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长篇小说】阴谋（71—72）

（71）
　　 二蛋家的厂房也在大王庄的南地，马上就要对刘水成家的厂房采取强拆错失了，他能不急嘛。虽说他口头上催促着刘水成，其实他的心里也是火急火燎的，七上八下，坐卧不安啊。
　　 “走吧，走吧，叔，快点赶过去吧。”二蛋心急如焚，他的表现比刘水成还操心。
　　 “刘哥呀，快点吧，别癔症了，咱都过去。”小娥也是无比关心，满脸的焦灼。
　　 “慌个啥？咱们就是赶过去，又有啥用，不是干着急，瞎瞪眼嘛！”刘水成这时比较冷静，他清楚自己的本事，就是现在赶过去，连警戒线都进不去，赶过去又有何用？还不是站在警戒线外瞎着急？
　　 理儿是这个理儿，一点不假。但是，毕竟利益连心，谁能不操心？这是客观事实，刘水成也不例外，他嘴上这样说，心里还是放心不下，这就是人的本性，谁都一样。刘水成这个时候，干啥都不会有心情的，哪怕是山珍海味，哪怕是天仙下凡，更别说玉宇琼浆，他都不会在心的。
　　 说走就走，他们三个饭也没吃好，酒也没喝好，刘水成的美梦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们三个不欢而散。刘水成虽有不忍，却也无可奈何，毕竟这是大事，孰轻孰重，他还是能掂量出来的。
　　 到了大王庄的南地，离刘水成家的厂房将近有百米之遥，他们三个就看见黑压压的人群，把刘水成家的厂房围得水泄不通。这阵势刘水成很清楚，毕竟是见识过了，也就不感到特别的好奇与惊讶。执法队的人员仍然是严密把守，拉起的警戒线在风中摇曳着，刘水成大老远就感到一阵的眩晕，使他眼花缭乱，难辨东西。
　　 事不由人，毕竟火炭没有搁谁身上，搁谁身上，那滋味，那感受就不一样，这是铁定的事实。二蛋虽说着急，但是毕竟没有轮到他的头上，着急也是表皮的。刘水成那才是真心地着急，那才是发自内心的关注与伤心。说实话，刘水成是强撑着的，要是没人的话，说不好他就倒下了，谁能经得住这样残酷的打击？
　　 刘水成之所以没有倒下，那就是因为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为了不让别人看自己的笑话，刘水成气沉丹田，强打着精神，顽强地跟自己的心情做着斗争。他不住地告诫着自己，一定要坚持住啊，绝对不能倒下，不管这是什么难关，一定得咬紧牙关挺过去，挺过去就是胜利。反正事已至此，自己即使伤心欲绝，痛不欲生，又能如何？还不如坦然处之，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这样的话，也让大家伙看看咱刘水成，什么是真正的爷们？这才是真正的爷们。
　　 刘水成心中暗暗打算，还不如临危不乱，不慌不忙，更不能一时冲动，意气用事，如今的社会，法制健全不说。更重要的是，这不是跟哪个人单纯的矛盾，不是哪个人的问题，这是国家的政策，他们这是代表政府的，说什么胳膊都拧不过大腿，还是省省吧，免得逞能不成反误了大事，让别人看笑话。
　　 刘水成边走边思量，觉得还是表现得硬气一些，像个大老爷们，这样在大王庄的父老乡亲面前也落个好名头，反正横竖都这样了，还不如大义凌然，视死如归呢。这是刘水成的内心想法，他不愿意让大家伙看到他懦弱的一面，更不愿意日后落个软蛋的话柄。
　　 刘水成主意已决，他顿时精神倍增。刘水成强打精神，装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跟来来往往过路的熟人打着招呼，他忽然间的巨大变化，搞得二蛋和小娥都懵懵懂懂的，不知道刘水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过路的熟人大都是大王庄的老少爷们，他们清楚正在扒着的房子是刘水成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大家都不愿意先去招惹他，刘水成现在的心情一定不会好，这个道理谁能不知？
　　 大家都远远地躲着他，害怕与刘水成打个照面，谁都清楚刘水成现在的心情，要是万一哪句话说不好，不是自找苦吃吗？人家正生着气，自己的厂房眼看就没有了，搁谁能不伤心？大家的心情刘水成也清楚，他理解大家的好意，所以，大家不主动跟他打招呼，他倒主动跟别人打起招呼来，而且是那么亲热随和，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老王头，咋不看了，这是去哪啊？回家吗？”刘水成对迎面走来的一老者开着玩笑，他就像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似的，跟平时一样，看不出什么特别来。
　　 被唤作王老头的老者不敢多嘴，他心想你还能呢，现在就扒着恁家的房子呢，啥事都不知道操心，看你整天自在的，烧逼个啥，还不快过去看看？
　　 他哪里知道这是刘水成故意而为之，刘水成不愿意让别人看自己的笑话，他就是这样，别人生气，他就不生气。这有啥，不就是扒房嘛，人家都扒了，俺也不比谁高贵，扒就扒吧，俺就是把腰杆挺直了，俺就是要笑口常开，反正都这样了，要是生生气能不扒的话，俺就第一个先哭。问题是，再生气，再伤心都是于事无补的，这又何必呢？还不如心情好一点，也给自己壮壮面子。
　　 “你快过去吧，不是扒别人的房子呢，你老婆都快哭瘫了，你还在这里能呢，真是败家子，啥都不知道操心。”王老头不忍心看他的笑话，就直接跟刘水成道出了实情。
　　 刘水成听了王老头的话，并没有恼怒，他觉得王老头毕竟是为了自己好，他想着俺刘水成啥都不知道呢，其实，俺早就知道。可是知道又能怎么样，俺又不是书记，乡长他爹，管球用啊。刘水成很感激地望着王老头，满脸的笑容，其实这笑容很不自然，完全是外强中干的具体表现。
　　 “哈哈，王老头啊，俺知道，扒房就让扒吧，反正俺又管不住，管他个鳖孙呢。你说俺家的在那哭呢？她哭啥呢，要是哭哭能管用，谁不哭是鳖孙。哈哈，是不是老王头？哭哭，就会哭，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没用的，哭坏了身体还不得自己受啊，真是的。”
　　 刘水成谈笑风生，很是大度自然，给人的感觉就像不是扒他家的房子，而是扒别人家的房子，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这就是刘水成想得开，他觉得最重要的就是有个好身体，说啥都不能气坏了身体，要是因为扒了厂房，自己老两口都病趴下了，岂不是得不偿失，让别人笑掉大牙嘛。
　　 大丈夫能屈能伸，男子汉就应该拿得起放得下，这算什么？刘水成从根本上蔑视钱财，他觉得只要自己开心，健康，比什么都强。自己的老婆毕竟是个女人，遇到了这样的倒霉事，伤心是在所难免的，他能理解自己的老婆，哭，就让她哭一会吧，不哭反倒不好了。要是她不哭不闹的，反倒把伤心事都积存在心头，不憋出毛病才怪呢。
　　 “啥？啥？你早知道了？那你还，还......？”老王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连连诘问着刘水成。
　　 刘水成很是自然平常，满脸的笑容，连他自己都觉得今天的表现太超常，不知怎么搞的，自己竟然有这样高超的表演能力，原来怎么就没有发现呢。要是哪家影视公司招收演员，刘水成觉得自己非去报考不可，不去的话，太屈才，太埋没人才了不是？
　　 “刘水成呀刘水成，你真能沉住气，算你厉害，俺想到不敢想啊，你过去看看吧，俺走了，不忍心看啊。”王老头边说边摇头，他觉得刘水成太不可思议，这不可思议中多多少少有点不可理喻。
　　 “不看了，这就回去了？”刘水成眨巴着小眼睛，嬉皮笑脸地跟王老头逗着乐。
　　 “刘哥，俺先过去了，你们慢慢走吧。”小娥不知刘水成的真实用意，觉得快到厂房，熟人太多，别人看到不知会怎么看，还是自行先去，免得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你过去吧，你先过去吧，你过去看看你嫂子，劝劝她，别让她再哭了。”刘水成嘱咐着小娥，他也担心小娥跟自己在一起让别人说闲话。刘水成是个最讲究实惠的的人，自己还没吃着鱼呢，别沾得一身腥，熏气不是？
　　 “俺就过去了，好的，俺一定好好劝劝她，你就放心吧刘哥。”小娥得到允许，就连忙加快步伐，朝强拆现场疾步而去，头也不回。
　　 “叔，咱咋办啊？过去也是不让进去啊。”二蛋哭丧着脸，询问着刘水成。
　　 “不管让进去不让进去，来都来了，也得过去看看不是？走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也没有办法。”刘水成掷地有声，口气坚决地说道。
　　 刘水成的厂房在噼噼啪啪的声响中，轰然倒塌，随之而来的是腾空而起的尘土，这滚滚的尘土随风飘扬，浓烈的沙灰气息扑鼻而来，呛得人们不得不掩面避之。
　　 隆隆的炮车加大马力，震耳欲聋，咚咚作响的撞击声就如撞击着刘水成的心房。他觉得心跳加速，呼吸困难，一种痛不欲生的感觉深深啃噬着他的神经，使他觉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72）

　　“哎呀，这可让俺怎么活啊，你们这帮吃人饭不做人事的东西，为啥别人的不扒，就扒俺家的？难道就俺家的是违章建筑吗？你们都瞎了吗？”刘水成的老婆一边哭一边大骂，她的话里有含义，意思是上级执法不公。但是，不管怎么骂，就是没人搭理她，不管她怎么说，别人还是不搭理她。刘水成的老婆算是没招儿了，别人就是不管不问，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这让她束手无策了。
　　 刘水成走到了近前，眼看着自己家的厂房被炮车咚咚地捣着，那声声的撞击就如撞在他的心尖上，刘水成难受的要死。难受归难受，刘水成依然是眼巴巴地看着，干瞪眼，毫无办法。刘水成的老婆就如骂街的泼妇，这时的她已然不顾了自己的形象，她浑身搞得脏兮兮的，满是尘土，她的头发披散了，眼泪模糊了整个面颊，长长的鼻涕滴流着，扯成了长长的丝线，在微风中闪闪发着亮光。
　　 “别哭了，别哭了嫂子，生气气坏了身体还得自己受，别人谁管你？”小娥在刘水成老婆的身侧劝慰着，她扶着刘水成老婆的身体，两个人就如姐妹一般，亲密无间。
　　 一点不错，别人不知道的还真这样认为呢，因为小娥也不嫌脏，就坐在地上，一直扶着刘水成的老婆，满脸的疼惜与同情。要是不知道他们关系的人，谁能看出来她们的真实关系？
　　 刘水成也只有在警戒线外转悠的的份儿，他看到刘援朝家的厂房安然无恙，虽说刘援朝带领几名民工爬到房顶，正在拆除厂房上的铁皮瓦，他们不紧不慢地干着，就像是应付差事，根本没有着急的表现。刘援朝家的厂房和刘水成家紧挨着，不过数米之遥，难道就自己家的碍事，让上级看着不顺眼？而刘援朝家的厂房就不碍事，他们看着就顺眼了吗？刘水成是个聪明人，他岂能看不出这其中的猫腻。
　　 刘水成很生气，要说也是，都是一起盖的房子，难道就自己家的被卫星拍了下来？为什么他刘援朝家的就不是违法建筑呢？难道自己的被拆除了，他们做做样子，走走形式，等躲过了这阵风头，他刘援朝就会重新把铁皮瓦扣上去，照样不还是厂房吗？不就是浪费俩钱的不是？刘水成心知肚明，这刘援朝是专门这样做，让别人看的，他只不过能骗得过别人，要想骗过刘水成那是万难。但是，刘水成更加清楚，他刘援朝这样算是自拆，要是他刘水成这样做，就不一定管用了。这就是关系的作用，没有关系只有吃亏，没有关系只有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俗话说，嘴是两张皮，咋说咋有理儿。只要这执法的领导人跟你一事，站在一个立场，那就好说了，他就会帮你说话的。反之，即便是你有理儿，他不帮你说话，也会昧着良心，颠倒是非，混淆黑白的。这样的状况刘水成心中贼清，但是自己家的厂房眼看就要被夷为平地，这时候还管他什么三叔二大爷的，既然这样不讲情面了，那就撕破脸有啥说啥了，还顾忌个啥？
　　 刘水成心说，原来自己一直看刘援朝的面子，见了面就小巴结，那是自己为了保自己家的厂房，现在还有什么必要再看他的面子？想到这里，刘水成主意已决，他决定到最后看看，看看执法队的怎么处理刘援朝家的厂房？要是真就这样不管不问了，刘水成还真就不愿意呢。刘水成可是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主儿，他要是认准的事情，就一定会讨个说法，不给个说法，他刘水成还真就不依执法队呢。
　　 这里先不说刘水成心里怎么想的，先说说乡里的几个头头脑脑是怎么做的怎么想的，这可是关键问题。今天来这里负责执法的是傅进财，王留军与李天一，他们三个都得到过有关人士的叮嘱，那就是对刘援朝家的厂房有所照顾，言外之意，不就是尽量保下来嘛。
　　 刚开始的时候，傅进财还真的有点作难，他正一直担心着这事呢，要是真的对刘援朝家的厂房采取不理不睬的态度，群众的意见定然小不了。可是，当他带领执法队赶到这里的时候，李天一道破了天机，原来有人早给刘援朝做了安排，让他如何如何，这样的话，刘援朝带头自拆，也算是给双方找了个台阶。傅乡长得知这个消息，心中多少宽慰了些，不然这事情还真的不好处理，傅进财一直都没有找到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事情，这下倒好，傅进财不再担心此事棘手难办了，他总算是轻松了许多。
　　 王留军，李天一都是这样的看法，因为刘援朝是郭书记的连襟，谁不是郭书记的手下？郭书记虽说没有直接出头露面，为他的连襟求情，但是，他通过各种渠道，间接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谁是傻子？没有一个。大家都很清楚，亲的远不了，郭书记能不护着他的连襟？
　　 护着归护着，就看怎么护了，总不能让自己的手下去承担责任吧？他们三个刚开始的确有点犯难，看看这阵势，该强拆的无一幸免，要是遇到了郭书记的连襟，就改变了政策，岂不是跟打自己的脸没啥区别吗？再说了，这么多看热闹的人，能不能愿意还难说呢？
　　 他们三个谁不怕引起众怒？众怒难犯的道理谁人不知？所以来说，他们哪个不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他们千寻思，万思量，就是找不到个两全其美之计，正在着急上火，不知该如何解决的时候，刘援朝却带人上房，自己拆了起来。他们三个一看，就会心地笑了，他们清楚刘援朝是得到了高人的指点，他们三个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傅乡长啊，还是郭书记厉害不是？”王留军瞅准了机会，凑到傅进财身边低声说道。
　　 傅乡长微微一笑，算是默认了。要说实话，傅进财心里有点不舒服，他觉得郭书记明里一套背后一套，不太地道。做人也好，处世也罢，不能两面三刀，一定要光明磊落，不能让别人说三道四。
　　 傅进财觉得郭书记玩得太高深，他也为这些被强拆的户主鸣不平，都是一个天下，为啥有不同的处理结果？明明就是徇私枉法，明明就是行私舞弊嘛。郭书记虽说是幕后指挥者，他没有直接站出来为自己的连襟开脱责任，但是，在朝阳乡政府大院又有几个人不知道他郭聚法玩的哪一套？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是又都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多嘴。
　　 傅进财觉得世间的事情太不公道，可他又无可奈何，他觉得自己的力量太有限，不能够力挽狂澜，不能够扭转乾坤，他为自己的渺小而悲哀，他为自己的软弱而痛彻心扉。自己算是什么，不就是郭书记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吗？他不出头，却悄无声息地把自己连襟的问题给解决了，真是高人啊，傅进财不得不佩服郭书记的政治手腕。
　　 “这不都是违法建筑？为啥就俺家的违法，别人家的就不违法啊？”刘水成的老婆止住了哭声，她仍是满脸泪痕，嘴里不停地讲着道理。
　　 任由她大声叫喊，还是没用，因为炮车的轰鸣声淹没了她的声音，执法队的三个领导充耳不闻，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说了些什么。刘水成就站在他老婆身边，气得他吹胡子瞪眼的，恨不得咬谁几口。刘水成两眼通红，说实话，他还想表现出无所畏惧的神情，毕竟这事儿对他的打击太大，他要想一时半会儿装出毫不在乎的样子，怎么说也得有个过程，好歹得酝酿酝酿感情，逐渐进入角色吧。
　　 “你也别哭了，依俺看呀，你还是回去吧，小娥，要不你跟你嫂子先回家吧。”刘水成不想让他的老婆瘫坐在地上，总之事已至此，再伤心又能如何？再者说，她这副表现，太丢人了，有啥？不就是房没了嘛，
　　 俗话说，钱是鳖孙，丢了重拼。刘水成这样安慰着自己，他能经得住这样的打击，但是他的老婆毕竟是一介女流，他能理解自己的老婆，她经不住这样的打击是情有可原的。问题是，女人是女人，自己是男人，那就不应该让别人小瞧了自己，一定得站直了，笑迎一切艰难困苦。
　　 小娥很听话，刘水成怎样安排她就怎样做，现在天凉了，刘水成的老婆她们就这样坐在地上毕竟不是个办法。小娥说良心话也不想这样陪着她，但是，她既然住进了刘水成的家，就得跟他们像一家人一样。她既然听到了刘水成让她陪着他的老婆先回去，她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嫂子呀，你也别太伤心了，又不是咱一家，天塌了砸大家，别人能挺得住，咱就能挺得住，还是听俺刘哥的话吧，咱先回家吧，嫂子呀，身体要紧啊。”
　　 小娥低声地劝慰着刘水成的老婆，她的表情满是关切与伤感，就像刘水成的老婆跟她亲如姐妹，情同手足。刘水成看着小娥的表现，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这时，老赵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他凑到刘水成近前，无限沮丧地跟刘水成打着招呼，说话都不敢高声，他理解刘水成此时此刻的心情。所以，他说话很小心，生怕触动了刘水成的哪根神经，搞不好的话，自己挨顿臭骂那可是现成的，老赵心里清楚，还是尽量谨慎点吧。
　　 “刘哥，别太伤心了。谁也没有办法啊，想开点吧。”
　　 “老赵兄弟，这算个球啊，别人能挺得住，俺刘水成也不会在乎。你就放心吧，恁哥不是软蛋怂包，俺啥场面没见过，还是那句话，留有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刘水成回答得轻松自如，仿佛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强打精神，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小娥，你先陪你嫂子回家吧，替俺好好开导开导她，她是个小心眼。”
　　 “回去吧，回去吧，在这里也没啥用，净是干着急，不管用的。”老赵在一旁也力劝着刘水成的老婆。
　　 刘水成的老婆在小娥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向家里走去，她们两个的身影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