服务生端着一杯茶走了过来,兰儿灵机一动,稍微动了一下,服务生把茶水洒在了秘书的身上,三个人一阵惊慌,秘书脱去风衣,露出后背,兰儿趁机看了一下,果然那朵红色的花还在,和那幅图是有点相似。兰儿坐了下来,服务生不好意思的连连道歉,秘书并没有怪他,擦了一下,坐了下来。
  兰儿这时看了一下她说:“我们以后可以成为朋友吗?”
  可以的,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的,秘书回。
  既然是朋友,我想把一段视频放给你看,不管你看了会有什么想法,都要冷静下来,听我说完,好吗?兰儿对她说。
  秘书点了点头,满脸的疑惑。
  视频在一幕幕的播放,当她看到白雪依然守护着刺青店的时候,她流泪了。看完视频,两个人谁也没说话,沉默了许久。秘书声音有点嘶哑的说:“真没想到,经过那么多的事,那麽长的岁月,真正守着刺青店的是白雪,白雪守住了真正的情感。
  那你怎样?找到了他吗?兰儿追问。
  她去了他说过的每一个地方,都没有他的影子,当她到达美国的时候,在一间夜酒吧,看到他和一个女郎买醉不归,他不认她,她说从来不曾相识,她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脱下了上衣,嘶吼着,让他看后肩上的那朵花,他却说,那是他的前世,今生不曾记得了。
  他说完,就跌跌撞撞的走了,她好像丢了神,店员帮她穿上衣服,她疯了似的追,喊着他的名字,他就是不理,于是她跟在他的身后,他走的歪歪斜斜,跌跌撞撞,也不敢上前去扶他,一直跟到一间地下室。屋子里乱极了,酒瓶子倒了一地,他躺在床上,呼呼的睡去了。
  她打扫了屋子,然后帮他做了早餐,他醒了,赶她走,让她离开,她不答应,抱着他哭,接下来的几天,他去买醉,她就跟着,回来的路上,他把酒瓶子摔在地上,她的手指被划了一道血口,看着她受伤的样子,他蹲下了身子,为她允吸着血迹,于是她们相拥在一起,他一把就抄起了她,抱进床里,他们如两条火蛇,缠在一起,她醉了,醉了一片海,她翻过身去,他此时柔情万种,用火一样热的舌头舔着那朵红色的花·····
  他们一起在地下室住了好多天,他告诉她,他必须离开自己的家,不要再回去,才能保证母亲的生命安全,为了他家的财产,遭人算计。可当他看到母亲的时候,母亲得了绝症,没几天就去世了,他是一个脆弱的男人,他恨自己无能,眼看着母亲离去,还丢了家业。
  所以她们就想了一个办法,并且在她的鼓励之下,他学着振作起来,让他们血债血还,可是她们需要钱,所以她才答应姜刚的要求,陷害兰儿的。
  秘书对兰儿讲了一个这样的故事。
  (二十六)
  兰儿听了秘书说的话,并没有怪他,因为兰儿经过那么多事,懂得了人活着有时候真的很无奈,不是自己能掌控的,但是兰儿没有再问下去,而是问她,想不想去见白雪,秘书说,还不到时候,先不要告诉白雪关于她的事,兰儿想,一定有她的原因,只能暂时象白雪保密了。
  兰儿和秘书分别后,回到麻糖作坊,麻糖作坊里忙碌的身影晃动,老人们说笑着,看见兰儿回来了,任母拿着一块麻糖塞在她的嘴里,笑着问她甜不甜,兰儿开心的说着:“又香又甜,真好吃。”
  姑母也笑着说:“我们的麻糖最近销售可好了,可得感谢曹警官,兰儿啊,你有时间把他请回家,我们好好的招待他,请他吃顿饭吧。”
  兰儿笑着说:“我说好几次了,人家总说没时间,下次好了。”
  这曹警官啊,不仅人品好,还有身份,放着总经理不做,去当警察,可真了不起,是个好小伙子啊,任父对大家说。
  是啊,是个好小伙子,姑母回。
  兰儿听他们这样说曹雪芹,心里也微微泛起一层涟漪,想起他对自己的帮助,脸色微微绽放了桃花,姑母看着她,笑着,兰儿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敲门声,闯进来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强壮男人,其中一个戴着墨镜,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人还没进门,声音早早就刺耳了。
  只见那个瘸子男人,大概年龄六十几岁,满脸的横丝肉,环视了四周一下,又看了看眼前的这几个人,然后走到任母面前,摘下墨镜,任母不由大吃一惊,指着他说:“你,你,你是王……老--老--婶子,别--别--别来---无--恙啊?
  大家被他这样一叫,也不由惊呆了,任父扶着任母,看了看眼前的这个结巴,他也恍然觉得这个人就是当年的那个王不通,任母抓住了他的胳膊,哭着问:“孩子还活着吗?她还活着吗?”
  王不通看她激动的样子,哈哈的笑几声,然后诡笑着说:“当然活着了,要不今天我怎么会来这里呢?”
  她在哪里,快说,我们找了你好多年,你知道吗?这件事在我们的心里压了好多年,成了一座山,压得我们喘不过起来,任父也急切地说。
  她--她--在哪里,你--你们-要-要--要---他结巴的停在那里,憋红了脸,也吐不出来一个字了,就见他摆了一下手,身边的人就立刻走了上来说:“要答应我们老总的要求,才能告诉你们。”
  什么要求?你说说看,任父问。
  你们必须拿出秘方和我们交换,否则是不会说的,那黑衣随从说。
  什么?王不通,你们家当初也是做麻糖的,就是没有我们的秘方做出来的麻糖好,所以你一直耿耿于怀,当初要不是骗了老太太,孩子能被你抱走吗?任父气呼呼的说。
  答--答--答应--还--还--是-不-不-答应?
  没门,你做梦去吧。任母生气的说。
  兰儿更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孩子?是谁啊?心里想着。
  这时,只见王不通又白了一下手,那个黑衣随从又说:“想要孩子,拿秘方来,否则永远都别先见到她。”说完,王不通转身阴沉着脸走了出去,任母在后哭喊着。
  王不通顺手扔下了一张纸条,上面是他的联系地址。
  兰儿上前扶着任母,任母哭的成了泪人,任父安慰着她走了下来,静静地坐了一会,等任母的情绪安定下来以后,看着兰儿,向在场的每一个人讲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小糖果嫁给候申以后,也产下一女,婆婆更是生气,每天阴沉着脸,因为刘坤在,也不敢对小糖果怎样,就在一日,邻村的王家,也是靠做麻糖起家的,就是生意做不红火,怎么做也不像刘坤师傅做的销量大。于是想着法子的偷秘方,可就是不得手。
  于是王不通终于找到一个缺口,看到候申的母亲,她眼前一亮,他把老太太叫到一边,对老太太说:”婶子,你为啥不开心啊,整天皱着个眉头?看看,你家儿子多会想钱,孙女也生了两个。“
  一听到孙女二字,老太太更是气了,说:”好啥?丫头片子能当人啊?“
  王不通一听,又往前凑了凑,看了看四周没人,趴在老太太耳边说:”婶子,要孙子还不好说,简单。“
  快说,有啥办法?老太太有点急切地问。
  王不通卖了个关子,看着老太太有点为难地说:”难哦,难哦。“
  快说,有屁快放,老太太有点急了。
  王不通说:”婶子,你看我们家的麻糖生意都让他们抢了去了,那我们该怎么活啊?那时的王不通还年轻,不怎么结巴。
  那关我屁事,和我要孙子有啥关系?老太太又说。
  怎么没关系?你看小糖果自从养完女儿后,就不想生了,口口声声说有两女儿就够了,多了怕兰儿那孩子受委屈。
  是啊,我也没办法,刘坤杵在那,我也没办法。
  我有啊,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否则您就等着死了,也没孙子谢孝喽。
  老太太一听,忙问:“你说,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王不通有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说:“您想办法偷来秘方,我帮你把孩子抱走,帮你养着,那小糖果没了孩子,不就再要一个了吗?”
  不行,你个丧德行的死瘸子,说这样的缺德话,算人吗?
  不行拉倒,你一辈子没孙子,说完要走。
  老太太拉住了他,然后说:“让我想想。”
  王不通看有戏,就又蹲了下来,老太太想了一会,说:“好吧,我答应你。”
  就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老太太抱着小糖果的女儿,来到了任父,任母面前,说是孩子妈不在家,等会来取,说完就走了。不一会,王不通来了,说孩子妈回来了,老太太让他把孩子抱回去,没等任父任母说不,王不通抱着孩子就匆匆地走了,二老追了出去,大雨的夜,狂风怒吼,眼睛都睁不开,去哪里找啊?二老心里一直觉的对不起孩子,于是来见小糖果,小糖果直到后,哭了整整三天,病倒在床,哭着要自己的孩子,刘坤见状,找老太太算账,老太太没办法,说出了和王不通的交易,结果秘方没偷到,孩子也没了。
  王不通见状,一气之下带着孩子远走他乡,这一走就是一辈子,今天突然又出现在面前,这才叫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二十七)
  
  这样的故事,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震惊,兰儿心里想:“这都是随着时代的发展,遗留下来的习俗,不知道害了多少人,重男轻女,让每一个家庭背负着多少伤痛。”
  任父和任母心里的阴霾经历岁月的长河,积压在心底,今天想起来更是不安。
  晚上,大家都睡去了,夜显得暗而朦胧,院子里的花就像幽灵在浮动,摇摆着,二老怎睡得着啊,辗转难眠,心里恨那个秘方,因为这个秘方害了多少人,这个秘方就是个祸水,最后二老偷偷的决定,把那个秘方从小糖果手里骗来,送给王不通,一定要把女儿换回来,这样才能心安,才能对得起小糖果,秘方比起孩子,孩子重要得多,等孩子要回来再告诉小糖果吧。
  早上,任母早早起来,把早饭送进小糖果的屋子,小糖果正在给小槐花梳头,姐妹两个言辞之间就像个小孩,任母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歉疚,然后对小糖果说:“弟妹啊,你看我们一年比一年老,这东西放哪转眼就忘了,这要是重要的东西,该怎么办啊?”
  小糖果一听,说:“是啊,我们老了,可我们团圆了,要是姜刚回来,就更好了。”
  任母一听,话没搭上啊,于是又说:“是啊,你看我们的麻糖销量多好,都是因为我们的秘方好啊,你可别把秘方弄丢了。”
  不会的,我一直放在身上,谁也拿不走,丢不掉的,小糖果说。
  任母一听,心里知道秘方藏在哪里了,于是说:“那就好,那就好。”说完给小槐花擦脸,没想到小槐花一碰,水撒了小糖果一身,小糖果的上衣都湿了,小糖果脱下上衣,搭在椅子上,去院子里摘晒干的衣服,任母见状,急忙拿过衣服,摸了摸,果然触到一个硬帮帮的东西,她急忙撕开缝制的小口袋,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慌里慌张的揣在兜里,把准备好的一张纸叠好,放了回去,把缝制的兜口用线拉好,这时小糖果从外面进来了,一边穿衣服,一边说着:”你看你,把我的衣服都弄湿了。“
  小槐花也没理他,坐在镜子面前,对着镜子带花,美呢,满脸欢喜的样子,任母赶紧收拾起脸盆,走了出去。
  任母坐在自己的屋子里,心里就是觉得慌啊,要是有一天小糖果发现秘方没有了,一定会很难过的,可是要是孩子回来,心情也会有所回转的,到时候也不会埋怨我的,想到这里,下定了决心,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下,穿好衣服,和任父一起去了麻糖作坊。
  路上,夫妻两个商量了一下,于是给王不通打了一个电话,约好了见面场所。
  在一个小公园里,任父和任母焦急的等待着,王不通下了车,一瘸一拐的走了上来,笑容撕裂着满脸的横死肉,脸部的纹理随着笑容褶皱着,一张嘴歪斜到了腮帮子上,吐出来的字那个丑啊,老--老--婶子--
  话还没等说出来,任母就呵斥道:“孩子在哪里。”
  秘方--拿--拿-来了吗?
  你先告诉我孩子在哪里,任母追问着,王不通看看任母决然的样子,看来是不好办啊,于是脸色一沉,手一摆,几个黑衣大汉上前抱住二老,一阵急搜身,秘方被他们拿走了,二老倒在地上,任他们哭喊着,车子一溜烟开走了。
  任父扶起老伴,二老坐在石头上,唉声叹气,这可咋办啊,孩子没找到,秘方也丢了,就在这时,任若飞跑了过来说:“你们跑这干嘛来了,找你们好半天了。”
  孩子,孩子,任母抱着儿子哭着说,于是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任若飞,任若飞一听,生气的说:“妈,你看你们做的啥事啊?”任母哭得更厉害了。
  任若飞看看二老,没办法,于是把二老送回了麻糖作坊,一路上一个劲的交代,先不要说了,他去想想办法。
  任若飞独自找王不通讲理,按名片上写的地址来到了一座二层小楼的院子前,矮矮的院墙上爬满了蔷薇花,白色的砖墙显得格外漂亮,任若飞看着这样的房子,心里骂道:“这样黑心的人,竟然住这样大的房子,这得让多少人流眼泪,才拥有的啊。”想到这里,敲开了门,王不通也不露面了,他被王不通的随从推了出来。
  王不通得到秘方后,心里头爽啊,坐在客厅里笑着,然后叫着,女儿啊,女儿,你看--看--爹--给--你--拿来了--什么?话音刚落,只见雨诺从楼上走了下来,王不通拿出秘方递给了她,父女两个高兴地说:“我们一起去吃饭。”
  王不通一边走一边说:“痛--痛--饮三百杯,哈哈……
  (二十八)
  王不通刚出门口,任若飞就闯了上来,一拳打了过来,王不通毫无防备,嘴角淌血,倒在了地上,任若飞继续往前闯,嘴里骂道:“你个混蛋结巴,说话不算话,还我秘方来。”
  雨诺忙扶起他,看着任若飞,气势汹汹的,也没说话。
  王不通看看雨诺,怕再和任若飞纠缠下去,雨诺就会知道自己的身世,于是命令随从把他拖得远远地,几个大汉架起任若飞朝着马路对过走去,任若飞一边挣扎,一边骂:“老结巴,你还我秘方。”
  王不通最恨有人叫自己大结巴,一听任若飞不断地喊骂,更是气急败坏的吼着:“狠狠--狠狠地打。”几个大汉一阵拳打脚踢,任若飞护着头,在地上翻滚,王不通最后恶狠狠地说:“好-好-好小子,你敢--敢-打-打我,叫你吃-吃-不了,兜--着走。”
  王不通见任若飞被拖远了,躺在地上也不动了,忙叫上司机,开车而去。
  路上,雨诺心里猜不透父亲是怎样拿到秘方的,还有自己在监狱里,是如何出来的,一提到这个问题,王不通就搪塞过去,之词不说。王不通见女儿不说话,拍着她的手说:“女儿,今天想--想吃啥?”
  爸,想吃啥,我就吃啥,今天是您的生日,您做主,雨诺笑着说。
  是吗?你--你看,我都忘-忘记了,还是女儿好啊,王不通笑着说。
  雨诺对他特别的孝顺,从不惹他生气,不开心的时候,也不忤逆他,悄悄地呆在角落里,不吭声,王不通从小时候看雨诺这样,怪可怜的,也挺让人怜惜的,自己膝下也无一女,所以也就当了亲生女儿养着,父女俩相处的还算可以,天长日久雨诺被他宠的一身矫情,性情和他也差不多,父女俩一起合谋做一些唯利是图的勾当。
  任若飞浑身紫青,吃力地爬起来,刚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汽车笛声,就见曹雪芹从车里下来,叫他:”若飞,你怎么了?“他扶着任若飞上了车,任若飞也不敢说出原因,只能说摔了一跤,曹雪芹看了看他,觉得不像,也就没问下去。任若飞坐在那里想起雨诺,心里就不明白了,雨诺怎会和王不通在一起?还叫他爸,难道她就是那个女孩?转念又一想,雨诺不是进了监狱吗?怎会在这里呢?他越想越觉得迷茫,于是问曹雪芹,雨诺在哪里,曹一听他这样问,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问他:“雨诺和姜刚是什么关系。”
  任若飞一听,心里即使有了一点答案,没有证明之前,还是不敢胡说的,于是就说:“不知道,以前不是和姜刚在一起的吗?”
  曹雪芹说:”是啊,以前是利用姜刚,做了一些犯法的事,不知道两个人到底是啥关系。“
  为什么这样问呢?任若飞说。
  今天去警局,听说雨诺被保释了,还时姜刚拿的钱,所以不明白,想去找兰儿问问,曹雪芹说。
  是吗?这倒奇怪了,他们的关系不是很僵了吗?姜刚怎会替她拿钱呢?姜刚走了以后,还没消息,也不知道这其中发生过什么了,若飞说着。
  两个人心生疑惑,就是解不开这其中的迷惑,车子到了作坊门口,曹雪芹扶着任若飞下了车,一边走一边说:”你行吗?不用去医院吗?“
  没事的,我一身烂肉,不要紧,任若飞边说着,边叫兰儿,兰儿听到叫声,放下手里的活,迎了上来,看到任若飞一瘸一拐的样子,有些担心的问:”你怎么了?快坐下。“
  曹雪芹看到兰儿,心里不由得高兴,一个经历了大起大落的女子,如今穿着工作服,和亲人一起努力生活的样子,让他由衷的喜欢。兰儿看他看着自己不说话,奇怪的问:‘曹兄,你怎么了?“
  曹雪芹这才晃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兰儿,你知道姜刚和雨诺的关系吗?”
  和雨诺?他们以前在一起工作,没听说有啥关系啊?兰儿回。
  那就怪了,姜刚拿钱保释雨诺出狱了,曹雪芹说。
  雨诺还叫王不通爸呢,任若飞也在一边说。
  兰儿听了,种种疑问,在心里搅着,也没有姜刚的消息,三个人坐在那里思量着,任若飞也不敢说出秘方的事,最后曹雪芹说亲自去一趟姜刚的公司,找姜刚问个究竟,只能这样了,兰儿也答应了。
  过了几天,麻糖作坊里,人们正在为赶货,忙着,雨诺和王不通走了进来,看了看屋子里的麻糖盒子,装了慢慢的麻糖,于是就对出来的几位老人说:“你们的-麻糖不-不-能再--生产了,也不能再--上市了。”
  白雪的母亲看到他,气呼呼的说:“你说话能算话啊?”
  只见王不通从包里拿出一个袋子,在众人面前一晃说:”看--看--看,这是-麻糖秘方-的专利权,申请书,已经被--我-们注册了。以后-这种麻糖--就是--我们家的了,“说着把纸张扔在了地上。
  任母捡起来一看,心里那个悔恨啊,难过的一下子晕了过去。麻糖作坊乱成一团,王不通见状,扔下一句话:“在看到你们生产麻糖,就让你们赔偿。”
  他刚要转身离去,任若飞送货回来,王不通一见他,就躲在了随从的身后,任若飞横眉立目的问:“你们来这里干嘛?”
  干嘛,你们的麻糖秘方,被我们注册了专利,必须停产,雨诺对他说。
  任若飞一听,就上前闯,被兰儿拦住了,雨诺接着说:“我们已经告你打了我的父亲,法院不久会通知你的。”
  任若飞一听,这真的是恶人先告状啊,瞪着眼,看着雨诺,雨诺看了看兰儿,哼了一声,转身随父亲走了。
  兰儿看着任若飞,然后充满疑惑的问:“飞哥哥,你怎么会打王不通呢?”任若飞听到兰儿的问话,知道隐瞒不下去了,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兰儿听了,虽然很生气,但还是了解任父任母的心,他们也是一心想找回孩子,就是王不通太狡诈,想想对任若飞说:“要是母亲知道秘方不见了该怎么办?”
  就是啊,他老人家一定会很伤心的,我们必须拿回秘方,否则我们的麻糖就失传了,被王不通申请了专利,我们就永远也做不成了,任若飞说。
  要怎样拿回秘方呢?两个人绞尽脑汁,寻思着。
  (二十九)
  王不通走了以后,大家在作坊里商量了一下,回家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别让小糖果知道了,兰儿让任父和任母先住在作坊里,因为任母病倒以后,很憔悴,回去后,小糖果问起来,也不好说。
  晚上,小糖果像往常一样,把饭菜摆好,然后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因为今天空了两个座位,小糖果看了看问:“嫂子和大哥怎没回来?”
  大家一听,大惊失色,互相看了看,兰儿忙说:“妈,今天的活没做完,伯母伯父想做完,于是就不回来了。”
  这样啊,等会你看着你妈,我去给他们送饭去,小糖果说着,站起来要走,任若飞赶紧走过去,拿过小糖果手里的袋子,说:“大妈,我去,我去。”
  小糖果看他不自在的样子,就说:“你忙一天也不轻松,你休息吧,还是我去,两位老人也挺累的,上了年纪,吃不好饭,身体不行的。”
  小糖果拿起袋子就要走,这时白雪看情况不好,灵机一动,诶呦,诶呦,然后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
  小糖果见状,忙放下袋子,去看白雪,兰儿见状,拿起袋子,说了一声,就给任父和任母送饭去了,白雪被众人扶到了里屋,躺在床上,小糖果为她送来一杯热水,忙叫任若飞去叫医生。
  任若飞把医生叫了进来,经过把脉,医生笑呵呵的说:“恭喜白雪,你有喜了。”
  白雪一听,也觉得有些惊讶,本想骗小糖果的,没想到却成真的了,任若飞高兴地握着医生的手问:“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医生点点头,大家都开心地笑着,小槐花也开心的说着:“有喜了,有喜了。”小糖果看着她,笑着把她扶到了屋子里。
  一场虚惊就在白雪意外的惊喜中过去了,兰儿在作坊里,看着两为老人憔悴的样子,有一点心痛,都这样老了,还让他们操心,真有点过意不去啊。
  兰儿想起一个问题,于是就对任母说:“伯母,雨诺管王不通叫爸,她会不会就是那个女孩呢?”
  任母听了,也有点恍然大悟,是啊,当初王不通抱走孩子,要是活着,没让给别人,一定就是雨诺,她看了看兰儿说:“可我们没有证据啊,必须有证明啊。”
  是啊,那女孩有什么标记吗?兰儿问。
  当初老太太送来的匆忙,我们也没来的极看啊,任父说。
  那我回去问问母亲,她生下女儿,一定会知道的,兰儿回。
  那你一定要想好了,别让她多心,任母告诉兰儿,兰儿辞别了两位老人,提着袋子回家了。
  兰儿回到家,看见姑母开心的样子,就知道事情没败露,姑母告诉她,说白雪怀孕了,有了若飞的孩子。兰儿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要是当初不是雨诺,自己恐怕和飞哥哥早就儿女成双了,想到这里,走进了白雪的屋子,任若飞开心的握着白雪的手,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见兰儿进来了,任若飞看了兰儿一眼,也没说话,兰儿对白雪说:“祝贺你,白雪,你又要做母亲了。”
  白雪对兰儿说:“兰儿啊,我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将来,我们的孩子给你做干儿子。”
  兰儿听了,连忙说:“好啊,那样我也有孩子了。”说完,兰儿流泪了,任若飞看了,心里很痛,刚要说什么,兰儿擦掉了泪水,看着他们说:“飞哥哥,雪妹妹,看到你们彼此恩爱着,我心里比什么都高兴。”
  兰儿,任若飞叫了一声,想说什么,又噎回去了,其实他懂,他和兰儿没有夫妻的缘,他对兰儿的伤害,没有一句话敢说了。兰儿也懂飞哥哥,当初要不是一气之下离去,多给他一些改正错误的时间,也就不会有今天的擦肩而过的缘分了,青春就是太冲动了,喜欢专一不二的情感,不允许有任何的背叛,如今一路走来,爱情的不二法门,就是始终如一的坚持不放弃。所以兰儿看到飞哥哥今天能这样踏实的守候一个人,也觉得欣慰,虽然平凡,但很安康,也很满足,这也许就是人们说的白头到老吧,心里真诚的祝愿他们心有彼此,经得起患难,更经得起同富贵,永不相离。
  兰儿和他们聊了一会后,让白雪多休息,注意身体,然后推开了母亲的房门,看到小槐花妈妈已经睡着了,小糖果妈妈还在做一些零散的手工活,戴着老花镜,一针一线的缝制着。
  小糖果看兰儿进来了,嘘了一声,指指躺在床上的母亲,然后等兰儿悄悄的走道身旁说:“小声点,别吵醒了她。”
  兰儿轻轻帮小槐花妈妈盖好了被子,慢慢地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有一股心酸,想起小糖果妈妈,每次看到自己,都会出神的想起什么,她心里一定很难过,一定很想念自己的亲生骨肉,就像自己,看到亲母,想念亲母是多么的难过,那个女孩不在妈妈身边,一定也很想念妈妈吧?
  兰儿看着小糖果想:“如果是雨诺,雨诺变成这样,她知道了,该多伤心啊,要怎么说呢?“
  小糖果见兰儿看着自己,微笑着,放下手里的活,用手势比划了一下,母女两个走出了屋子,坐在院子里的大桌子上,这时已经是快夏季了,满院子的花都争相绽放,一股花的香味扑鼻而来,兰儿深深吸了一下,顿觉得神情爽朗,心情好了很多。小糖果看着她,然后深情的摸着她的手说:”兰儿啊,我知道你很孝顺,你的心气也很高,可是女人,总要有一个靠山啊,否则,会很孤独的。”
  妈,有你们陪着我,才不孤独呢,我变成什么样,你们都不会嫌弃我,只有妈妈好,世上只有妈妈好啊,说着靠在母亲的怀里,小糖果开心的拍着她的背。
  兰儿见状,就说:“妈,要是妹妹还在,她一定会更孝顺您的。”
  小糖果听了兰儿的话,有一些惊异,看着兰儿说:“兰儿啊,怎么回想起妹妹?她和你一样,我都视如己出。”
  兰儿忙说:“我知道的妈,我只是想她了,有个妹妹多好,就有伴了。”
  小糖果听了说:“是啊,要是她在,她和你也差不了几岁,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说完,小糖果有一些伤心,叹了口气。
  要是还活着,该怎样认出来呢?妹妹有啥标记吗?兰儿接着问。
  你妹妹手腕上有一颗红痣,就在右臂手腕下三指宽的地方,在按心脏穴的位置上,两条筋的中间,小槐花若有所思的说。
  兰儿听了,心里想,有时间去验证一下,小糖果见她不语,问:“你今天是怎么了?问这问那的。”
  没事,我只是看报纸上有一些寻人启事,要是妹妹活着,我也想把它找回来,送到您的身边,兰儿说。
  小糖果,看着兰儿,说:“傻孩子,哪有那么容易啊。”
  妈,妹妹一定会回来的,一定,兰儿握着妈妈的手坚定的说,小糖果疑惑的看着她。
  (三十)
  母女俩聊了一会,小槐花醒了,叫着小糖果的名字走了出来,两个人把她扶进屋子,陪着她安静的睡去,兰儿劝小糖果不要再熬夜了,早早睡,小糖果答应后,睡去了。
  兰儿进了自己的屋子,打开台灯,坐在那里,想着家里发生的事,让她感觉身陷江湖,甚至感觉一人一江湖,一心一江湖,一个人就能让红尘滚滚,掀起千尺巨浪,起伏难安。这许多的人,这许多的事,牵动了多少人,都是为一个利字,费尽心机,不顾亲情,左右了良心。想想真的很痛心,真想过一个平凡简单的生活,只有理解和宽容,爱心包围着每一个人,没有任何的杂念去害人。
  第二天早上,大家都在从匆忙中奔赴自己的岗位,没到八点,家里就又剩下小槐花和小糖果了,小糖果一边收拾饭桌,一边说:“兰儿这孩子,一大早就走了,连早餐都没吃。”
  兰儿早早的去了麻糖作坊,她把昨晚母亲告诉的事,说了一遍,于是他们就一起去找王不通,假装论理,借机看看雨诺的手腕。
  他们敲开了王不通的家门,王不通正要出门,见他们闯了进来,厉声呵斥道:“你们--还--还敢来?”说着,雨诺走了出来,看了兰儿一眼,问:“兰儿,你来这干嘛,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
  任母见到雨诺,于是抓住了她的手腕,叫着:“你们好狠心,骗我拿了秘方,竟然不履行承诺。”
  雨诺被她攥的直叫,诶呦,好痛,你放手,放手。任母就是不放,兰儿忙上前借机看了一下雨诺的右手腕,让她惊讶的是,根本就没有那个红痣,于是使了个眼神,任母也就松开手。雨诺看着自己的手臂,红红的,痛的还是诶呦着。
  王不通见状,大声喊着:“来-来人,把她们--轰出去。”然后走到雨诺的跟前,安慰着她。任母一边走一边骂:“王不通你个王八蛋,说话不算话,一把年纪还骗人。”任父推倒门卫,然后坐在沙发上,冲着王不通说:“你要是不告诉我们,那个孩子在哪里,我们今天就不走了。”
  王不通一听,赶紧让保姆把雨诺扶到楼上去了,允诺也听到了,什么孩子,她心里直犯嘀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不通转过头来凶神恶煞的说:“来人啊。”然后进来几个黑衣大汉,连拖带拉,把她们哄了出来。
  三个人被关在门外,兰儿扶着任母,安慰着她,任母问兰儿是不是看清楚了,兰儿说看了好了,胳膊都露在外面不会错,任母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难道雨诺不是那个孩子吗?不由老泪纵横,哭着说:“孩子啊,你还在吗?老天爷呀,你要可怜那个孩子,一定要保佑她,让她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啊。”兰儿心里也很难过,妹妹不知道被王不通扔在了哪里,她扶着任母和任父,无奈地向回走。当他们到达作坊的时候,就见警察走了进去,他们慌里慌张的加快了脚步,紧跟着走了进去,就听见警察对任若飞说:“你被人告了,殴打当事人,跟我们走一趟吧。”
  任母和任父抓住了警察的胳膊,焦急的恳求:“请你别带走我的儿子,求你了,求你了。”警察并没有回答,对二老说了一句对不起,把任若飞带走了。二老在身后叫着儿子的名字,任母瘫软在地上,差点晕了过去,任父把她带进了里屋,躺了下来。
  兰儿拿出电话,给曹雪芹打了一个电话,说明了原因,曹雪芹让她别担心,他给警察局打电话问问。兰儿和家里只好等着听曹的消息,麻糖也不能再做了,几个人看着麻糖,坐在那里唉声叹气,这哪还有天理啊,谁抢了,谁注册,就是谁的,天理何在啊?天理何在啊?
  任母再也等不下去,她没告诉任何人,独自去和王不通见面,在王不通的家里,王不通拄着拐杖气势汹汹的坐在那里,他怕雨诺在家听到什么,早早打发雨诺出去转转,等任母来时,两个人就开始了谈判。
  王不通让任母答应从此不再和他们有任何纠结,不再追究秘方的事,麻糖从此也不再做了,远远地离开他们的视线,否则绝不撤诉,任若飞要承受牢狱之苦,任母看着贪婪的王不通,心里想:“如果今天答应了这个强盗,对不起小糖果,秘方的丢失,已经让她无言再见家里的人了,可再为了自己的孩子,放弃秘方,怎去见地下的师祖啊。王不通见他不说话,眼睛立了起来,呵斥道:”你想想,就这一次机会,否则你就永远见不到你的孩子了。“
  任母想了一下说:”要是我答应你,你不会耍赖吗?我凭什么相信你?“王不通一听,知道上次骗她,让她有了戒心,就说:”你答应我,马上我就打电话。“
  任母看他这样一说,还是没有答应,有一件事压在心里好多年了,总的问个究竟吧,想到这里说:”还有一件事,你要对我说实话,不能骗我。“
  王不通不耐烦的呵斥着:”你怎么这样麻烦,快说。“
  当年你把那个女孩放到哪里去了?任母问。
  王不通一听,神情愣了一下,然后气呼呼的说:”死了,得病死了。“
  任母一听,头一晕,差点摔倒,扶住了沙发,流着泪说:”可怜的孩子啊,你好命苦,然后看着王不通,眼睛里喷着火,好像刹那间就把他烧成灰烬。王不通打了一个冷颤,可是很快镇定下来,大声地说:“你答应还是不答应,说痛快的,否则请你走吧。”
  任母并没有答应他,神情恍惚的走了出来,王不通见她没说什么,就走了,狠狠地瞪了一眼,气呼呼的坐了下来,哼哼着。
  任母刚到门口,正好雨诺回来了,看着她丢魂落魄的样子,嘴里一直叫着孩子啊,苦命的孩子,她有点奇怪,这些天怎么老是听到孩子这两个字呢?这到底是怎回事呢?看着任母离去的背影,她转过身走了进去,看到王不通气呼呼的样子,问:“爸,任若飞被警察带走了,她是来求情的吧?”
  王不通看到雨诺,笑这说:“别理她,一帮土豹子。”说完进了自己的屋子,雨诺也没说什么,回到自己的屋子,想起从监狱出来的时候,警察告诉她,有一个人为自己拿了一大笔钱,还上了所有的款项,并且不准告诉那个人是谁,后来父亲接自己的时候,就定了飞机票,回到自己的家。那个人是谁?孩子又是谁?会是一个人吗?想到这里,她给一个私家侦探打了电话,请他调查一下。
  任母坐在路边的石头上,看着路上的行人,人海茫茫,谁会是命中的福星呢?看着路过的每一个人,都有不一样的面相,每一个面相浮出一个人的心肠丑恶,怎么同在一片天下的人,心肠都不一样呢?那些让别人流眼泪的人,他会不遭报应吗?想到这里,老泪纵横,不知道接下来的生活,该怎样走下去,是否还会走下去,伤心的老人,坐在那里,久久,久久,不知所措。
  (三十一)
  这时一个手拿竹板算命的中年女人,反复敲打着走了过来,停在老人的跟前,看了看她,于是挨着她坐了下来,看着老人愁眉不展的样子问:“老大妈,你有啥愁事吗?”任母抬起头看了看她,诶,叹了口气。
  算命的女人看她不说话,就说:“大妈,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一闭眼,就知前尘往事,不如你把心里的郁闷对我说来,我给你算上一挂。”
  任母听了她的话,看了看她,似乎觉得她有点神经质,有点大仙的附体的样子,神情诡秘的瞅着自己,心想:“这人到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都会去花上好多钱去问问大仙和打挂算命的,就是从来不没有看过,不知道灵不灵。”算命的看她有些踌躇,于是又说:“你看,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有一个儿子。”任母一听,是啊,看来还行,于是就问:“好多年前,有一个女孩从我家丢了,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算命的举起双手,合在一起,然后手捻佛珠,闭着眼,道来:“此女娃子还活着,就是身处凶险。”任母听了,诶呀一声,然后说:“她在哪里?你可知道?”
  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算命的女人卖着关子。任母一听,更急切的想知道她在哪里,好不好,怎样才会不身处险境,就追问道:“快点告诉我,你真可真是大仙啊。”只见算命的女人伸手掐来,看着任母说:“王母娘娘说了,要想救人,必须花香钱,否则王母娘娘生气,我也没办法了。“说完闭着眼,伸出手,等着任母把钱放在手上。任母一看,掏出了仅有的五十元钱,很不舍得放在了她的手上。算命的眯眼一瞧,略挣开眼睛,看了看,然后揣在兜里,再一次合掌,口念咒语,笑着说:”不急,不急,女娃子平安无事,等到冬天来临的时候,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真的吗?你没有骗我?任母高兴得问。
  是的,是的,你耐心等待吧,算命女子安慰着说。
  任母握住她的手感动地说,大仙慈悲,保佑孩子早早归来,平安到家吧,算命的女人,笑着安慰着她,然后站起身来,向任母道了声别,走了。任母看着她的背影,恍然间想起自己的儿子还在监狱里,怎么就没让大仙给算算呢?心里一阵后悔,怎么就把自己的儿子给忘了呢?老人叹了一口气,然后念叨着:”只要孩子好好地,冬天真能回来,就行啊。“
  作坊里,任父找了每一间房子,怎么就看不到老伴的影子呢?老人正犯愁,看见兰儿走了进来,忙问:“兰儿啊,你看见你伯母了吗?”兰儿奇怪地问:“她不在房间里吗?”
  没有啊,那都没有,她不是去……任父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担心的看着兰儿,兰儿好像也有了同样的感觉,两个人刚要出门,就见任母走了进来,兰儿上前担心的问:“伯母,你去哪里了?伯父很担心你啊。”
  没事啊,没事,任母说着进了里屋。两个人看她的样子,心里觉得奇怪,刚要进里屋,手机铃声响了,兰儿接到了曹雪芹的电话,说是还没找到姜刚,姜刚把公司卖了,车子也卖了,不知道去了哪里,让兰儿别着急,等他调查的消息,也只能这样了,要不怎么办?
  王不通得意的坐在茶馆里听相声,一片哗然过后,一个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突然睁开眼睛,看了看眼前人,然后满脸的怒色,来者正是姜刚,看着王不通不说话,姜刚把椅子转了过来,坐下了,然后对王不通说:”您老人家,别来无恙啊。“
  不--不是让你--走的远--远的嘛?怎--怎麽在这里?王不通气呼呼地说。
  当初我满足了你的要求,卖了所有的财产,然后把雨诺保释出来,答应了你所有的的条件,本想去很远的地方,可是听说你老人家还是不安分,骗取了我家的秘方,还把任若飞搞到法院,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分啊?姜刚质问着王不通。
  那秘方-本来就-就-应该是--雨诺的,我--不-应该-要吗?那--那小子--来我家--打我,那是--他罪有--有应得,王不通气呼呼地说。
  我们当初的条件是雨诺出来后,你会好好的善待她,不再害人,可是你这样做不是贪婪了吗?还注册专利,断了别人的生活后路,难道你这样做,我能不管我的家人吗?姜刚厉声道。
  王不通气乎乎的吹着嘴巴,瞪大眼睛看着姜刚,说:”你--你想怎样?“
  你撤销任若飞的诉讼,然后把秘方还回去,否则我就去找雨诺,把所有事情的经过都告诉她。
  王不通就怕雨诺知道真相,听他这样一说,眯着眼睛想了一下说:”让我想想,明天回--回复你。“
  姜刚只好给他时间,警告他别耍花招,王不通叫他回去等,姜刚没办法,走出了茶馆,可就在这时,王不通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们干的干净利落一点。姜刚上了一辆出租车,走了没多远,就见一辆黑色轿车紧跟着开了上来,就在黑色轿车拦截姜刚的时候,一辆白色面包车横在了他们的前面,紧跟着姜刚被拉上了车,飞驰而去。几个黑衣人恨恨的跺了一下脚,开车而去了,王不通在电话里骂着:”一帮废物,查查那辆面包车到底怎回事?“
  面包车停在野外的马路上,见没有了跟踪者,才停了下来,司机摘下墨镜,回过头来,姜刚一看,原来是秘书,秘书摘下帽子,短发散落下来,紧跟着,后座躺着的那个男人,也坐了起来,摘下墨镜,看着姜刚,姜刚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们。秘书看姜刚的摸样,知道他想问什么,于是就说:“姜总,他叫杨少康,是我的丈夫,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把王不通送进监狱,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姜刚迷惑的看着他两,心里想,这该死的王不通到底害了多少人,又和杨家有何恩怨呢?
  
  (三十二)
  秘书告诉姜刚,王不通以前在杨家公司里上班,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杨家公司盗卖,气死了杨总,杨家从此一败不起,而杨少康的母亲并不是杨总的合法妻子,所以杨少康也就是私生子,而杨家除了这根独苗,没有子嗣,可是杨家败了以后,杨少康的母亲被王不通囚禁,让杨少康永远地离开家,不要再出现,当他和自己的母亲见面的时候,母亲因为思念成疾,不久就去世了。所以秘书和杨少康一直在追查王不通的犯罪证据,所以今天看到姜刚被人追害,意外相救。
  姜刚听了秘书的话,把自己来找王不通的经过说了一遍,秘书告诉姜刚那些人就是王不通的手下,他们跟踪王不通不是一天了,所以认得。姜刚也觉得是,于是三个人商量,一起来把王不通绳之以法。接下来姜刚想先找到雨诺,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她。秘书调转了车头,姜刚在中途下了车,来到一间BLue酒吧,酒吧里散溢着各种酒气的靡香,他坐在靠墙的一角,目光四处寻找着,这时几个黑衣大汉意外的出现,架起姜刚就走,到了地下停车场,姜刚一脚踹开了前面的黑衣大汉,紧跟着拳打脚踢和他们厮打在一起,姜刚趁机跑了出去,上了一辆出租车,紧跟着黑衣大汉开着车也追了上来,追至郊外,一辆大卡车横在了马路上,姜刚的车一下子滑落在了马路下,车子翻滚着,姜刚和司机昏死了过去。黑衣大汉见状,飞驰而去。
  姜刚和司机满脸是血,生命垂危,幸运的是,被路人相救,报了警,送进了医院,警察按姜刚手机里的电话,给兰儿打了过去,兰儿和家人在作坊里正在犯愁,她接到电话以后,告诉了姑母和任母任父,几个人焦急的来到医院,姜刚生垂危,需要手术,因为耽搁时间太长,所以失血过多,病人一直休克。兰儿签了字,姜刚进行了手术,手术一直在进行中,兰儿和几位老人担心的站在门外,姑母在一边一个劲的祈祷,念念有词,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保佑姜刚吧,保有孩子平安无事。
  王不通回到家里,接到电话,说姜刚的车翻到了沟里,并且被送进了医院,他担心姜刚没死,所以很是气愤,骂手下人不够干净,雨诺正好听到关于姜刚的事,她并没有说话,而是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给侦探打了一个电话,那头告诉她,老爷子把姜刚的公司搞垮后,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让姜刚卖了所有的财产,把她保释出来的。雨诺一听,心里有点不安,这么多年虽然和父亲干了很多违背良心的勾当,早早丧失了悲悯之心,可是想想姜刚,心里还是有些不忍,有一种莫名的慌张。于是她去了医院,医院里,姜刚的手术很成功,只是还在昏迷之中,老人们都回去了,兰儿一个人站在监护室外面,雨诺走了过去,看着插着管子的姜刚,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忧愁。
  兰儿看雨诺的样子,有些奇怪的看着她,雨诺感觉到有一股锐利的眼神直接穿透了自己的灵魂,不尤转过头去看一眼兰儿,兰儿直接打开了话题,她怀疑雨诺得动机不纯,而雨诺是不怕这样的针锋相对的,跟着王不通这些年,早早学会了用一颗冰冷的心,看待世上的事,这也是保护自己的一面坚硬的铠甲。雨诺没有理会兰儿,用一种蔑视的眼神掠过兰儿的身体,转身就想走。兰儿一把抓住了她,用一种带有剑气的目光还以了颜色,雨诺气呼呼的甩掉兰儿的手,扬长而去。
  雨诺到了家里,敲开了王不通的门,雨诺和他面对面的做了下来,雨诺想知道姜刚为什么会拿钱替自己消灾,而王不通有些不悦的看着她,他只希望雨诺永远的做自己的女儿,其他的不用管。雨诺也不再追问下去了,因为他知道,只要父亲不说,再问也枉然,还是决定自己调查下去。王不通安抚了女儿,心里却是忐忑不安的,他不希望雨诺离开自己,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可是雨诺小时候长得可爱逗人,有一张会让他忍俊不禁的小嘴,每每说起话来,都会成为他的开心果,日子长了,他就更加怜爱这个小女孩了,久而久之,也就成了胜似亲人的宝贝女儿。
  一天过去了,姜刚还在昏迷之中,兰儿不敢告诉母亲,她们再也承受不起了,在他们的人生字典里,写满了不幸,他们的心留着苦水,那还能品尝榴莲。兰儿到家里收拾了一些衣物,告诉母亲说是要去参加作家得笔会,去一趟江南,母亲再三叮嘱她,要好好照看自己,兰儿看着苦菜花一样的母亲,心里一酸,鼻子一拧,泪水在眼眶里打了一个转,咽了回去,答应着走了出去。兰儿每天都陪着姜刚,给他讲故事,鼓励他生活下去,并且告诉他,母亲还在家里等她,千万要回来,母亲在等他。姜刚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几位老人也不敢说,时常来换换兰儿,让兰儿休息。
  雨诺的侦探,不知道在哪里打探到雨诺的身世,告诉了她,雨诺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所以她想去找兰儿问问,她在医院里看到了兰儿,也看到了姜刚,她不相信这是真的,一定是上天在开玩笑。兰儿看雨诺今天的表情有些委靡,心里疑虑重重地看着她,真的不了解,雨诺是怎样想的,她再次来看姜刚,又是出于一种什么目的。雨诺看了看兰儿,真的不知道怎样开口,从何说起,空气凝固了一阵。突然,姜刚的心脏图发生了变化,报警器响了,两个人转过头去看了看,医生们都跑了进去,她们都希望姜刚能快点好起来,有很多的疑团都需要他来说明。
  一阵紧急的救治,医生告诉他们,姜刚醒了,她们高兴地看着姜刚,姜刚却不认得他们,只是一直叫着,妈妈,妈妈。就像一个离不开母亲的孩子,叫着妈妈。她们很失望,也很害怕,他们要讲刚好起来,于是她们每一天都赔姜刚。兰儿看雨诺的样子,总是怀疑她,害怕她会对姜刚不利,可是日子久了,兰儿看到的是一个善良的女子,她每天给姜刚擦脸,给他按摩,哄着他。真的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是那个耍尽心机,害人不眨眼的女人吗?真是不可思议,到底是什么改变了雨诺呢?兰儿心里充满雾水,可是对她的戒备之心消除了一点。
  (三十三)
  姜刚的大脑受到了刺激,有一些事他记得,有一些不记得了,他记得兰儿,却不记得雨诺,常常对雨诺觉得很陌生,雨诺的行为,被王不通知道了,他质问雨诺,雨诺只是说喜欢姜刚,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不忍,可是王不通坚决的反对,他不希望雨诺和姜刚有任何的干系,因为他不想失去她。可是看到雨诺对姜刚的样子,更是害怕,要是有一天姜刚恢复了神智,雨诺会知道一切,到时候一定会父女成仇,所以他想了一个办法,他告诉雨诺,因为生意的需要,他们要离开这里。雨诺没有答应他,不想和他一起去,父女俩因为这个争执不休。
  雨诺想从姜刚的口里确定发生过的故事,她不敢去问兰儿,更不敢去问小糖果,因为她对她们所作的一切,让她没脸去见她们,王不通又逼得紧,时间不等人。可就在她想出门的时候,听到王不通在电话里讲,想把秘方卖掉,否则雨诺知道后,就不好办了,希望买家痛快作出决定。雨诺推开了房门,看着他,王不通一看到雨诺,立刻大失颜色,结巴劲越来越大了,嘴巴张着,目瞪口呆的看着雨诺,雨诺问他,到底是什么事,让他想把秘方卖掉。王不通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老江湖就是老江湖,没用一秒钟,脸色阴沉下来,我们也不做麻糖,要那干嘛?不如换钱,拿在手里总是祸患。雨诺听了,没有说话,转身出去了,王不通有点气呼呼的喘着粗气。雨诺叫人打听买家是谁,然后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对方答应,秘方到手后,一定卖给雨诺。雨诺再也等不下去了,她再次来到医院,她对姜刚讲了关于秘方的事,还有很多关于她的身世之谜,姜刚听到了,入心了,他的脑海里闪现着发生过的一切,他有点头脑发张,眼睛有点眩晕,他闭上了眼睛,雨诺见他不语,刚要离去,就听到姜刚叫她雨诺,她好想听错了,意外的回过头去,看到姜刚躺在那里,看着她,叫着她的名字,她欢喜的哭了。她坐在姜的面前,她想姜刚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她,就在这时,兰儿走了进来,姜刚看到兰儿,心里总觉得很尴尬,很少和她说话,其实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三个人都晾在那里,谁也没有说话,这时王不通走了进来,他看看姜刚,有看看雨诺,然后说:“丫头,你守着一个傻子干嘛?跟我回去。”雨诺怕王不通做出对姜刚不利的事来,没有说什么,和他一起回去了。
  雨诺走后,姜刚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兰儿,他到达公司的时候,公司已经处在危难之时,王不通买了制作版权,他最后釜底抽薪,使公司无法正常运转,他让姜刚把雨诺从监狱保释出来,姜刚怎么会答应呢?那需要大量资金,因为雨诺背着很多债,保释金需要很多,替她交保释金,自己就会破产,他和她非亲非故,怎么都不会那样做,更何况她是罪有应得,王不通看他决然的样子,就用雨诺的身世打动了他的心,并且说,雨诺的手腕上有一颗红痣,不信可问其母。姜刚不相信这是真的,他打电话问了小糖果,小糖果告诉他是真的。于是姜刚想起自己所作的一切,他是个罪人,对不起家人,所以他卖掉了所有的财产,保释了雨诺。兰儿听完后,心里一震,那么小糖果母亲知道这一切,也知道雨诺,可是并没有听她说什么啊。兰儿感觉姜刚恢复了神智,心里宽慰了许多,姜刚好像要说什么,兰儿懂他要说的话,她告诉姜刚,这都是命运,我们没有能力改变命运,那我们就学着忍受吧。兰儿想回家一趟,看看小糖果,她心里想,母亲知道后,也没说什么,其实她心里早早承受了命运的给与,才会显得波澜不惊。
  兰儿回到家里,姑母告诉她,小糖果母亲出去了,并没有说去哪里。兰儿心想,母亲不是去了雨诺家吧。小糖果自从知道了女儿的事后,她想了很多,没有表现出来,在她发现秘方没有了的时候,她就明白自己该出面了。她敲开了王不通的家门,王不通看到她大惊失色,他不想听小糖果说什么,就让保安把她拉出去,小糖果大声地喊着自己的女儿,雨诺的名字,雨诺听到这样的呼叫声,走了出来,制止了保安。王不通呵斥雨诺,雨诺没有听他的,看着眼前的这个身板挺直,面色温柔的老太太,有一种亲昵的感觉,两个人互相看着,王不通看他们的样子,就让黑衣大汉把雨诺拉回了房间,把她反锁在里面。
  王不通和小糖果坐了下来,王不通的要求是小糖果从此消失,不再和雨诺见面,然后才肯对任若飞撤诉,并且把秘方交给她。小糖果心里想,自己已经是年迈高龄的老人了,只要看到女儿还活着,心里就满足了,还是先把眼前的困难解决了再说,可是王不通威胁她,不遵守成若,就把雨诺送到一个永远找不到的地方,他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老太太流着眼泪,答应了他。
  老太太把秘方揣在怀里,流着眼泪走了出来,靠在路边的墙上,一阵眩晕,兰儿赶了过来,扶着母亲,小糖果没有说话,兰儿也没有问什么。
  晚上,任若飞就回到了家,大家都很意外,任若飞只是说,王不通撤销了上诉,兰儿心里想,母亲和王不通一定有所交易,否则是不会把秘方也拿回来的,是不是母亲她放弃了与雨诺相认的机会。她想到这里,去问小糖果,小糖果哭着讲了事情的经过,兰儿难过的抱着母亲,心里愤恨王不通,安慰小糖果说:“没有人能阻挡住亲情,谁也挡不住。“就在一家人难过的时候,曹雪芹回来了,身后跟着姜刚,秘书夫妇,还有一个让很多人惊讶的人。
  (三十四)
  最后走进来的人,让小糖果的表情最激动,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来者正是雨诺,雨诺也用一样的神情端详着眼前的老人,仅仅用一秒钟,在母女俩的记忆里就已经铭记了一生一世,他们的目光对焦了,瞬间目光中燃起一把火,一股甘甜自心床上淌过,从眼眶里滚滚而出,兰儿用一种好奇的样子看着两个人,大家的表情都不一样,每一个人此时的心情,都不想做一条鱼,因为鱼的记忆在八秒钟过后,就会是一片空白,忘记所有。此时的圆满是一生一世的栖所,老人们用一生一世在等奇迹。
  小糖果流着泪等在那里,雨诺的心,就像长了脚的风,急切的冲到母亲的怀抱,可是一种叫做距离的东西,把他们搁在对岸,遥遥相望。小槐花从里屋走了出来,她的病情在亲人的关怀下,有所好转,他看到姜刚,慢慢地走到近前,捞起儿子的手,攥在自己的手心里,然后又去抚摸他的脸,姜刚感觉到母亲的柔情化成一股暖流在自己的身体里流动,温暖了浪子的一秋,然后听到母亲柔情似水的叫了一声:“儿子。”
  姜刚缓缓地将母亲揽在怀里,小槐花的眼睛湿润的似三月的桃花蕊,散逸着喜悦的光芒,曹雪芹的目光凝聚在兰儿的身上,走到兰儿的近前,兰儿看了一眼他,两个人相对微笑着,这时姑母看了看大家,知道这其中一定有故事,就大声的说:“曹警官,过来做啊,大家都过来坐下,兰儿快点泡茶去。”
  大家坐了下来,兰儿一边倒茶,一边问曹雪芹:“你们怎么一起回来呢?”
  曹说:“警方进过调查,发现在全国各地都有一批关于无尘的不法行为,而且携眷了大批钱财,不易而为,所以我接到命令,顺藤摸瓜,摸到王不通就是大主谋。”
  秘书也搭讪着:“我们经过多方查询,找到了当年的证人,并且找到了证据,我们把证据拿到法院,正好和警察追查的犯罪人有关,所以我们和警察一起去逮捕了王不通,王不通看到少康的时候,他低下了头,没有说一句话。”
  我真想拿一把匕首插进他的胸膛,秘书恨恨地说。
  我们看着他被警察带走了,曹警官和我们就一起来到这里,一进门的时候,碰到了姜刚和雨诺,秘书叙说着。
  我从楼上跳了出去,去找姜刚,姜刚把一切都告诉了我,所以我们才来这里,雨诺说着,看了一眼姜刚。
  姜刚站起来,拉起雨诺的手,把她带到小糖果的面前,告诉她,这就是你的亲生女儿。母女两个此时无声胜有声,真正的母女之情不是任何东西可以隔断的,即使天涯海角,也会重逢。母女相拥,就为了这一个拥抱,老人等了一辈子,雨诺漂泊沧海之上,经过多少的起起落落,而最庆幸的是,一个流着善良人之血的孩子,不管深处任何环境,被任何人左右,她固有的良知不会改变,一旦看到什么是真善美,就会绝然醒悟。尤其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后,才知道王不通的为人,并且为自己稚入迷途而深深悔恨,所以面对着亲生的母亲,迟迟不敢近前,怕母亲不认自己。
  雨诺扶着小糖果进了里屋,小糖果想起自己亲生女儿的手腕有颗红痣,而雨诺没有啊,她翻过雨诺的手臂,反复看了看,心理有些忐忑不安,心想:“不会错了吧?”
  雨诺看母亲的样子,就说:“妈,你在找那颗红痣吗?”
  王不通在我出狱后,就让美容师,把它拾去了,当时我还奇怪呢,后来姜刚告诉我这是与母亲相认的烙印。不信,你看看,还有一个浅浅的疤呢,说着雨诺拿出了一张相片,而这张相片正好露着那颗红痣,这是雨诺前几年的相片,那颗红痣随着岁月,变得更红,更大,尤其的显眼。
  小糖果看了,眼泪扑簌簌如掉线的珠子,难过的将雨诺抱在怀里,哭诉着说:“我相信,我相信,我的女儿回来了,终于等回来。”
  秘书看了看四周,没有白雪,于是向兰儿追问白雪的去处,没等兰儿说话,秘书就拉起杨少康飞快的跑了出去。
  他们来到刺青店外,停住了脚步,他们恍若隔世,进过一翻拨鳞刺骨的轮回,再一次站在这个传奇的地方,他们慢慢地走进去,脚步轻盈,然后环视了一下四周,略有些改动,可还是那样的熟悉,每一个角落,都仿佛存留着曾经的温度,他们得手从这里触摸到那里,滑行着,每滑到一个地方,就会想起一个故事,每个故事都在他们的心里跳跃着喜悦的音符,当他们看到对门而挂的刺青图的时候,杨少康的手环绕过秘书的身体,缠绕住秘书的腰,将自己厚实的胸膛紧紧的贴在秘书的后背上,两个人仿佛因为这张图,而穿越,经历了一段永远难以忘怀的追梦。他们忘情了,杨少康在秘书的耳边悄悄私语道:“我们回来了。”
  嗯,我们回来了,我们回来了,秘书的声音有些颤抖得回。
  这时白雪走了出来,惊讶的看着两个人,你们想刺青吗?白雪问。
  秘书一听,紧紧攥住杨少康得手,意识他别动,然后说:“我们喜欢这张图,想把这张图刺在相同的位置。”
  白雪看了一眼那张图,一般收拾一边说:“那是一朵通往地狱的花,还是再选一副吧。”
  我们就喜欢这幅图,因为这是有着三个人故事的图,不仅仅是彼岸花,曼陀罗,它意味着情可守,爱可追,情可以回归,秘书低着头说。
  白雪仰起脸,看了看两个紧紧相依偎的人,就知道一定是两个深深相爱的人,可是话音很熟悉让她很震惊,有一种感应,告诉她,爱回归了。爱回来了。
  于是她说:“真的吗?爱回来了,梦实现了,情不可灭,爱可追,此生无悔。”
  是啊,是啊,两人回过头,两张熟悉的脸,不知道在脑海里浮现多少回,在心里祈祷过多少次,如今真的出现了,她咬了一下舌头,果然是真的,是真的。
  白雪哭了,伸开双臂,等着红颜知己进入自己的怀抱,秘书一个箭步,将白雪搂在怀里,紧紧地相拥,胜过情人之间拥抱,更超出亲人之间的相拥,一种与世隔离的分外邂逅,一种生与死的重逢,此生情无悔,来世一线牵百年。
  杨少康看着两个女人,心里感动加感谢,感动上苍让他遇见两个为情如一守候的女子,感谢两个女子让自己重获了新生,懂得了爱无悔。
  (三十五)
  白雪希望朋友留下来,并且把刺青店还给他们,而杨少康和秘书并没有接受白雪的回送,他们收回了家里的财产,他们想做一件更加有意义的事,让父亲含笑九泉,并且深切的赞同白雪拥有刺青店,虽然不能糊口度日,但是可以成为慰藉心灵的蜗居。
  秘书告诉白雪:“这是我们三个人的小窝,爱无悔的见证,你一定要好好守护。”
  白雪盛情难却,只好收下来,并且好好地经营,并且说,这里永远是他们的家,随时都可以回来。
  他们在白雪家停留了几日,在依依不舍只间,奔赴了滚滚红尘之中,去迎接属于他们的使命,他们的心中因为有爱,懂爱,所以他们会把爱播撒到世界每一个角落。
  白雪辞别了他们,回到家里,家里的老人,小脚飞跑,欢喜的如盛开着迎春花。
  转眼之间,时光到了秋天,院子里的花,又要落了,落叶归根,只是为了根的情谊,因为明年的春天会有不一样的景色。
  他们坐在饭桌前,表现温馨的亲情,在你一句,我一句之间,流露满足,姜刚在母亲的请求之下,决定留下来,振兴祖上的麻糖事业,兰儿看着家里的氛围,她想:“和气的家人,是一股凝聚的力量,真的不希望,家里的每一个人,再为了蝇头小利,自欺欺人,让几代人背负恩怨,流眼泪了。”
  于是她说:“我们家真的很和睦,我们永远不分离,不争吵。”
  任父也说:”家和万事兴吗!“
  是啊,是啊,我们这个大家庭要凝成一股绳,为一个目标努力生活,任母接着说。
  家里人和睦相处,不斤斤计较,外人就不会乘虚而入,家里人也不会受伤害,姑母说。
  小糖果母亲也感叹着说:”孩子们啊,夫妻之间也要和睦,互相尊重,互相包容,一条心,才会幸福,才不会被任何人欺负,知道吗?”
  任若飞听了,于是大声的嚷嚷着:“你听听,白雪,你对我的臭脚就不够包容。”
  怎么包容你啊?一脱鞋满屋子干臭味,熏得人都不能呼吸,白雪争辩着。
  那也不能不洗脚,就不让上床啊?忙一天有多累啊!任若飞的眼睛瞄着每一个人的脸,有点委屈地说着,好象在呼叫同情者似的。
  老人们被他的话逗得都笑了起来,兰儿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看了一眼任若飞,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俗,俗的就像一个养家户口的男人,俗得就象你是我的丑婆娘,我就是你的臭脚老公。
  任若飞看兰儿在看着自己,也不好意思的“嘿嘿”了两声。
  小糖果母亲笑着说:”好了,好了,若飞啊,你们屋里的事,还是自己关起门来,自己想办法吧啊!“
  那以后你累了,我给你洗,给你打洗脚水,好了吧?够包容吧?白雪妥协着,然后,“哼”了一声,白雪瞥了任若飞一眼,任若飞忙站起来,挨着白雪坐了下来,两个人唧唧歪歪的说着,他们这也许就是小夫妻的恩爱吧,兰儿心里想。
  是啊,母亲的这句话说的对啊,如果过当初父亲懂得呵护母亲,拿自己的妻子当回事,什么女儿,儿子,都不会受到伤害,也不会有这样多恩恩怨怨,一个男人就要掌握好尺寸,在妈妈面前既是一个好儿子,在老婆面前,也要对得起低到尘埃里的妻子,不一定非要妻子感恩,却也不觉得委屈就好了。
  一家人都表示,愿意而且想拥有一个和睦相处,互相爱戴的大家庭,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没什么比现世安康,现世安稳,来的更重要了。所以他们给自己的麻糖起了一个名,叫永和麻糖。
  一家人聊得很晚,兰儿回到自己的房间,透过窗户,星星好像在犯困,看着浩瀚的蓝空,点点的星辰,心就像一只小鸟,想要展翅飞翔。
  早上,她接到曹雪芹的电话,说有事想请她面谈,兰儿到了一间BLUE咖啡屋,咖啡屋里隐约的可以看到一个人在尽情的演奏萨克斯,萨克斯手的身体,随着曲子的高潮,激昂,她坐在咖啡屋最靠后的一个座位上,她巡视着四周,情侣们在悄悄的私语,满屋子的罗曼蒂克情调。她好久好久都没有感觉到生活的浪漫了,太多的真实,让她变得胆怯。
  一曲后,就听见萨克斯手拿着麦克风站在舞台上说:”我要演奏一曲,送给我一生里,最重要的人。“然后对侍者打了一个很帅气的手势,侍者拿着一把玫瑰花送给了兰儿,兰儿透过灯光,看出是曹雪芹,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滋味,原来曹还有这样的一面啊,兰儿好奇的想着。
  只见曹雪芹的眼睛,跳跃着奇异的光芒,然后演奏了一曲萨克斯,曲罢,赢得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一片掌声哗然。
  曹雪芹放下萨克斯,走了过来,用一种绅士的手势,邀请兰儿一起跳舞,兰儿今天穿着一件紧身的宝石蓝绸缎旗袍,齐耳的短发,高雅的气质,轰动了舞池,招来很多羡慕的眼光,更何况在一个这样帅气的,稳重的男人陪同之下,更是成为咖啡屋里目光的焦点。
  兰儿的舞步娴熟,婀娜多姿的身段,更是让曹雪芹看在眼里,栽在心里,他喜欢兰儿这样见过大世面,又风平浪静的女子,不急躁,不做作,一个落落大方,善良,宽容的女子。
  他在Blue咖啡屋里,拿出了一枚价值连城的钻戒,钻戒恒久远,真爱无极限,兰儿感觉到了,她在这方面显的胆怯,她踌躇着,缩回了被曹雪芹拉去的手,听着曹真挚的表白,她没有勇气拒绝他,因为这样一个完美的男人,也是正义的化身,叫她好不为难啊!
  曹雪芹看他缩回了手,有一些尴尬,可是他懂兰儿,经历了那么多事,怎么可能这样快接受一份新的感情呢?这样的女子,也不是自己想要的,于是他让兰儿暂时替他保存戒指,等着兰儿答应的一天。
  兰儿回到家,坐在书桌前,她想起任若飞,想起姜刚,想起小糖果母亲,想起千千万万中有一个家,就是一辈子的女人,在他们的生命里,都被生活桎梏着,她厌烦这样的生活套路,她不想沿着人类生老病死,男大当取,女大当嫁的风俗生活下去,生活中那些种种,都会让她招架不住,甚至没有出招的机会,因为她有一颗刻满了墨迹心经的心,她懂俗世,懂这世间的一语如剑,利弊在其中,当任若飞伤她的时候,她不想再爱,当姜刚一夜之间变成自己的亲哥哥的时候,她想做一块石头,有一颗冰冷的心,不会感到掉入万丈深渊的冰冷。
  其实在她的骨子里,就有一种不安分的念头,她不喜欢被生活囹圄,她幻想着能够游历四方,烧香拜佛,过一种闲云野鹤的生活,与文字一生相许,执笔百年,拿着自己所有的钱,去追求一种自由,不再为谁伤心流泪,不在为谁担惊受怕,最后把自己的灵魂还给自然,把一生的心经用文字留给世人,让所有的人记得有这样一个让你感动,而想念的女子,留在人们的心里。
  她想,她不孤独,因为听风声,看日落,与自然相融为一体,她不会寂寞,因为她在人群中,和每一个人微笑,然后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也许会在某个时刻,某个地方,还会有一个让她爱的死去活来,刻骨铭心,而且还能执子之手,白头到老的传说。
  当曹雪芹接到兰儿信的时候,兰儿已经去了最想到达的第一站--西藏,她把戒指还给了他,曹雪芹合掌为兰儿祈祷,祝福她一世安好。
  大概过了几年,好像在拉萨,有一个酷似曹雪芹的男人,为一个拥有三个孩子的母亲做着家务,而这个女人酷似兰儿,伏案图文,叫苦不休,却也乐在其中。
  她每日喊着老公,孩子尿了,然后男人就会来回的跑,她还会哭喊着撒娇,老公,我饿了,两个人有时还会头撞头,夫妻两个还会哈哈大笑,敞开了心扉的笑,然后一夜成欢,因爱而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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