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道命归宿

　　方晴娇嗔了方天一眼，羞涩地转过脸去，偷偷地拭去了眼角的泪水，低声道：“谢谢您，公子！”
　　方天走过来，拉了拉她的衣袖，笑道：“先别谢，还有一件好消息没告诉你呢。刚刚复活你所用的秘法乃是无上仙诀，巧夺天地造化。自今日起，你已脱离凡胎，跳出轮回了。日后灵魂不坠凡尘，不入地狱，不进幽冥，少说也有近千年寿元，说不定还能不死不灭，福寿永享呢。以后，我再传一些道法给你，助你修成大道。”
　　“啊！这…我……”方晴惊然，一时呆立。
　　方天一笑，“别这呀我呀的了，该走喽！”
　　“破天现！起！”方天一声轻叱，一柄巨剑浮现于脚下，如一团金光包裹二人，化作一道流光迅速地升上高空，消失在了茫茫地天际之间……
　　黑夜悄然而去，清晨款款而来。当黎明第一缕阳光刺破黑幕，出现在地平线时，新的一天正式宣告开始。
　　方天带着方晴，如同彗星划过天空，眨眼间便是数百里过去了。
　　一道金光闪过，方家小院里出现了两个人影，淡淡地金芒将小院渲染地一片庄严。
　　“公子，这就是您家？”方晴惊奇地问道。
　　方天点头道：“到家了。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方晴不好意思地羞涩一笑，道：“我只是惊奇，您的速度……真快啊！”
　　“不必羡慕，以后你也可以这样的。”方天道。
　　方晴闻言一怔，惊喜地道：“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吗？”
　　“可以、可以！世界适合修真炼道的人凤毛麟角，可你却恰好相反。也许过往种种是一种际遇，谁又能说得清楚。不是吗？”方天笑道。
　　方晴微微点了点头，陷入沉思之中……
　　庭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苏琼披着一件单衣走出房门，见院内站着方天二人，奇怪地道：“我就说怎么院子里有金光闪耀呢，原来是这小子回来了。”
　　她疑惑地看着方晴，这个亭亭玉立，如同仙女模样的美貌女子，问道：“这位是……”
　　方晴赶紧盈盈下拜，口吐如兰，语若莺语，道：“晴儿拜见老夫人！”
　　“晴儿？”苏琼一呆，急忙去搀扶方晴，“姑娘无须多礼。我们乡下人不兴这个，快快请起！”
　　方天嬉笑地站在一旁，盯着方晴，道：“晴儿姐姐，怎得叫起‘老夫人’来了？那得叫妈妈！”
　　方晴娇羞，乖巧地道：“晴儿跪拜娘亲！给娘亲叩头了。”说着真的就冲着苏琼磕起头来。
　　苏琼闻言一愣，无论她怎么阻拦，就是执拗不过方晴的跪拜。她瞪了方天一眼，道：“天儿，这是怎么回事？你怎的叫人家姑娘这么叫妈？这……”
　　方天抿嘴轻笑，将方晴的身世简明扼要地对母亲苏琼说了一遍，“……就这样，我给您找了这么一个漂亮聪慧的大女儿，您怎的还不领情了？嘿嘿~”
　　苏琼闻言心中震惊不已，眼瞅着有这么个漂亮的干女儿也是打心眼儿里满心欢喜，“不敢当，不敢当…孩子，快快请起！”
　　她双手将方晴扶起，高兴地说道：“都怪天儿，没有来地让你跪这么久，真是该打！”
　　方晴笑颜如花，双眸含泪，埋头到苏琼的怀里，哽咽地道：“娘！以后您就是我的亲娘！晴儿好好侍奉您的……”
　　苏琼语塞，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秀发，眼眶微红，“晴儿，我的好孩子。以后啊，这里就是你的家…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往后我们要好好地活下去，快快乐乐地过日子……”
　　“嗯~”方晴乖巧地轻声应道。
　　二人相拥，久久不曾分开，似乎有千言万语说不尽地悄悄话，把方天却晾在了一旁。
　　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摇了摇头，径直朝自己的卧室走去，那里曾是印刻有自己许许多多美好童年记忆的地方。
　　方天在小卧室里见到了红儿。这家伙再次陷入深度睡眠之中，任凭方天怎么动它，也丝毫不予理睬。
　　他心中暗自忖道，估摸着红儿可能正处于修炼状态吧。方天也不得不感慨，神兽的先天天赋真是好得一塌糊涂，好得令人羡慕嫉妒恨。
　　红儿曾经就告诉过他，它睡觉就相当于修炼。所以，要么从不睡觉，要么就是陷入深度睡眠状态。
　　“睡觉就等同于修炼，真是没天理啊……”方天嘀咕了一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又向庭屋走去。
　　方天来到庭屋，见方晴与苏琼正谈得极其投缘，苏琼也不知道从那里翻来了一身衣服，已经给方晴换上了，显得格外靓丽。
　　他有点儿相信那句俗话了：这人长得好看，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即使粗布麻衣那也叫一种别致；人长得难看了，即便是你将公主的衣服给她换上也是白搭！
　　这刚相认的母女二人似乎亲热之极，有说不尽的话题聊个没完，时不时还发出阵阵欢笑之声。
　　“嗬！这才没一会儿就混熟了？太不可思议了……老妈，你这可有点儿厚此薄彼哦。刚认了个好女儿，就不管我这个儿子了？伤心啊！”方天嬉皮笑脸地道。
　　苏琼瞪了他一眼，嗔怪道：“管你作甚？一消失就是半个月，养儿子真没良心！还不如我这刚认的女人贴心呢。”
　　她溺爱地看了一眼方晴，似乎一百一千个满意，越看越喜欢，“以后啊，妈我闹心了就有个贴心的孩儿说说话，不像你们哥两儿，就是回到家里也是整日里不见人影。”
　　方晴满脸笑容，如山花烂漫绽放，更似青莲花开，高贵典雅，吞吞吐吐地劝慰道：“娘！其实公…方天弟弟，他有挂念您的……”
　　苏琼一皱鼻子，哼道：“别替他说好话。娘打小看着他长大，还能不知道。都不让人省心！”
　　她忽然像是想起什么，转过头来，对方天问道：“天儿，你是否答应过马老先生要去他那里一趟？”
　　方天一愣，疑惑地皱眉想了想，恍然道：“是有这么回事儿。那还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当年爷爷去世，他来做的法事。临走之时曾对我说过，要我抽空去他那里一趟。可后来，你也知道，这事情一忙，我就将此事抛之脑后了。今天要不是您提，我还真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儿。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苏琼瞪了他一眼，道：“你们这些孩子啊，答应过别人的事情怎么随便忘记。那马老先生是你二爷爷的高徒，但却和你爷爷生前都是至交，情同弟兄。你更得以爷爷尊称，他老人家的事情，你怎敢忘记？”
　　方天讪讪地道：“我这不是忘了嘛。嘿嘿~那您说说，有什么事儿吧？只要我能办到的绝不没有二话！”
　　苏琼道：“你要是没有要紧的事，赶紧到杨家大山那边走一趟吧。前几日那里的人来镇上赶集，曾捎口信给我，要你尽快去一趟马老先生那里。据说他老人家病重，随时都有可能故去，可口中还念叨着你的名字。你要是不去，估计就是他死也不会瞑目的。”
　　方天一惊，霍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都怪我，怎得将这事忘了……竟想不到发生这样的事儿？不行，我得去一趟！不必选时间了，我现在就走！但愿能赶得上。”
　　“公子，要不要我陪你一同前往？”方晴关切地问道。
　　方天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苏琼，道：“不用。我去去就回！你在家陪妈就好。”
　　他一步踏出，身体一跃上了高空。破天应召而出，浮于脚下，载着他化作一道流光迅速地朝幽冥大山方向飞去了。
　　“记得替妈向他老人家问好！”苏琼冲着高空喊道。
　　“知道了……”
　　杨家大山位于幽冥大山的西部方位，这里山体高大，谷深坡陡，相对高度差达数千米，其峰峦重叠连绵，当真是一处世外桃源之所。
　　方天路经幽冥大山，去看望了一趟玄麟。玄麟依旧是在自己的洞府之中悠闲度日，品尝的山间甘霖，哼着小曲，怡然自得。
　　告别了玄麟，方天再没敢停顿，御剑直奔杨家大山而去了。依靠强大的灵识搜索能力，数百里外，就将马老先生的住处锁定了。
　　杨家大山，不愧是险峻之地。所有的沟谷纵横深彻，群峰峭壁突出，秀石耸生遍布。
　　方天一路行来，还发现了不少形如“猿人观魏”、“梦笔生花”、“童子拜观音”等游赏景观。
　　站在云端四顾，远处的河流山涧、田野、村落尽收眼底；近处峰林、岩群风光如画。丹霞地貌，奇峰险峻，双泉飞流，岩洞幽深。绿色林海，自然风光独具特色。草木峥嵘、众芳竞秀的植物景观，构成了杨家大山神秘俊秀的秀丽容颜。
　　马老先生的庄院位于一座凹形的山体中央，门前是一片秘密的核桃林，屋后是大山；左右两边是平整的宽阔地，种植的玉米已经收割，只剩下孤零零地秸秆，竖了一地；一条山涧小溪沿着山体脚下，曲曲折折地流向了远方。
　　方天挑了一处密林处降落下来，而后沿着河流而下，宛若一道虚影移动，几个起伏便到了马先生的大门前。
　　屋门前聚集了不少人，有收拾棉衣的，有淘米磨面的、也有劈材挑水的。方天心中暗叫不好，这是为丧事准备的。
　　难道马先生真的命不久矣了吗？他心中浮现出一丝不祥之兆。
　　“孩子，你找谁？”一位中年男子拦住了方天，他见方天横冲直撞，直奔院门而来，还以为是跑错路的少年呢。
　　方天一滞，看了他一眼，道：“我找马老先生，请你让开！”
　　中年人顿时脸色一变，沉声道：“家父病危，无法再见生人。你要是没什么事，就请回吧！”
　　方天叹了口气，恭敬地行礼道：“既然您是马老先生的儿子，那就是我的叔辈了。请您带路，我是方天，特地前来看望马爷爷的。刚刚一时心急，冒犯了您，还望叔叔不要见怪！”
　　“你是方天？你真的是方天？太好了！我们都在等你。你终于来了……你可知道，家父一直念叨着你呢……”
　　中年惊喜地道，一时有些语无伦次，不知所措。
　　方天点了点头，“是的，叔叔。我是方天。麻烦您带路，我想立刻见到马爷爷。”
　　“哦，哦！看我糊涂的。快请进！随我来！”
　　中年人恍然道，赶紧走在前面领路，一边走一边大喊道：“方天来了，方天来了！父亲，方天来了…您等的人到了……”
　　院中忙碌的众人一下子静了下来，纷纷将目光投向方天，好奇地看着他——
　　“他就是方天？马老先生念叨的那个人？”
　　“怎是个孩子？我还以为是个老头子呢？”
　　“奇怪！马老先生等这个孩子来做什么？莫非……”
　　“可不要小看他，听说这孩子在幽冥大山那边，方圆数十里内名气大得很呐……”
　　……
　　方天一脸忧色，浑然不理会旁人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三步并作两步走，尾随中年男子，穿过两道走廊，绕过前厅，直奔东厢房而去。
　　那是一个古香古色的房屋，斑驳陈旧的气息显示出它历经时间的久远，整座屋舍透露着一股淡淡地书卷之气，典雅古朴。
　　房间里聚集了七八个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见方天进来，纷纷站起身来，点头示意。
　　方天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脸色憔悴的马老先生。
　　这位历经近百年风雨沧桑的神秘老人，一位可敬可佩、令无数人敬仰的道家高人，此刻却犹如风烛残年，奄奄一息，随时都有可能灯灭人逝。
　　“马爷爷！我是您的孙儿方天，我来看您了……对不起，孙儿来迟了，让您久等了……”
　　方天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轻轻地匍匐在马先生床前，喃喃地呼唤道。
　　只见已经闭了眼的马先生，突然睁开了双眼，一双失去光泽的瞳孔，此刻却发出深邃湛蓝的异彩，他伸手双手紧紧地握住了方天的右手，口中喃喃地道：“方天…我的孩子……你…你终于来了！我一直在等你…一直在等，这一等啊就是近五个年头了……还好，你来了，我等到你了……”
　　方天闻言哽咽无语，唯有泪水滴落无声，悄然滑落，“都是天儿不好，让您久等了……天儿不孝！爷爷，你别担心，我一定让你好起来的！你知道的，我能……”
　　马先生环视了一下屋内的众子女儿孙、儿媳孙媳，最后落到方天脸上，道：“孩子，不要费心了…爷爷一生算尽天机，灭杀怨灵鬼怪无数……早已堪破生死……凡我等道门玄徒，不能逆天改命，终魂飞魄散…不入轮回，乃是宿命……命该如此，何敢强求？唯心愿未了，无人能承接衣钵，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