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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长篇小说】第一章----缘定今生

作品名称:缘定今生      作者:良子      发布时间:2013-03-21 21:14:38      字数:6645

一·
白河县沙榆公社桑园大队地处西秦岭山系的浅山区,这里群山叠翠,清水环流,气候宜人,民风淳朴,素有“小江南”之誉。
章玉树带着行李拿着介绍信到县知青办报了到后,在路边等车,县城通往沙榆乡的公路很少有车通过。大热天的,路旁的松树还能为他遮挡一丝阳光的暴晒。章玉树衬衣还是被渗出的汗珠湿透了。偶尔有老乡进城的驴车或粪车通过,就是没有公交车,手扶拖拉机倒是也偶有通过。已是下午四点多了,看来希望几乎等于零,章玉树在困饿加疲累当中近于绝望。
他一边在等车,一边无次序地胡思乱想。后人把“文革”称为“十年动乱”,或者“十年内乱”。因为那是一个黑白颠倒、人妖不分的年代。可又有人称那个年代为“红色”的年代,因为到处飘扬着鲜艳红色,充斥着鲜艳红色的年代。红袖章、红五星、红宝书、红旗、红卫兵、红标语,就连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红色的味儿。
章玉树的青年时代恰逢“文革”时期,按理说他出身于红色革命家庭,前途一片光明。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他的喜怒哀乐,在那个特定的时代,就象辩证法解释的那样,也经受了红色、灰色的相互转换。章玉树的父亲解放前由于家庭环境优裕,接受过正规的高等教育,1944年从上海医科大学毕业后,同千百万热血救国报国的青年一样,不顾家人的百般阻挠,毅然投奔圣地延安。他是一个热血青年,当时怀里似乎就揣着一本巴金的《家》。救死扶伤的工作贯穿了他从抗战至解放战争的革命生涯。直到1949年全国解放,章玉树的父亲随着第一野战军挺进西北,留在部队医院工作。由于在部队养成的严谨的工作作风,习染熏淘的官兵平等理念,尽管出身于大上海洋行资本家,那种浓墨重彩的平民化意识,儒雅中透露着一种包容与同情,让他在部队医院上上下下很得人心。
到延安的第二年,就和延安总部医院一位漂亮聪明的女护士共结连理,庆祝抗战胜利的礼炮和他们举行婚礼的鞭炮声同时响彻古城延安。
日本签字投降的周年纪念日,章玉树出生了。解放战争正处于激烈阶段,陆军医院紧随解放大军转战南北,孩子只好寄放在上海的姑母家。姑母是教会学校出来的老修女,一生未婚,把一生的爱和愉悦献给了天主、献给了上帝。可她特别喜欢孩子,老天垂怜她,给她送来了这么一个人见人爱的男孩,她高兴得手舞足蹈,不停地在胸前画着十字:“求主保佑,孩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并为孩子取名玉树,有玉树临风之意。其实上海的时局动荡不安,并不太平,只因这个教会是洋人办的,孩子才幸免许多劫难。直到1949年全国解放,毛主席登上天安门城楼,宣告新中国成立,玉树的父母正同西北野战军横扫西北残敌,直到大军进疆,将鲜艳的五星红旗插上帕米尔高原。玉树才被接回金河父母身边,那时他已是三岁的小孩子了。在教会里,由于他天资聪颖,学会了不少歌曲和儿歌。后来玉树在小学、初中直至高中上学期间都是优秀的学生。他喜欢画画,到他高中毕业时,他在绘画方面的天赋已很明显表现出来。花鸟草虫在他笔下活龙活现。说来也巧,章玉树的妹妹章玉叶是在1949年10月1日开国大典的礼炮声中降生的。那也是一个举国同欢、万民同庆的日子。妹妹虽然比哥哥小三岁,可在部队学校里也是比较优秀的,能歌善舞,一枝独秀。随着两个儿女的成长,玉树的父母在部队医院的职务也在不断地晋升。先是玉树的父亲做了外科主任,人称“章一刀”,不但在部队总院是家喻户晓,就在整个金河也是耀眼闪烁。据说他主刀做的手术干净利落,不留尾巴,于是从全国各地不断有慕名而来的病友由他主刀解除痛苦。他的妻子也是一位声誉极高的外科护士长,夫唱妇随是他们光辉的写照,从延安艰苦的革命岁月到解放战争的转战南北,从1950年的经济大调整到1957年、1958年的反右斗争扩大化,夫妻两个相濡以沫,一路走来,渡过了一个又一个艰难险关。到1965年“文革”大风暴的前夕,玉树的父亲已坐上了西北某军区总院的第一把交椅。当时他只有四十岁,在总院当院长可谓是年轻有为,春风得意。1966年“文革”的风暴席卷全国,玉树已高中毕业,父母希望他去当兵,锻炼锻炼,军人的家庭,子女大多走的是从军之道。可从部队大院里长大的他看惯了太多的绿色和军人,他想过另外一种生活。他喜欢美术,很希望自己能考取中央美院,将来象梵高、毕加索一样做一名职业画家,或者说至高无上的艺术家,他对艺术的渴望超过了一切。而聪明伶俐又善解人意的女同学向珊是他心中的偶像,向珊是军区副司令员向永良的千金,他和她都是在部队大院里长大的,走在社会上,别人称他们为“大院派”(包括机关大院、高校大院),似乎有点与生俱来的贵族身份味道。向珊似乎觉得玉树真的会成为中国的梵高、中国的毕加索。她千方百计,千辛万苦地找来许多美术绘画方面的书,一心支持玉树考美院。在高中快毕业时,玉树与向珊的恋情已从地下上升到地面,一对郎才女貌式的恋人谁见了都会羡慕不已。可他们哪里知道“红色风暴”已逼临到他们原本非常幸福的家庭,而且是毁灭性的打击。先是向珊的父亲向永良被造反派揪了出来,当作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游街批斗、蹲牛棚、关监狱,最后发配到不知名的农场去劳动改造。向珊的母亲为了保护孩子们的安全,举家南迁。临别的那天晚上,向珊来找玉树,她不能割舍,也无法割舍。
他们说了许多互相鼓励的话语,空气凝重,分别的沉重让两颗年轻的心撕扯得有些痛。
军人家庭严肃的气氛中长成的少男少女,恋爱和分离似乎都受到纪律的制约,临别晚上火热的初吻似乎成了他们永远的记忆。
向珊随母亲南迁后,刚开始还通过几封信,后来可能因为动荡不宁,就再没有音讯了。玉树更加郁郁寡欢,失去了心爱的人儿,高考制度废止,自己考美院的梦想也在一刻刻破灭。到处是红卫兵闯将在折腾,文斗、武斗、造反派、保皇派、中间派、逍遥派,各派相互攻讦,手段非常残忍,死一个人是很随便的事,教室里很难容下一张平静的课桌。屋漏又逢连阴雨,玉树的父亲也被打成反动学术权威,再加上姑母是修女,便有了里通外国之嫌。母亲也靠边站了,父亲被整天游街批斗,隔离审查,写悔过材料,父亲向母亲问起两个孩子的去向问题。母亲从父亲那儿回来后已疲惫不堪。她把玉树、玉叶叫在一起与他们商量,当时玉叶十七岁已面临高中毕业,玉树二十岁已高中毕业。玉叶旗帜鲜明,她希望继承父母的职业,做一名军人。她本来面容姣好,身躯窈窕,丽姿天成又能歌善舞,做一名部队文工团员是再好不过的事。当时上山下乡的运动已席卷全国,毛泽东的最高指示:你们到广阔的天地去,才能大有作为。上山下乡虽说是自愿的,也带有政治强制的味道。墙上到处粉刷着大幅标语: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一个家庭至少要有一个子女去上山下乡,何况是他们这种被打倒的家庭。
为了保证妹妹能顺利当上兵,做哥哥的必须挺身而出,玉树很沉着地选择了去农村下乡插队。母亲无奈,她舍不得离开这样善良而懂事的儿子,没有办法,只好为儿子打点好行李后让其报名去插队。就这样玉树和金河另外几个知识青年便来到了位于陇东南的白河县沙榆公社桑园大队插队。
在母亲的全力周旋下,玉叶也走进了部队,当上了一名文工团员。由于她的天赋好,聪颖好学,不到一年时间,玉叶就红了起来,成为该团的台柱子。
他想起了父亲、母亲现在的处境,他们在战争中出生入死,一起风风雨雨地闯过来了。解放以后这十多年,也是并肩战斗,一起走向成功与辉煌。怎么一夜之间就成了革命队伍的阶级敌人呢?还有向伯伯,他和父母有同样的经历,也一夜之间成了阶级敌人,被下放到偏远的农场去劳动改造。向珊和向伯母呢?举家南迁后,境况又如何呢?那短短的几封信,章玉树一直珍藏着。他猜想向珊的处境并不是很好,否则她不会这样简单而含糊,甚至没有下文。向珊信中讲,让章玉树忘了自己,可章玉树呢?心痛过后,真能忘记这刻骨铭心的初恋吗?
他希望向珊和她的家人能度过这场浩劫。他从心底在为他们祝福。他相信,向珊在遥远的南方也会为他祝福。
胡思乱想着,一辆驴车随着一声“吁—”的沧桑口令戛然而止,停在他的面前。赶车的是一位五六十岁的老人,健朗有力,淳善友好。章玉树还在愣神儿的间隙,那老者已从车上下来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打扮和面前的行李卷,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小伙子,要到哪里去?”老人问
“到沙榆公社桑园大队去。”章玉树如遇救星,抱着很大的希望。
“哈哈!你今天的运气真的不错,我正是桑园大队的。”老人笑了。
“真的,大伯”。章玉树由希望变得异常的惊喜。
“上车吧,小伙子,我捎你一程。”
章玉树把行李抱上车,也爽快地跳上去,看来老天在帮助他,让他遇到了救星。
老人和章玉树都有了一见如故的感觉。老人驾驴车悠闲自得。那头小毛驴也很温顺,很听使唤。
驴车在土路上欢快地奔跑着,老人和章玉树友好地攀谈起来。
“小伙子,到桑园村干什么去?”老人似乎有点明知故问,前几天公社就派来了几个知青,看小伙子的情形,大约也是个下乡知青。
“去桑园大队插队。”
“家是哪儿的?”老人似乎要问到底。
“金河的。”章玉树还是乐意回答。
“呵!大城市来的,以后可要在我们这山沟沟吃苦了。”老人话语中透出几分同情。
“不怕,老伯,我不怕吃苦。”
“这就好,有这决心就好!”老人略微放心了。
老人非常乐观而健谈,还为玉树讲了许多山里的趣事,玉树心里也非常的温暖。太阳西斜的时候,这一老一少的心情更加舒畅起来。山风微微吹来,带来了让人心醉的凉爽和路边馥郁山花的芬芳。玉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走这么远的山路,又是坐在驴车上,体会大自然的韵味。对面山谷间飞下一股山涧在杂树间窜来窜去,落在一块岩石上形成无数的白色泡沫,叮叮咚咚仿佛音乐在奏响!此情此景,又有这么亲切的老人陪伴着,对未来的艰辛和坎坷他不想预测。老人还向玉树敞开心扉,谈到他的家人。他和老伴是从旧社会过来的人,一连生了三个姑娘,他们非常喜欢一个男孩子,就是生不出来。大姑娘也是1946年出生的与玉树同岁,取名引弟,意即为自己引来一个弟弟的意思。农村人迷信,给女娃取个男孩名,意在禳解,可为妻子后面生育带来吉祥。偏巧,后面也一连生了两个女孩,老婆就再不生育了。两个妹妹分别取名召弟、连弟,一个17岁、一个15岁,初中毕业后不再上学了。这个家就数大女儿聪明、温顺而又孝敬父母,由于当时要带两个妹妹,学也没有上成。可她非常懂事、善解人意,她从来没有怨恨过父母。这些年,她不但随父母下地干活挣工分,回家还帮助母亲操持家务。
引弟的情形引起了玉树极大的兴趣,农村有这样贤惠善良的女孩,他心中由老人树起的第一个形象,又是一个同龄女孩,他仿佛看到雨露滋润和阳光照耀下的翠绿山峰,变成了一个令他心动的姑娘。
天擦黑的时候,他们已赶到桑园大队,因为第二天要到公社换介绍信,然后再去大队报到。所以杨伯伯只好留玉树在自己家里住了一宿。也就是当天晚上玉树与杨伯伯三个女儿见了面。引弟的温柔贤惠没得说,召弟、连弟也很活泼、热情。
第二天天刚亮,引弟已经煮好了早饭,包米馓面饭,一盘炒酸菜,一盘炒土豆丝。玉树是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农家饭,心情格外舒畅。吃完早饭他要到公社去办手续,便告别了杨伯伯一家人,引弟一直送他到门外路边。桑园大队距公社只有5里路,杨伯伯想送他过去,玉树谢绝了,他想步行去,作为适应山区生活的开始。
下午玉树从公社返回带上行李直接去村大队报到。村大队的知青点还没有完全建好,还有两个分配来的知青未报道,大队书记让玉树暂时住在引弟家。过几天知青点建好后与另外几个知青一并搬过去,于是玉树又回到了引弟家。
引弟和玉树开始了一种温情的接触。每天收工回来,全家人会召呼玉树一块与他们用餐。而且他们会尽量把饭菜做得可口一些,或者变一些小花样,让这个文静的城里孩子少受点委屈。在生产队分配的农活上,杨父和引弟更是百般照顾和帮助玉树,让他慢慢适应农村艰苦的生活。这种朴素而纯真的感情让玉树感动,感受到一种家之外温馨的享受,这种温馨也冲淡了玉树来白河之前的惧怕。他有时也偶尔想起向珊,他不知道她现在正做着什么?可他依旧是怀念,那是他的初恋。那种象白纸一样纯洁的初恋,同时也象灯光一样通明透亮的初恋,曾让他牵肠挂肚。向珊是炽热的,也是优秀的,和她在一起,让人奋争和上进,更让人激越而挺拔。而眼下的引弟呢?她纯洁、善良、真诚、不屈,和她在一起,感受到的是温馨和宁静。引弟和妹妹经常帮助玉树收拾屋子,并将洗干净的衣服晒干、叠整齐再送到玉树的房里。
三个月后,玉树要回到知青点去,引弟和玉树都有点恋恋不舍之意。引弟很希望玉树能留下来,可没有理由,知青点已建好,玉树也希望自己能留下来,也没有理由,一份牵盼和期待随着玉树的离开留在了引弟的心里。比起在引弟家里,知青点的生活似乎逊色多了。和战友们在一起,又有了并肩战斗的喜悦。引弟时不时地拿些家里好吃的东西来知青点看望玉树,有时也带一起的姐妹过来,惹得知青点的几个小伙子分外眼红,引弟可是方圆几十里百里挑一的姑娘。引弟她们走后,知青点的几个青年,因是同性的缘故,总是调侃章玉树。引弟的心思越来越明显,有一次送玉树的一双亲手赶制的鞋垫上面绣的是鸳鸯戏水的图案。章玉树也从向珊的思念中解脱出来,对引弟的感情越来越浓烈。闲暇时节,他依旧会带着他的画夹和画笔在田野涂抹,有时候还会对引弟来一张速写。
两人的心距越拉越近。爱慕之花也变得炽烈而燃烧。引弟和玉树一对璧人在村里的姐妹们看来郎才女貌再匹配不过。可姐妹们包括杨家一家人都存在着一种潜在的担心。章玉树毕竟是城里娃,这山沟沟里是留不住他的,他迟早是要走的。
这种担心象个阴影,笼罩每个人的心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忧郁。引弟在章玉树面前显得很平静,也很真诚,玉树喜欢向引弟谈论一些文学或者绘画上的事,引弟会静静地听着,偶尔也插上一两句。尽管引弟的文化程度不高,可对事物的颖悟能力不比别人差,这些都让章玉树感到欣慰和喜悦。
他们俩的约会方式很特别也很美丽,太阳落山时庄边小溪见。黄昏,后山外的小溪旁,清澈的溪水咕咕流淌着,水中游鱼彩石可见,玉树每次会带来一首新赋成的古体诗念给杨引弟听,她会靠在玉树的肩上,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思索着诗中的内容和意境。引弟似乎明白了,这许多诗除了以他们的爱情为主题外,几乎都是写白河县风俗民情的,如果把这些诗连缀起来,是否会构成一幅很长很长的白河县民俗画卷。暇想的同时,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象黑影子一样串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那就是玉树来白河县已近快三年了,有一天肯定要走。
有一天引弟问玉树:“玉树,你会留下来吗?留在白河?”
章玉树未加思索地回答:“会的,亲爱的,如果是你让我留下来,我会的。”说这句话的时候,章玉树的心情是沉重的,也是真诚的,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真诚,因为他已经因离别失去了向珊,这次他不想因离别再失去引弟。再说引弟的善良、纯朴、真诚已在他心中刻下深深的烙印。不是说,人生得一知己足亦,他有了引弟,他会知足的。留在白河,即使苦过、累过,他也不怕,男耕女织,闲暇他还可以搞他心爱的绘画创作,这儿山青水秀,会蕴育他的艺术灵感,昨天晚上,他在知青点已经整理了他的一部分绘画作品,他觉得他的收获很大,是大丰产。
“不,玉树,你还是回金河去,这儿太苦、太累不说,还太落后,不适合你,也不适合你艺术创作的发展。”
一提到发展,玉树沉默了,他确实需要在艺术上寻求发展,但他也确实感激引弟这几年为自己的付出。他想象着,在这远离省城金河的白河县沙榆公社山沟沟里,一晃就是两三年。如果没有引弟一家人的关心照顾,没有引弟对自己的陪伴和心灵的抚慰,不敢想象这贫瘠的土地会带给他什么?清清的白水河虽然每天都从眼前流淌,但唯有爱情的力量是巨大的,是蕴含无限生机与能量的,尽管他的脸比以前黑了,可身子骨比来白河之前壮实多了。
引弟的话分明是对玉树爱的无私奉献。不是说爱一个人就希望他幸福、快乐,也希望他前程远大。玉树从内心也不希望引弟留在这山沟沟里,他认为杨引弟是一块未开琢的璞玉,应该到城市去加以雕琢,那一定会焕发出明艳的光辉。
“引弟,家里父母来信说,正在为我联系上大学的事,一旦定下来,我就返城,待那边稳定后,我一定接你到金河去。”章玉树当时思想很单纯,想象着这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可引弟不这么认为,她的忧虑和担心要比玉树多得多。她担心玉树的父母会反对他们的婚事,她也担心玉树回到金河后会事过境迁,有些事情他自己也会做不了主。她相信玉树对她的爱是真诚的,可这真诚的爱是否能经受住人生风雨的考验,她不敢打保票。
“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这是谁的诗,引弟不记得,可心理对它已默念了上百次、上千次,引弟不希望她和玉树的命运结局就像诗里那样萧瑟,她相信她的玉树绝不是萧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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