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情（第二十二章）

坐船比比较慢，加上是从下游往上游走更慢，到南京要一天一夜。幸好两人是第一次坐船，一路观赏山山水水心里也就不怎么急。
　　两人扶着栏杆说说笑笑，这时走来一对男女，男的英俊潇洒，女的过于肥胖走路显得有些吃力，他们走到她们身边站着。
　　听见梅子说话，那女的问：“你是杨桥人吧？”
　　梅子说：“是啊，你是哪的？”
　　“我是城关的。”
　　这时菊红用膀子拌了拌梅子，示意她别对别人说那么多。
　　那女的接着说：“你们是去哪啊？”
　　“我们去扬州打工。”梅子忍不住说了出来。
　　“我们也是去扬州的。”那女的高兴的说。
　　这时那男的用普通话说：“我就是扬州的。”
　　“啊，那正好你们给我们带路。”菊红也忍不住地说。
　　“我姓李，他姓倪，他是我男朋友，是亲戚介绍的。我们认识不久，我这次是跟父亲一起去他家看人家的。”小李有点害羞地说。
　　“啊，这么远啊，那你去那会习惯吗？”梅子有点担心地问。
　　“女人是菜籽命，滚到哪就是哪。”她一脸地茫然。
　　“他人看上去挺不错的，只要对你好就行了。”梅子安慰她说。
　　“我是城里户口，我要不是长得太胖被人嫌弃，我才不会去那么远呢。”小李说这话时压低声音，怕小倪听见。
　　到吃晚饭的时候了，小倪倒挺大方，要请梅子她们一起去吃饭，小李也跟着说，梅子不肯。她在船上听见别人说船上的饭菜很贵的，跟别人才一面之交，怎么可以要人家破费。
　　见她们执意不肯，小倪说：“要不饭后我请你们一起去唱卡拉OK吧，你们都是老乡，出来就是一家人。”
　　听到唱歌，梅子跟菊红都乐了，一个劲说好，小李说八点钟大家在歌厅聚。
　　天慢慢黑了下来，到了晚上风更大了，两人各自加件外衣。八点到了，歌厅里放出动人的音乐，她们手牵着手朝歌厅奔去。
　　走到门口时，发现里面有好多人，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小李早就到那了，看见她们就过来拉着她们进去了，五元一首，挺贵，小倪叫她们点歌。梅子从没唱过卡拉OK，她不会唱但很想唱，在他们的鼓动下就点了一首《迟来的爱》。
　　一段情要埋藏多少年
　　一封信要迟来多少天
　　两颗心要承受多少痛苦地煎熬
　　才能够彼此完全明了
　　你应该会明白我的爱
　　虽然我从未向你坦白
　　多年以来默默对你深切地关怀
　　为什么你还不能明白
　　不愿放弃你的爱
　　这是我长久的期待
　　不能保留你的爱
　　那是对她无言地伤害
　　伤痛的心一片空白
　　……
梅子唱着唱着竟全身心投入进去了，放下话筒时，掌声一片。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唱这首歌，心里好象很压抑，唱完这首歌很痛快。
　　每个人都唱了一首，算梅子唱得最好。
　　船上的旅客都没睡意，都快12点了，他们有的还在玩牌。梅子睡上铺，菊红睡下铺，菊红倒睡着了，还打着小小的呼噜，梅子怎么也睡不着。她想小孩，也想到男人，之后想着写给蓝洋的信，不知他是否能收到，不知自己去扬州后又是否能收到他的回信？她别无所求，只希望蓝洋能回个信，就算是他不愿意再跟自己通信，也不怪他。
　　那些人终于玩累了，打呼噜的更多了。梅子怕吵，用被子盖住头，努力睡去。
　　早上七点，船到了马鞍山，停靠半小时，她们还没起，这时小李跟她男朋友来了。小倪递给梅子一网兜鸡蛋，说是刚才靠站买的，叫她们趁热吃了。
　　他们走后，菊红直说：“她男朋友真好！”
　　“是真好！”梅子也在心里说。
　　十点差点就到了南京，小倪小心地扶着小李六十多岁的父亲，走出船舱。小李跟在梅子她们边上。大家约好一起去车站坐车到扬州。
　　去扬州的车票都是小倪出的，她们给他他坚决不要，说他要是跟小李成功了，她们都是他的亲人。梅子和菊红听了，心里暖暖的。
　　经过三四个小时的颠簸，终于到了扬州，可梅子要去的地方还要坐一小时的车。小倪说他家就在边上，坐十几分的公车就到，叫她们一起去他家玩玩，小李跟她父亲也不停地邀请。难得他们一份好意，就去吧，小倪包个面的直接去了他家。
　　家里早就有人在迎着，还放了鞭炮，三个女子一前一后走进小倪家。
　　背后有人问小倪：“是不是那个穿碎花裙的啊，还真不错！”
　　梅子心里一惊，这不是说她么？再看看小李，穿着宽大的裤子已踏进家门。
　　小倪在后面不停地散烟，一边给别人打招呼，一边解释说：“是最前面那个，她是来看看我们家的，同不同意还不一定呢。”
　　“哟，跟我们家小倪过日子没半点话说的。”边上的妇女都叼着烟一起附和着。
　　小倪父母亲很客气，知道她们还没来得及吃中饭上了车，一到家就先给每人下碗鸡蛋面。梅子跟菊红还真饿了，吃得一点不剩。她们打算下午要走，小倪一家极力挽留，要她们明天走。想想坐车也累了，就在这住一晚吧。
　　晚餐特别丰盛，跟老家的酒席没多大区别，他们客客气气地劝梅子和菊红吃菜。饭后，小倪叫她们去他房间玩，他拿出影集和书给她们看，这时大家就象老朋友一样，有什么说什么。小倪问梅子家里情况，梅子犹豫不决不知怎么回答，菊红嘴快，竟把她老公坐牢离婚的事说了出来。梅子很不好意思，小倪很是同情，说梅子嫁那样的人真是可惜，大家说了好一阵才去睡觉。晚上，她们三个睡小倪房间，小倪跟小李她爸睡在隔壁临时搭的铺。在船上都没睡好，倒下床后都睡得很香。
　　第二天早上吃罢早饭，梅子她们就要走了，小倪骑摩托车送她们去坐车，小李就不用去送了。到了车站，菊红急匆匆地说要先去厕所，把包扔给梅子，小倪把车放好，帮梅子拿着一个包。
　　这时，小倪对梅子说：“我想问你个事？”
　　“什么事啊？”梅子有点鄂然。
　　小倪欲言又止。
　　“你说啊，是不是问小李的事？”梅子满腹狐疑。
　　“我跟她没共同语言，可能走不到一起去，我们可以做朋友么？”小倪鼓足勇气说了出来。
　　梅子听后，蒙了!很快回过神来，连连摇手说：“不行、那可不行！”
　　“你不是跟你男人离婚了吗，难道你不想有个归宿吗？我会对你好的，你要是不愿意在我们这生活，我可以去你们老家。”小倪一本正经地说。
　　“小李这么远跟她父亲来你家了，她要是看不中你就不会来，她是诚心的。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你就好好待她吧。”梅子恳切地说。
　　“你心真好，谁遇到你是真有福，那好吧，我跟她我会做最大的努力，反正你们也知道我们家怎么走，有空来我家玩，不管我跟她怎样，我都会把你们当好朋友。”小倪说完，把包交给梅子，转身走了。
　　坐一个小时的公车，到了彩虹制衣厂。
　　给门卫说明来意后，其中一个门卫就去通报了。不一会，老乡翠莲出来了，她穿的工作服，戴的工作帽，不仔细看还认不出呢。
　　翠莲对门卫说她们是来做工的，两人在那登记了身份证后就进去了。
　　梅子和菊红原来学过缝纫，可服装厂现在都是用的电机，如果学电机的话要做三个月学徒，工资不高；如果在车间剪线头，就不用做学徒，两人都选择了剪线头。
　　梅子要菊红给男人打个电话回去，菊红就打个电话到村里商店，叫她男人来接电话。没想到她男人在电话里把她大骂一顿后就挂了电话，菊红气得眼泪直叭嗒，气哼哼地说要是遇到一个好男人就跟他离婚。
　　梅子知道她脾气犟，只有好言相劝。
　　厂里生意很好，每晚得加班四小时，反正是记件。梅子巴不得加班，菊红有点叫苦，说天天加班受不了。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这天上午梅子刚上班，门卫来喊说有人找她。梅子很纳闷，谁会来找她呢？她一边猜一边往外走，快到大门口时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是小李和小倪！她高兴得要跳起来，一出去就拥抱小李。得知小李自从那次来后就直接在那跟小倪成亲后，梅子心里有点为她难过，但想想只要小倪好好待她，也就放心了。
　　两人寒暄一番，小李问菊红怎样。梅子说她有点嫌苦，说要去叫菊红出来，小李说不必了，他们是进城买东西顺便来看看她们的，叫她们有空了一定去她那玩，顺便叫上翠莲。小倪说他那的杏子熟了，叫她们吃杏子去，梅子说等不忙了就去玩。
　　看着小倪挽着小李的胳膊离去，梅子从心里为他们高兴。
　　每天除了上班就是下班，离市区有点远，她们也不高兴上街。只是菊红老催梅子，说等休息天一定要出去玩玩。梅子没心思去玩，她心里只记挂孩子，还有蓝洋的信。她在家发给蓝洋的信没收到回信，在这又接着写了一封，还是没收到回信。她觉得不管怎样，蓝洋应该给她回封信的，难道他出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