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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长篇小说】困惑(73—74)

作品名称:【天涯长篇小说】困惑      作者:河南梁国彦      发布时间:2013-03-16 20:36:09      字数:7595


73·
  窗外的小雨下得很稳,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对于庆山哥家的事情,刘国庆夫妇是爱莫能助,说良心话,刘国庆想站出来主持公道,但是没人请他,他也不能自己跑上门去吧,只是他心里觉得很不好受而已。想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真有点令人哭笑不得啊。
  要是不改造的话,哪来的这么多稀罕事?都是因为改造,才造成了这么多的矛盾。哎,都是贪念啊,人只要有了贪念,那就会啥也不顾,那就会六亲不认的。刘国庆觉得,还不如不改造呢,不改造的话,家家户户还能平平安安,和和睦睦的,他不想听庆山哥家的家务事。不就是为了一套房子嘛,原本的亲情荡然无存,令人寒心。
  这个时候,楼下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刘国庆走到窗边,往下面看去。哦,他看到了自己家的汽车,原来儿子去上班了,咋会一会功夫就又回来了呢?刘国庆搞不懂,难道家正根本没有去上班吗?还是去单位请了假?刘国庆觉得这下雨天,去上班也不会太忙,这孩子可不能跟自己学。恁就不会老老实实呆一会?恁还嫩着呢,俺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恁可不敢跟俺学,恁还没这水平呢。
  刘国庆隔着窗玻璃望着楼下,他不死心,明明知道是自己的儿子回来了,还那么死盯着?他就是这么个人,不让他看还不行呢,他一直盯着楼下,直到他的儿子下了车,抱着膀子往楼道跑,他才收回眼神。这当口,刘国庆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淑秀说:“这孩子,咋也回来了?”
  “就兴恁不去上班,就不兴他回家啦?”淑秀有点不高兴,她觉得刘国庆存心跟儿子过不去,这下雨的天,去上班也不会忙,回来就来回吧,难不成让儿子长在单位呀?
  刘国庆听出来了,自己的老婆对自己有意见。他不想跟淑秀理论,再说了,是自己做出了不好的榜样,这怨不得别人,谁让自己不身先士卒起个好的模范带头作用呢?自己没有去上班,想在家里玩扑克,本来就不对,常言说,上梁不正下梁歪,都怨自己没有身体力行,己不正岂能正人?
  家正到底是年轻,上楼都不是走的,而是跑上来的,一听那脚步声就知道了,呼呼嗵嗵的。淑秀知道家正跑上楼来,这孩子有没有被雨淋湿衣服?他有没有添衣服?她是个好母亲,儿子都这么大了,她还是忘不了关心他。说实话,像家正这年龄,根本就没有必要对他如此关心与呵护了,毕竟他已经是成年人了。但是,在淑秀眼里,不管家正长到多大的年龄,他都是小孩子,他都离不开妈妈的关怀。
  家正跑上楼来,他没有直接进客厅,而是径直进了自己的房间。淑秀听声辨器,她知道家正进屋了,淑秀坐不住了,她的心都在儿子身上。家正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淑秀的神经,她真是位善良慈祥的好母亲。但是,她的一片好意并没有得到儿子的理解。
  不管儿子理解不理解,淑秀愿意这样做,这是谁也没有办法的,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嘛。只不过,刘国庆有点看不惯,他觉得淑秀亲孩子太过分,根本没有原则性。家正又不是小孩子,根本就没有必要寸步不离,事事叮嘱,看来淑秀太溺爱孩子了,这可不是好现象,刘国庆隐隐之中有点担心。
  淑秀想站起身来,她要去看看家正,这孩子到底添衣服没有啊,今天变天了,下着雨,他淋湿了衣裳没有呀?因为淑秀刚才没有看到,所以,她一直放心不下。但是,刘国庆看得真切,他清楚自己的儿子,都二十出头了,根本没有必要这么事无巨细地去关注他。他清楚,家正不是小孩子,冷了添衣服他能不知道?那不真诚傻子了吗?他觉得淑秀太可笑,看她那一副紧张相,真的让人窝火。
  “恁想干啥,坐那安生吧。”刘国庆知道淑秀想干什么,所以,他提前制止着淑秀。
  淑秀欠了欠身子,她原本是打算去家正的屋子看看的,这不,丈夫下达了命令,她不好意思抗命不遵,只好悻悻地又坐了下来。但是,淑秀仍是“人在曹营心在汉”,她的心早跟着儿子进屋了。
  淑秀的确想过去看看,可是丈夫下达了命令,她也不好意思公然违抗。她只好坐在沙发上,静等着儿子,她心说,家正一定会过来的,可能他进屋子换衣服的吧?刘国庆现在还在生气呢,他觉得儿子不够争气,小小年纪,本应该对工作积极主动点的,想不到遇到下雨天,早早就跑回家来了?像他这种人,要想混出个人样来,真不容易。说实话,年轻人就应该多吃点苦,绝对不能跟老人学,要是这样的话,谁还会高看恁?
   是啊,自己做得不对,不应该请假不去上班的,可是,他能跟自己老子相提并论吗?自己在单位时间长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还有熬劳,家正算什么,他是个小毛孩啊。他绝对不能跟自己学的,要是这样的话,他在单位绝对没有人看得起。要想混好,就必须有吃苦,吃亏的思想准备,事事处处都想着自己的利益,事事处处都不想吃苦吃亏的人,那是绝对混不出人样来的。
  刘国庆对于这些看得很透彻,因为他就是这样走出来的,他最有发言权。他担心儿子,他担心儿子不能吃苦耐劳,要是这样的话,他的一番苦心不是白费了吗?偏偏又遇见这样的老婆,他有点恼恨,他恼恨淑秀让家正不能独立,他恼恨淑秀溺爱孩子,使家正永远长不大。
  刘国庆跟淑秀谁都没有说话,他们都憋着气,刘国庆有气,淑秀不知道。但是,淑秀生气,刘国庆却是一清二楚的,毕竟是自己限制了她的自由,没让她进儿子的屋子。这点,刘国庆可以理解,不说话就不说话吧,反正刘国庆是不会主动发言的,他想看看淑秀到底能不能听自己的话,他想看看自己的老婆到底会不会坚持到底。他清楚,淑秀对自己的意见一定小不了,只是她不说出来,憋在心里罢了。
   家正呢,在自己的屋子没多大一会,就过来了。他是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新闻,想过来讲给他的妈妈听的,实际上,他没有想到他的爸爸也在家。家正知道他爸爸今天没去上班不假,但是他绝对想不到他的爸爸能安安生生呆在家里没出去,因为,家正太清楚他爸爸了,只要一有空闲他就会跑出去玩牌的。当他进了客厅,发现他的爸爸也在家,他立马愣了一下神,不过,刘国庆又不是洪水猛兽,他也不至于害怕他就如“老鼠见了猫”吧。
  “冷不冷呀,今天的天气不好啊。”淑秀还没等家正开口呢,她就忍不住问了起来。
  “不冷,俺开着车呢,在车里能冷吗?”家正回答了他妈妈的问话之后,就走到他爸爸的跟前,掏了一棵烟,让着他爸爸。在他们家,抽烟只有淑秀反对,刘国庆也是烟民,他是不会反对的,既然家正掏了出来,刘国庆也不再客气,他不动声色地接了过来。
   “恁咋回来了?上班就要像个上班的样。”刘国庆接过了儿子的烟,但他并没有因儿子的贿赂而放弃对他的教训,这就是自己人,不会虚情假意,不会放弃原则的。这就是刘国庆,他不会因为儿子献殷勤,就对他的错误不闻不问,更不会视而不见,置之不理的。
   “没啥事的,都回来了。又不是俺自己搞特殊,恁就放心吧,俺不会旷工的,在单位也是歇,在家里还是歇,俺既然去了,就不会提前回家的。”家正的话很有道理,刘国庆听了之后,也觉得很合乎逻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要单位没啥事,人家都回家了,家正回来也就纯属正常。
   “看恁说的,孩子单位啥情况恁还不知道?平时都没啥事,这下雨天才没事可干呢。回来就回来吧,路上不好走吧?”淑秀别的不关心,她只关心儿子。
   “妈呀,咋会不好走呢?俺不是开着车的嘛,又不用走路。”家正对妈妈的关心有点不耐烦了,毕竟淑秀的问话太过幼稚,这咋不让家正嫌弃她呢?
   可是,明明知道儿子不耐烦,丈夫横眉冷对,淑秀却浑然不觉,依然我行我素。她就是这样的女人,别的不让她说可以,要是不让她关心儿子,那可是谁的话都不管用的,她绝对敢公然违抗,不计后果的。
   “咱村谁家死人了吧,俺在街里看到的,正在撒孝呢。”家正像是在跟父母传播新闻,又像是在询问,因为,家正搞不准,他想知道到底是谁家出事了。
  “撒孝呢,谁家呀?”淑秀关切地询问着,她在家一直没有出去,至于到底是谁家死了人,淑秀也不清楚。
  “会是谁家呢?咱村不应该吧,近段时间没听说谁家有急病的人啊。”刘国庆也纳闷了,就是啊,真还没有呢。刘国庆马上开动脑筋,可是,想了一圈之后,就是对不上号。
  “俺也不太清楚,反正不会有假。”家正特此声明,意思是他绝对不会凭空捏造的。
  “一时半会儿,还真就想不起来呢。哎,管他是谁呢,反正又该忙了。”刘国庆的担心不无道理,只要是村里办事,不管是婚丧嫁娶,基本上少不了他去帮忙的,这点,淑秀也不得不承认。
  “是啊,不就是去烧个纸,随点礼嘛。”淑秀脱口而出,她的话很真实,但是这种话只能在家里说说的,是绝对不能在街面说的。要是人多说这话,别人指不定背后咋说道呢。
   “这话可不能在外边说,要是别人听见了,一定会认为恁心太狠,不知道同情怜悯呢。”刘国庆特意叮嘱着,他担心淑秀太实在,有啥话说啥话,这样很容易得罪人的。
  “恁以为俺真傻啊,俺只不过在家里说说,出了门,俺才不会瞎胡说呢。”淑秀连连保证,她的话刘国庆相信,毕竟淑秀还算是个聪明的女人。
  “哎,早不死,晚不死,这个时候死了太亏啊。”刘国庆虽说不知道是谁死了,但是,这时候死,总是有点可惜。恁说说,眼看就要改造结束了,一天的福都没享,原来的农民生活,刘国庆是再清楚不过了,现如今好日子触手可及,这人却不在了,咋会不让刘国庆感慨万千呢。
  “是啊,原来的日子太苦了,根本就不是人过的,大家舍不得吃,舍不得喝,更舍不得穿,辛辛苦苦挣了俩钱,不都用到房子上了?眼看着就要过上好日子了,人却死了,哎,都是命啊。”淑秀也不由得感慨起来,毕竟死的是大王庄本村的人,淑秀多多少少能不感到点悲伤?
 “是啊,有命挣,没命花,这人呀,啥时候才知道自我珍惜呢?”刘国庆的话含义颇丰,可以这样说,他现在的心情不是一般人所能够理解的。

   74·
  刘国庆听到这个消息,真的坐不住了。不管到底是谁死了,他都想知道,再说了,呆在家里确实没意思,本来他就想出去玩会的,现在儿子也回来了,他就更有理由出去了。刘国庆是个闲不住的人,要是让他呆着家里安安生生的,那简直就是让他住监狱,他说啥都不会老实的。
  外边下着雨是不错,但这小雨怎能奈何得了他?刘国庆不怕,再说了,他呆在家里不舒服,看看儿子,再看看淑秀,不管是哪一个,他都觉得格外不顺眼。特别是淑秀,儿子不回来她是一个样,儿子回来了又是一个样,他看不惯妻子对儿子的那股亲热劲,真的是亲得“呆样”。
  “那恁俩在家吧,俺出去转转。”刘国庆想出去了,他拿起了那把伞。
  “现在都啥时候了?还出去呀?看来这家就不是恁的家,根本留不住恁的心啊,屁大一会儿,都想溜出去撒撒欢,真的委屈恁了吗?恁说,俺啥时候阻止过恁玩牌?眼看就该做饭了,恁出去也玩不了多大一会,何必呢,这外边还下着雨,哪胜在家歇一会,看看电视节目不也一样?”淑秀也舍不得丈夫出去,她找来种种借口劝阻着丈夫。但是,刘国庆主意已决,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出去玩不玩都不是他的目的,他现在唯一想知道的是到底谁家死人了,他关心的是这件事,是淑秀理会错了。
  “俺不是出去玩牌的,都啥时候了,人家早开始了。俺即使去了,也轮不到俺坐了。恁就放心吧,俺出去看看就回来,不会耽误回来吃饭的。恁该忙就忙吧,别操俺的心,俺又不是三岁的孩子。”刘国庆边说边拿着伞,往门外走去。刘国庆是个急性子,说干啥就干啥,从不拖泥带水的,这点,他的儿子家正就没有得到他的遗传 。所以,每每看到儿子不紧不慢的样子,啥事都不知道着急,刘国庆就想到了这点,他觉得儿子要是跟自己的脾气一样该多好,好歹也有点男子汉的样子。
  “恁去吧,恁去吧,就像没魂儿了似的,哎,天天玩还是玩不俗,成年玩,还不过瘾呢,真是的。”淑秀眼看是挽留不住了,她才气哼哼地答应了丈夫。
   淑秀知道丈夫的脾气,他想出去,谁说也不管用。自己本来想挽留住他,这下雨的天,中午眼看就到了,一会做饭的时候,给他炒俩菜,让他喝上两杯,暖暖身子。说实话,淑秀真的是一片好意,但是,她没有说出口,刘国庆也没有想到,他执意要走,淑秀也不好意思明说。故此,淑秀对刘国庆有点意见,自己的一番好意他居然一点都没有领会到,看来是自己做妻子的的失败啊。
  “俺走了啊,要是俺晚回来一会,恁千万别打电话,俺知道的,肚子饥了,俺自己就跑回来了。”刘国庆嬉笑着,毕竟妻子对自己如此关心,自己居然不领情,装聋作哑。刘国庆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为了有所表示,他才专门挤出了一丝笑容。
  “俺就知道,说是一会就回来,这一出去呀,就是三眼铳打兔-----没准儿了。去吧去吧,恁放心吧,俺不会烦你的,恁哪怕住在外边俺都不管恁,中不中?”淑秀假装生气,其实她心里充满了关心。
  “走了啊,恁忙吧。”刘国庆说着说着就往楼下走去,他的心里真的是憋闷极了。如今要出去,他的心情轻松了许多,就如飞出笼子的小鸟一般,那种感觉,真是难以言表,刘国庆心中惬意舒畅,也觉得亮堂了许多。要说,他可不是天天呆在家里的人,就这么大会儿工夫,他都受不住了。
  走出楼道,刘国庆撑起了雨伞,那细微的雨丝敲打着伞布,发出轻微的声响。这秋雨下的及时,太好了,干涸的大地正在尽情地吮吸着甜甜的雨露,原来一段时间,老天太干旱了,有了今天这场雨,万物都会得到短暂的滋润,最起码不会再那么急迫了。
  幸亏道路还算不错,现在的大街小巷都修成了水泥路,下雨天不用再踩着泥泞的道路了。再看看崭新的路灯,一排排,一行行,整整齐齐的,可惜了,这东西装得太晚了。这眼看着就改造了,这些东西不都成了废品?刘国庆觉得太不值得,现在好多好东西都被浪费了,真是暴殄天物,浪费资源啊。
  再看看街道两旁,齐刷刷站起的楼房,这么好的房子,不要说住上十年八年了,即使住一辈子它也不会塌。可是,有的房子还没来得及整修,就要被扒掉了,多可惜啊。现在的社会,啥都不知道计划,崭新的东西瞬间就变成了一片废墟,好好的砖头瓦块,却即将成为一片瓦砾。难道这就不算是劳民伤财吗?刚刚生产出来的物品,还没来得及发挥它的作用呢,就要被请进垃圾场,成为一文不值的废物。
  人就是这样,刘国庆的年纪应该经受过艰难的岁月,所以,他看着这些东西心里难受。多好的东西,自己年轻的时候,啥时候见过这样的好东西?想不到,现如今好东西多了,人们也不知道去珍惜了,可叹,可叹啊。要是自己年轻的时候就有这些东西,自己也不至于省吃俭用,把一分钱掰成两半花,想想那时候,物资匮乏,经济萧条,自己每个月才挣一二十块钱的工资,要想盖房子,跟做梦差不多。天天想,夜夜盼,就是难以实现,现如今可倒好,今天盖成明天扒,盖盖扒扒,扒扒盖盖,如此周而复始。他们不说搞别的投资,不管是官,还是商,他们两眼就会直勾勾地盯着老农民的这片土地,明着说是改造,其实这是变着法横征暴敛,鱼肉乡里啊。
  刘国庆走着想着,反正小雨淋不着他,他的心里豁然开朗了许多,思路也更为清晰了。像大王庄,有必要改造吗?有些没有眼光的老农,还沾沾自喜呢,他们觉得开发商给点补助,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他们的眼光的确短浅,不过呢,现在的人都太现实了,好多人都说,这辈不管那辈人。只要咱这辈人过舒坦了,至于儿孙,根本不是自己操心的事,他们觉得儿孙自有儿孙福,该受罪也好,该享福也罢,反正到时候自己能看见看不见都两说,谁还管那以后的事情呢,顾眼前吧。
  刘国庆跟别人的想法大不一样,但是,孤掌难鸣,独木难支。他能有啥办法呢?要是不改造的话,最起码将来不怕饿肚子,他小时候不少饿肚子,他算是彻底领教了饿着肚子的滋味。要不说,现在好多人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他们只看眼前一柞,根本不去考虑今后的一尺。他们就是这样,可能是穷怕了吧,一听说要改造了,个个欢呼雀跃,恨不得唱三天大戏以示庆贺。殊不知,他们贱价出卖了自己的土地,自己的房屋,换回来的是一沓一沓的现钞,但是,物价飞涨,货币贬值,他们能想到吗?他们想不到的,过不了几年,恁手里存的现钞就会跟废纸差不多,谁能想到?刘国庆能想到,但是,他不能扭转乾坤,他也不能力挽狂澜,知道的越多反而越是心烦意乱,忐忑不安,平添几许伤感而已,别无它用啊。
  天空阴霾,雾霭迷蒙,小雨依然那么从容,大王庄的街道已是车马稀少,冷冷清清了。原来的热闹景象早已不复存在,真的是人去楼空,刘国庆四下打量着,不免有的依依不舍的感觉,他的心中油然而起一股酸楚,这酸楚的感觉使他喉头发痒,眼睛发涩。
  刘国庆正走着路呢,对面走来一人,穿着雨衣,走路的脚步声显得有点沉重,那抬起的脚落在水泥路上,很是沉闷,发出呼嗵呼嗵的声响。刘国庆有点纳闷,干啥穿着雨衣呢,这老天下的雨不算大啊,又不是倾盆大雨的,穿雨衣多难受。刘国庆觉得,一定是外地人吧,要不不会这么不讲究的。
   走到了近前,刘国庆才看清楚,迎面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老牌友李世奇。李世奇走路的时候,身体有点前倾,总是低着头,像是探地雷似的。刘国庆真就纳闷了,他干啥穿着雨衣呢?拿把伞多方便,想用就打开,不想用就合上,便于携带不是?问题是,刘国庆看不清楚李世奇的脸,但是,毕竟呢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就是夜里,他也能认出来他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习惯,刘国庆一看这人的走势,他就能确定,来者绝对是李世奇。
   快要碰头的时候,刘国庆看清楚了,的确是李世奇,这家伙下雨天干啥呢?刘国庆想跟李世奇开开玩笑,毕竟他们太熟了,在一起正经话能有几句?可是,当走到近前时,刘国庆发现李世奇的脸色不对,他就忍住了。刘国庆明白,人生存在这世上,谁都不会天天开开心心的,没一点烦心事。
   “下雨天,没去玩牌呀,恁这是去哪里呢?”刘国庆换了一种口吻,这种口吻李世奇绝对不会反感的,毕竟刘国庆一本正经,规规矩矩,根本没有丝毫的调侃之意。
   李世奇一愣神儿,他停了下来,凑到刘国庆跟前。李世奇还没有开口说话,刘国庆依然看清楚了,他的两眼通红,情绪也有点低落,很悲痛的样子。刘国庆是个聪明人,他在脑子里马上搜寻了一遭,不会是他哥哥死了吧?因为,刘国庆听李世奇讲过他哥哥的病情,搞不好一定是他哥哥。可是,猜测归猜测,李世奇不亲口说,自己是绝对不能主动说的,毕竟死人的事情可不是乱说的。
   “俺闲不住了老弟,哎,恁不知道,俺家大哥咽气了,这不,早上拉了回来。他经常不在家,熟人不多,俺不操心,谁操心啊。他的儿子还年轻,经常不在家,谁认识他?俺不出头,他的事咋办?要不说,俺咋会穿着雨衣呢,一会跑这事,一会跑那事的,不穿雨衣不行啊,别小看这雨天,小雨湿衣裳啊。”李世奇跟刘国庆说了实话,这种事来了就来了,根本不需要隐瞒,也隐瞒不住的。
  “咋会这么快啊,不会吧?哎,都是自家弟兄,恁不操心谁操心?世奇哥,有用得着恁老弟的地方请言语,千万别跟咱外道。”刘国庆表达了自己的惋惜之情,他最后的一句话很是让李世奇感动。毕竟是老牌友了,看看人家多自觉,本来想过两天再跟他说呢,今天正好碰上,巧了,自己可以省一趟,不用专门再去找他了。
  李世奇觉得刘国庆够意思,够哥儿们。自己还没说呢,人家就主动提了出来,李世奇也不客气,接过刘国庆的话,就顺势发出了邀请:“老弟呀,这事能少了恁吗?俺实在太忙了,这种事不都得先通知本家的?再说,今天算是第一天,明天都得去给亲戚报丧了,事儿多着呢,忙死了。”
  “还是老规矩吧,排三火化,排五下葬?”为了搞准确,刘国庆专门问了一声。
  “老规矩,恩恩,咱还想搞特殊不成?”李世奇连连答应着,他不住地摇着头,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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