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同归于尽

　　“这次完了，毒没毒死，反倒被死爬虫勒死了……”他心里充满了不甘。
　　“好！既然你想要我死，那我绝不能让你好过！就是死也要和你同归于尽！”他打定主意，准备拼死反击。
　　方天挣扎地低了一下头颅，张开口，狠狠地朝毒蟒身上咬去……
　　入口是满嘴的蛇腥味，涩而粘，恶心至极。灌到嘴里，令他反呕欲吐。
　　然而，他并没有吐出来，而是死死地咬住不放，并不断地汲取毒蟒身体里的血液，“咕噜咕噜”咽了下去。
　　“既然你想吃我，那我就先吃了你！就是吃不了你，也要咬死你！”方天发了狠心，他想彻底地和毒蟒同归于尽。
　　巨蟒感觉腹部痛疼，“呼”地一下就松开了身躯，欲尽快摆脱方天地呲咬。
　　可方天却并没有打算就这么算了，既然是你死我亡的局面，那就豁出去了。
　　他趁机双手一下搂住了蟒蛇的身躯，死死地箍住这本身滑不溜秋地蛇尾。嘴巴仅被甩开了一下，又狠狠地再次咬了下去。这次连带毒蟒的血肉一起撕下了大大地一块儿，血淋淋地被他生生吞了下去。
　　腹中一阵翻江倒海，他感到蛇毒又再次流窜于四肢全身，甚至随着自己吸入巨蟒血液越发厉害。
　　结果和上次一样，很快就被一股暖暖地气流吞噬了，身体的麻痹感瞬间就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力量和再次燃起的熊熊怒火……
　　响尾蟒蛇吃痛地厉害，它拼命地摔打着身体，“呼呼”地挥扫着巨尾，企图摆脱这个嗜血的人类恶魔。
　　方天被摔撞地七荤八素、头昏脑胀，有几次差点被甩了出去。可他就是死死扣住没放手，嘴巴一口一口地吞噬着巨蟒的血肉。
　　巨蟒冲天而起，然后又再次狠狠地摔到地上，将地上低矮地枯枝嫩草砸成碎末。空地上没一会就被摔打蹭得面目全非、满目苍夷……
　　方天确信，自己绝对已经遍体鳞伤了，即便不死也离死不远。浑身上下已经痛疼地麻木，衣物不知何时已经支离破碎了，一切行动已经变成了一种求生的本能和顽强不屈的意志在维系并坚持。
　　就在他即将被巨蟒甩开地时候，他放弃了用嘴咬，而是抽出自己已经深深扣进毒蟒皮肉里的右手一下子伸进了那个被他呲咬出一个血洞的蛇身里面，靠着一种惯性和本能，一把抓住了一颗圆圆鼓鼓的血球。
　　方天终于被摔飞了，可他的手抓的那个血球却连血带肉、须须蔓蔓地跟随他的飞起一起扯了出来。
　　意识模模糊糊地方天怒目圆瞪着、脸色紫青，他将那颗血球连带着血肉裂眦着瞋目生吞了下去，接着才阴笑着沉沉地晕死了过去……
　　毒蟒发出凄惨地尖叫声，拼命地翻滚着身体，时而盘卷曲回、时而直伸翻腾，折腾了足足有一刻钟，终于渐渐地沉寂了，最后扭扭曲曲地翻趴在了草丛里，奄奄一息、直至悄然地死去……
　　也许它至死也不曾想到，由于自己的一时疏忽，最终竟惨死在了一个仅仅五岁的孩童手里。它有不甘、有不舍、有怨愤，但那又怎么样呢？
　　因为方天盲打莽撞地却挖去了它毕生的精华、生命的依托、力量的源泉——蛇胆。
　　死，只能是它命运不济而唯一的结局。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天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是家里的天花板，室内光线灰暗，看样子是黄昏时分了。他刚想动，却疼痛地“哎呦”叫了出来。
　　方天发现自己躺在了家里的床上，浑身上下被裹成了“粽子”，脑袋、胳膊、手臂、腿部，几乎全身缠着纱布绷得僵直，一动不能动。
　　呻吟声惊动了床边趴着打盹的方宇，他惊喜地大声喊道：“妈妈、爷爷，天儿醒啦！天儿醒啦！”
　　片刻，门外传来急促地脚步声，苏琼喜极而泣地冲了进来，几步抢到方天床前，泪流满面地关切道：“我儿，你终于醒了……妈担心死了……你说……”
　　话尚未说完早已是泣不成声了。
　　方德也疾步走了进来，他跌跌撞撞地扑到方天床前，颤抖着枯黄的双手，轻轻地抚摸了着方天的脸蛋，老泪纵横地哽咽着，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天儿，你活了。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都是我的错，都怪我，差点儿害了你啊……”方宇早已是扑倒在方天身上呜呜大哭、自责不已。
　　方天轻轻地摇了摇头，泪若泉涌、感慨不已。他眼光紧紧地从眼前这几位亲人的脸上一一划过：
　　眼前的人啊，
　　您是否是拉我自九幽地府里归来的牵挂？
　　眼中的泪嗬，
　　您可曾将我把心中的魂灵自亲人传达？
　　……
　　无声的呼唤，
　　抬望眼时，
　　是谁在耳边不住地呢喃，
　　无语地诉叹……
　　彷徨在生死边缘的冥冥之时，他才明白自己原来是多么地依赖眼前这几位亲人、多么地想念眼前这几位亲人！
　　他向上天祷告，祈求死前能再看他们一眼，可苍天无语、大地无声！亦不知多少次他都认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可谁想自己竟能活着回来？
　　真是恍如隔世、两世为人啊。
　　他向亲人们伸出了已经被包扎成了“粽子”的手，“爷爷、妈妈、哥哥，是天儿不好，让你们担心了！”
　　“我儿啊，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可让妈怎么活啊？”苏琼伸手抱住方天，哭诉着说。
　　“妈，我没事儿！您看有爷爷这位老神医在，我顶多就是躺两天，不碍事儿的！”方天安慰着妈妈道。
　　“呵呵。好、好！天儿，不愧是我方德之孙，爷爷……爷爷我以你为傲！”方德强颜欢笑地宽慰道。
　　“哼！就知道逞能，你真以为自己有九条命啊？爷爷宠你，妈可不管。下次再这样小心妈打烂你的屁股！”苏琼假装生气叮嘱方天道。
　　“是、是、是！天儿遵命还不行吗？嘿嘿”方天打趣地笑道。
　　“你个浑小子！”苏琼笑着骂道。
　　方天看着母亲，发现她眼窝深陷、眼袋红肿，两个黑黑地大眼圈，脸色憔悴至极，一看就是担心劳累、过度悲伤所致。
　　“天儿啊，你这一昏过去就是三天了。要是再不醒啊，你妈非病倒不可。你哥整日自责得很，也已经好几天没睡了，就趴在你床边看着你，谁劝都不听？”方德笑着说道。
　　“爷爷，您还不是一样！”方宇嘀咕道。
　　“呃。你这臭小子。好、好啊，只要大家都平安无事，这比什么都强！”
　　“爹，您都几天没休息好了，今晚就早些歇着吧。天儿醒了，就由我守着就行。”苏琼对方德说道。
　　“没事儿”，方德呵呵地笑道：“上天可怜，天儿终于没事儿了，今晚上老头子高兴就陪大家多坐会儿。”
　　方天内心又是一阵感动，眼眶里禁不住又湿润了，泪珠子滴溜溜地在眼圈里打转。一家人围坐在方天床边免不了又是一阵徐问和宽慰。
　　傍晚时候，七爷爷和七奶奶来了，他们是专门来探望方天的。
　　通过他们的谈话，方天才知道，那日他们哥俩瞒着家人偷偷地走的，直到午饭时分还没有回来。
　　苏琼四处打听，后来，从七爷口中得知，是去神药山采药去了。
　　苏琼一听就急了，神药山的神秘和危险她是知道的，所以心里着急就要去神药山寻找。方德年龄大了，走不动，就拜托七爷去帮忙寻找。
　　后来，在神药山山顶的地方寻找到了晕倒在地的方宇和方天。在他们旁边还躺着一条碗口粗、七尺多长的死蛇——毒蟒。
　　“天儿，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宇儿给我们说了一些，可不全。他说他见你被毒蟒咬死后自己就晕倒了，后来又是怎么回事？”方德见方天脸色好转，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就出声问道。
　　他这一问，引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大家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睛看着他，似乎方德所问的问题都是大家最困惑的地方。
　　“还有，山顶的无形防护为什么没挡住你？毒蟒是谁杀死的、又是谁将你救出来的？你身上所中的巨蟒的毒又是怎么被解的？”
　　方宇一连串也问出了好多问题。
　　“这……”方天脑袋有些大，这让自己怎么回答啊？好多问题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又从何说起呢？
　　七爷一看方天着急的样子，关心地说：“天儿，不急，慢慢说。”
　　方天仔细地回想到：那天他昏倒后，似乎迷迷糊糊地醒来了一次。他发现毒蟒已被自己杀死，而自己也已经身负重伤，连站立都极为困难。
　　他明白，防护罩似乎对自己无效，而且其白色气体还救了自己的命。但他深知，自己必须走出这个防护罩，否则就算想别人来救自己也进不来。
　　他盘坐在地上疗息一会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要将这巨蟒一同带回去。爷爷说过，像这巨型蟒蛇，全身上下可都是入药的好东西，可遇而不可求，是万万浪费不得的。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连同毒蟒的尸体一起拖出了防护罩。当他走到晕倒在草丛的大哥方宇的身边时，就再也走不动了，接着就再次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