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秦澜考验

　　霎时间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无数种可能……
　　难道这一次的暴风雨跟这个裂缝有关？或者是类似锁阳谷这样的存在阴煞之气外泄？眼前这个金色罡罩就是为了预防阴煞之气所布？会不会出现更加严重的局面呢……
　　方天的脑海中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震得不轻，一时呆在了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一人拉了他一把，叫道：“天儿，你怎么了？”
　　方天一愣，见来人是七爷老两口。黑夜中，他们浑身上下被雨水侵湿地通透，花白的头发杂乱地盖在脸上，冻得瑟瑟发抖。
　　他吓了一跳，急声问道：“七爷爷，您们怎么才来？出什么事了？怎么会这样……”
　　七爷见方天没事儿，长舒了一口气，继而叹声道：“孩子你没事就好……大灾难呐！亘古未有的灾难呀……死了，都死了…..”
　　七爷显得极为悲戚，声音苦涩的有些颤抖。
　　方天神色剧变，他赶忙将七爷、李东汉等几位老人接进院里。
　　方家小院里此刻是一片金光，恍若西方如来净土。
　　金色的罡罩在夜空中显得格外的庄严肃穆，充满了宏大无匹的浩然气息，将方家院落的一切都染成了金色；四散的金色光芒就像无边的黑夜之中的一颗闪耀的璀璨明珠，冲天而起的是无上威严，镇压四方。
　　进入院子中的人更是亲身体会到了这一点，皆是一脸震惊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似乎熟悉而又陌生。
　　神牧村方圆十几里都是背靠古老的大山，山道斜谷众多，而且悬崖峭壁林立。每逢雨季，山洪暴发都会冲毁很多山道农田，越是山崖陡峭的地方，山洪越容易形成。
　　其实，这里只要出现泥石流、山体滑坡等自然灾害，造成洪涝泛滥、屋舍破损，禽兽死亡的事情原本就是一种司空见惯自然灾害。
　　为此，当地村委会、镇政府等每逢夏秋季节都会做这一方面的预防常识宣传。
　　并且，这些老人们根据自己的经验见识不止一次地讲述过这样的事实：一旦雨势过大，处于山间低谷、平川的人家必须尽快朝高处避灾；因为一旦水势形成往往想走就来不及了。
　　据在场的老人们回忆，早在十几年前村里也每隔几十年闹一次洪灾，这本就不是什么太过不可接受的事情。
　　但从未发生过类似今晚这般骇人听闻的暴风雨和山洪泛滥。人们都在惊叹方家小院会出现这样一种神迹之余更多是感慨和痛哭。
　　苏琼一边招呼众人在院里、屋檐下、厅屋内歇息，一边带着瑶儿朝方天这边赶来。所有人经过最初的好奇之后更多是面露悲伤。
　　很多人的衣衫都已湿透，而且跑的匆忙基本上除了存折等贵重物品之外根本就没带什么东西。
　　也许，谁也没有料到后面会发生了如此的大事情！
　　苏琼走了过来，她看到方天一脸忧色，关切地问道：“天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我们发现雨势来的古怪，而且据瑶儿说山洪并非暴雨所致，这才想带着她去后山躲避，可谁想院子周围却莫名其妙地出现了这样一个罩子，将我牢牢地困在了里面……可这似乎……”
　　“瑶儿怎么知道这些？”方天疑惑地问到。
　　苏琼摇了摇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估摸着应该跟红儿有关。在暴风雨来之前，她和红儿曾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她是这样对我说的。当时我还不信，可如今事情越来越变得诡异。这才不得不……哎！”
　　方天心中了然。看来红儿这家伙感知越来越灵敏了。
　　其实他也发现了端倪，心中隐隐感觉到暴雨来的太过突然、也太过蹊跷，以至于引起了这方圆数百里之内的元气暴动，这令他不得不心声疑虑。
　　要说更神奇的是，方家小院突然出现的这个灵气罡罩。里面不但气温如常，且好似温室一般温暖如春，还不断地蒸腾着所有人身上的衣衫湿气，不一会儿进来的人就脱离的寒气的入侵，脸上的气色变得开始红润和恢复常态。
　　“这到底是咋回事？好好的怎会出现这样迅猛的洪灾暴风雨？”
　　安顿下来的人群看着这里已是安全了，纷纷开始论议这次的风暴和灾难。
　　“要我说肯定是他们上阳村修建龙王庙惹的祸。没事儿修什么破庙，以往怎么都平安无事。唯独今年出现这样事情？这下倒好，龙王爷没帮我们什么忙，倒是差点让咱们见了阎王爷。”
　　神牧村的几个年轻人开始对上阳村的村民进行了冷嘲热讽。原本两个村子间就有矛盾，这下对这些跑到方家小院里寻求庇护的人更是看不惯了。
　　“就是。要我说，那里根本就不是什么狗屁龙王显圣之处，而是一块魔土。他们妄动了煞土，引来了这场天地巨变的大灾难。害得我们都受到了牵连！真晦气！”
　　上阳村来到这里的人也不少，他们对神牧村之人的讽刺挖苦，也不甘示弱，纷纷义愤填膺地表示抗议——
　　“凭啥这样说我们？你们村里不是也有龙王庙吗？你们的龙王爷怎么不保佑你们风调雨顺呢？反而受灾程度比我们还要厉害吧？”
　　“要说是我们动了煞土惹了祸，我还说你们这里有人搅扰了龙王大会惹怒了龙神，是他老人家故意降下的惩罚呢！”
　　这不说还好，一说反而激起了更多神牧村人的不满。说话的几个人话刚出口就后悔了。
　　果不其然，听着这话的方华从方家小院里屋冲了出来——
　　他是最早进入方家小院之人。同来的还有方敏、李义山夫妇；方兴老两口，以及方敏的孩子。他们是最早的一批到达竹林外面的人。
　　原先是打算过来带上苏琼和方瑶一起避难的，没想到反而误打误撞地救了他们自己的性命。
　　方天在发现自己能控制这个金色罡罩的第一时间就将他们挪移进了院子里。
　　这会儿方敏夫妇正在协助村里的几个妇女一起在安顿逃难来的村民。
　　方华大踏步地走过来，怒目圆瞪地盯着那几个上阳村满嘴瞎扯的年轻人，冷冷地道：“你们说谁呢？似乎很狂是吧？我方天兄弟是搅扰了你们那狗屁龙王庙会怎么了？你们有种别到这里来啊？别忘了，这里是老方家的院子，是你们口口声声不满的那个人的家，可不是你们上阳村！再敢瞎咧咧，信不信老子立马将你丢出去！”
　　“说得好！方华兄弟骂得好！这帮人渣就是欠收拾。都是和那陈国华一样的孬货！真想干死他们！”
　　“哄他们出去！别让他们在这里占地方！”
　　“将上阳村的人扔出去！”
　　……
　　村长李东汉急忙找到了上阳村的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走上来劝解道：“都别吵吵了。如今大难临头，我们应该同舟共济、共度难关才是。而不是在这里互相指责，起内讧。这般天灾岂是人力所为？再说了，龙王本就是一种信仰，你们何时有见过龙神长什么样了？”
　　上阳村的霍老村长，一脸羞愧地冲方天喊道：“方天贤侄，我村里人不懂礼数，满嘴胡扯，希望你别往心里去！老朽在此代上阳村众乡亲父老向你赔罪了！”
　　说着，霍老头真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跪了下来。
　　周围人一见皆是大吃一惊。霍老是谁？那是上阳村老一辈中地位超然、辈分极高的前辈。如今竟为了此事当众向方家之人下跪，这等气度和下作姿态足以表明方天的神秘莫测和老方家如今对所有人意味着什么。
　　“老村长！不可啊！”
　　“爷爷，不要啊！”
　　“都是我们的不是，要惩罚就惩罚我们吧。跟您没关系啊！”
　　上阳村之人顿时跪倒一片，痛哭着哀求道。就连神牧村、祥和村、苏家村的在场之人也是当场石化，一阵哑然。
　　这一刻，所有人才彻底惊醒了，真正意识到他们目前所处的境地和状况。
　　这里不是自己家里，到这里来也不是游玩、串门子、唠嗑的，更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是逃难、避难至此。也就说，方家小院的主人不满意，只要一句话的事儿，要谁滚蛋，他就没有第二个选择或者讨价还价的余地。
　　可是离开这里意味着什么？那就是死！没有第二种可能！
　　人们傻眼儿了！上阳村的人更傻眼儿了！
　　七爷夫妇呆在当场，怔怔地不知说什么好，“这帮年轻人真不知天高地厚啊！”
　　“嗯？”方天眉头一皱，觉得一阵棘手。
　　他原本听到那些话也想出手教训的，没想到转眼间事情演变成这样的局面，当真是方天始料未及的。
　　方天顿了一下，看了看苏琼，发现她也一脸难色注视着自己；而一直隐身在人群中的玄麟却面露嬉笑，似乎一切都跟自己关系不大似的，自顾在那里观摩着这个金色的罡罩。
　　他舒了一口气，疾步走到霍老村长面前，伸手将他扶起，朗声道：“前辈说那里话？您对小可行如此大礼，晚辈如何敢当？再说，这罪责不在您，我岂能怨愤与您？”
　　“可……”霍老脸色迟疑，欲言又止。
　　方天轻轻握住他干枯的老手，微笑着道：“前辈放心！我不会因为他们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而加罪于人的。”
　　他转身对着所有人朗声道：“今日天降大难于我等乡邻，此乃生死攸关之紧要关头，百年不遇的人间灾难。诸位能信任我方家，来此避难，那是我家的荣幸。我相信，如果我爷爷在世，他也会做出与我同样的选择。在这里，我郑重地声明：只要大家捐弃前嫌、不在这里闹事，且意与我方家共度难关的，我一概欢迎；对过去的事情我不会计较，更不会借此为难大家的。这里地方空间有限，相信一会儿还会有源源不断的逃难之人来此，我也希望你们能相互体谅，遵守秩序，莫要在此闹事，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霍老愧疚地点点头，“谢谢……谢谢！老朽在这里在此谢过了。”
　　他瞪了一眼刚刚叫嚣那几个年轻人，“还傻愣着干啥？帮忙招呼灾民去！再口出狂言，小心我撕烂你们的狗嘴！”
　　“是，是！”几人颤颤惊惊地点头答道，纷纷向方天和苏琼等人鞠躬致歉。
　　“这就是老发家之人呐！大度、宽容、无私，谁能相比？”
　　“是啊！方天虽然年少，可较之方老先生的仁厚之心丝毫不差。”
　　“方家之人都是俊杰哪。可敬可佩！”
　　人群投来了一阵阵的称赞之声，皆是对方天再次肃然起敬，尽管他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可早已没有人再敢当他是孩子了。
　　方天看着众人有条不紊地开始就地安歇，或者在讨论一些灾后安置的问题，满意地笑了笑。
　　他走上前来，不解地追问七爷道。“七爷爷，村里到底发生了啥事？除了洪水肆虐意外难道还有何事令你如此惊慌？”
　　“村子里突然出现了许多黑色的雾气。这种雾气很古怪，不管是树木花草还是人畜生灵一旦接触就会立即毙命…隔壁老谢家和翟老头都是因为舍不得家里的东西，结果……唉！全死了…我们眼看着他们在黑色雾气中变成了厉鬼……太可怕了……”七爷骇然地道。
　　“什么！”方天大吃一惊。他的灵识是发现了大量的阴煞之气从那个黑色裂缝中涌出，可没想到村子里竟然出现了大量的煞气，而且已经出现了伤亡。
　　“难道真是地脉再次大变动了吗？”他心中越想越心惊，“真是一场大灾难啊！”
　　七婶搀扶着七爷，伤心地道：“可怜了家里的那几头猪崽子，所有的家畜都死了……就一会儿的功夫，一个个都倒地不起，被黑雾吞没了……”
　　七爷摇了摇头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干啥……”
　　他无奈地看着方天心有余悸地继续讲道：“要不是我见那黑雾古怪，拉着你七奶就跑……若以她的性格，等收拾完了东西，估计我们早就……嗐！这都是天意。天意如此，谁又能躲得过呢？”
　　方天疑惑地问道：“七爷爷，你们是怎么知道这里能够躲避那黑雾的？”
　　七爷和七婶相视一眼，皆是摇了摇头，“我们起初也不知道。只是后来听人喊，‘老方家出现了神迹，都快朝那里跑啊’当是觉得很奇怪，就赶紧朝这边来看个究竟。可谁想一路上我们才得知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似乎约好了似地，朝这里赶来……我觉得，今晚上所有的事儿都透着古怪……”
　　苏琼对七爷的讲述更是吓得不轻，“怎么会这样呢？到底出了什么事儿？难道真是上天要灭绝人世吗？”
　　方天越想越觉得奇怪。就在刚刚他问玄麟这天地异象出现的原因是，玄麟只见了一句话——“这是老主人留下对你的考验，望少主慎重！”
　　“秦爷爷难道几年前就料到了有几日之祸事？”方天心中震惊不已，看来自己距离这样的强者还有着难以想象的差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