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福兮祸兮

　　方天看着眼前这个巨大的圆滑怪石，心中说不出的喜悦。凡能够随心意而动的东西都不简单，比如灵器、仙器。
　　当然，面前这个晶石跟灵剑什么的似乎扯不上关系，但是不可否认它的不凡之处，只是它到底为何和自己的手臂触摸后才建立起一丝关联呢，方天一时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因为自己体内的神秘灵力作怪？”方天决定试一试。
　　他将手从晶石上放开，然后慢慢地向它上面输入灵力。
　　一道白色神秘的气息，从他识海之中的元婴口中吐出，随着他心意的驱使，耀眼的白光快似闪电一般，嗖地一声射入晶石之中。
　　“噗！”
　　一声轻轻地响动，圆石仿佛一个无底洞，瞬间将那道灵力吞没了，只轻轻地一颤，结果文思不动，依旧静静地悬浮着，神秘太极阴阳两极生生不息。
　　而那个黑色的黑洞模样的漩涡，在灵力的注入后发出了一丝神秘的气息，而后再无回应，仿佛连着一个诡异的空间，浩如瀚海。
　　方天不甘心，又逼出自己的一滴精血，滴在上面。可令他大跌眼镜的是，精血根本就不被吸收，沿着圆石滴答一下滑落到了地上，霎时一块儿殷红。
　　“难道是我想错了？它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宝？”方天疑惑不解。
　　如此三番，又折腾了几回，晶石还是晶石，浑圆光滑，嫩黄色的质地静默悬浮。
　　方天看着有些傻眼，他心里打起了鼓。但并不代表他认为这就是一个无用的石头，却恰恰相反，证明了自己修为太低，看不清这尊“真神”。
　　他围着晶石左看看右瞧瞧，仔仔细细地玩赏了一个小时。最后真是有些疲倦了，索性抱着闭目休息起来，似乎生怕自己睡着了宝贝被人偷走似地。
　　巨大的神秘晶石轻轻地散发出神秘的波动，一圈圈涟漪如波纹一般蔓延开来。
　　方天的浑身顿感说不出的舒服，隐隐间真的要睡着了，而且身体随着波动也悬浮了起来，静静地贴在了圆石上，就像顽皮的孩童看护着一件与自己身形极不相称的玩具！
　　……
　　一尘老道站在道观的前院中，眯着眼睛盯着玉皇宫大殿瞅了一个小时。他这一站不打紧，害的几个小道童也跟着他挨站。
　　“师傅……您，您要站到什么时候啊？”小道童实在顶不住了，怯生生地问道。
　　一尘老道扬了一下拂尘，转过来低声对几个道童斥道：“站不了你们就回房去，谁让你们跟着凑热闹了？去，回屋去！”
　　道童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拿不定主意。最后，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道童道：“师傅，我们陪您。”
　　一尘老道一笑，满怀欣慰地点了点头，“还是明月懂事，体谅为师。你们可知为师为什么站在这里吗？”
　　道童齐齐晃了晃小脑袋，表示不知。
　　一尘老道捋了捋胡须，道：“告诉你们。那是因为那个被你们拒之门外的少年正在帮咱们驱魔。对，就是那个吓得你们不敢进二进紫霄殿的‘天外魔石’。”
　　“他？他不是一个和我们一般大小的少年吗？他有那么大能耐？”明月道童质疑地问道。
　　一尘老道一瞪眼睛，俯身悄声道：“你们千万别小瞧他。那可是个极其厉害的人物。别看他年幼，即便十个为师加起来都不够他折腾的。小声点儿，打搅了他我们谁也开罪不起，那可是我们道观的救星。”
　　明月捏着嗓子小声道：“师傅，那我们怎么办？”
　　“等！”一尘老道一挥拂尘道。
　　又过了一个小时——
　　“师傅，怎么还没有动静呢？会不会出什么事了？”一道童问道。
　　一尘老道也伸了伸腰，道：“是啊，有段时间了。站的为师腰酸背疼的，手都冻僵了……按说不会出什么事啊……莫非真出了意外？不行，我得进去看看！”
　　突然此时，一道无形的波动传来，掀得众人一个跟头，栽倒了一大片，就连一尘老道也不例外，四脚朝天摆了个“大”字。
　　“小心！”他一声惊呼，急忙护住几个道童。
　　好在这阵波动时间不长，约莫几秒中的时间便如潮水一般退却了，并未伤人身体，只是这种气息令他们灵魂悸动，心有不安。
　　众道童一起将一尘老道扶起来，一脸骇然地望着玉皇大殿方向，久久无语。
　　“看到了吧。这就是魔石的威力！如果是一般人，在这种诡异的力量之下岂能活命？可你们听到了，刚才并未发出什么声音，这就证明方天那孩子没事。这就是他的厉害之处！”一尘道长吞了口唾沫喃喃惊叹道。
　　众道童一脸唏嘘。
　　明月道童小声道：“要是众位师叔、师兄弟在就好了，也能有个帮手…….”
　　一尘老道一愣，低声道：“他们在能干什么？又不是去打仗？人多能怎样？”
　　“师傅，那我们怎么办？”一道童问道。
　　“等！”一尘老道一扬拂尘道。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
　　“师傅，我们还等吗？”
　　“等！”
　　……
　　连续五个小时过去了。此时夜已深沉，夜露凝霜，雾气湿寒。微风袭过，林间沙沙作响。
　　“师……师……傅，还……还等…等吗？”明月冻得嘴唇发紫，结结巴巴地道。
　　一尘老道颤抖着身体，瑟瑟地看了看其他几个道童，见众人都被冻得脸色铁青，有两个年纪小的，都几近厥晕了。
　　“师…师傅…还要等……等到什……什么时……候啊？”
　　“叮！”一尘老道手中的拂尘拿捏不住，掉到了地上。
　　他愣了愣，气呼呼地道：“等…等个屁！回…回去……冻…冻死为师了……”
　　明月一呆，讶然道：“师…师傅…您说…说脏话。”
　　一尘老道表情僵硬地呼了一句：“无…无量天尊！罪过、罪过……”
　　……
　　事实上，方天现在的确是舒服的抱着怪石，真的就美美地睡着了。这一觉他睡得甜美至极，感觉就像回到了母亲的怀抱，心中一片安详。
　　方天就这么睡着，极不雅观的流着口水，脸上涌现一丝笑容，样子还真想睡在温暖中的小孩。
　　他做了一梦，很甜蜜的梦。自四年前方天便与雨馨和秦澜分别了，后来爷爷方德也去世了。在这个世上，最关心他的几个人一下子就少了三个，这让方天岂能不思念？
　　尤其是雨馨，这个聪明的如同谛尘的小仙女一般的女孩儿，给他的人生带来了难以想象的改变，也正唯有她是真正意义上一个懂得并且能与他心意相通的人。
　　这在方天的细目中，她除了是自己最亲的人之外，还多了一丝别样的情愫。
　　雨馨的离开，无疑对他的影响是巨大的。方天曾不止一次地想象过再见到她时的样子，而且他也发誓，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够亲临异界去找她。亲口告诉她，自己有多么思念她。
　　方天不做梦，偶尔做一次梦，见到的也是她模糊朦胧的样子，过多的是留下一抹伤心和思念。
　　为此，他也流过泪，不过都是在梦中。
　　后来，修炼有成过后，睡觉就少了，也就没有什么机会再做梦，这么多年来他又一次梦到了雨馨和秦澜等人。
　　这次他梦得很清晰，清清楚楚的在梦里看到雨馨和秦澜、还有方德。他们和自己一起吃饭，一起修炼，还送给自己许多稀奇古怪的法宝。其中有一样就是一个光滑圆润的嫩黄色晶石。
　　不过，那个晶石却并非不能被自己移走，而是很方便地随时被自己收入体内，能大能小、随意变换，神秘莫测，有难以预计的惊天威能……
　　方天哭了，在梦里哭了。他看得见他们，虽然清晰，也能收到他们赠送的宝物，却听不到她的说话，无论他怎么呼唤雨馨，她总是望着自己笑，而不应声。等他想要去拉她的手时，却发现距离自己很远，怎么追也追不上……
　　仿佛一道天堑相隔，咫尺天涯。他想打穿这层隔膜，使尽了全身解数，也难以突破，甚至为此将自己身上所有的宝物都召唤出来用上了。
　　包括那个根本无法被催动的开天匙……
　　方天不知道的是，当他的第一滴眼泪滴在嫩黄色神秘圆石之上地时候，晶石颤抖了一下，一股更温和的能量把他包围住，方天体能的神念和无极玄天道、天罡秘法等自动运转起来。
　　圆石和它上方的黑洞的能量交换比平常增加了起码十倍。整个太极阴阳图都在疯狂的增长，他体内白色的灵力气息在感应之下都变得活跃无比，一道道迅速地被抽离注入圆石之中。
　　如果有人看见地话，可以清晰的看到太极图中，发生着神秘莫测的惊天演化：一座座巨大的山脉在形成，一片片广阔的土地在生长，河流山川都疯了一样在蠕动变化，天地星辰、宇宙万物，大道衍生……
　　除了太极图演化之外，那个原本足足有一米直径的圆球，此刻正在随着黑洞的增大而一点一点的缩小，发出了无形波动也越来越强，只是涟漪并未扩散开来，而是一起参与到了能量的交换中来，越演越烈。
　　方天一觉足足睡了十几个小时。等他醒过来，他发现自己眼泪干了。不过嘴角的口水还有一片，他还有点舍不得就这么快就醒了过来，他还想再试试能不能破开那道屏障。
　　他愣了愣神，抬头看了一眼四周。见晨光熹微，东方已经发白，一夜即将过去。大殿之中朦胧一片，蜡烛灯盏早已燃尽，巨大的神鬼塑像高高矗立，在黑夜里显得狰狞恐怖，丑陋无比。
　　方天低头想看看晶石怎么样了——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了自己一大跳。自己哪里还在圆球上，而是趴在了冰凉的地上。那个一米多深的的大坑就在自己身后，如果再后退一点绝对就在坑里蜷着。
　　“宝贝呢？”方天一个鲤鱼打挺弹了起来，睁大眼睛四下察看。
　　无形的灵识波动像网状一般散了出去，道道涟漪掀起一阵灵魂之力的旋风，莫名的威压令空气凝滞。
　　他真的想发火，“一定是那个该死的牛鼻子老道，趁我睡着了将宝贝偷走。难道他也发现这就是个宝贝？”
　　可方天转眼一想，不对啊。自己是什么修为，元婴中期大修士。一尘老道不过是一个会点三脚猫的道家玄术中的小虾米，即便自己睡着了那也比他醒着机警。
　　方天相信，只要有人走近他三丈之内，无论自己睡的多死，也会瞬间醒来。这不但是练武之人的警觉感，也是修真之人与之俱来的本能。
　　可如今圆石不翼而飞，原因只能是一个，那就是晶石本身出现了什么变故。
　　方天想通这一节后，心里定了下来。他首先查探了一下方圆百里之内的情况，见一切正常，并无晶石的踪迹。这才心神沉寂，查探自身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可这一看，他顿时惊地瘫坐在了地上——
　　他的元婴消失了！
　　不错，是元婴。是他一直以来引以为豪的白色元婴！
　　自从上一次一举突破元婴期后，在他的上下丹田之中形成了两个元婴。下丹田中是一个金色元婴，破天剑此刻就在金色元婴的手中。
　　而位于上丹田识海之中的白色元婴却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连同那个神秘莫测的开天匙一起消失不见了。
　　这让方天的心里掀起了惊天骇浪，突然而至的变故犹如给了他当头棒喝，震得他两眼发花，差点儿晕倒。
　　“我的元婴啊！”方天的心里有一种滴血的感觉。
　　这种痛楚太难受了，就好像自己心脏被人摘去，当真是飞来横祸！
　　“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该死的！”方天气地一拳砸在地上，将地板捣了一个脸盆大的深坑，方圆一丈之内都发生了龟裂。
　　他觉得很有可能是那个所谓的“宝贝”惹的祸。
　　“一定是它！怪不是牛鼻子说它是魔石呢。不但能强取草木的生气水分、掠夺人的灵魂，就连我的元婴也会被吞噬……太不要脸了！”方天真想破口大骂，心中将自己顿时咒骂了个千万遍。
　　“你说说，好奇什么不好。偏要对这个破石头感兴趣……这下好了，宝贝没捞着，还搭进去了自己的元婴。那可是自己赖以修真的根本所在啊！没有了它，我还修真个屁……”
　　方天刚想暴走，却忽然心中涌现出一丝神秘的感悟。
　　这种感悟犹如隐晦的灵泉，无踪无迹，仿佛自己的心神在一瞬间没入到了一个神秘莫测的虚空之中，这种辽阔和壮美是难以形容！
　　而且，方天还发现，明明白色元婴消失了，可自己依旧能使出白色的神秘灵力，且隐隐之间似乎与那个消失的元婴之间建立起来一种奇妙的关系。感觉上似乎它非但没有消失，且能力增强了不止一点。
　　“到底消失了没有消失？是福是祸？”方天一时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