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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药》(九)

作品名称:后悔药      作者:一马20092009      发布时间:2009-09-28 20:58:11      字数:4745

15.锃亮的小壶

〖医院〗
【肖一名】【肖天章】【小丽】【肖天全】【一名母亲】
骨伤医院的住院部里到处弥漫着浓浓药水和病人气息搀杂的怪味。医生、护士、陪护和清洁工有条不紊地忙着各自的活计。
肖一名已经睡熟了。父亲肖天章坐在床边想着自己的心事,看上去,比几天前苍老了许多。肖一名的母亲收拾着蛋壳和碗筷。床边坐着小丽,只见她两个眼睛肿的桃儿一般,满面泪光。她呆呆盯地着肖一名被风吹起的裤腿。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走进一位瘦得干巴巴的小老头。他的背有点儿驼,看上去显得更加矮小。由于小老头脸色黝黑,加上房间光线比较暗淡,几乎看不清眼睛、鼻子和其它零部件长在什么位置上。他穿了身灰不溜秋的衣服,浑身上下唯有腰间闪闪发光,原来在腰间悬着一个锃亮的小壶。
“天全,你来了。”肖天章向小老头打了个招呼。
“嗯,一名怎样了?”小老头应了一声。他一张嘴,露出满嘴的四环素牙。
“你过去看看吧。”
小丽知道肖天全是一名的亲叔,也知道他顿顿离不开酒,晨起要饮“睁眼酒”,睡前要喝“安神酒”。由于贪杯,肖天全反应迟钝,50岁了还没讨到一房媳妇。现在给一家工厂看大门。尽管如此,他每天活得却逍遥自在。
肖天全走到床前上下打量着,当看到侄子只有一只脚时,他注视了一阵,然后面无表情地回过头来问一名母亲:“嫂子,一名还好吧?”
看到肖天全那副木纳的样子,一名母亲不高兴了,心思,这还是孩子的亲叔,侄子都成了这个样子都无动于衷。她假装没有听见。
嫂嫂没有答言,肖天全以为嫂嫂不愿提起痛苦的往事,便问大哥。肖天章从嘴里重重地蹦出两个字:“还好。”
看着大哥和嫂嫂难过的样子,肖天全没敢多言,在墙的一角蹲了下来,取下腰间的小壶,熟练地挑掉壶盖,这时酒的气味迅速飘满整个病房。他迫不及待地呷了一口,然后闭上眼睛啧啧嘴,一脸的幸福。
自从儿子出事后,一名母亲便跟酒结了仇。这时,她突然闻到刺鼻的气味,一名母亲左右扫视了一下,发现小叔子正举着酒壶喝得津津有味。见状,一名母亲想骂他个狗血喷头,可看到病房里有很多人,她硬生生把冲到嗓子眼里的脏话咽了回去。一名母亲狠狠白了肖天全几眼,可肖天全好像没有察觉,还在墙角我行我素。
“别喝了,再喝就跟他一样了。”一名母亲实在忍不住了,压低声音对肖天全吼道。
肖天全见嫂子生气了,慢慢把壶盖盖上,将小壶重新挂到腰间,站起身来到病床前,呆呆地看着肖一名。
“9床,9床!”一位女护士拿着一些单子走进来大声喊着。
一名母亲马上迎了上去问:“护士,什么事?”
“你账上的钱不多了,这是清单,你看一下。”护士说着,把一张单子递给一名母亲。一名母亲接过单子,单子左边写着药品名称,右边是价格,下面总计9456元。
“你们最好明天上午把钱打到账上,好吧。”护士说完走了。
“这可怎么办?”一名母亲愁眉不展,小声对丈夫说,“亲戚都借遍了,这回跟谁借呀?真能把人活活给愁死。”
肖天章不停地搓着手,一言不发。一名母亲看到了肖天全,心思小叔子应该有点积蓄吧。她凑过去,脸上挂着笑容说:“天全,你看一名都成这个样子了,你这个当叔叔的要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啊。”
肖天全听出嫂子是想让自己拿钱,他心思自己的钱都买酒喝了,哪有多余的啊,也不好说没有,愣了半晌没有作声。一名母亲用手推了肖天全一把,加重语气说:“你没听见呀,我说你要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啊!”
肖天全慢腾腾地说:“我听见了,你说我现在那有啊,一个看大门的,现在工厂效益又不好。如果头三年出了这事还行。”
听肖天全这么一说,病房里的人直乐。一名母亲气乎乎地骂道:“看你那张破嘴,连话都不会说了!”肖天全傻傻地看着嫂子,不知嫂子为何发怒。
一名母亲把丈夫拉到一边,唉声叹气地说:“天章,你看怎么办?一天就要好几千哪!家里就是有金山银山也花不起啊。”
肖天章没有回答,两眼无神地直视着远方。
这时小丽走了过来,从包里拿出一沓钱递给一名母亲说:“我这里还有点积蓄,先拿着用吧。”
一名母亲不好意思地说:“哪能用你的钱呀,我们自己想办法吧。”
小丽红着脸说:“没事的,本来就是一家人嘛。”
“人长得漂亮,心地善良,真是个好姑娘啊,一名真有福气啊……”病房的人不停地夸着。
【编辑审稿】一名母亲想,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她接过钱对小丽说:“那我们先暂时用一用,待有了还你。”一名母亲把钱交给丈夫,让他赶紧打到账上。
肖天章从收款处回来后,把妻子拉到门外,脸色凝重地说:“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一名母亲不知丈夫要说什么,忐忑不安地说:“啥事?”
“一名本来有个很好的前程,都是那些狐朋狗友给害的,我想起诉他的朋友。”肖天章顿了顿说,“也不全是为了索赔,现在社会上因劝酒惹祸的事出了不少,我想警告他们一下。”肖天章脸色沉重地说,“这事我想了很久,不知行不行?”
一名母亲犹豫着说:“不好吧,他们都是朋友,这样不伤了和气?”
“儿子都成这个样子还怕伤什么和气?”肖天章提高嗓门说,“前几天我咨询了一下律师,他说可以起诉。如果证据确凿、情节十分严重的话,还可以追究他们的刑事责任。”
“这事要么跟儿子商量一下。”一名母亲心理还是感觉不踏实。
肖天章说:“我想不用了,让他好好养病吧。我马上请律师写诉状,你看怎样?”
一名母亲想了想说:“就听你的吧!”
肖天章没跟儿子商量,为以后的事埋下了隐患。

16.升迁

〖家〗
【张三青】【张照寒】【张自强】【张敏】
夜又无声无息地来了。
这时,张三青的家里格外热闹,邻居以为自己记错了日子,今天不会是过什么节吧。只见几间房子里挤满了人,大人边吃边聊,小孩则在一旁打闹嘻笑。坐在张三青旁边有两位70多岁的老人,那是张三青的爷爷和奶奶,两位50多岁的是张三青的父母,旁边还有张三青的叔叔、婶婶和姑姑们。
张三青的父亲张昭寒满头银发,鼻子又高又直,古铜色的脸庞,眉宇之间还能看出年轻时的英俊。他虽语速缓慢但掷地有声:“三青,你是咱们家族的骄傲,也是家族的希望。明天就要上班了,一定要好好干,要干出成绩来。同时,还要注意严格遵守单位的纪律,要跟同事搞好团结。”
张三青笑着说:“爸,您就放心吧,我不是小孩子了。”
张三青的叔叔拍着他的肩头说:“你小子真有福气,找到这么好的工作。就凭着你的酒量,将来肯定会当大官的。”……
叮铃铃,叮铃铃……
叮铃铃,叮铃铃……
叮铃铃,叮铃铃……
张三青床边的几个闹钟响个不停,平时像仇敌一样的闹铃,此时在张三青耳里是那么悦耳动听。张三青欣赏了一会儿,然后伸出粗壮的手指懒洋洋地将其关掉。今天对于张三青来说非常特别——是告别天天都是星期天的日子。
张三青起了床,洗漱完毕后穿上西服走到母亲面前说:“妈,您看这身怎样?”
三青母亲上下打量了一下,摇着头说:“不太好。”母亲说完转身进了卧室,不大一会儿,她拿着一套藏青色的西服让儿子换上。张三青拿起衣服抖了抖,然后笨拙地穿上。母亲左瞧瞧右看看,满意地说:“你看看,这身多精神!”
张三青打的来到香港中路一栋30层的大厦前。他仰脸望了望,大厦直剌云端。随后,张三青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来到张自强的办公室。
张三青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办公室,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到巨大的老板桌上,桌子上好似放着一柄利剑。在桌子旁边有座假山,假山左侧一条白色瀑布不停向下移动着。山下有池,池中鱼儿相互追逐嘻戏。假山旁有些花草。假山一侧墙上,挂着齐白石的《菩提草虫》图。
“三青,你来了,欢迎,欢迎。”张自强正瞅着假山发愣,看到张三青进来后异常兴奋,迎上来伸出几根胖乎乎的手指跟张三青的大手握在一起。
张三青咧着嘴说:“张总,您好,我来报到了,以后请多多关照。”
张自强让张三青坐下,脸上肥肉一颤一颤地说:“以后是一家人了,不要客气嘛。对了,不知小孙现在怎么样了?”
提到孙成富,张三青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说:“医生说他的嗓子和胃烧坏了,现在还在治疗。”
“是吗?”张自强吃惊非小,接着脸色凝重地说,“你明天到财务处拿一万块,代我去看看他。”
“好。”
过了一会儿,张自强笑着说:“小张,你想到什么部门啊?”
张三青毫不犹豫地说:“服从领导安排。”
张自强想了想说:“要么先到销售部干个副经理,你看怎样?”
“好。”张三青没想到一上班就当上了领导,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说:“我怕不能胜任。”
张自强拍着张三青的肩膀说:“你的工作嘛并不难,把你的特长发挥出来就行了。”
张三青感觉工作就是喝酒,咽了口唾沫说:“这个,这个没问题。”
“对了,听说那个像贾宝玉的谁被撞了,还很严重,是吗?”
“是,几天前听我同学说,肖一名现在偏瘫了,右半身不能动弹,还截了半条腿。”
张自强十分挽惜地说:“多好个孩子啊就这样毁了。明天咱们一块去看看他。”张自强说着按下内部电话说,“小曹,明天准备一万块。”
“好的。”桌子上的话筒里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
张自强沉思了一会儿说:“你先去销售部报到吧。”
“好。”张三青刚要出门与一人撞了个满怀。他定了定神,发现张敏站到面前。
张敏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认出是张三青,马上笑嘻嘻地说:“三青,你来报到了?”
张三青应了声。张敏踮着小步走进办公室,笑嘻嘻地说:“二叔,你把三青安排到了哪个部门?”
张自强指了指张三青说:“他现在是销售部的副经理了。”
“是吗,升官了,祝贺你啊,三青,以后要请客呀,哈哈。”张敏向张三青双手抱拳作恭禧状。
张三青没有答话,只是傻傻地笑着。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一开,一位漂亮的女子后面跟着两位法官走了进来,女子说:“张总,这两位是海泉区人民法院的法官,他们说要找您。”
张自强马上迎上去握着法官的手说:“你好,你好,坐坐。小曹,给客人倒水。”女子应了一声,马上给法官沏了茶。
法官坐下后,其中一个对张自强说:“我姓赵,是海泉区人民法院的法官,您就是张自强吧?”
张自强忐忑不安地说:“我就是,有什么事吗?”
“有人向我院递交了起诉书,今天是来送开庭传票的,请您签收一下。”说着,赵法官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张自强。
“有人起诉了?”张自强苦笑着接过传票,只见上面写着原告“肖一名”。张自强好象自言自语:“肖一名,肖一名是谁,我怎么不认识啊?”
张敏听后非常吃惊,怎么肖一名会把二叔给告了,真是牛头不对马嘴。她爬到二叔耳边说:“肖一名就是上次喝酒长得像贾宝玉的那个。”
“哦,哦,是他呀”。听到这里,张自强似乎放了心,看了看传票说:“他怎么会告我呀,我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们不认识?”赵法官一脸茫然。
“算是认识吧?”张自强说。
“你们一起喝过酒吧?”赵法官问。
“喝过。”张自强说。
“哦,那应该没错了,请在上面签个字吧。”赵法官似乎明白了,催促张自强签字。
张自强沉着脸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
赵法官起身说:“我们告辞了。对了,张总,您认识张敏、李毅、酒不合、张三青吗。”
还没等张自强答话,张敏惊讶说:“你们找谁,张敏、张三青、李毅?”
赵法官问:“是啊,你认识他们?”
“我是张敏。”
“我叫张三青。”
“太好了,你们也签收一下,我们少跑不少腿了。”赵法官又从包里拿出几张纸交给张敏和张三青。
“原告也是肖一名,为什么要告我们哪?”张敏疑惑不解。
两位法官待张敏和张三青签字后离去。张自强一把将传票扔到地上,脸上的肥肉剧烈地颤抖着。张敏见二叔生气了,眼泪在眼圈里打着转说:“本来想做一件好事,没想到会这样。”
张三青心里不好受,也不知用什么话来安慰,只在一旁傻傻地站着。
实际上,目前张自强的痛苦只是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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