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方敏大婚

　　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
　　神牧村的三月，是一天一个样，今日的山野还只是披着一层薄薄的绿纱，明日却是赶上个好天，太阳一晒、暖风一吹，就变成了绸缎，阳光下闪亮亮的，像是在炫耀她美丽的新装。
　　旭日的朝阳已经悄悄的来到了人间，和煦的春风拂过额头，也吹进了心坎里。昨晚上，下了一场春雨，湿润着大地，直到半夜，雨才停了下来……
　　早上，被弄湿的地上，生长着一株株嫩绿地小草，不知是昨夜的雨水还是露水，在它那叶子上逗留着。仔细一瞧，叶子上还有一朵正在半开的小黄花；叶子上的水珠把叶子都压弯了，最后竟滚落下来，将已经半干的一块土地又弄湿了。
　　田野间的山花竞相绽放着，尽管有的花儿们花期将尽，但却仍然开得那样不遗余力，特别是那些五彩斑斓的太阳花。而躲在一旁的一棵蒲公英，也绽开了它金黄色的小花。
　　“啪”的一声，竹林里传来方天练功弄出的脆响声，雨馨兀自踱着小步在田间小路上慢慢的散着步，会是不是会心地闻一下沁人心脾的幽香。
　　春野里到处散发着被那春水沤烂了的枯草败叶的霉味，融混着麦苗、树木、野草发出来的清香。
　　天空是沉碧的，太阳像海绵一样温软；风吹在人们身上使人着了魔一样地快活。人们迷醉了一样快要溶解在这种光景里了。
　　村西头的小溪边的柳枝吐了嫩芽，芦笋也钻出来放叶透青了，河道里平静的水，从沉寂的素净中苏醒了过来，被大自然的色彩打扮得青青翠翠，在晨风微荡着，起了细微的涟漪。
　　山下一片杏花如云，山谷里溪流旋转，奔腾跳跃，丁冬作响，银雾飞溅。
　　“方天哥哥，快过来！方爷爷要我们早些去方敏姐姐家，爷爷他们都先走了！”雨馨朝方天喊道，清脆地声音轻轻地在竹林外面响起。
　　方天一笑，他知道今日是方敏姐姐大婚的日子。昨晚上方伯伯和婶婶就此事专门过来走了一趟，邀请方德和秦澜一同前去主婚。今早天一亮，母亲就去帮忙了，嘱咐要他过来迟些，带上瑶儿。
　　刚刚秦澜和方德也早早地过去帮忙接待宾客了。为此，方宇专门给学校请了假，特意回来参加方敏姐姐的婚礼的。他自己因为要练功，雨馨便一直陪着等他。
　　“馨儿，你回去叫上瑶儿，我马上就来！”方天回道。
　　“哦，那你快点儿噢。”雨馨答应着就朝方家小院里跑去。
　　竹林里的泥土夹杂着清新的气味，一些矮小草叶慢慢地探着头，在脚下安静地蔓延着不为人知的浅绿，像淡淡的水粉。
　　方天甩了甩发丝上的露水，取下挂在竹枝上的外衣，轻步朝林子外走去。
　　天朗气清，田野酥酥软软的，草发得十分嫩，其中有了蒲公英，一点一点的淡黄，使人心神儿几分荡漾了。
　　方天远远看着路边的杨柳，绿得有了烟雾，晕得如梦一般，禁不住近去看时，枝梢却没叶片，皮下的脉络是楚楚地流动绿。
　　“二哥，二哥！”方瑶稚气地声音从后边传来。
　　方天回头一看，见雨馨右手牵着瑶儿，笑嫣盈盈地向这边走来，人还未到，瑶儿的喊声就到了。
　　他呵呵一笑，道：“瑶儿，你个赖虫，太阳都晒到小屁股上，现在才起来啊！”
　　方瑶嘟囔着小嘴，道：“你才是赖虫呢。”
　　她转身看着雨馨，笑嘻嘻地道：“还是馨儿姐姐好！瑶儿不理坏蛋二哥咯！”
　　雨馨听着咯咯地笑个不停，她蹲下抱起瑶儿，边走边道：“嗯，瑶儿也乖哦，看看，瑶儿今天打扮得真漂亮！呵呵”
　　方天走过来，望了雨馨一眼，又对方瑶笑道：“瑶儿，来，二哥抱！你这么重，馨儿姐姐可抱不动哦。”
　　方瑶闻声把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地，“不嘛，不嘛！瑶儿就要馨儿姐姐抱。”
　　雨馨看着方天一脸尴尬的表情，欣然一笑道：“没事儿的方天哥哥，馨儿能抱动的！”
　　她走上前，看着方天满头的水珠，也不知道是露水还是汗水，关切地问道：“方天哥哥，你这满头大汗的，一定累坏了吧？”
　　“没事儿，我天天都这样，习惯了。走吧，估计爷爷他们该是等我们了。”方天笑道。
　　方瑶睁着黑葡萄似地大眼睛，看看方天、又看看雨馨，拍着小手叫道：“喔！喔……二哥和馨儿姐姐真好看！咯咯”
　　方天脸上一红，望着满是娇羞的雨馨，伸手轻拍了一下方瑶的小脑袋，戏骂道：“小丫头，鬼叫什么！”
　　“咯咯……”
　　今日的神牧村好像显得格外地生机盎然，遍地的野草、幽伏在地上，在每平方尺的绿色之中，总有少女们的唇瓣似的不知名的小花点缀着，似乎她们的风姿与面貌有些特殊。
　　嫩绿的麦苗，受了微风的吹拂，显出袅娜窈窕的姿态，妩媚地谈笑着。高出地面的土堆，遍身装饰着野草和小花。似少女初发育的乳峰，点缀着丰满的肉体——完美的世界。
　　方天和雨馨大老远就看见方敏家所在的庄院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噼噼啪啪”地鞭炮之声阵阵响起，唢呐之声清脆入耳。
　　方敏所在的村子名叫“祥和村”，紧挨着神牧村，也是依山傍水，峰峦环绕。村子不大，但相较神牧村却要大了许多，每逢春节，外出务工之人若是全部回来，那也是数百口人的。
　　方敏的爷爷也就是方德的二哥，名叫方淮。方淮夫妇去世的早，留下三儿两女。方敏便是他第三个儿子方显的二女儿。
　　方显命下三个孩子，其大女儿嫁到了外地，老三是个儿子——方华，尚不满二十，也未娶亲。方淮担心若是方敏也外嫁他乡，儿子方华不免显得孤单，便为方敏纳贤招婿，以光大门楣。
　　方显的庄院很阔气，方圆占地有一亩地左右，房屋瓦舍八九间之多，多是栋梁高阁，碧瓦青砖所建。
　　四面粉白的围墙紧紧地围着庄院，庄院门口有个高大的红漆大门，门口两尊石狮子煞是威风。
　　方天和雨馨分别牵着方瑶的两只小手，边说边笑地朝方显的庄院大门走去。
　　只见，此刻庄院大门两侧高挂着红彤彤的两个大灯笼，两幅龙飞凤舞的喜字门联分挂左右，上联写道：“连理枝纳乘龙喜结大地”，下联道：“比翼鸟巧彩凤欢翔长天”，横撇“龙凤良缘”四个大字悬于门头。
　　“好气派，好热闹啊！”方天禁不住感慨地道。
　　想想自己的方家小院，若是与此一比，当真是寒碜之极了。他不免心中恨起了自己的父亲方兴，这个不称职的“混蛋父亲”，若是能如方显三伯一样，勤劳持家、孝顺有为，也绝不会令他们一家人生活沦落地这般凄凉和惨淡。想至此，又不免黯然叹了口气。
　　雨馨望了一眼方天，似乎看出了方天此时的心情，便轻声安慰道：“方天哥哥，这些都是俗事罢了，长久不得的，你也不要伤心。终有一日你定会一飞冲天，笑傲天地的！”
　　方瑶不明白方天他们说什么，好奇地问道：“二哥，你和馨儿姐姐嘀咕呢？瑶儿怎么听不明呢？”
　　方天一怔，呵呵地笑了出来，“小丫儿，你当然听不懂了，我们可比你大啊，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哼，瑶儿都三岁了。不许叫瑶儿‘小丫头’！”方瑶噘着小嘴，气鼓鼓地道。
　　雨馨“扑哧”一乐，摸着方瑶的小脑袋嬉笑道：“好、好、好！瑶儿是大姑娘了，不是小丫头！是你二哥哥叫错了。”
　　方天看着雨馨，感激地点了点头，传音道：“谢谢你，馨儿！”
　　雨馨甜甜一笑，道：“走吧方天哥哥，你看他们都看着咱们呢。”
　　方天抬头向院里望去，只见李岳、朱军和赵鸿飞他们都嬉笑地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李岳见方天走了过来，大声笑道：“哇哈哈，新娘新郎来咯！”
　　朱军也咧着大嘴，瓮里瓮气附和道：“就是，就是！给点掌声啊！”
　　“好嘞！哈哈！”众人哄笑着噼里啪啦地鼓起了掌声。
　　方天扭头看了一下雨馨，见她一脸绯红，满目娇羞，便传音道：“馨儿，你别和他们一般见识，这帮家伙就是爱瞎闹，你别往心里去。”
　　雨馨不知道怎样回答，只是低着头，轻轻地摇了摇头。她俯身抱起雨馨，羞涩地轻声道：“方天哥哥，我带瑶儿先进去找苏姨，你后边来吧。”
　　说着也不顾李岳他们的哄笑，便和瑶儿一起快步地朝院里去了。
　　“小军师，你还不快去追新娘子，傻愣着干嘛呀？”朱军喊道。
　　“就是！快追啊，别让新娘子走丢了。”
　　“哈哈……”
　　方天气急，他冲上来朝李岳等人的胸前一人砸了一拳头，骂道：“去、去、去！瞎起什么哄啊？你们这帮混蛋，不好好上课都是逃学回来的吧？”
　　他指着朱军等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你瞧瞧你们，嗯？一个个，獐头鼠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就是看人家结婚吗？至于这样吗，连课都敢逃？”
　　李岳他们本来还配合方天的动作，一个个假装倒下的姿势，“哎呦”着方天痛下杀手呢。可一听方天喊着他们逃学这档子事，都禁不住再继续装腔作势地表演了，个个连呼冤枉。
　　“嘿！我说小军师，你小子就别在这儿教训我们了。你也不瞅瞅，我们哪一个不比你大，那都是你大哥。没大没小的，一点儿江湖规矩都不懂！真是的！”李岳不满地叫着。
　　“小军师，唉，我发现你小子自从跟雨馨姑娘腻在一起以后，就把我们哥儿几个不放在眼里了！行啊，够可以的呀。可惜雨馨姑娘这天仙般的妙人儿咋就看上你家了呢？”张琳细眯着眼睛晃着脑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