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星月奇情（一）

　　寒星饮孤寂长空，冷月清辉谁与同。
　　莫道长江东流水，潮起浪生奇情重。
　　赣西北边陲的连绵群山之中那一条清纯静美的江流，它不仅有个漂亮且动听，听来不禁令人向往的名字——澄江。而且还似一条美丽的蓝色缎带，飘舞在小城之上，群山之间
　　转过一处山隘口，眼前豁然开朗了。在群山环绕的腹地，一座崭新的，且初具现代的，融千年历史文化与时代风格在一起的古艾之城，山背文化的源流城市——宁州城，就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之中。眺望宁州城，蜿蜒流淌的澄江似一条墨绿的丝带，飘飞曼舞在小城的身前，给小城平添了几许妩媚，几分秀丽。
　　“宁州，我终于来到了你的身边。”宇星伸了伸腰身，不由吐出了一口憋闷已久，浑浊的长气。
　　下昼二点多钟的时候，宇星乘坐的公共汽车终于驶进了宁州城，在位于宁州市宁洪大道上的宁州市长途汽车总站内，缓缓地停靠了下来。下了汽车，出了车站，站在大街上，宇星不由自主地打量起眼前这座陌生，但在意识的深处似乎有种熟悉的感觉的城市来。是啊，杜月曾经在电话里不止一次提到这个小城，给他讲小城的过去和现在，他又怎么能说，他对宁州是完全陌生的呢？
　　宇星记得黄樱在送他出门的时候跟他说，在杜月做手术的时候，就记着给她打电话，她会和他在一起支持杜月的。现在，他终于赶到了宁州，杜月妹子她明天就可以放心地做手术了。由于宇星的心里时刻在惦记着杜月的病情，他再也没心思在街道上左右观望了，那些闪烁着七彩光芒的闪闪霓虹；那些五颜六色的招贴与稠密的人潮；那些高声地大叫着跳楼价，大出血的蛊惑人心的吆喝，都没能吸引住宇星的脚步，能让他暂时地驻停下来，宇星他记挂着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杜月妹子，他要马上赶到宁州市人民医院去，医院还在等着他到了之后，由杜月授权给他，在医院给杜月策划好的的手术方案上代理杜月的家人签字画押呢。
　　宇星招手叫过来一辆的士，打开车门便坐了进去。司机友善地问询道，先生，你好。请问你这是要去哪里呢？宇星接口道，不客气，你好。请你将我送到宁州市人民医院，我去那里看望病人。司机听了宇星的说话过后，接着又道，先生，你不是本地人吧？宇星奇怪地问他道，哎呀，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本地人呢？那司机友好地对宇星说，你这位大哥呀，宁州人是很会欺生的，我一听你讲的是普通话，就知道你不是宁州的本地人，你得要注意啊，有些人是会宰你这样的顾客的。到宁州来了，你最好学会几句宁州话，那个样子，就不会有人宰你了。宇星连忙谢过的士司机的指教说，师傅，你真是个好人。
　　正在说话的当口，宇星的手机响了。宇星慌忙从口袋里面摸出手机一看，正是杜月打来的，他赶紧按下通话键，电话里传来杜月焦急的问询声。
　　“宇星大哥，你到宁州城了吗？”杜月在问。
　　“我已经在去医院的出租车上，你放心吧”。宇星回答道。
　　“那好，哥哥。我到医院大门口去接你。”杜月抑制不住喜悦地对宇星说。
　　“不要下来，妹妹。我直接上病房去找你就是了。你在病房等我。”宇星怜爱地对杜月说。
　　“不嘛，哥哥这么大老远地过来照顾我，帮助我，我不下来可不行。哥哥，我就在大门口接你。”说完之后，挂断电话就一路小跑地朝医院的大门口走去。
　　杜月刚一到大门口，宇星乘坐的出租也正好到了。宇星一眼就看见了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杜月正站在大门口东张西望地寻找他呢。
　　“妹妹，杜月妹妹。”宇星嘴里高声地叫着，脚下快步地向杜月奔去。
　　“宇星哥哥。”杜月欣喜非常，却又有些羞涩地朝宇星迎了上来，一把就将宇星的行李抢在了手中。“哥哥，我们上去吧。”杜月面色微红地对宇星说。
　　“好的，我们先去病房吧，”说着话，杜月就带着宇星径直往病房里去了。
　　进了病房，杜月向同室的病友樊燕介绍说，这位就是我宇星大哥，前几日我跟你提起过的，那位在古南县城里的宇星大哥。
　　樊燕听了杜月的介绍，热情地对宇星说，我的耳朵都快被宇星这两个字磨出茧子来了。杜月是一天不下二十四次地提到你呢，宇星大哥。呵呵，我也跟着杜月叫上了。说完，自己先就禁不住地笑起来了。这全是被你感染了，杜月。这下人都站在你面前了，可以不用再提了吧？说完，还向杜月扮了一张鬼脸。
　　杜月傻傻地一笑，扭捏着不好意思地脸泛酡红起来。她赶紧叫上宇星说，哥哥，你先坐下喝口水吧，等下我们一起去医师办公室办理施行手术的手续。
　　宇星赶紧说道，妹妹，我不渴，不用喝水了。我们这就去医师办公室吧。话一说完，他们俩就相跟着出了病房，朝医师值班室走了过去。
　　宇星随着杜月来到了住院大楼的三楼大厅，在护士值班室左拐，进了外三的医师值班室。他们刚一进值班室的门，负责杜月的主治医师乔大夫便赶紧站起了身说，“小杜哇，你那哥哥来了没有，明天就要做手术了，我们急着等他来签字呢。”杜月赶忙回答道，“乔大夫，谢谢你关心。我哥他来了。”说话间，杜月向乔医师介绍宇星说，“乔大夫，这就是我宇星哥哥。”转而用手一指乔大夫说，“哥哥，这就是给我主治的乔大夫。”
　　宇星连忙走上前去对乔大夫说，“乔医师好，我今天刚到。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了。我们现在就签字吧？”乔医师说，“那好哇。”说着话的同时，拉开身前办公桌下的抽屉，双手拿出了给杜月做的手术方案，递给了宇星。宇星看了看方案，抬起头来用眼睛看了看乔大夫，转而向杜月望去，颤抖着拿着笔的手写不下去。杜月充满柔情地对宇星说，“哥哥，你不用害怕，签字就是了。妹妹都不怕，你就不用担心了，好吗？”宇星听了杜月平静地一番话语之后，终于颤颤微微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原来，故事是这样发生的。
　　那年的秋天，杜月给宇星打来一个电话。她问宇星在近段时间里能不能赴宁州去一趟。杜月在电话里告诉宇星说，在她的头顶皮层之下，发现长了一个不小肿瘤，医院的医生说要尽早做手术，如果不做的话，就怕摘除晚了会导致皮下病变，甚至恶化，所以医院建议她马上在宁州市住院做手术，将肿瘤全部摘除。可是，宇星想到年迈的父母远在南方，怕告诉他们后让他们为自己担心，所以，她就不想让父母知道自己做手术这回事。可是，一旦要做了手术，女儿连洁又没人去接送她上、放学，因此，他希望宇星能过去帮帮她。
　　杜月在电话中凄楚地对宇星说，“哥哥，我独自一人，孤身漂在宁州，身边除了年幼的女儿连洁外，再无一个亲人，在我心里，现在只有你是我生命中最亲最亲的亲人了。”宇星听了杜月的恳求，当时心里还真的是感到好生为难呢。他一时之间心中踌躇不展，难以决断。
　　后来，宇星将杜月打来电话的事告诉了妻子黄樱，问黄樱这个事情要如何处理是好。哪知道黄樱在听了他的叙述之后，没有半点惊讶的神情。黄樱淡淡地接过宇星的话说，“宇星啊，你和杜月妹妹不是早已经结拜成了兄妹么，你有什么好为难的。你去宁州帮帮她，去照顾一下她，是理所应当的，何况，她此刻是身陷人生的灾难之中，你不去，那你们还是兄妹么？”
　　宇星被黄樱的这一通数落，急不可耐地连连搓着双手，继而摇着双手对黄樱说，“黄樱，你看你，你看你，你怎么这样说话呢？我一个大男人，冒冒然地跑去照看一个单身的女子，这像话吗？这让别人怎么看我，怎么看待杜月呢？这不是会让人说闲话的么？到时候，恐怕是连你也都不会相信我的清白了。”
　　黄樱听了宇星的一番辨白，似乎是有些开心地笑着对宇星说，“老公，我相信你的为人。我十二万分地相信你，就象相信我自己一样。”转而又接着说道，“宇星，实不相瞒，杜月妹子早就跟我打来电话说了这事，原本她想这做嫂子的过去帮帮她，我也愿意去帮她。可是，你知道我这身体，受不了旅路上的长途颠簸，也出不上多大的力，所以，我就叫她给你打电话的。这事，是我安排的，你就放心地去一趟吧，不就几天时间吗？给单位请个假就动身吧，治病救人要紧。”
　　就这样，宇星放下了心理上的所有包袱，在给单位请了几天的事假之后，便在黄樱谆谆叮咛和一路的陪送下，走进了古南城东的长途汽车站，他从这里坐车赴江城，转而在江城换乘由江城赴宁州的公共汽车，踏上了奔赴宁州的长途旅程。等到宇星赶到了宁州城时，杜月已经是早几天就住进了宁州市人民医院，将所有的检查及术前工作都做好了，就等着宇星到了之后便签字画押，签字画押之后就要动手做手术了。这便才有了故事前面一幕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