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昔日友情

　　刚走没多久，就接到苏怡的电话。她用哭泣的声音，道：“明天，凤凰中学的一些同学在南郊有个聚会，想邀请你一起参加……徐洁、胡珂欣她们都会去的。”
　　挂了电话，方天独自走在路灯下，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苏怡的痴心和哭泣让他心疼，而雨馨离去时那一颗眼泪更让他时时眩晕……这辈子，他欠下的太多了，又怎么能还得清呢？
　　感觉有时候就象是浮云，要漂浮着才显得尤其的美丽，而泪水不过只是伤心不小心决了堤。这样的夜晚，似乎到处都是美丽的风景，而自己却轻易不会再为谁停留……
　　都市的凉薄使得情感许多时候成了指尖上的蝶舞，当然苏怡不属其列！
　　关于爱情，他没有评论的资格和理由，因为他重未正式开始过。
　　有的人穷其一生都还在苦苦的追求，更多的人却已经麻木，放弃了最初时坚持的理由。有时候，也会有疑问返上他们的心头，到底是，爱情背叛了自己，还是，自己背叛了生活？
　　眼睁睁的看着曾经信仰的纯真，今日被虚无所取代，却在勉强着对自己说，无所谓，可苍白的笑容，无意中已经泄露了内心的惶恐。
　　“我的路，我的心，注定不会为此停留。也许这里对我来说只是一个过客，我将远行漂泊……”
　　城市的夜晚，有种让人沉沦的美，在这样的夜晚里，总会勾起人难以言明的思绪，过往的一点点一连串地在脑海中浮现，任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似乎这一切又回到了十五年前，尽管周围挤满了关心自己的人，可灵魂上的孤寂又有谁能体会呢？
　　说真的，有时候方天倒希望天天有战斗，至少不会滋生无聊和空虚，在这个本不该存在修真的末法时代，拥有大神通或许也是一种无奈和寂寞。没有人可以体会和替代，这种压抑之感只有自己最为清楚。
　　喧嚣的尘世会逐渐磨平了自己的棱角，使自己渐渐圆滑，也渐渐成熟。只是，方天真的很难界定，这样的改变究竟是好，还是颓废。思索之余，也觉得暗暗好笑。
　　“为什么要考虑的那么多，往往计划的再好，再周详，也敌不过命运的阴差阳错。”
　　说到底，自己也不过是个俗人，芸芸众生，谁不是这样的过活？往昔的影子，或许应该斩断，封存在心底应该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吧！
　　第二日黄昏时分，天气依然晴朗，古城西安万里无云。
　　方天早早地来到了约定的聚会地点——东方大酒店。
　　这是一家集餐饮休闲为一体的超级娱乐城，地处朱雀大街黄金地段，周围非常繁华，从其停车场中的各种中高档轿车便可看出消费的主体。
　　除了方天以外，基本上都是学生，大多数同学都还谈不上经济富裕，虽说有些同学家境条件确实不错，但方天还是觉得选择这样的聚会地点多少有些浮奢。
　　下了公交车，来到东方大酒店门前时，他很快便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都是来参加聚会的同学，当中有的人已经五年多未见了。
　　“方天！”
　　一个长相清秀俊朗的青年发现了他，脸上带着笑容迎了过来，道：“这可是你的不对，身为本城地主却迟迟才露面，应该是你发起与组织这场聚会才对。”
　　宋嘉，初中时的同学之一，家中非常富裕，其父母在县城工作，此次是自驾游而来，他和龙景辉私交不错，也是当年追求曲妙灵等众才女之一，比方天高两级，不过是和他一起初中毕业的。
　　另外几人倒是方天的老相识，李岳、朱军、张琳、刘小枫、韩大龙也迎了过来，虽然已有很长时间未见，但众人间非常熟悉。
　　“方天虽然在西安，不过他可是大忙人一个。这次估计也是碰巧回来吧，要不是苏怡出面邀请，他未必愿意来呢。”刘小枫诙谐地道。
　　李岳和朱军在县城上高中，这次是到西安游玩的，恰巧碰到了这次的聚会。除了个子长高结实之外，外形基本没变，依旧是两个活宝级的胖子。其余几个是择校到西安来上的高中，算是和方天在一座城市。
　　“那是，咱们小军师那永远是哥们儿心中的偶像，比某些人也不知强了多少倍哦！是吧，猪头？”李岳话里带话，挖苦道。
　　李岳嘿嘿一笑，摸着下巴，道：“胖哥我智商不行，跟不上你们的路子，否则早就将当初凤凰中学的四大才女收入东宫了。嘎嘎~”
　　朱军一听来了气，他刚准备辩驳，可转眼一想，兀自叹息道：“哎，我说胖子，人家曲妙灵是何等身份，怎么会看上你这头猪呢？人家也比咱高了几级呢，那只有干瞪眼的份儿！要我说，这里也只有咱们小军师能配得上那朵鲜花，其他的都是牛粪！”
　　方天干咳了两声，有些尴尬。他岂能不知道这几个很明显是在挤兑宋嘉的，似乎都在责怪对方不该和自己抢东西似的。
　　“你们大家不用这么抢，说不得燕妮姐正在想念各位呢。要不，哥几个合计合计派谁去顶个数呗？”
　　龙景辉不知什么时候从背后窜了出来，一身崭新T恤装扮，嘻笑道。
　　方天一怔，走上前捣了他一拳，笑骂道：“你小子还知道来啊，就你来的迟!”
　　龙景辉假装中招，握着胸口，弯下腰去，用要死不活的口吻道：“小军师，不带这样谋杀兄弟吧？知道你厉害，可也不能将我这身板儿当沙包啊。死了…死了，哥几个记着替我…报仇……”
　　“哈哈…草蛇，你安心去吧！燕妮姐正缺个伴儿呢，不用商量了，就你了！”
　　龙景辉见大家如此说，一跺脚直起身来，叉着腰骂道：“娘的，都不讲义气！神马江湖~那地方老子可不去，路太远，我怕走到都天黑了。还是谁有车谁去吧……”
　　宋嘉被众人晾在了一旁，讪讪笑了笑，兀自走到一边四处张望着。很显然他似乎是在这里等人，能够让他站在东方大酒店前专门迎接的人也不过那么有限的两三人，很容易猜出。
　　宋嘉是一个聪明人，并没有继续留在这里当众人的含沙射影的挤兑对象，而是一边说笑着一边邀请众人进入酒店内，他自己则在前带路，陪众人进入东方大酒店大门后，又转了出去。
　　第五层有一个小心商务中心，可供三十到五十人进行会议，已经被包下。
　　此刻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来参加聚会的同学差不多快到齐了。
　　曲妙灵一身时尚装，完全是一副现代都市女郎的形象。昔日的乖乖女模样，再难看到。而在她的身旁多了另外一个人，不用说自然是宋嘉。
　　“这家伙真把歌舞仙子追到手了？天哪，地呀！这是哪位天使大姐造的孽啊？”
　　龙景辉一副哭天抢地地表情，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曲妙灵莞尔，投宋嘉以甜蜜一笑，只顾和身边的胡珂欣、徐洁等女子嬉闹谈笑，似乎根本不把男生们的哄笑戏言放在心上。
　　不一会儿，东方羽、苏怡等人先后走了进来。
　　几人的到来顿时让现场的气氛一阵热闹，不少人迎了过来，能够重新聚在一起有种时光流逝，空间错位的感觉，恍惚间与初中时的某些场景重合了。
　　这么些年过去了，有几个当初高出两级却和方天同时毕业的同学，几人已经结婚，更有两人当了小妈妈。
　　“婉儿姐姐没有来，她说基地有任务，离不开，让我带话给大家，表示歉意。”
　　苏怡紧挨着徐洁坐下，说了一下她与上官婉儿通电的结果。上官婉儿上的学校是某空军学院，目前专攻的是航天科技和宇宙飞船、卫星发射等，现在已经进入某军用基地实习了。
　　几年光景，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不同的生活轨迹，但总的来说大多数同学都是普通人，几个毕业早的谈及昔日的理想与抱负，绝口不再重提，似乎已被时间打磨的快要彻底消失了，在平淡的生活中归于平凡。
　　梦想已经远去，绝大多数人都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
　　方天被宋嘉带到另一边，细心观察发觉，这边的同学不是那种学习特好，就是家里有些背景的人。
　　“方天你身为地主，经常玩失踪，不和大家联系，今日逮住了一定要罚你三杯。”
　　“三杯太少，你们也太小觑方天的酒量了。”徐洁也坐在这边，丹凤眼斜瞟，身材修长，曲线曼妙，性感动人。
　　“哪位美女想罚我？”方天将几个男同学也同样划归到了美女行列。
　　“嘿，一张口就占我们便宜，罚，一定要狠罚你！”
　　一干男女一致对外，开始“磨刀霍霍”，就连朱军、李岳这几个铁杆子也不例外。
　　“呃~”方天讪讪一笑，“一句话倒真是彻底众叛亲离了……”
　　魏国栋，一个昔日和方天有些过节的同学，比方天高两级，曾嫉妒方天的才能，被他暗自出手教训过。
　　不过，他却是在所有人当中有一定社会背景的，也是目前众人中为数不多的有钱人。
　　他很随意的说道：“没事儿，不要怕没钱结账，即使AA制我都替你结了。”
　　这话一出顿时有点冷场。在场的人都知道魏国栋在中学时与方天的恩怨，如今他在这座城市发展的很顺利，而此刻无意间嘲笑方天家境不好，这种哗众取宠意态实在有些明显了。
　　其他同学也都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向这边望来，不过方天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论比钱财，估计这些人加到一起也比不过他。可用得着和一个普通凡人计较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我去外面接谢冰。”宋嘉岔开话题，而后又转身离去。
　　曲妙灵与两名女同学谈起化妆品，又说起几款名牌服装，其他人也说了些昔日的趣事，方才的短暂冷场才就此揭过，一时又热烈了起来。
　　不过经过刚才的事情后气氛多少有些微妙，没有人再提要罚方天，而围绕魏国栋的话语却多了一些。
　　方天的求学历程一直是一个风云人物，但走出校园后那一切都不重要了，现在事业有成与否是最为被看重的。
　　许多人也不再盲目地相信鬼神玄学之说了，方天的无数神秘光环，已被时间冲刷的褪色，逐渐被许多人遗忘了。
　　周围不时有目光望来，这边俨然是一个特殊的小圈子，在座的都是目前走得比较近的同学，而此刻方天却有被边缘化的趋势。
　　对此，方天一直很坦然，不过最终他还是站起身离开了这里，和李岳坐到了一起，他不想被其他同学打上特殊群体的印记。
　　“就差苏妍那个小妮子了，否则一起长大的咱们这帮人真的算是到齐了。”李岳笑道。
　　“那也不对。特派员可没有来哦。”
　　“他不算了，已经将程婷婷抢到手啦，哥们儿再也不认那家伙了~呜呜…”朱军开始假装鬼嚎。
　　“哈哈~”
　　化妆品与名牌服装永远是女同学最喜欢的话题，男同学则从足球聊到了新闻时事等，话题比较广。
　　半个小时后，来参加聚会的二十五人到齐了。原本计划要到三十多人，却因一些特殊原因有几个未能赶到。
　　这次聚会的几位发起者与组织者先后致辞，气氛非常热烈，随后众人分成几个小圈子，各自畅聊了起来。
　　很久后众人才离开小型商务中心，将要举杯相庆这次重聚。没有进行刻意的安排，各桌位的尊卑亲疏便彰显了出来。
　　方天并没有同宋嘉与魏国栋等人的那个小群体坐在一起，而是很自然的坐在了另一桌。
　　又是一番致辞后，接下来便很随意了，有人在各个酒桌间敬酒，也有人被围在酒桌前，难以移动一步，连连被敬酒。
　　五年来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每个人的变化都很大。也许是因为酒精的刺激，不少同学都谈起了自己的学习、生活，有人得意有人失意。
　　有高几届的大龄同学，痛恨自己如今给打工的老板无比苛刻，总是要求加班，而薪酬却少的可怜。
　　有一位女同学说自己的男朋友是某著名企业的部门经理，自己已被包养；另一名同学则说自己的丈夫已经升职为公司副总，也有人说自己的女朋友是某某名牌高校的高材生。
　　而更多的人听后则是默然，很多人的生活并不是那么值得称道，反而显得单调和匮乏。许多人说着说着就回到了过去，似乎那个时候永远有扯不完的话题。
　　其中有个女同学尤显得憔悴，有人说她嫁给了一个并不喜欢的人，婚后并不幸福，丈夫整日酗酒，有同学路过她所在的城市去看望她时，曾见到她的身上竟有淤青伤痕。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可以找我……”
　　对于这名很憔悴的女同学，方天心有恻隐，还记得初中时她羞涩单纯的样子，那次站在运动会赛场上用力挥手为他加油呐喊。
　　看的出她的生活真的很不如意，她黯然而又感激的点了点头，小声道了一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