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连载】特种兵 (70) 爷们儿整两盅

　　次日上午，冀小兵因为今天晚上是值大夜班，夜里一点才接班呢，时间很富裕。自己算计好了就请了假，背着挎包，特地穿了身新军装，把自己收拾的利利索索，精神抖擞的出了发信台院门。
　　人一踏上门前那条公路，金秋十月的果香立刻飘来，爽爽的吸上一口，哇噻，美死了，就着这爽劲活蹦乱跳去燕娟家喽。
　　冀小兵来到五里墩商业街，买了些苹果、香蕉啊啥的，反正乱七八糟买了一大堆，兜里的“银子”花得差不多了，这才手拎着满满的“零碎”来到五里墩银州市钢厂家属院三号楼二单元三楼。
　　爬到三楼站在燕娟家门口，冀小兵稳稳神，再看看借来的手表，整九点。他再次整理下军容风纪，这才“当当当”的敲着门。
　　“来啦、来啦。”屋里传来回应声。
　　门轻轻被打开，燕妈妈满面春风迎接着冀小兵：“请进、请进。”她一手扶着门，一手做着让的姿势，又麻利的扭头喊了一声，“娟儿，你出来吧——”
　　冀小兵“啪”的一个敬礼：“燕妈妈好！”
　　“不客气、不客气。”燕妈妈高兴的回应着。
　　冀小兵礼貌有加轻轻迈步进了屋。
　　只见燕娟家小小的客厅里，茶几上早摆好了糖啊、瓜子啊、水果啊、香烟啊……
　　冀小兵被燕妈妈热情的让到沙发上坐下。随手把买的东西放下。
　　燕妈妈看到，不好意思的说：“看这孩子还买什么东西啊，我们应该谢你的。”
　　冀小兵说：“我这是应该的。”
　　燕妈妈不再多说紧着张罗，又是倒茶，又是递烟。
　　冀小兵礼节的接过香烟，“嚓”地一声，燕妈妈把点着的火凑到他嘴前，为了礼节冀小兵不抽也得抽了。
　　“咣当”门被推开，“哈哈，那小兄弟来了吗——”爽朗的声音传来，接着就是噔噔噔的脚步声。
　　“来啦。”燕妈妈喜气洋洋应着。
　　燕爸爸手里提搂着鸡、鱼、肉和青菜进了屋。
　　燕爸爸一眼瞅见冀小兵，“呼啦”一堆东西随手撂在地上，噔噔噔跑到沙发前，伸出手捞起冀小兵的一只手就摇晃起来，接着又用手“啪啪啪”拍打着冀小兵肩膀，嘴里不停的说：“对不起，对不起，那天真对不起，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你。真对不起。我给你鞠躬了——”
　　冀小兵慌忙站起身赶紧拦住燕爸爸：“别、别、别，您是长辈儿。再说了，我这人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得有人打着，就老实了。”
　　冀小兵知道燕爸爸是因为那天的事儿不好意思了。咋说自己也得给燕爸爸圆个场吧，都是爷们儿嘛。
　　冀小兵的这番话，算对了燕爸爸脾气。爽朗的笑声冲破云霄……
　　燕爸爸亲热的拍着冀小兵肩膀说：“你个臭小子挺够意思，有尿性。这样吧，老哥哥今天中午摆个小酒给小老弟赔个罪。哈哈哈，咱们一醉方休！”看得出燕爸爸很喜欢冀小兵这种鸟爷们儿。
　　在这个时代有个潜意识，只要是当兵的，一般就认为都是成年人、平辈的。冀小兵本是被打的人可却有这样的度量，怎么不让燕爸爸高兴呢。
　　“好、好、好！”冀小兵有些慌乱的应付着。
　　“不行，什么哥呀、弟呀。爸，你都胡说些啥呀？”不知什么时候从屋里跑出来的燕娟，不满的阻挡着他俩的胡论辈儿。
　　“就是、就是。你个老燕，没喝酒就醉了！”燕妈妈帮衬着女儿。
　　燕爸爸拍着脑门儿：“是、是、是，乱辈儿了，高兴的糊涂了。这样吧，中午喝酒时我陪个罪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燕妈妈和燕娟异口同声地说。
　　“小兄弟，你叫啥名字啊？”燕爸爸笑眯眯问。
　　冀小兵“腾”地站起，像个神经蛋似的昂首挺胸喊着：“我叫冀小兵，今年满十七，奔十八了，齐鲁人。在87563部队当兵。”说完，“噗通”又坐下了。
　　这回燕爸爸是真高兴坏了，好长时间没见过这么拽的兵了。他用大手使劲儿不停的拍打着冀小兵，“好样儿的，像个兵样儿！告诉你小兔崽子，老子也当了十年兵，从连长位转业的。没的说、没的说，告诉你小子诶，老子是东北人，就喜欢豪爽爷们儿，中午咱哥俩好好整他两杯。”
　　燕妈妈一听燕爸爸胡说八道，狠狠瞪瞪燕爸爸。一扭头又琢磨开才满十七岁的冀小兵了……
　　人都到齐了，燕妈妈招呼着燕娟：“娟儿咱走，咱娘俩儿到厨房忙和去”——
　　中午，燕家摆开了小小宴席。
　　饭桌上什么小碟子啊、小汤勺啊、小碗啊、筷子啊、白酒杯、啤酒杯啊，一应俱全——
　　“刷刷刷”几个小凉菜儿整上来了，豆腐丝儿、豆腐皮儿、芹菜、莲菜、花生仁儿、变蛋、牛肉加猪蹄儿。
　　燕爸爸端起酒杯大着嗓门儿喊：“来，爷们儿整两盅。”
　　冀小兵赶紧说：“咱等等阿姨她们。”
　　“不用，她们娘们儿忙她们的事儿，咱先喝。”
　　“砰砰”两声，小酒酎肚里了，“来，再倒两杯。三杯小酒一进肚，咱爷们儿好好唠唠嗑。”
　　“嗖嗖”两杯小酒又下了肚，“咣叽”俩人歪坐在沙发上。
　　这三杯小酒一下肚，人更活络了。
　　冀小兵满腹心事儿也就有病乱投医了：“我想向您请教个问题。”
　　“啥问题？”
　　“砰”，冀小兵端起酒杯和燕爸爸碰着杯，接着开口：“您说，这人越大烦心的事儿咋越多呢？”
　　燕爸爸端起酒杯，“滋儿”地一口，把酒喝干了，瞪大眼睛仔细端详着冀小兵：“小兔崽子，有啥烦心事儿说说看。”
　　冀小兵几杯小酒下了肚，胆子也壮了，去他妈的竹筒倒豆子，稀里哗啦。
　　听完冀小兵的话，燕爸爸脸现凝重，拿筷子随便夹口菜，慢慢嚼着，屋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燕爸爸再用筷子紧着叨了几粒花生米，往嘴里一扔，“嘎嘣嘎嘣”嚼着，“嗖”的酎了杯小酒，接着开言道：“小兔崽子我告诉你，这他妈的人做事儿啊，你得认准一个理儿。妈的，死了也得往里钻，钻到底。你记住，别他妈的净学那些酸文人，满肚子都是花花肠子。你肚里那么多花花肠子你咋能不心烦呢。”
　　冀小兵听了这些话，似乎懂了似乎还不清晰。但他清楚了一点，做事就得认准一个理儿，别他娘的考虑这个，考虑那个。想到此释然了，咧开嘴心纯净了……
　　“小兵哥哥，我敬你三杯。”娟儿不知什么时候端着酒杯来到桌前，真诚的表达着感激之情。
　　乌云尽散的冀小兵，豪爽侠气的碰杯，“当当当”三杯小酒酎到肚里，“谢谢！”
　　燕妈妈从小厨房里探出头，望着他们爷仨喝着酒，心里特高兴。你想啊，人家孩子救了咱闺女，咱又把人家打啦，人家小孩儿也不计较，你说这小孩儿多好啊！所以燕妈妈竭尽全力炒着自己的拿手好菜。
　　这边吃着、喝着，那边还在炒着……
　　燕爸爸的酒量差了点儿，这不，搂着冀小兵，一会儿爷们儿，一会儿哥们儿，一会儿小老弟的喊着。冀小兵也是老哥长老哥短的，这酒劲儿全上来了。
　　这边可把娟儿急得不行，这个老爸，真是的，小兵哥才十七岁，这不全乱套了吗，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妈妈也不来管管爸，真是的，急死人啦。这些臭男人，一喝酒就撒酒疯，真讨厌！娟儿小小年纪一着急，一棍子横扫天下男人。
　　自古以来女人都讨厌男人喝酒。可不知，男女的区别就在于，男人是理性动物，而女人是感性动物。所谓理性动物，它的思维体系建立在逻辑基础之上。文化程度，表明了这种逻辑的深浅程度不一，但总况是以逻辑为本质的。
　　通俗的讲，男人的思维就像是电脑，只要程序在，大脑一直运行。那得多累啊！那么多事，一直在叠加，叠加……要想让它休息，就得破坏程序，程序一乱，大脑就休息了……什么能使程序乱呢？自从发明了酒，男人总算可以借酒破坏程序，你想啊，一喝酒，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程序破坏了，他就休息了。男人也累啊！
　　燕妈妈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时，燕爸爸和冀小兵已喝得云天雾罩了。燕妈妈狠狠揪着燕爸爸的耳朵，俯身说啊，说啊……
　　燕爸爸倒满了一杯酒，晃晃荡荡站起身，用手指着冀小兵说：“小兄弟，和你商量个事儿。”
　　冀小兵也端杯酒站起身：“燕大哥啥事儿？”
　　一旁的燕妈妈和娟儿这个气哟……燕爸爸手指着娟儿：“我这老闺女呢也没个哥，干脆你给她当哥吧，咋样？”
　　冀小兵拍着胸脯一翘大拇指，拽拽的说：“没问题，以后我罩着小丫头片子。”冀小兵这是酒喝高了，由此也引出……
　　“那行，咱爷们儿干了它，这事儿就算定了。”
　　“干！”两个爷们儿喊得山响。
　　“砰砰砰”
　　——
　　冀小兵婉言谢绝了燕娟父母下楼相送。
　　下得楼来，看看手表才十六点，时间还早呢……
　　他晃晃荡荡绕过鱼塘，抄一条穿越菜地的小道走着，突然感到酒劲直往上涌，蹲在地上忍不住呕吐起来。站起身，没走两步，一头栽到地上——
　　晕晕糊糊的冀小兵感到有股热乎乎的气熏着自己，睁眼一看，是阿力伸着舌头“呼呼”在舔着。
　　心放下了，人睡死了过去……